怪不得她梦里也激灵,鸡皮疙瘩冒了一层又一层。
云凤泽拿下小手握住,贴心地笑:“我怕你饿了。”
赵明月轻微抓狂:“我警告你,以后我睡着时,不许再这么死盯着我看,不然有你好看!”
白天也就罢了,要是大半夜不小心醒来,发现一双幽幽盯着你的眼睛,没吓死也得喊劈嗓子!
“好,你都答应我不走了,我亦允你。”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赵明月霍地起身,怒瞪好说话的某人。
“刚才啊。你不答应,我怎么可能再盯着你以后的睡姿看?”
大小姐默,素手从额头按到太阳穴,无力地摆。“换个话题。”
不然绕来绕去,还是走不出她不想留他不愿放的怪圈。
云凤泽抬手捏捏弹润俏脸:“饿了吧?”
赵明月鼻端萦绕淡香,转头便望见了袅罗而入的几名妙龄姑娘。
“寨主。”
打头的嗓音优柔,指挥其他人将香喷喷热腾腾的饭菜摆好,有条不紊而恭顺有加,就是掠过她的眼神…有些凶巴巴?
“蕾儿,你找什么呢?”
云凤泽一边搅拌着热粥,一边弯腰将脑袋使劲往青碧矮几下面凑。
还别说,这么个高难度一做,头再晕,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
“机关。”
某姑娘顺着溜光水滑的地板蹭蹭出来,一脸困惑:“怎么没有呢?”
云凤泽拉她起身,好笑地给她理着衣服。“你为何会以为这屋子里有机关?”
“没有吗?”
“有。”
“我就知道!”
赵明月得意一笑,贝齿映红唇,嫣然生春。“方才那几位美人儿进来前,你没喊也没吹口哨什么的,所以一定有个召唤她们的机关。”
“看见美女吹口哨,不是你的爱好吗?君子不夺人所好。”
云凤泽将粥喂到小嘴里,见她吃得欢快,忍不住也朝自己口中送了一勺。
“可是…债主?难道美人们欠了你债,没钱还,只好以身抵债,做了你的侍女?”
某姑娘推理机关小有收获,信心倍儿增地认真转攻“债主”,来菜就吃,来汤就喝,浑然不察与某人共用餐具的…不卫生事实。
194 压寨夫人()
云凤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心内为馨暖所充盈,安静依旧,却不如初。
不是从前的安静寂寥,而是伊人在畔的安静宁谧。
若非期冀与她永携白首,他甚至忍不住想祈求上苍,停驻时光,留存此刻到地老天荒。
“其实做侍女很不容易的,需要天分。要是我欠了你钱--”
“要是你欠了我的钱,我就拿你抵债,让你一辈子待在我身边。”
小嘴暂停巴巴,灿眸儿不以为然地望着清俊容颜。“我可没有做侍女的天分。”
“那就做妻子好了。”
褐瞳剔透,无比虔诚。“蕾儿,嫁给我吧。”
陈述的语气,**的眼神,赵明月一脸怕怕。“你介不介意…我拒绝?”
“暂时不介意。”
早有心理准备,云凤泽笑得温文。“不过如果你要嫁人,我是最合适的选择。”
什么意思?
赵明月蹙了蹙眉,目光渐含讽意。“难道云公爷忘了,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么?”
“难道段大小姐忘了,你已经是下堂妇了么?”
美眸倏忽瞪大。“你也知道了?”
这可真是,丢脸丢到四面八方了…
云凤泽放下手中的粥碗,眸色深寒。“我还知道,锦炫斯与蓝云悠请旨赐婚了,青隽打算往蓝域寻你来了。”
“赐婚?!”
赵明月小有愕然,不过很快便平静下来。
看样子,两人前后分别请旨,他们的姨丈与父皇一为难,直接拒绝了。
至于那个人要来…
赵明月微微坐正,小下巴一扬。“我该感谢你吗?”
帮她多争取了点儿梳理心绪的时间。
云凤泽低笑:“大恩不言谢,不若以身相许。”
赵明月看着他,慢慢起身走到他面前。“可是你想要她以身相许的这个女人,不爱你。你想拿一辈子来赌吗?”
“为什么不想?”
某公爷定定地望着她,一脸云淡风轻。“赌输了,我得到你的身;赌赢了,我得到你的全部。反正我这辈子也不打算再耗上除了你之外的其他女人,怎么算都不吃亏。”
一把扯过明显愣怔的娇人,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决定什么了?我才不要跟你赌!”
赵明月反应过来,立刻黑了脸。
就知道她不擅长劝人。这下可好,没打消阴险无赖男的企图心,还把自己给绕了进去。
“因为你怕自己会输。”
赵明月不作回应,只立睖他一眼,便果断拿起筷子吃饭。
伟大的开国领袖人民币爷爷有言,对于此种偏执顽固分子,势必要在战术上重视,战略上藐视,以令他懈怠轻敌,再行反攻!
简朴而丰饶的一餐饭,赵明月吃得口舌生津,来回踱着步边消食边回味,忽地一拍脑袋。“皤云寨!”
大眼忽闪向某无赖:“这里是你说过的那个皤云寨对不对?”
“嗯,我专门抢了你来做压寨夫人的。”
混不吝的话听得多了,赵明月懒得跟他穷打嘴仗破坏好心情,裙角轻飏着便朝门外飞奔:“我去参观参观。”
结果还没飞到门口,就跟打外面奔进来的人撞上,两声娇呼之后,俩人各自坐在地上捂着屁股哀嚎。
“谁呀,走个路那么大劲儿,我隔夜饭都要被你撞出来了!”
“你才要把我刚吃的饭--”
“小姐!”
抽冷子似的惊叫声里,赵明月暂停拯救美胸大业下意识抬头,小鹿眼才跃入眼帘,便是另一波撞击,教她深刻体会了一把“胸口有只小鹿乱撞”的感觉。
委实是她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吖!
“小姐,呜呜…小姐,呜呜呜…”
咏絮死死搂着身下姑娘的脖子,正准备惊天动地嚎一场,便感腰间一紧,整个人就被丢到了一边。
“泽哥哥…”
眼看那人收回阴沉的视线,一脸心疼地扶起她家小姐东摸西瞧,咏絮瞬间噤了声,不觉后怕。
她一时激动,竟忘了小姐在泽哥哥心中的地位,比在她心中还重。
赵明月确实给小鹿眼勒得差点没背过气去,轻咳慢喘了小半天才缓过来,搭眼望向红通通水汪汪的两潭,好气又好笑。“我说雪沫儿,咱们好歹也见过两面了,你怎么还这样激动呢?”
久违的轻唤,恍若来自下一世人间,咏絮抽抽鼻子,抬脚欲再奔。
“不许再碰她。”
淡淡的华音生生止住急切的脚步,赵明月不客气地提肘撞上身侧男人:“干嘛威胁我的丫头?你才不许碰我咧!”
“我不是怕她伤到你么。”
云凤泽讨好地笑,安抚性地捋着她清俏的背脊。
“我的丫头,怎么会伤到我?你才是--”
“好好,你想怎样就怎样,我出去,把空间留给你们主仆俩,行了吧?”
望着明显针对自己的姑奶奶,云凤泽果断举起双手配合地往外走,只是临出门前的那一眼,慑得咏絮身心俱抖。
赵明月也瞧见了,一面揶揄地挑眉,一面放心地朝她张开双臂。
某公爷威胁在前,咏絮按捺住激动,一步一个脚印地挪到她家小姐跟前,缓缓揽住她的颈项,小声地唤着,慢慢啜泣起来。
赵明月心内的淡淡感伤被小鹿眼儿小心谨慎的模样逗得纹丝不剩,只抬手轻轻顺着她的肩背。“雪沫儿,才两个月没见,你怎么就成了银璈的公主了呢?”
咏絮抽抽搭搭地自她肩上抬起小脑袋:“这事说来就话长了…”
赵明月拿方才沾了汤渍的帕子给她擦眼泪。“不急,你慢慢讲。”
估计短期内某迷阵大师也不会放她出去的。
咏絮边困惑地抹了眼泪在指上闻,边轻轻点头。“那小姐你呢,又怎么会变成翥翾太子的侍女?”
“这事啊,说短不短,说长也不算长。”
激动与兴奋,心疼与欣慰的数重感官冲击之下,小鹿眼儿终于不胜困意。
赵明月将她安置好,伸着懒腰信步前行,还未跨出门槛,便教眼前的美景震动了心神。
那花,千林琼玖,万里樱色;
那树,穷碧极翠,盎然无垠。
更有阡陌纵横,鸡犬相闻;青山相对,满目芳菲。
鸟儿的欢快鸣啼和着寨民朴拙而开怀的笑闹,俨然一处远离尘嚣、悠游自在的世外桃源!
195 策反()
沃田桑景晚,平野菜花春。
怡竹精舍位于寨子最高点,赵明月一路欢呼雀跃地俯冲下去,将黄昏的景致与菜花的沁香尽纳鼻端眼底。再走过小桥,跨过流水,看见缤纷野花,看见浩荡芦苇,看见…
“大嫂,初次见面,义薄有礼了。”
云义薄立在翠绿田埂上,白袍映日,笑容谦恭,也冬温夏清,也光芒盛放,只是那不动声色的姿态,跟他那外凉内阴的堂哥有六七分相像,赵明月便是看着他,就没有了好心情。
“大嫂?初次见面?辅国公是日理万机贵人多忘事,还是年纪轻轻便外强中干,未老先衰了?”
明眸冷嗖嗖地睨着他。“第一,我不是你大嫂,饭可以乱吃,人不要乱叫;第二,算上这次,我们已经见过三面了。”
“就算暂时不是,以后也会是的。我提前喊几声,大嫂就别客气了。都是一家人,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云义薄面不改色,心头瑟瑟。
这姑奶奶果然厉害得名不虚传,他家大哥的追妻之路何其漫漫哪!
赵明月转了转眼珠儿,忽然笑起来。“说得也是,辅国公放着正事不做,偏偷偷给人暗中传消息,意图诱哄良家少女。在你面前,我还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诱哄良家少女?
云义薄忍不住抽搐着俊脸。
他怎么忘了,沫儿可是这姑奶奶的死忠粉丝啊!
“大嫂啊,大哥待义薄极好,我实在不忍心看他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据我观察,你与大哥面相合称,典型的天作良缘,恩爱夫妻脸--”
“那么云大神算,你看你跟我家咏絮之间,可有良缘呢?”
“只要大嫂不从中作--咳咳,”
云义薄讪讪着脸孔,语气明显紧张了。“大嫂你才貌双全,巾帼风范,断不会做那棒打鸳鸯的狠心人吧?”
“自然不会,既然辅国公都好作鸳鸯配,我又怎么好意思不成人之美呢?”
赵明月觑着云义薄渐渐松缓的神色,语气越发成人之美。“咏絮那般单纯文弱,我不仅不会让她轻弃你这护花使者,还会努力多帮她物色几名青年才俊,以免哪天你惹她生气或者不在她身边,安慰保护不及。你说这主意好不好呢?”
好个屁,简直烂到极点!
云义薄心里突突地冒着火,面上还得憋屈地赔笑脸。“大嫂,哦不对,姐姐,姐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您要给沫儿找其他男人,还不如先取了我的性命呢。”
“知错了吗?知错就改呗。”
赵明月不置可否地笑,不再跟他废话。“帮我离开这里,将功补过。”
“姐姐你太天真了,”
云义薄摇头:“就算我不给大哥传讯息,他迟早也会找到你的。在这世上,大哥缺少的东西不多,想要的东西更少。可一旦是他想要的,早晚都会是他的。你何苦--”
“你说我是东西?”
“没有没有,不是不是。”
眼见未来大嫂黑了脸,云义薄愈加无奈。
敢情他家沫儿找茬挑刺的本事来自于这更加炉火纯青的姑奶奶啊!
赵明月瞥了瞥一脸纠结的某帮凶,咽下笑意,面无表情。“不管我跟你大哥以后如何,至少眼前缘分未到。你只管帮我,其他的少啰嗦。不然--”
“不然会受凉的。大嫂你还是快些从水里上来吧。”
云义薄忽然笑嘻嘻地拔高嗓门,赵明月心弦一紧,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投机。”
云凤泽慢条斯理地提着一双女式绣鞋走近,应该…没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
反正这人最擅长不动声色,亦明白她的不情愿,听见了又如何?
赵明月睨着朝她伸过来的手臂,将胳膊往身后一背。“投什么机?神出鬼没,蛇鼠一窝,你再不来我就跟他打起来了。”
“为何要打?”
“他骂我。”
“我什么时候骂你了?!”
“就刚刚。”
赵明月小下巴一端。“你骂我不是东西了。”
“我没有哇。”
“那你说,我是不是东西?”
“不是,是,不是,我--”
云义薄哽了哽,只觉廿年辩才一夕破,真想吐口老血死了算了。
“行了,你去看看沫儿,晚上早点歇息,明天一早我送你们回白郦。”
“好啊好啊。”
云义薄不能更赞同地猛点头。
要不是为了见沫儿,他才不会大老远地跑过来,送上门给某姑奶奶冤枉又讽刺的。
而且看大哥那神情,肯定既不想他跟沫儿碍眼,又担心某姑奶奶暗中搞策反。不对,暗中策反已经成功。
帮她,对大哥的义不保;
不帮她,与沫儿的情难全。
所以,他更得抓紧撤离这两难的境地。
“不行!咏絮不能走!”
眼看着云义薄迫不及待地奔远,赵明月一把扯下轻抚她下巴的修掌,将脚下的水踩得哗哗响。“我跟她才重逢,话都没说几句,你忍心我们这么快就再分别吗?”
云凤泽勾了勾唇,颊边的酒窝乍现而复隐。“我与你也才重逢,你又如何忍心这样快地与我再别离?”
这有可比性吗?
赵明月瞪他:“我在这里一个熟人都没有,如果咏絮走了,我就跟坐牢似的,你忍心吗?”
“忍心,”
云凤泽微微颔首:“不是有我陪你一起坐牢么?”
走不进她心里,他困坐愁城,跟坐牢也没什么不同。
暮阳渐垂,褐瞳盛满彤红夕光,安然静暖如那日躲雨屋檐下,两人的初见。赵明月默然不语地仰着小脸望啊望,猝不及防地就亮出利爪,直往某人脸上抓。“要坐牢你自己去坐,最好在里面孤独终老!”
干嘛拉她下水!
扎扎实实的肌肤破裂声之后,云凤泽脸上的几道白扑棱瞬间翻肉见红,血珠急坠,衬得清俊容颜很有几分可怖。
“你,你怎么这么笨呢?”
比起受伤者的从容不迫,伤人者明显愣怔,果断心虚地推卸责任。“这个不怪我哦,谁知道你反应那么慢,竟然没躲开…”
灿眸儿贼溜溜地四下里看了看,寻到一片绿茵茵的干草地,忙拉着那人坐上去。“那个,你身上有么有金创药之类的?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
“先把鞋穿上。”
“没关系,你的伤口要紧,晚了会感染的。”
“先穿上鞋。”
嘎?
赵明月望着莫名坚持的莫测脸孔,妥协地伸手去够他手中的绣鞋。
------题外话------
写文不易,作者们应该深有体会。对于亲们的看法,某凝其实有些哭笑不得。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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