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珣!”
许久未曾入耳的暴吼自清婉妇人口中迸出,“再打我药草的主意,看我不让你父皇好好收拾你!”
“好哇好哇!”
被指名道姓的某姑娘心理素质强大,贝齿呲得白花花。“那您就跟我一块儿回青城,好好儿在父皇面前参我一本!”
“回什么回?!你过够了自己回!”
“首先,我还没过够;其次,我没打算自己回。”
小脑袋得意地摇晃,除了恨恨地拿手指轻轻地戳,苗袅萝真没别的想法。
这丫头,长得顺眼,处着顺心,就是太机灵了点,也就知雅儿承奉得起。若哪天她有了儿媳妇…也不知要到哪天才能有儿媳妇!
别说儿媳妇了,那个神秘成性的儿子都不知缥缈到哪里去了。
想着想着,苗姓某灵巫柳眉微锁,剪水清瞳没好气地瞪向兴奋扒拉着她肩头的小嫩爪。“又瞧见什么了?”
“纤纤托我向您讨的草药,是不是那蓬?”
赵明月美眸忽闪,疑惑显然。“明明那般妖娆,为啥叫作‘灭妖娆’捏?”
“那是因为…”
苗袅萝觑着她一脸求解答的可人样,忍不住开怀。
难得有对她的药草这般感兴趣的小辈,她不细细释疑,岂不有损长辈风范?
于是娓娓道来,谆谆教导,换得皙白小脸迷雾渐散,明丽难当。
“懂了?”
“哦----”
脆嫩嗓音缓缓翘起,拖得老长。“不懂。”
在某药草专家的美丽红唇开训前先声夺人。“您跟我回青城,亲自说与纤纤听呗。”
“你这丫头,怎么老想着让我还都呢?!”
苗袅萝好气又好笑,面上表情却是无恼。
“不是我老想着,是父--贵荣华不减愁思的您家妆姐,有事没事总念叨您呢。”
某丫头俏颜无辜,心头贼乎。
情字厚重,当局者自是迷,旁观者未必清,况乎三人?
假如真是父皇念叨,打死她也不会没事找事。不过换成美貌婆婆,那就天时地利只待苗家美人和了。
无功毕竟难开口,给青门袅萝忽悠到青门描妆身边儿去,她整好求一得二,事半功倍!
“我也蛮挂念妆姐,过段日子…”
“还过什么呀?距离父皇的寿辰不到一个月,过几天出发,宜早不宜晚!”
见她目闪焦切,面露迟疑,赵小忽悠双掌一合,再铿锵往下一划。“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距离你父皇生辰还有两个月余二十七日,你这儿媳妇是不是太过粗心了?”
“那是那是,哪儿抵得上萝姨心细,记得牢掐得准,就差没精确到时辰。”
被冷眼哼斥,青门美玉不仅全无惶恐,还笑得愈发狡黠,阴谋得逞的小样儿不能更昭然。
“死丫头!”
苗袅萝美眸狠瞪,忍不住在她腻滑的脸蛋上捏了一把,背过身顿了顿,却又酡红着净颜微微笑了。
090 从此王府,独她一美()
数骑奔腾,风雷般涌至。
“珣宝儿。”
青隽下了马便直冲他媳妇儿去,一把将人抱进怀里,也不管不远处凌乱的某长辈,石化的属下跟丫头。
“怎么了?”
赵明月被他这突袭般的动作怔了下,推也推不开,只好冒着鼻子被坚硬盔甲挤扁、心肺被健劲胸膛压变形的危险,伸出小手轻抚他的背。
温柔攻势效果立现,青隽很快松开她,回应般抬手抚上姣美容颜。“你同萝姨收拾一下,我派人护送你们回青城。”
“现在?”
苗袅萝跟她异口同声,语气似乎比她还吃惊。
“出什么事了?”
赵明月紧盯滟致脸庞,没瞧出多少异样。
“战事吃紧,你同萝姨在此,我会分心。”
“有多紧?”
他家媳妇儿白了他一眼,越过他的肩看向候立树荫下的二人。
满目淡然,嘴角隐笑,正是那日护她逛街的左右保镖。
“回头与你细说,先去收拾啊。”
“我不!”
收回视线,大小姐娇音铿然。“说好在这里玩半个月的。”
“你乖啊。”
青隽抚摸着她的柔发,从眼神到表情,没有不耐烦,只有无奈何。
大小姐不买账,简单明了地一哼,十足乖…张。
“来前不是说要给院里的人发红包么?我让明管家准备好了。”
“真的?”
小脑袋果断扭回来,璨璨美眸喜光没闪几下又黯了下去。“又不是给我发…”
“放心,准备充分。他们的红包占一成,剩下的九成都是你的。”
大手摩挲着尖俏下巴,爱不忍释。
“讲这样。”
赵大小姐眯了眯眼睛,略微满意地将双手搭在他的肩上。“那我跟萝姨明日午饭后回去。”
“不成。”
青隽还未开口,苗袅萝便断然出声。“征伐非小事,丫头不可胡闹。”
又抬头看向青隽。“我先带丫头们去打点,即刻启程。”
目送某灵巫远去,赵明月转回视线,笑得那叫一个奸诈。小手抓起某人的大掌,不由分说兴奋一击。
“打哪学来的?这般会唱白脸。”
青隽了然地回她以温笑,顺势扣住青葱玉指,心头不舍越发浓重。
“天赋异禀,无师自通。”
赵明月小下巴轻扬,本色出演的骄傲在晨光中荡漾。
她当然知道征伐无小事,也没想闹得多厉害,就随便小闹一番,教青门袅萝决心下得更痛快、青门某隽的大男人心思不那么痛快。
谁让他早不来,害她牺牲了懒觉时间、白费了大把口舌游说萝姨呢!
日光微晕的小脸表情丰富,活色生香不可方物,青隽看着抚着,渐渐痴了。
锐痛自颈间窜起,他陡然回神,望进含笑晶眸深处。
“贻误了战机,侯爷可忍心罚我?”
赵大小姐指尖仍掐着修颈上的韧肉轻捻,视线已意有所指地飘远。
威远大侯爷冷然侧首,忙着跟自家娘娘比手划脚的保镖二人组顿觉无措,抓耳的抓耳,挠头的挠头。
谁跟二头儿说“去去就回”的?
谁叱令他们“战事急如火,一刻耽搁不得”的?
瞧头儿眼下这将打情骂俏延续到天长地久的架势,别说娘娘了,就是他们两个都对“军情紧急”的事实有所怀疑了。
好在娘娘明事理识大体,笑呵呵地不知说了些什么,头儿便彻然点头,如沐春风地走近,看着他们的眼神都没那么凶恶了。
各自归程,安然分道。
青门兆凌大爷除了一路怅然北望,其他貌似正常。
进帐之前,忽尔淡然吩咐。“回朝前将娘娘在市集看中的那管玉箫买了。”
……
无声用眼神八卦他们家娘娘与头儿最后对话内容的保镖二人组彻底傻眼。
娘娘啥时候在市集看中什么玉箫了?!
浓绿映红的北向羊肠小径上,某大小姐身骑白马,闲闲把玩着手中野花,眸光诡黠,笑不藏奸。--敢眼睁睁看着她被蛇咬,就得准备好想破大脑!
* * * * * * * *
“你这是做什么?”
兆凌高门外,濛濛细雨中,赵明月垂眸俯视脚下的娇小身躯,眉头微拧。“快放开,我会着凉。”
“王妃娘娘,”
那人抬起脸,衣衫尽湿,涕泪滂沱。若不是赵明月识得,还以为是虞家纷纷脑抽至此,哭碎遍天乌云。
“求您开恩,请您怜悯,不要赶妾身出府,妾身愿为奴为婢,侍奉王爷与您终生。”
“你先把包袱拿进屋去,将里面的东西摊开晾着。”
接过宛若手中的伞,看她撑好另外一把,拿了包裹跑走,赵明月这才转脸回眸,似笑非笑地望向面色阴沉的明管家。
才在曼罗唱完白脸,刚回到青城,门都没进,就要她改唱红脸么?
不好意思,先天不足,后天不想弥补。
明珀朝她拱了拱手,恭恭敬敬。“娘娘舟车劳顿,就请回房歇息。些些小事,不劳娘娘费心。”
扫了眼顾自嚎啕的温柔香,愠恼不着痕迹。
半月纵情山水归,从此金屋唯此美。
王爷的安排本来十分妥当,不料计划赶不上变化,金屋还没拾掇好,美人便已驾到。
“温柔香,你可还记得我两年前的模样?”
凉过夏雨的一句话,成功止住地上某少妇的眼泪,口唇欲动,却不明就里,不知从何说起。
“你那时是否善良?”
轻轻浅浅的话语,没有尖酸,不见凌厉,温柔香连句辩白都说不出,只颓然松开紧搂她脚踝的双手,牙关咯吱,身体如冰水淋过般颤抖。
往时尚不算得宠,她便倚势欺人,极尽苛待;如今的正牌主母,三观全无,占尽恩宠,不加倍奉还,已是仁厚。若还奢望其他,自取其辱事小,断魂亡命事大。
浅显如斯的道理,傻子都懂。
“有劳明管家。”
淡漠抬脚,昂首阔步,赵明月再不想多理会某少妇一句。
回到捐玉院,往舒软的卧榻一倒,几个丫头自动围拢上来,解衣服脱鞋擦头发,一个不落。
“小姐你可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宛若才撅起小红嘴,就教她家小姐捏住了肉滚滚的腮帮。“化思念为食欲了是吧?”
这么没建设性的话…
轻烟不忍见小脸歪着,抬指扭住宛若另一侧脸颊,助她保持平衡。“虽然小姐不在家,咱们的日子也热闹得紧。”
“比我在府里时还鸡飞狗跳。”
赵明月展唇,与更见清减的小胖妞交递眼色。
“鬼哭狼嚎、惊声尖叫、群魔乱舞、几无宁日。”
哟!
赵大小姐垂眸困中惊坐起,卫家咏絮鹿眼甜眨笑颜欢。“那是不可能滴。”
顷刻又严肃了表情。“王爷有没有跟小姐你提过这事?”
遣散满府众芳,只为心中独艳。
木有。
大小姐老实摇头。
想给她惊喜呢吧?一个没提防,差点成了惊吓。
“小姐你感动不?”
宛若轻轻挪开她家小姐的手,重重拍开轻烟的爪子,秀瞳幻光。
“你感动了?”
赵明月抬手轻捏她的小巧鼻尖,有些好笑。
目光转开,另两枚丫头亦是紧迫盯人,一脸求知欲。
弯黛悄拢,短暂沉思。
那般权势,那样品貌,这般举动,这个时代,真真不可多得。
于是,小赵童鞋清清喉咙,一脸正经认真。
“假设一下,”
嗯,不用假设,就是事实。
小脸晃了晃,继续认真。
“从前一直把你踩在脚底下、扔在角落里的人,如今天天将你捧在手心里、顶在肩膀上,你不感动?”
“不敢动。”
小鹿眼儿率先摇头,八哥儿胖妞利落跟进。
“那要摔下来,得多疼呐。”
噗通一声,是赵大小姐从床上摔到地上的动静。
果然很疼。
091 极品妖孽贵公子()
兆凌府遣美伟业开展得如火如荼,外面风平浪静,里头风起云涌。
赵大小姐吃了喷喷香的烤翅,心情不见得有多好,打着呵欠,小手握住近旁的细嫩树杆儿,将满枝繁花摇得犹如雪飘。
不知谁透露了主母回府的消息,那些个有名没名的娇姬柔妾逮着空就往她这儿奔,跑的爬的,甚至还有滚来的,昨天夜里都没个安生觉,今日的午睡更是没影儿。
从来都是她去闹腾别人,哪儿轮得上无关紧要的人来扰她清净?
她长得很像救命稻草么?
难道不是致命罂粟么?
揉了揉眼睛,困乏更盛。
想起午前,大小姐她本正腹诽某管家不靠谱的执行力,在无意瞥见他手里厚厚一沓花名册,注意,不是银票,不是账本,而是名副其实的“花”名之册,之后,只有意会,没有言谈。
上百名如花美眷全数逐出,声势能不浩大么?局面能没有疏漏么?
记得当时年纪小,受自家古典气质浓厚的柔美大嫂熏陶,她也跟着读过几篇酸倒小白牙的古言名著,旁的没记多清,对于这个时代朱门绣户姬妾无数的印象倒蛮深刻。
那时仅凭想象,也无从见识。现今只是看着一溜溜的莺名燕字,她便感头晕眼花,不由严肃起小脸。
真是给自己日后被寻仇暗算奠定了广泛而深刻的怨妇基础吖!
心头愤懑,自然咒起远在天边的某色胚。
怎么不精尽人亡咧?!
早晚要不能人道吧?!
“小姐!”
咏絮自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兴奋样。“咱们可以出发了!”
主仆二人从侧门摸溜出去,马车正等在那里。--明明是兆凌府大爷不想再见那些人,怎么搞得她跟见不得人似的!
没错,她刚从外边儿回来,被窝还没焐热呢,又打算出门玩乐了。
既然表明了自己的诚意,某大爷的这份心意于她而言便是理所应当,她不会拦着,但也没兴趣冷眼旁观。--时不时冒出个冲着她哭丧的娇花弱柳,多折她寿!
so,趁着青门袅萝归来,美貌婆婆没空管她,自家女财神被拉去叙旧,她正好再度出游,以期弥补从曼罗不尽兴而归的仓促。
马车悠悠出了巷子,直奔城门而去。窗格半开,芳气流溢,赵大小姐惬意地阖眸躺下,闻花嗅草,憧憬邻城美好。
到得地方,赵明月还来不及确认车外的美好,车内先一团混乱,不能更糟糕。
八哥儿跟胖妞竟然晕马车,不管不顾吐得七荤八素。
剩下的主仆二人大眼瞪小眼了一番,便是马不停蹄地找客栈寻大夫,等到忙活得差不多,俩扯后腿的安然睡去,咏絮留下来熬药,她得了闲迈出客栈大门,已是夕阳近黄昏。
不愧是翡境,才到就费了老大劲儿。
自我打趣了一下,赵大小姐长腿欣跨,哼着小曲便沿街逛开了去。
没有青城热闹,不比曼罗闲适,却也动静皆宜,好一处烟火人间。
一溜儿衣料铺子集中排开,不够壮观亦足够勾起赵大设计师的本能。回头瞧了瞧渐渐隐入晚霞中的客栈,想到咏絮的叮嘱,挑了最近的那一间,走了进去。
卫家雪沫儿当真有见地,不仅识得各式衣料,更晓得何处去寻所需衣料。
譬如这家店,门面不大,料子乍看不惹眼,但细细一摸捏,俱是上好的材质。
咏絮果然是块宝,她果然是个识宝的人才!
小手快活地比划拣选,又是得意又是骄傲。
只是…
贪看着缤纷布料的美眸不减喜气,如黛柳眉却不觉蹙起。
简纯温糯如咏絮,最多不过将青城街市转遍,哪来的本领,这般天然?
问她自己,她只会失忆了般挠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赵明月对陌生人懒得过问、对身边人好奇心盛的毛病一犯,一时半会儿是纠结不完的,小手无意识扒拉着掌下衣料,柔软的触感,润腻的品质,越摸越顺心,稍稍醒了神扯过来一瞧,纹路简古,晕染出色,大气非凡,心下不禁大喜。
“老板,这款料子怎么…哎呀我的妈!”
乒乒乓乓的一阵响动,吸引了店里全部的视线,也成功让三心二意的某大小姐完全回神,由喜变惊。
她擅制衣物,又不会魔术,怎么扯一下布料,就变出个大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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