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翻了这一书架,所有关于菱溪老祖的记录,全部都是这些无关痛痒没有任何历史意义的东西。
真他妈醉了。三十遍丹训一遍都没来得及抄。
系统思考了一下:“其实从某方面来说五百年了,她的爱好能被人那么详尽的写到史书里,也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了。”
夏歌:“所以我现在就想知道她为什么能让史官把这些没有任何历史意义的东玩意写到”
忍了忍,夏歌磨了磨牙,“正史里。”
系统:“可能就是因为牛逼吧。”
夏歌:“”好有道理,居然一时间无言以对呢。
那么能详尽的告诉她菱溪老祖牛逼哪里吗?能把她做过的丰功伟绩甩上来啪啪啪打她的脸吗?!你倒是写上一星半点让她认的心服口服啊?!
这他妈写她吃个桂花糕算个哪门子牛逼,她夏歌也会啊!要有钱她吃的肯定比她多!
“算了。”
把书卷放回原处,夏歌缓口气,安慰自己,“肯定不会只有这些东西的”
肯定会有,只是她现在的身份查不到而已。
系统犹豫:“你找到了什么线索,要来这里查老祖的事迹?”
“寝陵。”夏歌摸着书架上的书脊,“最后一个石室,遇见苏缠的时候我在寝陵的天花板上,看到了东西。”
系统诧异。
“那上面是两副画,一幅画是我看见那个在之前壁画上的人,也就是菱溪老祖”夏歌抿起唇,有些头疼,“她跪在一座山前面,拿着笛子,在流泪。”
系统:“流泪?”
“对。”夏歌说,“我觉得她好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系统:“她那么厉害,能做错什么事情?”
夏歌:“是人都会犯错的。”
“让她流泪的那座山,我想知道是什么地方。”夏歌想了想,“因为第二幅画上也有那座山,还有一件衣服。”
系统紧张:“衣服?是镇魂吗?”
夏歌摇摇头,比划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镇魂,那壁画太抽象了底下一座山,然后那衣服在山头上,光芒万丈,菱溪老祖坐在山峰上吹笛子。”
夏歌犹豫了一下,“我总觉得她在难过。”
系统:“??”
“而且刚进石室的时候,碎掉的那个石壁上也写着一句诗。”夏歌说,“白骨哀绝笛声尽,一曲悲歌镇魂终。你不觉得写这诗的人很难过吗?”
系统:“难不难过不知道,但确实提到镇魂了”
夏歌:“”
算了。
“我记得你说镇魂是衣魅,很厉害,可以镇压百鬼,万魂不伤?”
系统:“对,而且只要你找到镇魂,就可以直接升级傀儡大师。”
“我觉得吧。”夏歌道,“就像有毒蛇的地方会有可以解毒的草药,能镇压恶鬼的衣魅,当然会被放在恶鬼非常多的地方。”
系统:“嗯”
“恶鬼多的地方那山会在哪里呢。”夏歌又苦恼起来,“我觉得那件衣服就算不是镇魂,也是镇魂它姐姐,反正得有点关系。”
系统:“”
望着眼前一排没什么卵用的书,夏歌放弃了。
出了思过阁,系统有些犹豫,“那菱溪老祖这个线索”
就这么断了吗?
“当然不能断。”夏歌道,“不过现在还没机会,只能等发了内门弟子的玉佩,去内门藏书阁再看看,那里是正规的藏书阁,资料应该比思过阁要多。”
只是,也很可疑啊。
夏歌看了一眼思过阁,就算思过阁是个不怎么重要的藏书地,但菱溪老祖作为菱溪峰的开山祖师,她做过的事情在菱溪峰也不至于要这般
避人耳目吧。
算了,反正她也不急。
夏歌收了收思绪,思过阁外夜色微深,她直接往剑峰去了。
兽峰和丹峰哪里有鸟窝哪里有山楂树柿子树她倒是如数家珍,但剑峰的话,她只知道门是朝哪里开的。
这就很尴尬了。
伤口虽然不是很疼了,但一开鬼影迷踪动作一大,肯定会撕裂,没必要作死,夏歌拿着盒子,打算老老实实的从正门过去了。绿发带找不到了,她就随便找了个黑绳子扎了一下头发。
剑峰的山门跟丹峰的差不多,只不过不同于丹峰把山门刷成了朱色,剑峰是很冷清的蓝色,两边的柱子都做成了指天的剑状,很是嚣张。夏歌听说原来这山门不是这样的,只是后来有一位剑峰大弟子觉得看不过眼,觉得剑峰就应该牛气冲天,后来让人个改成这副模样的。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
门口没什么看守的弟子,一想到见不着那些鼻孔朝天尖酸刻薄的剑峰弟子,夏歌就感觉到通体舒泰。
“嗨,小兄弟,又见面啦。”
还没舒服太久,肩膀就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来,夏歌微微一怔,回头就看到了一个有点脸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的高个子少年。
一见对方头上扎着的蓝色发带,夏歌立刻把“你谁啊”默默咽下去,转眼间绽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啊,是啊又见面了!许久不见,兄弟又长高了不少啊!”
剑峰的外门弟子啊,看看能不能逮过来做苦力!
“哈哈哈,许久不见,小兄弟还是没长个啊!”少年大力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副爽朗愉悦的模样——
力气大到有那么一瞬间,夏歌以为自己腹部的伤口要被他掌心的力道拍裂了。
稳住。
还有什么叫还是没长个?!这人会不会说话啊!
夏歌忍辱负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这少年又道,“上次走的匆忙没来及问你的名字,小兄弟,你叫什么啊?”
所以我们到底在哪里见过啊喂
夏歌忍了忍:“夏无吟。”
“夏无吟?”少年一愣,像是见到什么让他十分惊讶的人一般,“你就是夏无吟?”
——那个炼出三生金丹,被誉为传为丹峰唯一能冲击地级炼丹师的天才少年?
夏歌:“???”
夏无吟怎么了吗?
见夏歌一脸疑惑,少年嘿嘿一笑,也没多说什么,“没什么,夏师弟可能也不记得我的名字了吧,我叫李流,还记得吗?上次的烧饼?”
夏歌恍然大悟,“哦,是你啊,记起来了。”
是魔化傀儡袭村的时候在村子里遇到的那个想要拉着他逃跑的少年。
“小兄弟当时的速度可真快,我都懵住了。”李流笑,“真英勇啊。”
是真的熟人,夏歌适当谦虚:“哪里哪里,李兄谬赞了。”
“这天色都那么晚了,夏师弟在这做什么呢?”李流问。
“我来找个人。”夏歌笑笑。
“找人?”李流诧异,随后热情道,“说起来我还欠夏师弟一个烧饼呢——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吗?我可以帮你看看,剑峰我熟!”
就等你这句话了!夏歌矜持道,“烧饼便不必了——李师兄知道新入剑峰的弟子都住在哪里吗?”
“那你可问对人了!我就住那边!”李流道,“夏小兄弟想找谁?给我说一声,我保准能把你带到!”
有人带路再好不过,夏歌顿时喜出望外,“我找叶泽——就是那个今年丹峰转到剑峰的人,李师兄知道吗?”
“叶泽?”李流微微一怔,表情有些微妙了,“夏师弟找他?”
夏歌笑笑,对于这个在山下村庄有危险的时候拉住她的少年很有好感,没觉得哪里有异,“对,以前被他照顾不少了,所以想来看看他。”
李流犹豫了半晌,“好吧,你且随我来。”
夏歌觉得李流态度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摸了摸怀里的盒子,已经开始想什么时候伤好了把叶泽约下来喝酒了。
跟着李流上了山,路上遇到不少笑着和李流打招呼的剑峰弟子,李流的人缘显然特别好,见到他带着一个面生的人进来,也没有人拦住多问。夏歌跟在后头,看得啧啧称奇,“李师兄也是外门弟子吗?”
难得看到这些眼高于顶的剑峰弟子正常的跟人说话呢。
“已经不是了。”李流笑道,“前几天参加了考试,今天发了成绩,勉强通过了,现在也算是内门弟子了,不过衣服还没发下来,说起来,你那位叶师兄也和我住在一个地方。”
“那还真是有缘呀。”夏歌眨眨眼。
“不过”李流微微一顿,隐晦道,“我没见过他见外人。”
叶泽那个性格意料之中。
夏歌摇摇头,“没关系,你把我带到地方就好了,我就来送个东西,送完就回去了。”
李流便没再多言,绕了几个弯,依山而建的房屋山林掩映,人来人往,李流带着夏歌来到了一栋门扉紧闭的小木屋前,“就是这间了。”
“谢谢师兄带路了。”夏歌笑嘻嘻道。
因为是剑峰新弟子的老窝,不少人看着夏歌这个突然出现在叶泽门口的不速之客,好奇有,猜测有,厌恶也有,形形色色的目光落过来,让人如芒刺在背。李流把夏歌送到地方便找了借口,告辞了。
李流走了,那些目光便更加的肆无忌惮。夏歌回头扫了一眼,那些还没有穿上剑衣的刚入门弟子便收回了目光,若无其事的模样。但那种若有似无的恶意,仍然让人觉得身心不适。
夏歌想了想,还是敲了门。
然而敲了半天没有人回应,像是里面没有人一般。
夏歌又敲了几下,“叶师兄,你师弟我伤好了,来看你啦。”
门依然紧闭,一直沉默的房间却传来了少年低低的声音,“你回去。不需要。”
“叶师兄你在呀。”夏歌当他因为自己之前丹峰比赛迟到生气别扭,没在意,笑嘻嘻的继续敲,“你在就开门啊,你师弟我千里迢迢爬剑峰很累的,都到这里了也不招待我坐一坐吗?我带了礼物来”
紧闭的门扉猛地被人拉开,带起夜里一阵寒风,夏歌敲门的手骤然一空,望着眼前脸上肿紫淤青的叶泽,嗓音一下僵在了喉咙里。
叶泽黑色的眼睛看着他,一字一句,“好看吗?”
夏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半晌,“你”
“谁打你了?!我去揍他!”
叶泽只是安静的看着他,黑色的眼睛沉默如寂寂的夜色,“夏无吟,别来了,走吧。”
满眼都是冷漠的拒绝和隐忍。
夏歌义愤填膺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讷讷半晌,“我只是来给你送点东西”
说罢便将那用金色绸子包着的黑盒子拿出来,夏歌道,“我没什么东西能”
“啪——”
手里盒子蓦地被眼前人打翻!
少年像是忍耐到了极限,他低低的嘶吼带着压抑的愤怒,“我叫你走——你听到了没有!”
黑色的漆木盒被狠狠打翻在地,几个翻滚,手中骤然一空,夏歌怔在原地,她望着突然发作的叶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夏无吟!”叶泽看着她,像只受伤的,却依然保持着骄傲的野兽,“看到我这个样子你很高兴吗!?”
夏歌抿起唇。
“但你给我记住——”他黑色的眼睛闪着痛苦又骄傲的光,“我现在,是剑峰的弟子了——”
“和丹峰的杂碎,和你,不一样!”
他扶着门,深深用力,指骨青白,他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带着你的东西走,我不会要的。”
“别来了,夏无吟。”
夏歌和他对视了很久,半晌,她慢慢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盒子,在一众剑峰弟子的注视下,什么都没说,抱着盒子,沉默的转身离开了。
望着少年抱着盒子的瘦小却笔直的背影,叶泽冷哼了一声,猛地将门“啪”的一声关上——
隔绝了那一众或是幸灾乐祸,或是暗中窥伺的目光,叶泽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了下来,他宛如脱力一般倚着门板,慢慢向下,最后捂着脸,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别来了,夏无吟。
——别再来了。
被看到这么难堪的样子。
真是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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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峰其实也没有比丹峰高多少。
怎么人人都觉得剑峰要比丹峰高一头呢。
剑峰的最高峰是剑峰议事殿,被人用阵法固定在了峰顶,算是这一峰最高的地方。
夏歌坐在剑峰的最高峰议事殿的房顶上,月色朦胧,她望着不远处云雾缭绕,和剑峰比肩而立,相差无几的丹峰,有些茫然。
她从叶泽那里走了之后,没有回丹峰,只是开了鬼影迷踪,爬到了这个和丹峰不一样的“最高峰”。
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夏歌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感觉。
她知道叶泽说的那些话,没一句是真的,他只是怕她和他牵扯上关系会拖累她。那些剑峰弟子恶意的目光,真的是开了屏蔽都没办法忽视。
高处不胜寒,山风凄冷凌厉至极,吹久了就有点头疼,系统默默劝她。
“回去吧,你伤还没好透呢。”
夏歌叹了口气,“大腿不让我抱了,还不准我在这吹吹风难受一下?”
系统:“”
“其实我也知道他会被欺负的。”夏歌看了看手里的盒子,半晌,“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我还是晚了一步。”
“真是的。”夏歌惆怅,“一个个的都那么骄傲,我很难办啊。”
系统没回她的话。
夏歌也没想它能说什么,把盒子收起来,风太冷了,她冷静了一下,也觉得自己受着伤大半夜在这吹冷风比丹峰还是剑峰高也是傻透了。
“切,什么玩意,老子发迹了,管你什么剑峰还是菱溪峰,都跪下给老子喊爸爸!”夏歌狠狠踹了一脚脚下议事殿房顶上的瓦,“妈的,一个个鼻子往天上长,看着就烂透了。”
“哗啦啦啦——”
议事殿建立已逾几百年之久,因为有阵法加持,所以顶上的瓦也多年没换,有些已经松动了不少,简称
年久失修。
夏歌这一脚不咋样,一堆没粘结实的瓦如被打翻的多米诺骨牌一般哗啦啦的从峰顶上呼啦啦的滚了下去,一瞬间剑峰优雅了将近五百年的议事殿房顶霎时间就像在头顶患了牛皮藓的秃顶淑女一般,“美丽”的格外突兀。
夏歌难以置信:“真的烂透了?”
系统:“”
“谁在上面!!”
碎掉的瓦片显然触动了剑峰的警戒线,底下巡查的剑峰弟子一下骚动起来,夏歌心道不好,脚底抹油鬼影迷踪一发动立刻就要开溜,却冷不丁的被人猛地拽住了领子。
“踹了我家的瓦就想走?”
“美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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