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泽默默的把娘娘腔改成了夏歌的名字。
夏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很复杂。
半晌,她咬了一口梅花糕,笑道:“我没说我不开心啊。”
叶泽摇头:“可是你都不跟我一起了。”
夏歌:“我不跟你一起还以为你会很开心的。”
以前可能会很开心是真的
叶泽诡异的沉默了一下,然后也咬了一口梅花糕,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夏无吟,你知道你的生辰吗?”
夏歌:“生辰?不知道。”
叶泽想了想,“那有什么特殊的日子可以做生辰吗?”
乞儿大多是被丢弃的,不知道生辰大有人在,有的人不在意,有的人却会选一个合适的日子做自己的生辰。
夏歌:“特殊的日子?我想想非要说的话,五月一号吧。”
劳动节啊,劳动最光荣!
而且也是她现代的生日。
这边的五月一号好像是按阴历算得,不过反正又没人给她庆生,阴历阳历的也无所谓。
叶泽:“那你几岁?”
夏歌:“不知道。”
叶泽肯定:“我是九岁我比你高,肯定比你年纪大。”
比她高就比她年纪大了?什么逻辑,你让人家侏儒怎么想。
夏歌也肯定的说:“我二十三岁了。”
叶泽:“你就吹吧。”
夏歌:“行吧。”
系统突然道:“八岁。”
夏歌一愣。
系统重复道:“八岁,这个身体。”
这么说叶泽九岁,确实比她大啊。
夏歌正想着。
“夏无吟”
忽然听到了叶泽轻轻的声音,有点小声。
夏歌抬眼看他。
少年微微避开了她的眼睛,小声道:“既然我比你大那你能不能唤我一声兄长?”
“噗。”
夏歌在少年忐忑的目光下,虽然觉得有点不好,但还是没忍住。
虽然比现在的她高很多很多是事实,但是让一个心理年龄二十三的妙龄少女,咳,喊一个九岁的孩子兄长——
夏歌一下脑补了现代一米七踩着高跟鞋的她带着现在的叶泽,然后一本正经的喊他哥哥or兄长
“叶泽你竟然想当我兄长哈哈哈——”
稍微有点难以想象呢,莫名喜感啊喂。
叶泽:“”
叶泽沉默了一下。
“很好笑吗?”
他问。
夏歌收住了笑容,摇摇头,严肃:“不好笑。”
“不好笑那就不要笑!”
叶泽站起来,把手里的梅花糕扔掉,扭头就走了。
突如其来的怒火。
夏歌捏着红色的桂花糕,微微挑了挑眉,“嘿,他生气了诶。”
系统:“你故意的吧。”
夏歌一本正经的疑惑:“没有啊,难道不好笑吗?我觉得还挺好笑的。”
系统:“”你绝对是故意的。
夏歌挑挑眉,看了看夜色,闭上眼睛就要歇息了。
然而,她没有歇很久,便听到了人的脚步声。出于警觉性,她抬头随意的看了一眼,便看到了一个黑影慢慢的朝着破庙不远处的小林子走过去。
夏歌没放在心上,以为是哪个半夜睡不着去树林子里吹风的丐帮子弟,就要收回视线,然而,目光刚刚收回来,心中却微微一动。
这仁兄走路,看上去有点奇怪啊。
受伤了?
一顿一顿的走
夏歌想了想,站起来,跟了上去。
那人似乎真的是受伤了。
鬼影迷踪悄无声息的发动,所有的气息隐匿至最低,那个人好像是因为受伤,所以一路被夏歌跟进了小树林深处,也没有发现她。
月光透过树林细碎的叶子照进来,夏歌看到了对方的脸。
她瞳孔微微一缩。
竟然是昨天那个叫阿岚的傀儡师!?昨天不是处火刑了吗——
叶泽的话犹在耳边回响。
——我听老乞丐说那个傀儡师跑掉了。
原来真的跑掉了她来这里做什么?
不一会儿,夏歌就找到了答案。
月光稀疏,扇着蒲扇的老人慢悠悠的从深林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夏歌屏住了呼吸。
竟然是老乞丐?
“好久不见,老管家。”
阿岚的声音很冷淡,“常家找你那么多年,想不到你竟然躲在这里。”
“人老了,只想找个地方安生安生。”老乞丐顿了顿,“也想不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听得夏歌心惊无比。
两人陆陆续续的,开场白结束了,就像是叙旧一样,随意的说了很多话。
从话里判断,这老乞丐是常家的老管家,阿岚或者说常岚,则是现任常家家主的妹妹。
他俩居然有关系,这是夏歌万万没有想到的。
听上去,老管家因为三年前知道了什么事情,被常家人追杀,最后在这个小镇子里当乞丐躲避追杀。
阿岚因为被人发现修炼傀儡术而给常家蒙羞,最后打着云游的名义,被流放在外,恰好遇到了乞巧节出门的翠朱
常家夏歌知道,虽然说是书里的名门望族,但里面的人物都是男主成长路线上被打脸的炮灰。
好像不多久就被王霸之气全开的男主全部征服变成小弟,男主带着他们就征讨魔教去了。
所以这两人应该和常家内部的人有一些纠葛?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老乞丐道:“那么多年了,你也长大了,你兄长”
他顿了顿,欲言又止。
“我前些年听闻兄长和魔教教主秦月有所纠缠。”阿岚倒是不避讳,声音淡淡的,隐约嘲讽,“听说还有了女儿,兄长是个多情的人。”
常岚的兄长就是常家家主,那么她说的是常家家主和魔教教主?
夏歌:“”
书里可没这样写!瞎说的吧?
老乞丐倒是笑了,“那你想必也听说了三年前,秦月带着女儿在白月谷被秩围杀,拼劲全力杀出重围,把女儿藏了起来,但自己也进了剑峰山牢”
“我知道这件事,她本来能带女儿逃走的。”
“非不信事实,想找兄长叙旧。”
阿岚嘲笑:“真是个蠢女人。”
零零碎碎的对话,像是闲谈,也像是在交换对常家家主的丑闻。
夏歌在后面默默整理脉络。
大概意思就是,这位多情的常家家主嫖了魔教教主秦月,秦月给他生了个女儿,然后他好像是为了做什么事情利用了这位天真的魔教教主,事成之后就借着约会的名义把人约到了白月谷
本来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美好光景,结果带着女儿满心期待的秦月没等来情郎,等来的却是正派人士的围杀,为情所困的魔教大教主不相信自己被花前月下的爱人背叛了,于是拼命带着闺女杀出重围,把闺女藏好后又去找常家家主对峙
结果当场被擒。
面对秦月的指摘。
阿岚那无情的兄长还说了一句:“真是魔教妖女,死性不改,信口胡言。”
女儿都给他生下来了,结果换来了一句信口胡言。
好一出人间惨剧,真是格外令人唏嘘。
夏歌听得啧啧感叹。
男人啊,都是大猪蹄子。
从阿岚口中可以知道,那位秦月好像在坐上魔教教主宝座之前是个负责卜卦的大祭司,虽然阴狠毒辣,但一心沉迷卦数天道,也有种另类的天真无邪。
简称蠢。
“常家应当还在找秦月的女儿。”阿岚道,“秦月本是魔教大祭司,灵力天生强大,祭祀灵力传女不传男,而且会随着传承越来越强,其女灵力将来只会在她之上,若是不除,十年之后必然是兄长心头之患。”
老管家却摇了摇头。“没有。”
“哦?”阿岚有些意外,随后嘲讽道:“没有找吗?亏心事做多了,兄长难道想给自己积点阴德?”
老乞丐没有说话,半晌,道:“莫说你兄长了,你自己”
咄咄逼人的阿岚忽然沉默了。
月光不足一碗,映着女人染着白霜的黑发。
好像一下就苍老了很多。
夏歌想到了那个叫翠朱的魔化傀儡,心中微微一紧。
老乞丐道:“你明知十年之期已到,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杀死那个傀儡呢?
他顿了顿,“只要你那样做了,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很久很久。
夏歌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
那个叫阿岚的女人微微抬起了头,冰冷的月光映着眼角的一滴眼泪。
她喃喃道。
“我下不了手。”
“因为那样,就什么都没有了。”阿岚喃喃道,“我们连下辈子,都没有了。”
“我做不到。”
哪怕只是一具魔化了的空壳,她也想留下。
只是她一时没有设防以为翠朱还没有完全魔化,结果让她跑了出来。
才会发生昨日那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只是魔化傀儡之所以是禁术,不仅仅在于十年后会魔化伤人,更在于,逆天而行,利用傀儡而贪恋人间的魂魄,或变成恶鬼,或将魂飞魄散,永无轮回,再无来世。
老人沉默了很久。
最后叹息了一声。
“阿岚。”
“那么多年了。”
“你怎么还是那么自私。”
阿岚忽然笑了,“可是,十年啊。”
“下辈子,我去哪里找她?”
“下辈子,她不会认识我,她会爱上别人。”
“我找不到她能给我的十年。”
“我再也找不到像她那样的人了。”
月光冰冷,阿岚眉目亦是悲凉中带着几分冷漠,她喃喃道,“只是想到这样的可能,我就要死了。”
“如果是这样,我宁愿她魂飞魄散。”
她的嘴角勾出了一个有些疯狂笑,“只要她跟我在一起,只要多一秒,多一刻,无论怎样,我都觉得是值得的。”
“这样,她就永远只爱我一个。”
“永远永远。”
“至死不渝。”
真是个自私到了骨子里的女人,那个叫翠朱的喜欢上她可真倒霉。
夏歌蹲在草丛里,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
老人沉默的听完,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道:“你傀儡师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我帮你一次,是看在故人的面子上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这里是她的故乡。”
阿岚低低的笑了,笑容中隐约悲凉,“我一向不喜欢欠人情,既然如此,我也看在故人的面子上,帮你一次好了。”
“我兄长在找你。”阿岚道:“最好早点离开这个镇子,还要小心恶鬼营。”
“如果被兄长的恶鬼营找到了,你会死。”
“死就死了,老头子也没几天活头。”老乞丐摇摇头,浑浊的眼里隐约透出一丝锐光,“只是他得明白,欠下的东西,迟早都要还。”
阿岚轻哼了一声。
“那你怕是看不到这天了。”
两个人又说了点话,随后那个叫阿岚的傀儡师便走了。
夏歌蹲在草丛里,没有被蚊子咬,但也蹲得腿发麻了。
她也不知道蹲在这里听这一大堆事情有啥意义,但是她知道要是中途溜走一定会被发
老乞丐不见了!
脑袋上突然一疼。
夏歌一个激灵,霎时间浑身冰凉。
她僵硬的回头,老乞丐扇着扇子,眯着眼睛看她,皮笑肉不笑,“蹲麻了?”
夏歌:“哈哈,有那么一点吧。”
老乞丐哼了一声,“蹲麻了就起来走了。”
夏歌:“”
不灭口吗?
下句不应该是“你知道的太多了”“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吗?
这是个什么个发展
她有点怕。
夏歌忐忑的跟着老乞丐走了一会儿。
老乞丐停下来,回过头,突然开口:“小歌?”
夏歌听得又是一身鸡皮疙瘩,“哈,在呢。”
顿了顿,无比积极的道:“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
之前和老乞丐相处,夏歌一直觉得他是一个懒散,随意,却很有威严的老人。
他对人好,懂得东西多,将一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整合在一起,因为有了这个老人的“见者有份”,这个镇上已经很少有乞丐饿死,大家都很尊敬他。
他喜欢喊人小名,叶泽叫小泽儿,知道她名字之后喊她也是小歌儿。
以前听得随意不觉得有啥,现在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有种被灭口的危险感。
老人看她一眼,扭头,“我是说,刚刚听到的那些,你随便说也没关系。”
夏歌:“嗯?”
他救了那傀儡师的事情也能随便说吗?
他的声音很慢,“我还可以给你说更多的东西。”
夏歌一愣,连忙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哎哎不用了不用了”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啊。
她做个啥都不懂的快乐小乞丐就行了。
“可是老头子想说。”
你想说我不想听啊。
夏歌腹诽。
老人长叹一声:“老头子这命也没几天好活了”
颇有卖惨嫌疑。
夏歌:“”
“不想听就算了。”
抱歉她真的不是很想听。
“最近小心带獠牙标志的东西。”老人叹了口气,“看见就快点跑。”
“哦。”
==
而从那夜“兄长”事件起。叶泽就开始避着夏歌,偶尔两人在街上遇见,叶泽也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侥幸从仁慈的老乞丐手下活下来的夏歌倒是觉得叶泽的小别扭挺无所谓的。
经历过生死的人,总能看淡一切。
夏歌这样想着,竟然还有点自得。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厚脸皮跟一个九岁的小孩子比心境。
偶尔夏歌瞧见叶泽,惊讶的发现一向板着脸讨吃的的小少爷居然开窍了。以前讨东西的时候阴沉着脸活像人家欠他钱,现在倒是知道笑了。
他笑起来也是很阳光的一个小少年嘛。
她也发现这几天叶泽都没有讨吃的,反而经常去讨一些铜板。
一个两个的,也不知道讨来做什么。
很珍惜的放到一个黑色钱袋里。
只是很不幸,那张灿烂的笑脸一对上她,马上就变得山雨欲来,阴沉得像是夏歌欠了他多少银子一样。
就这样过了大约十来天。
这天出去,叶泽比她走得要早,她被老乞丐喊住了。
老乞丐的蒲扇扇了扇,懒洋洋的,“小歌,最近你跟小泽儿怎么回事?”
噫,他俩关系已经破碎到老乞丐都看出来了吗?
经过那晚的阴影,现在夏歌听见老乞丐喊她小歌就鸡皮疙瘩。
夏歌立马装出一副很难过的样子,“阿泽哥哥不愿意跟我玩。”
老乞丐定定的看着她。
夏歌有点装不下去了,但还是努力的装出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戏要演全套才好嘛。
老人最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小歌。”
夏歌:“嗯。”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老人扇着扇子,想到了这几天底下人说的,叶泽的笑容。
那是个多么骄傲的孩子。
他的目光慢慢遥远起来,“这有的人,就像磨石,你必须得推一下,明确告诉他你想要什么,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夏歌说:“我没什么想要的。”
老人笑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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