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我,你这么做伤害到我了,让我感觉不安、害怕、气愤。我不喜欢这样的行为,因为换位思考,假设受到伤害的人是你,你恐怕也会觉得不安、害怕和难受,然而作为你的朋友,我不希望你感觉到这些。’”
殷凝听完殷鸿羡的这段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句子有点长呢
饭后,殷鸿羡还特意将这段内容和殷凝两个人演练了一遍,才放殷凝回客厅去看电视。
尽管殷鸿羡很认真负责的教会殷凝如何处理一些问题,但小殷凝的心里还是对钱君霆这个人,多多少少有了一些抵触情绪。
第187章 儿时篇(三)()
豆大的雨点打落到窗台上溅起水珠,这场雨冲刷了夏末最后的闷热。才下午两点,天空却黑的犹如夜晚。闷雷伴着龟裂的狰狞撕扯天空,爆发出一道又一道明晃晃的闪电。
世界上没有哪个孩子是不害怕电闪雷鸣的,殷凝也不例外。
这天是周六,她照例随着父亲一起来到儿童医院心理辅导中心“上班”。因为突然下起的雷暴雨,让她原本想在院子里玩滑梯和跷跷板的想法落了空。
不过也好,这样她就可以避开那个名叫钱君霆的怪男孩。
殷鸿羡的办公室分为里外两间,里间是资料准备室,外间是心理辅导室,只要她呆在里间不乱跑,就不会碰到他。
殷凝只要一想起上次和他玩秋千,差点从秋千上摔下来,心里就有点害怕和抵触情绪。
没有办法,这是人的本能,会自然而然对想要伤害自己的人或事物敬而远之,
继秋千事件过后,还有一回,她坐在院子里的长凳上玩吹泡泡,正看着透明的肥皂泡,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斑斓而出神,却被钱君霆逮个正着,“原来你在这儿啊,害我找了好久。”
“哈、哈,你有在找我啊。”殷凝笑得有点讪讪,明明已经躲开了,怎么还是被抓到。
钱君霆走到她的身边,自上而下地看着她。这女孩子笑得真么心虚,一定在躲他。和煦的阳光好像在他的身上洒了一层明亮的金粉,让他长长的睫毛和柔软的头发末梢都看起来亮晶晶的。钱君霆没有揭穿她,反而一脸委屈的表情,“上次不是说好了,以后要一起玩的么?”
不得不说,这男孩子长得很漂亮,五官精致的比小姑娘都不逞多让,皮肤也白白净净。他家境富裕,穿得衣服也比其他孩子考究得体很多,举手投足之间更是带着股贵气。真像个漂亮的娃娃。
“是哦”殷凝看着钱君霆一脸你不和我玩,就是你不对的表情,开始有点吃不准上回的秋千事件到底是他不小心,还是他故意的了。而且她也的确和他说好,以后要一起玩的,这叫她有点心虚。殷凝用手指挠了挠脸,“你来的正好啊,我们一起玩吹泡泡吧。”
她脑海里盘算吹泡泡的游戏很安全,总不会再出什么危险。
“吹泡泡有什么好玩的。”钱君霆的小脸上总算是带着一抹笑意,“今天天气好,上回说过的,要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说着他一把抓起殷凝的手腕,拉着她走到院子的花坛边,然后笑而不语地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小块奶糖。
望着奶糖,小殷凝还以为那是给她吃的,刚想伸手却不料钱君霆慢悠悠地剥开糖纸,把奶糖扔到了花坛上。
“呀,你这是做什么?”殷凝小吃货皱起眉头,心里很是为这香喷喷甜蜜蜜的奶糖可惜。这奶糖看起来很高级的样子,好像是外国的牌子,她都没吃过。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钱君霆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十分认真地看着那块奶糖。稍时,便有一两只蚂蚁路过,在奶白色的糖身上爬了一圈,又离开。
“看。”钱君霆指着两只忙碌的蚂蚁,“你知道它们为什么在奶糖上爬了圈又走了么?”
殷凝也是头一次这么认真的观察蚂蚁,摇摇头,“不知道。”
“那是它们发现了食物,然后回去告诉蚁穴里的蚂蚁们出来搬糖。”
“它们那么小,能搬得动吗?”
钱君霆勾了勾唇角,“你知道动物界里,力气最大的动物是什么吗?”
“当然是大象啦!”小殷凝想了想随即脱口而出。
“不对。”他摇了摇头,“是蚂蚁。”
“啊?”殷凝对这个答案感到很意外,而且觉得很不服气,“蚂蚁那么小,怎么会力气大呢?大象多厉害啊,可以驼动很多很重很重的东西。”
“没错,大象是可以驼动很多人或者很多木材。但是大象可以驼动和他自身体重相当的两三只大象吗?”
“这个我不知道。”
“可是小小的蚂蚁,却能背动以自己体重为单位标准的十几倍,甚至是几十倍的东西。”
殷凝的小脑瓜有点转不过弯来,听得懵懵懂懂。却也饶有兴趣的开始看蚂蚁搬糖。片刻后,果然如同钱君霆所说的,奶糖周围开始聚集越来越多的蚂蚁,将糖块围绕起来,爬上爬下好不热闹。
殷凝正看得起劲,她很想知道蚂蚁到底是怎么搬动糖块的。却不料这时,钱君霆从口袋里掏出了个放大镜镜片。只见他将放大镜镜片举到糖块的上方,调整了下距离。一个刺眼发亮的光点立刻投射到糖块之上。
“这是干嘛?”
“实验开始了。”
钱君霆似乎没有听到殷凝的话,专心致志看着亮点下的奶糖,因为放大镜聚光而产生高温,奶糖开始融化,把很多蚂蚁都粘在了糖上。蚂蚁们慌乱的舞动节肢,扭动躯体痛苦挣扎。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又将带着高温的光点移到一只被困的蚂蚁上。就像有一盏超亮的聚光灯,投射在那小小的演员上,在以糖块做为舞台的布景下,做着痛苦的表演。
殷凝皱起眉头,她看到小蚂蚁因为光点的照射而开始更加痛苦地扭动肢体,拼命挥着节肢。她感觉它就要死了,要被活活的烫死。
“快停下!”殷凝大声叫道,“小蚂蚁要死了!”
“切,不过是只蚂蚁。”钱君霆奇怪地看着殷凝,又看向还在不断挣扎的蚂蚁,冷冷地说,“怎么还没死?难道是不够热?”
说完,他忽地抓起一边殷凝的手,死死按在花坛上,重新调整了下光点的聚焦,将带着炙热温度的光点照到殷凝的手背上。
男孩子的力气总是比女孩大很多,况且钱君霆要比殷凝大了三岁多,殷凝自然抵不过他,被他抓住的手腕生疼,手背还像被烟头烫了似的痛。
“啊!”殷凝失声尖叫,这才让抓住她手的钱君霆放开了她。
小殷凝倔强的没有哭,狠狠瞪着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事的男孩儿,心里愈发觉得这个男孩可怕。她没有逞口舌之快骂他,也没有处于报复心理打他,只是捂着手背转身逃开了。至于上次爸爸教给她的那些话,更是因为害怕和委屈给忘得一干二净。
一连两次的可怕经历让她觉得这个孩子是个天生的魔鬼,即便他长得再好看,也不能改变他的本质,也无法改变她害怕他,讨厌他的事实。
“没错,他就是个怪胎。”殷凝趴在窗口小声嘟囔,看着雨点打落在窗台上溅起水花。
这场雨持续了一个下午之久,直至旁晚时分,雨势才逐渐开始变小,但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淅淅沥沥的继续落着,灰蒙蒙的天空和去而复返的闷热让人的心里阴郁而沉重。
殷凝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外面的院子里,视线忽然被一顶红色的雨伞牢牢吸引。她看到雨伞下有一位美丽的妇人,领着一个小男儿向着医院大门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小男孩感觉到了位于二楼窗台的目光,只见他幽幽抬起郁郁而清澈的眼睛,望向殷凝。
视线相触,殷凝微微一怔,随机向着那个男孩挥了挥手。
他只看了她一眼,便匆匆转过头去走远了。
“刚才看见什么了?”秦梓岚见儿子一步三回头的样子,也忍不住往回看去,结果什么都没看到。
白夙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或许是他眼花了吧,他看见一个小女孩在二楼的窗边对着他挥手,还对着他笑。
谁会对着他笑呢?
“小夙,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呢?妈妈亲手下厨给你做好不好?”
自从秦梓岚带着白夙来儿童医院做心理辅导开始,她对儿子的态度可谓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要不是她和丈夫过去的教育方式有问题,外加识人不清请来那么一个恶人来照顾小夙,才把她的儿子搞成现在这副样子,连话都不肯和她说一句,这让秦梓岚的心里特别难受和自责。
不过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积极配合治疗,白夙也不是不可能恢复的。
在医生的建议之下,秦梓岚正在努力改变自己以往对儿子的态度,尽量多抽时间照顾他,陪伴他。哪怕他一开始并不接纳自己,相信时间长了,总会慢慢变好的。这是她作为母亲欠了孩子的,所以更要好好的弥补才对。
白夙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秦梓岚见状好像受到了莫大的鼓励,“做你喜欢吃的咖喱鸡块好不好?还是清蒸鲈鱼好呢?要不都做吧,好不好啊小夙?”
殷鸿羡办公室。
“凝凝,走了,爸爸下班了,要回家咯。”殷鸿羡脱下白大褂,拿起雨伞和公文包,走到里间叫殷凝回家。
“恩!”殷凝从椅子上爬下来,快步走到殷鸿羡的边上,拉住他的大手,“爸爸快点走,再不回家,就要错过看动画片的时间了,快点快点。”
第188章 儿时篇(四)()
“哗啦――”蜡笔盒里的蜡笔全都应声被打翻在地,脆弱的蜡身在撞击到地面的一刹那被折断。
殷凝皱起眉看着满地的蜡笔,那是她的心爱之物。是去年生日的时候,父亲新买给她的,颜色很多,足足有七十二色,被码放在一个黑色精致的笔盒里。黑色笔盒可以像书本一样打开,所有蜡笔被分成两排,左右两面各一排三十六色。整整齐齐的按照赤、橙、黄、绿、蓝、靛、紫的渐变色排放,就像彩虹一样好看。因为颜色多,又精致,每次带出去打开,都会得到其他小朋友艳羡的目光,让殷凝小小的虚荣心很是满足。
她很喜欢画画,自然很喜欢这个生日礼物,不管到哪里,都会放在小书包里带着。
只是现在,它们突然之间遭到横祸,全都变得断手断脚,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
殷凝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怒气腾腾站在自己身侧的钱君霆,“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弄坏我的蜡笔!”
她以为这场破坏会就此停止,刚想弯腰把地上的蜡笔捡起来。却看到钱君霆先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然后嘴角扬起一个坏笑。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慢慢抬起脚,一点点移动到掉落在地的蜡笔上,紧接着狠狠就是一脚。
“咔嚓咔嚓”
彩色的蜡笔在他的脚下变得粉身碎骨。
殷凝心头一紧,见状立刻放下手里的画本,冲过去想把他推开,却不料自己反倒被有所防备的钱君霆先下手为强推了一把,狠狠摔倒在地。
掌心、手肘还有膝盖与地面摩擦,全都被磨破了,传来丝丝的疼痛。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呀!”殷凝觉得自己受了欺负,委屈万分,又悲愤交加。眼泪终究是没能忍住,哗哗地往外落。
钱君霆见殷凝哭起来,皱了下眉,心里更加烦乱,却又有那么一丝痛快。他就是想报复她,想要看她哭。
谁让她说好了要和自己一起玩,却没有兑现承诺?竟然故意躲着自己,一个人偷偷躲到院子的角落里画画!
这丫头就和那些虚伪的大人一样讨厌,口是心非,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越想越气,钱君霆脚下再一次狠狠用力,嘎吱嘎吱碾过所有的蜡笔。感觉到自己脚下的蜡笔全都断成了四五节,他心里很是畅快。唯一让他不爽的,就是殷凝在哭,还哭得很委屈。
委屈?她有什么好委屈的?
明明是她做错了,是她没有兑现她自己说的话。是她对不起他。她还好意思哭?有什么好哭的!
心里烦躁,钱君霆从头至尾也没有说一个字。临了最后又狠狠跺了几下已经粉碎的蜡笔,直到彻底解了气才走开。
小殷凝坐在地上哭得很是伤心,很久以后才止住哭泣,变成抽噎。她顾不得手掌和手肘传来的疼痛,也顾不得自己淡粉色的连衣裙蹭到了泥而变脏。她爬起身,用手臂抹了下脸上的眼泪,决定不再哭泣。她一边将满地残缺的心爱蜡笔一个个拾起来,重新装回蜡笔盒里。一边在心里赌咒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和那个讨厌的坏孩子玩了。
正独自伤心的殷凝并不知道,在离她不远处的大树后面。有个男孩探出小半个脑袋,静静看着她,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白夙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是被女孩的叫声引开了对书本的注意力。
今天是他第二次来这家儿童医院看病,尽管母亲美其名曰是带自己来认识更多的小朋友,其实他的心里很清楚,他有病,需要治疗。
他和医生的预约时间是下午三点到四点。
虽说是星期六,可是他的父母还是忙得脚不沾地,为了他们的工作而劳累奔波。他和父母的关系,确实是有些改进不假,可他们平时能够用来陪伴自己的时间还是十分有限。
于是便让他在书包里多带几本书,然后将他托付给儿童医院的日托。反正到了预约的治疗时间,就会有看护领着他去医生那里报到,聊上一个小时的天。到结束的时候,父母会来接他。如果生意很忙,就会让新来的保姆接他回家。
他悄悄看着不远处哭到抽噎的小女孩,认出她是上次在二楼窗户向他挥手的那个,顿时对她产生一丝好感。她那一跤摔得肯定很疼,手上皮都蹭破了,手肘还流了点血。
作为一个男孩子,怎么可以欺负小女孩呢?那个男生实在太没品了。
不过这个女孩子好勇敢,面对坏孩子的挑衅,她敢去反抗,去抗争。尽管她没有成功,还是被坏孩子欺负了。要是这件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他恐怕只会躲起来,任凭坏孩子踩断他所有的蜡笔,也不会上前保护自己心爱的东西。
自己还真是没用呢。
殷凝收拾着心爱蜡笔的残骸,渐渐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她循着目光微微侧过头去,发现右边几米远的大树下,有个影子缩了回去。
殷凝抽噎着再次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有人,在,那里吗?”刚才哭得太伤心,以至于现在说话都是一抽一抽的。
她明明看到有人在的啊,为什么那个人躲在后面不出来呢?是坏人吗?还是故意躲在树后想要看她笑话的小朋友?还是那其实不是人,而是藏在树后的什么妖怪?亦或是从爱丽丝梦游仙境的洞里跑出来的兔子?
殷凝的小脑瓜正在不断脑补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手上依旧不停地在捡断掉的蜡笔。
明明已经不哭了,可是越看蜡笔越伤心,更何况手上腿上都还有伤。刚才到没觉得很痛,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火辣辣地疼着。让殷凝的眼泪去而复返,又开始低声咽呜起来。
白夙坐在树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方白色的手帕,他站起身将身影隐藏在树后,看着那个小姑娘不停用手背擦掉眼泪。小脸因为倔强地隐忍而憋得通红,她没有大声的哭,仿佛在和自己较劲一般,想要努力把眼泪逼回去。然而越是这样,反倒是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