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说什么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我感觉已经好多了。“秦铮略仰头喘了口气,抬起手用没有沾到血的手背给殷凝抹了抹脸上的泪痕,“休息一会儿,我们就回去。”
半个小时后他们回到客厅,早上五点左右。折腾了半夜,两个人都累得不行。秦铮因为失血有些多,脚步虚浮,在殷凝的强迫下只好由她扶着。
客厅里的人大多都还没醒来,至少表面上是如此,有没有装睡的不得而知。两人先回卧室换掉了身上沾染了大片血污的衣服,然后再去客厅的沙发上休息,避免惹人产生不必要的怀疑。
殷凝服侍秦铮躺到沙发上,他现在是伤患更需要好好休息,才能快些回复体力,才能带她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她所有的依仗和逃出去的动力就是眼前的男人,所以她不容许他有任何闪失!也所以她无法原谅自己伤了他,哪怕是被人利用,哪怕是无心之失,哪怕根本就是无意识之为。
“会不会觉得口渴?要不要我去冲点盐水给你喝一点点?”
秦铮刚刚失血太多,肯定会觉得口渴,但是又不能喝水。简单来说在大量失血后,血容量减少,如果此时大量喝水,虽然会增加血容量,容易影响血液中的渗透压。同时稀释血液,导致组织供血不足缺氧。最终会导致局部组织发绀坏死,血液凝固延迟。临床上一般是输生理盐水或平衡盐溶液来补充血容量。而以现场的条件,只能冲点盐水喝。
“好。”秦铮点点头,他确实渴得厉害。
殷凝起身往厨房里走,冲了杯盐水喂了秦铮几小口,他是个很有自制力的男人,更比她懂医学方面的事情。不用她提醒就自己打住,绝不贪口。
秦铮拍拍自己身边空余的地方,示意她靠过来,“你也睡一会。”
殷凝摇头“沙发小,会压倒你伤口的,我睡地上就好了,还宽敞呢。”她凑到秦铮的脑袋边,亲了亲他的嘴角,“快点乖乖休息,快点好起来好不好?”说着说着声音又开始哽咽。她讨厌这样哭哭啼啼的自己,可就是控制不住。
秦铮抿嘴浅笑,“好。”他伸手扶了扶殷凝的脸颊,将她耳边有些凌乱的发丝理顺夹到耳后,“别担心,我可没这么娇气。你再这样下去,别人不知道得还以为我有多弱呢。”
殷凝破涕为笑,用力点点头,表示她不会再瞎担心。
没过多久他便沉沉睡去,殷凝握着他的一只大手,坐在地上趴在他的身边休息。秦铮的手掌干燥而温暖,修长的手指送送包裹着她的,仅仅如此就特别踏实。
困意袭来,刚闭上眼睛打算眯一会儿,忽然感觉有人站到她身边。他物存在感和被人盯视的感觉,让殷凝警惕地睁看眼睛,果真看到杨晚清立在她的边上。她很累,刚刚经历一番生死折腾,现在想要休息还被人打扰,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身边的秦铮才刚睡着,她不想说话吵醒他。更不知道这女人偷偷摸摸靠过来是想干嘛,便皱着眉眼神用询问。
杨晚清愣了愣,还算体谅的轻声问,“你们刚才去哪儿了?”
“我梦游,他来找我。路上遭了暗算,他受了点伤。”殷凝略作思考后回答地半真不假,也正是这半真不假的话,最容易让人相信。
“你梦游了?”不过杨晚清显然很难相信她梦游这件事,毕竟梦游这个事的发生本来就挺罕见的。眼下有个活的人告诉她前不久自己梦游了一圈回来,她能立马就信才真是奇怪了。
“梦游和精神压力有比较大的关系,在你还未加入的时候就发过。你也别太担心,不会经常发生的。”殷凝没有再多说什么,杨晚清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只狐疑地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早上七点左右,其他人开始陆续转醒。
这里的“生活”虽不是充军打仗,不需要集合操练,也不需要时时刻刻呆在战壕中几天几夜不洗脸不刷牙。但每个人还是保持着应有的警惕,哪怕很累,也眼下的环境中逐渐学会了不放纵自己。
相比多睡一会儿,还不如多清醒一会儿更重要。谁知道下一个永眠的,会不会是自己呢?
身边有了动静,殷凝也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大开,睡眼惺忪得看看周围。又看看秦铮,他还没有醒来。殷凝心里咯噔一下,立即伸手去摸秦铮的额头。略微有些发热,但不算烫手。想必问题不大,可能只是太累了。还好,没有发烧破伤风什么的,不然就真的糟糕了。
殷凝松了口气,用手使劲拍拍自己的脸。迷迷瞪瞪起身去水池边洗了个冷水脸,醒醒神。
拿毛巾擦干脸上的水,一转头,却见杨晚清神神叨叨在和alice悄悄说着什么,见自己转过来,立马闭嘴,几秒后略尴尬地换了个话题,好像在说冰箱里还有什么可以吃的。
殷凝皱皱眉,盯着她们看了一会儿,心里也升腾起几分警觉。而后错开目光,打开冰箱,翻找里面还有些什么吃的,不晓得有没有补血的食材。
条件有限,这里自然不会有什么红枣、阿胶、猪肝、菠菜等补血的材料。好在有红糖和鸡蛋,这两样也能算是补血的食物!
殷凝忽然愣住了,只是鸡蛋每天都是满格的吗?
这一认知让殷凝的后脊梁瞬时汗毛倒立,也就是说,这个冰箱里面的食物,每天都有人添加。再想想上次陶冉妍吃到带刀片的三明治就更加证实了这一点!她原先还以为那三明治很有可能是在本关游戏之初放进去的,现在想来桑川么有说错,那个三明治里面的食材新鲜
可是为什么那些人,尤其曾经做了好几天火头师傅桑川没有发现?
还是说他发现了,却不以为然?
至于她和秦铮之前都没发现,是因为他们谁都不是每天最早一个从冰箱里拿东西的人,而今天她却是第一个。
殷凝站在打开冰箱门前,虽然所有的地方都停了电,都黑着,可唯独冰箱还通电。微黄的灯光从打开的门里散发出来,同时夹带着冷气扑面而来。
关于这一发现,她没有咋咋呼呼立即说出来。只是拿了四个鸡蛋,开始准备早餐,另外再冲点红糖水,一切还是等秦铮略微好转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红叶同学最近的不离不弃和花花,谢谢
继续求花花
第165章 更加可悲()
秦铮这一睡一直到下午两点才醒过来,此时已经是第九关的第十天,离这一关游戏结束还有四天不到的时间。他仔细感觉了下,除了身上还有些乏;倒没其他什么不舒服。
秦铮摸了下额头,上面盖着一块湿毛巾,他之前是有些发热;却并不十分难受;看来他的体质还算不错。他把毛巾拿下来;低头看到殷凝正趴他肩头位置的沙发上正睡着,白皙的脸蛋两颊微红。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安安静静看她的睡颜;宁静而美好。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发,顺着发迹指间滑过她饱满的耳垂。
再坚持几天,丫头,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再坚持几天;这一切都会过去;成为人生记忆中永不被提及的尘埃,扫到角落里;彻底埋没。
殷凝觉得耳朵痒痒;便睁开眼睛。她之前就没睡醒,见秦铮微微有些发热,给他在额头上敷了几块冷毛巾,很快就控制住体温。见他没大碍,她的精神也有些松弛,困意再度袭来,一不小心就蜷在他身边睡过去。
又是一阵自责,所幸这期间他们两个人都没发生什么大碍,其他人也没有出幺蛾子,也没有人死。不然的话,她真的是万死也不足以辞其咎。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伤口疼不疼?肚子饿不饿?渴不渴?”殷凝一连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秦铮慢慢坐起身,伤口自然还有些疼,可是心口却觉得热乎乎的。他那依旧有些发白的嘴唇微微抿起笑,“没大碍了。”环视一圈殷凝的身后,“他们人呢?”
“继续去找所谓的出口了。”殷凝小声回答,现在客厅里就只剩下她和秦铮,还有另外一个伤号戴维神父,他正靠在另外一张沙发上休息,好像睡得还挺熟,其他人都跟着卫钦恩去了,都不在客厅。也正是如此,她刚才才敢打盹。
“没有和他们说地图的事?”
“暂时还没说。”
秦铮点点头表示了解了,“做得好。”倒不是他们打算隐瞒关于地图和三个可能是出口的发现,只是觉得还不是时候说,也没机会说,而且好东西总要留在关键的时候用才好。
殷凝重新把早前煮好的红糖鸡蛋汤重新热了端来给秦铮吃,虽然一个大男人吃这个有点怪,但就目前的条件来说有这个吃已经不错了,还真的没法挑三拣四。貌似冰箱里还有点瘦肉,要不晚上再炖个瘦肉鸡蛋羹?瘦肉也能补血
客厅有三个人,殷凝既然做了吃的,自然也分了一份给戴维神父。否则就她和秦铮两个人分食,让人家一边眼馋着,总归不大好。何况神父身上也有伤,就当日行一善给自己积德。
戴维神父很是客气,接过热气腾腾的汤碗时不停道谢。
“您太客气了。”殷凝笑笑,面对神职人员,殷凝不自觉用了敬称。要说年龄,戴维神父只三十出头,并没比殷凝年长太多。却总感觉他们是比较高大上的存在,而且戴维神父之前的所作所为也确实值得人尊敬。
戴维神父摇摇头,“现在的人愿意并且无私照顾其他人的已经很少了,尤其还在这样的地方。”
殷凝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挠挠头。其实她是个很自私的人,别人对她好,她也会对别人好,别人对她不好,她也绝对不会给对方好脸色。虽不会数倍奉还,落井下石,在别人的两肋上插刀。但也绝对不会傻乎乎任人欺负以德报怨就对了。正想随便说点什么回到秦铮的身边去,又听戴维神父开口道,“殷小姐有信仰吗?”
殷凝一愣,“信仰?”她还真没有什么信仰。她的祖母信佛,可是她吧也不是说不信世界上有神佛存在,相反她相信,以及地狱鬼怪、因果报应的存在。只是她没有什么信仰。对于她来说,求佛还不如求自己。信仰什么的,实在太过虚无缥缈。
见殷凝迟疑,戴维神父了然地点了下头,“没有信仰的人,往往在逆境中容易迷失自己。”
听到这话,殷凝皱了下眉。
“殷小姐别误会,我没有其他的意思,谢谢你的红糖鸡蛋汤。”戴维神父向殷凝点图致意,不再理会她自顾自吃起来。
殷凝心下有点不快,这算什么意思嘛?是想说她是个没有信仰的人,所以已经迷失自我了?还是在提点她?叫她也信教?有事没事找神父告解忏悔一个?
殷凝怔了怔,若有所思地回到座位上和秦铮分食,她的精神压力的确挺大,故而才导致了梦游的症状不是吗?若是她找个人诉诉苦,比如神父或者心理医生什么的,排解心中的苦闷和压力,说一些不能对秦铮和其他人说的一些事,不用再自己一个人辛苦背负着秘辛,会不会就不会再梦游了?
梦游太可怕了,她真的怕自己再梦游,再做出一些伤害秦铮的事情。这才是她最不想看到,以及最希望解决的事情。
而且她倒不是很担心戴维神父利用她的告解忏悔做什么文章,因为这类人有着自己的宗旨和信仰。还有就是神父和心理医生都有个共同点,就是不能对其他人透露当事人所说的事,哪怕是惊天的秘密。
或许刚才戴维神父对她的问话,其实是一碗红糖鸡蛋汤的报答吗?
殷凝想明白了,抬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戴维神父,刚好神父也看向了她。她冲着戴维神父淡淡一笑表示感激,戴维亦是相视一笑。
吃完东西,殷凝让秦铮继续休息。失血过多很容易感觉疲劳,再者养伤也需要多休息,再再者她迫切地想找个人说道说道,排解压力。
等秦铮睡熟,殷凝见戴维神父去了卧室的方向,她过了会儿便起身跟去。戴维神父就站在走廊里,没有进入哪个房间,背对着她站着,就算感觉到她立在身后不远处也没有转过身来。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把她当做一个不知名的陌生人。
殷凝站在他的身后有些茫然,她没有信奉过什么宗教,自然不知道告解忏悔都是怎么样的流程,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戴维神父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困扰,幽幽引导,“不用在意形式,只要说出你压抑在心里的烦恼就好。”
殷凝点点头,做了个深呼吸。她的情绪一下子有点激动,仿佛那些压得她快喘不过气的东西,终于可以有一个宣泄口得以释放。当然她也不会将老底都讲给人家听,只是说点烦恼而已,她不是个容易轻信他人的人,哪怕神职人员,也还是会有所保留。
“我”殷凝叹了口气,“杀过人。在这个‘游戏’里,杀过人,还不止一个。”
戴维神父静默了几秒钟,大概没想到殷凝一上来就会说到杀人,“可曾害怕后悔吗?”
“恩,我一直都不是什么心地特别善良的人,但也不是冷血的变态。我只是个人,有时候甚至是个胆小鬼。我却杀了人,为了自己能活下去,而杀了别人。他们一样有父母、有爱人、有亲朋可是我为了自己的父母爱人亲朋不痛心,而让那些人的父母爱人亲朋悲伤。我现在甚至都不会为他们的死感到难过或者可怜,对于别人的死,我已经麻木了。我觉得我有罪,且罪孽深重。还有”
这次戴维神父没有说话,而是等着殷凝继续说。
“我好像怀了幕后人的孩子,在我并非自愿的情况下。可是我又不能确定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怀了那个人的孩子如果是真的,我想杀死这个孩子。”
见殷凝沉默,戴维神父问,“那你杀死这个孩子了吗?你的丈夫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他不知道。”殷凝又叹了口气,“我试过,可是,我连这个孩子真的存在与否都不能确定,所以即便试着拿掉他,也没有任何答案。要么就是它还在我的肚子里,要么我根本只是虚惊一场。再者,这样的事情,我要怎么和我的丈夫说?”
“你不相信你的丈夫能体谅你?”
“不是,我相信,我的丈夫是个很好的男人,不论我遇到什么事,他都能无条件站在我这一边,信任我,保护我。可这件事,我不想他知道,不想他会为我难过。很多事情,我必须自己做出选择和决定。”
“你的选择和决定是”
“我不能要那个孩子。”说到这里,殷凝很坚定。她一直站在卧室区域的大门口,通过微微打开的门缝看向客厅里正在熟睡中的秦铮。远远看去,是一副安逸慵懒的好画面。当然,她站在门口不只是为了看看秦铮那么简单。一方面她在告解罪孽,可还是防着戴维神父会不会使坏。万一他只是个卫道士,或者干脆是假的神父,忽然对她发起攻击怎么办?自然要给自己留个后路好迂回。另一方面她时刻注意着秦铮那边,他睡着了,且只有一个人在客厅,她必须时刻注意警惕着。
“我能理解你不愿意怀上仇人孩子的心情,但是稚子无辜,它是没有错的。”
“是啊,我知道。所以我有罪,我不能要这个孩子,它本来就是个错误。如果它真的存在,真的有一天诞生,我根本就没有办法面对它!根本没有办法给它一个母亲的爱和应尽的责任。那样的话,岂不是更加残忍?都说母亲是孩子的天使,要守护它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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