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刚才小太妹这么一闹,和杀马特少年话赶话到此份上,实在有点骑虎难下,左右为难了。
现在,小太妹十分生气地站在原地,两只手紧握成拳放在身体两侧,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呼气着。可怎么深呼吸,强压抑制,都很难平复心情。她怒视着杀马特少年毫不理会自己坐回原位,把头瞥向一边,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更是让她气得跺脚。
“决定好待死者是谁了吗?”白瞎兔子阴阳怪气地说了句,打破沉默。
小太妹低下头,神色之间似乎很是难受,又似有股怨气。她长长吸了口气,慢慢站起身,干净利落地抬手指向杀马特少年的方向,“我要杀他边上的那个女人!”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呆,这纯属完全的意外剧情,戏剧化的峰回路转。
她要杀的,并不是杀马特少年,也不是刚才和她吵架的眼镜妹。大家顺着小太妹的所指望去,坐在杀马特少年边上的,是那个高冷型的黑长直姑娘。
真心没想到,殷凝以为小太妹不是真的被逼急了要杀杀马特少年,就是翻旧账去杀眼镜妹。
可为何突然将矛头指向黑长直?他们之间认识?还是小太妹随便迁怒一个撒气?
要是他们之间有过节,殷凝倒还可以理解,如果完全没有,那么殷凝十分确定她会投票给谁了。
只见黑长直姑娘不慌不忙,态度很是从容不迫。她慢慢转头看向小太妹,有些好笑似地勾了勾唇角,“理由?”
“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一直在勾引我家石头哥!要不是因为你,石头他不会不理我!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也不会到这个鬼地方来送死!”
哟,听她这么说,看来这几个人之间是有过节的,说不定在来到游戏之前就已经认识。
黑长直姑娘又轻笑一声,语气平静,“因、为、我?你确定?可是不好意思,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
小太妹双手一拍桌子,腾地站起来,指着黑长直破口大骂,“你胡说!有本事当小三,怎么没本事承认!难道你当了biao子,还想立牌坊?我呸!”
小太妹的话骂得实在难听,让人直皱眉。然而见黑长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小太妹简直就要冲过去打人了。
杀马特少年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一把拦住情绪失控的小太妹,“你瞎说什么啊你,别无理取闹行不行?你脑子不是真的进水了吧?你要杀我就杀,干嘛牵扯不相干的人?”
“哈,看吧,果真到了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还是要保护你的心头好呀。她就这么好呀?你们才见过几次面?难道我一直真心对你,你就看不到吗?”小太妹说着就用手用力拍打杀马特少年,歇斯底里地开始哭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这个贱人!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呜呜呜我知道你喜欢她,我知道你喜欢她”
“你别闹了行不行!”杀马特少年一把推开小太妹,“你这是在作死知不知道?”
黑长直看了眼身边的两个人,似乎并不打算多说什么,也不打算理会,仿佛那个被点了名的待死者压根和自己没有关系一样淡定。
小太妹继续哭闹着,而黑长直姑娘又什么都不打算再说,两个的极端反应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使得现场气氛再度诡异地沉默下来。撇开女孩的嘤嘤哭泣,就只听到来自圆桌上滴答滴答不停行走的时间秒响。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白瞎兔子再度幽幽道,“如果没有要说的,就开始投票吧。”
小太妹听闻,愣了一下,快速瞄了眼时间,还有几分钟。她果断用手指使劲抹了下眼泪,眼角的睫毛膏被抹开,顺着依旧涓涓而下的热泪,留下一道道发黑的泪痕,“我还有话说!”她的声音响亮且带着哭腔。
时间还有些,不晓得是不是因为那个阴阳怪气女生的提醒,让她清楚的意识,自己眼下的状况,也似乎明白了杀马特少年的话。她刚才确实是在作死,可她不想死,她真的有话说。更何况,她真的讨厌那个女生!
小太妹快速收拾情绪,清了下沙哑的嗓子。
“我确实不认识她,但我知道石头喜欢这个女的。他跟踪她好几次了,远远的跟着她”小太妹的声音哽咽,“要不是石头跟着那个女的,我跟着石头,我们也不会被人拐到这个鬼地方来!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会死!都是你,都是你害的!”说罢,她指着黑长直歇斯底里地叫起来。
黑长直姑娘听到这里,脸上仍旧没有太大表情,只微微皱眉,冷冷瞥了边上的杀马特少年一眼。而杀马特少年则是一脸慌张的尴尬,好像被人抓了现形,脸涨得通红,转头对小太妹道,“朱珠,不关她的事,她确实不知道我跟踪过她。”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为什么还要帮她!”
名叫朱珠的小太妹忽然不哭了,颓然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泪眼婆娑呆呆望着面前圆桌上的红色竹签,“石头,我不想死。时间太短了,我本来就不聪明,要怎么说服这些陌生人呀?他们怎么可能相信我呢你说,要是不来这座城市,你没有看到她,我们现在会不会还很好?”朱珠往后坐了坐,蜷起双腿把瘦小的身子嵌入座椅中,把头埋在抱膝的臂弯里。
看到朱珠忽然一反常态,石头也慌了起来。通过刚才的一切,他们心里已经清楚的明白,这看似荒诞的血腥游戏不是闹着玩的,是真真切切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他们都不想死,可是到了这个节骨眼,眼见着计时器的又一轮得十分钟不剩多少,差不多是投票的时间了。
石头慌忙抓起朱珠搁在膝盖上的一只手,望向身边的众人,原本无所谓的眼神开始变得无助。
他叫石磊,和朱珠都是孤儿,两个人在临城的一所孤儿院里一起长大。
童年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没有快乐温暖可言,孤儿院里的大人们虽然不曾虐待过他们,但也没有对院里的孩子付出过半点关爱。就好像喂猪,只要这些小崽子吃个半饱,没有饿死,不生大病就行。
正是因为没有人关心,孩子与孩子之间自己建立起了一种生存模式,新来的就会被欺负,要讨好孩子头,才得以安然度日。
于是乎,这两个在同年被遗弃送到孤儿院的孩子一起被欺负,一起相互依靠长大。到了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起离开了孤儿院在社会上漂泊。
石磊知道朱珠喜欢自己,可他一直把朱珠当做自己的亲妹妹看待疼爱。他们两个初中毕业就没有再继续读书,也没有人供他们读书。自然也没有什么社会技能养活自己,两个人本想在小饭馆洗盘子打工赚点小钱,然后想办法进点小百货摆摆地摊什么的作为贴补。可赚钱太辛苦,社会太险恶,他们又小没有社会经验不说,还老被欺负被克扣工资。
更可恶小饭店的老板时不时对朱珠毛手毛脚,忍无可忍,两个人辞了工作,用仅剩下的钱买了两张车票,来到s市。
大城市,遍地都是机会,但生存的环境自然更加残酷。
于是石磊就开始靠偷东西,并想办法结识所谓的社会人,给那些地痞流氓当小弟维持两人生计。
朱珠每天跟着他,也逐渐变成现在小太妹的样子,似乎只有这样武装自己才不会再被人欺负。
直到有一天,在那条还算热闹的小商业街,也是朱珠和石磊主要的活动范围地带。那天刚“收工”,其实所谓的工作,即有事没事扒个钱包,问流动小摊贩收个保护费什么的。
朱珠忽然看见石磊目不转睛地目送一个女孩从他们的身边走过。
朱珠有点生气嫉妒,原以为那个女生只是偶尔的路过,也没太放心上。男人嘛,总喜欢盯着漂亮女孩看的。那女孩也确实好看,白白净净的,很有气质修养的那种。朱珠心想,要是她也有好的父母,上好的学校,穿好的衣服,用好的化妆品保养品,说不定比她还漂亮。
那是温室里的花,她不过是路边的野草。但同样的,石磊也是。不是美玉,只是野草边上的石头。
可是时间一长,朱珠便发现,每周的周六或者周日下午四、五点左右,总会看到那个披着一头长发的瘦高个女生从他们身边走过,仿佛一种有规律的巧合。
每一次,石头的目光都牢牢牵系在那个女孩身上。
他们没有交谈过,甚至没有眼神的交递。可是朱珠知道,石头被那好看的温室花朵迷住了。她后来发现石头会算好黑长直女生大概经过的时间,就故意支开自己,然后悄悄尾随而去可谁知道,这一跟,就跟出了事情。
前前后后的事情就是这样的简单,又是那样的狗血以及出人意料的骇人离奇。
此时此刻,石头也有些懊悔,要是真的如朱珠所说,他没有脑子发热一路尾随那个姑娘,说不定,他们还都好好地,至少不会以这种荒诞的可怖面对死亡。
“有没有什么办法?有没有办法不用死?”石头握紧朱珠的一只手,头一次感到这样无能为力。大概因为即将失去,所以才感觉到珍惜。朱珠就像自己的亲妹妹,她马上就要面临死亡,谁知道周围的人会不会同情他们,会不会理解朱珠的““无理取闹”?“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对。珠珠不要哭了,是石头哥不对。”
石头求救似的再次扫视周围的人,他声音有些颤抖,倍感无助,说道最后几个字都快没了声音,“有没有办法?”
周围的人没有人说话,殷凝和秦铮面面相觑也只能沉默,他们不清楚其中过往,却明白,在座的人,谁不无辜?
“那么,现在开始投票吧。”白瞎兔子说。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要感谢亲爱的洛九投得三个地雷票,太破费了,真心真心别再破费了
抱歉这次因为工作又停了好久,本来上星期都打算更了,结果无奈遇上**扫黄,虽然自觉俺的文还是比较清白的,但还是不幸被锁了,昨儿才解开,就来更新了,实在抱歉
第125章 小心对付()
‘p**wxcpp**wxbsp; 该写谁的名字好呢?
对于殷凝来说,她其实并不怎么关心谁更无辜;谁更可怜;谁更占理。她此时此刻最关心的是,谁活着会对以后的威胁越大,她就给谁投上宝贵的一票。
她要活;她要和秦铮一起活着走出这里;让钱君霆绳之于法;然后和爱的人平平安安的生活。经历了这么多;她唯一想要的;便是如此。
太过渴望;就会成为执念。于是这份执念犹如魔豆在她的心里种下,并且迅速成长为密密麻麻的藤蔓,将她的心密不透风的包裹起来。为了达成愿望;就算厌恶自己的日渐麻木残忍,就算有一天她要踏着无辜的人的尸体和鲜血,持刀杀出通往自由的血路,为了保护自己和爱人的生命,她已然不顾一切,只能咬牙发狠牺牲掉其他人。就算曾为队友,若有朝一日挡了她的路,她也会毫不留情!
别人死,总比自己死好。
殷凝紧了紧握住笔的手,又松开,将目光不着痕迹的在两个人的身上移来移去。
两个女孩于投票之前,在白瞎兔子的示意下做了非常简单的自我介绍。
那位黑长直姑娘名叫刘骄,还是个学生。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多说什么,似乎也不愿意多说什么,甚至应该说,这个刘骄不在意多说什么。她对周围一切的态度都可以说是清冷的不卑不亢,甚至都无从感觉她有多失措害怕。而小太妹朱珠是提前踏入社会的小青年,和青梅竹马的石磊刚来s城不久,便遭到钱君霆的毒手。虽然外表乖张,从头到尾都是没有头脑的表现。
听着周围的人在纸上沙沙写下名字的声音,殷凝的心里也有了决定,她慢慢写下了一个名字。她决定,投票给刘骄。因为没有头脑的人,不足为惧。她最怕的,就是有城府的人。钱君霆的游戏不仅玩体力,玩残忍,更玩人心。所以越“聪明”的人,殷凝越不希望他们有朝一日,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她写着待死者的名字,一笔一划很是工整认真,也算是最后的敬意吧。写完将纸片折起来放在玻璃转盘上。
接着那些承载着死亡的催命符被白瞎兔子瘦骨嶙峋的手一个一个转到面前收起,开始唱票。
白瞎兔子的声音飘飘渺渺却又格外清晰,每念一个名字,都在把当事人往鬼门关前再推送一程。
殷凝有些不忍去看那两个姑娘的表情,刘骄尚算镇定,虽然她好奇这份镇定是何处而来,还是天性如此,但多多少少还是可以看到她小心隐藏起来的害怕和不安。恩,也是,要是这个时候都不害怕,那就太不正常了。
朱珠则是颓然坐在原位,再也不吵不闹,默默地哭,每次报到她的名字,都会有眼泪从眼眶里汹涌而下。握着身边石磊的手,骨节处已经看不到血色,就和她此时的面色一样苍白。
按照游戏规则,除去指定者和待死者不得投票之外,本关游戏一共十四人,有效票数为十二。玄澄已死,减去一,有效票数为十一,奇数,自然不会出现投票平均的现象。
“朱珠、刘骄”
报完最后两张票,白瞎兔子的面前,一左一右分别是两叠纸,左边一叠五张,右边一叠六张。刘骄以微弱的优势躲过了死亡,只得五张票。而朱珠拿了六张票
“怎么会这样到底有没有搞错!为什么你们要投票给她!”石磊站起身,扫视周围的人低吼,他的声音沙哑不堪,眼泪也掉了下来。这到底是从小与他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孩子,即便没有爱情,也有着浓厚的亲情。“虽然朱珠看着不着调,可她是个好姑娘!你们什么都不了解,怎么可以!而且她说的都是真的,都是我不好!”
“石头”朱珠抬起脸,站起身,忽然用力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随后便听噗地一声闷响,立刻看到两人的颈间喷发出一团血雾。
石磊失了反应,直到朱珠的尸体蓦然往下滑去才一把将她抱住,陪着她一起滑坐在地。也不管她的血不断喷涌似的往外冒,沾染了他的衣襟,将整个世界染红。
少年悲痛,他慌乱的用手按住朱珠颈间不断冒血的伤口。
朱珠已经不再挣扎,她看着石头很快就咽了气。
游戏还在继续,残酷的计时器不会给任何人多余的时间用来悼念哀伤。它很快归零,又再一次变成一轮十分。
收签、摇签、抽签或许是在尽力了两轮死亡后,新人们已经度过了最初的恐惧,沦落到绝望和麻木,变成机械的执行。
因为每轮的时间有限,所以也不可能集中时间让所有人做一遍自我介绍,于是每轮谁需要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谁就是倒霉的时候。
这一次,白瞎兔子将签筒往右转。她虽然看着阴阳怪气的,但做起事来还算井井有条,在她的“主持”下,游戏进行的颇为顺利,就连每一轮的时间都掐的很准。
倒不是殷凝有多自恋,但她确确实实感觉到白瞎兔子的目光,有意无意瞟向她,锐利无比。明明她没有侧目看她,明明她的眼睛,甚至大半个面孔都隐藏凌乱的长发里。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才觉得诡异万分,瞬间,她的手臂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或许是边上的秦铮感觉到殷凝的异样,桌下牵着她的手,用力握了握。
两个人相互对视,只一个眼神就了然一切。
殷凝:那女人绝对有问题。
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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