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搂着白雨的肩膀,一个劲地给白雨灌酒。他嬉皮笑脸,恬不知耻地对白雨说:“消消气嘛,我就是想开一个玩笑,谁知道你这么不经吓呢。”
“去你妈的,你们家开玩笑装死人啊!”白雨面色通红,他已经开始有些醉了,随口就骂了一句脏话。
当穿着红裙子的女尸抓住白雨的时候,白雨惊讶地发现,那女尸笑得和黑猫一副德行。
“我是鬼嘛,我们那疙瘩开玩笑当然是互相惊吓咯。而且,我这不是怕你忘了我,所以想让出场方式帅气一些嘛。”黑猫为自己辩解,他是在电梯里听到白雨和侍者的对话后,才突发奇想,装成了女尸。
“我确实应该忘了你的。”白雨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一句话。他需要断了和无人区里的一切关系,他想要假装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其实吧,人总是在时间中前进,路过的经过的得到的失去的,那些感觉,那些事物,说白了都会留在过去。
当我们前行,将现在变成过去,剩下的除了生命之外,其实也就只剩下记忆。如果记忆消逝,那么过去也就不存在。白雨想要抛弃自己在无人区的一切,只需要否定自己在无人区的记忆就好了。
“好绝情啊,你难道要忘记我们当初一起度过的艰苦岁月,要忘记我们年轻时一起许下的誓言吗?我们名字多般配啊,一黑一白,走在街上都可以假扮情侣了。”黑猫开着玩笑说。
“拜托,我们认识还没有到一周吧。况且我可不想和一个习惯女装的变态走在一起,我怕这脑残属性会感染到我。”白雨说。
黑猫的女装技术可谓是一流,刚才他假扮女尸的时候,哪怕白雨盯着看了那么久,也没有反应过来。
“我只是喜欢女装,而不是习惯女装。”黑猫说:“我们杀手要学会易容,装成小孩子,装成老婆婆,装成美丽的小姑娘,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轻易地接近目标,一击致命。”
“所以假扮女尸也是一种职业杀手的基本素养咯。你不是想要用刀子捅人,而是想要靠诈尸吓死人吧!”白雨瘪瘪嘴。
“别担心,你死了我也会救你的,我们情比金坚!”黑猫举杯邀明月,虽然天上没有月亮,不过意境倒是被他喊出来了。
“抱歉,叔叔,我和你不熟。”白雨对于黑猫的亲昵,他是拒绝的。
“不得不承认,我们认识也就是那么几天,但是我们在那个时候也曾经年轻过啊。你看看你现在,憔悴到了什么样子,或许已经到了纵欲过度的地步。”黑猫说。
“我不想杀巴托了。”白雨说。
“你说什么?”黑猫此次找白雨就是为了巴托这件事,而白雨现在的话语让他多少有些吃惊。
和王巢作对这件事,如果能够得到奈何桥学校的帮助,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我不想杀赫瓦贾·巴托了,他是个罪无可恕,理应被千刀万剐的罪人,可是我审判不了他。就让未来的正义制裁他吧。我不行了,我要走了,在今天或者明天,我就要离开无人区。”白雨认真地说。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那我出现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呢?我是一个杀手,而你却告诉我你不想和我一起杀人了,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悲伤的呢?”黑猫意识到白雨没有在开玩笑,气氛突然就变得严肃起来。
“那就别管悲伤了,就当做你是来和我一起喝酒的吧。”白雨举杯。
“那……干杯!就当做我给你的送行酒?”黑猫说。
酒过三巡,黑猫搂着白雨说:“有的时候,命数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存在。不是我吹牛啊,我在刀口上混了那么久,经历的的事情多了去的……”
“你想说服我留在无人区?”白雨红着脸,指着黑猫笑着说:“坏人。”
“我是个商人,你留在这里对我有利。至少,我现在搂着暴君的儿子。只要对我有利,我就会争取,因为我是商人。相对的,只要对我有害,我就会杀死,我是个杀手。”黑猫说。
“没意义的。”白雨表示,现在谁也说服不了他。
“给你说个故事吧,说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庸庸,发生在普普通通、平平庸庸的人们的故事。”黑猫说,哪怕白雨不让他说,他也要说。
路人从外地赶来参加朋友的葬礼,在车站附近的旅店里住宿,晚上九点多,路人回去时穿过旅店后堂的胡同,遇到了四个喝的醉醺醺的小青年。
路人往边上靠了靠,不要惹到他们,毕竟都是喝多了的人,远离为妙。可是胡同太窄了,擦肩而过的时候,还是蹭到了四个并排而走的小青年中的一个。
四个小青年一拥而上,对路人拳打脚踢,其中一个小青年掏出随身携带的工艺刀,对着路人胸部连通几刀,接着四人一哄而散。
撞了一下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吗?因为被蹭的那个小青年今天心情不好,晚上喝酒的时候就想找个人揍一顿。而那个带刀的青年,平时也不带刀,不知道怎么,那天带了刀还捅了人,他还不满十八周岁。
来参加朋友的葬礼,却变成了自己的葬礼。
“太平庸,会死的。”黑猫说。
“我也不想啊,如果可以一步登天,那么哪怕我会迈断我的韧带,我也要拼一拼。”白雨将杯中之物一仰而尽。
第二百九十八章 被囚禁的相遇()
“公主,我已经把洛伊儿小姐带来了。”罗岚侧了侧身,让洛伊儿看清牢房中被囚禁的女孩。
“爱德华·鸢?”洛伊儿轻轻问了一句,昏暗的牢房让她不太习惯。
“是的,是我。洛伊儿,想不到我们竟然在这种地方再次见面。”爱德华·鸢惨惨地笑了笑。
“嗯,我也没想到。”洛伊儿也试着回应,但表情却不太自在。
“公主。”罗岚打断她们,“我现在就出去望风,这样如果出什么事情的话也可以有个照应。不过请千万记住,我的权力有限……所以请尽量把握时间。”
“嗯,谢谢你。”回应了女孩的感谢之后,罗岚就提着油灯走了出去,只剩下两个可怜的女孩留在漆黑的牢房之中。
两个悲惨的女孩就这样面对面站在一起,洛伊儿一直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下。
“洛伊儿,这些时间他们没有对你做什么吧。”爱德华·鸢首先发话。
洛伊儿咬着牙摇了摇头,不过她没有看爱德华·鸢。
“这样就好了,谢谢你回应了我的计划。其实当初偷偷让罗岚潜进来传达我的口信的时候,我真怕事情会败漏,他们都是一群毫无怜悯心的恶魔,如果让他们知道了你真实身份的话。”爱德华·鸢凄惨地笑了笑,“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洛伊儿仍然低垂着头,没有丝毫的回应。
“万楼国师的拷问,想必非常残酷吧……”爱德华·鸢怜惜地看着眼前柔弱的少女她很明白,洛伊儿就像陶瓷一样脆弱容易受惊吓,是那种需要细心呵护的女孩。
爱德华·鸢伸出手抚摸着女孩柔顺的秀发,直到拔开洛伊儿前额掩住脸庞的头发时,女孩的眼神让她感到不解。
“怎么了?”爱德华·鸢不明白。
“为什么不说说你自己,明明你的处境比我悲惨的多阿,为什么要忍住不说呢?”洛伊儿抬起头。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现在最担心的是你啊。”好友让异常的举止让爱德华·鸢十分奇怪。
“不要碰我!”洛伊儿忽然一把甩开了爱德华·鸢的手,“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难道你没有听说吗,我已经和赫瓦贾·巴克利大公子定婚了,我把他从你身边抢走了!你为什么不恨我?”
“我……”爱德华·鸢难过地低下了头,“你爱着赫瓦贾·巴克利,这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的我不怪你,真的。而且从我们青空鸟皇室的角度而言,这也是最明智之举。其实,我想我应该祝福你们的。”
“祝福?”洛伊儿叫得更大声了,“你祝福我什么?赫瓦贾·巴克利公开拒绝了我和他的婚姻,在众神的脚下,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了我,这你该满意了吧?”
“不,洛伊儿。求求你听我说,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这样想过。”爱德华·鸢显得惊慌失措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没有?哦,或许你真的没有。”洛伊儿摇了摇头,“你总是这样,总是单方面的给予和施舍,因为你是众神的宠儿,上天把一切都给了你。”
“从你出生就受到了所有人的关爱,你漂亮、聪明而且讨人喜欢,所有人都向着你,你做什么总是对的,任何舞会上你总是最亮眼的明星,我记得清清楚楚在我生日的那天,我特意问母亲要来了最美丽的礼服和最贵重的珍宝,每个人都称赞我,邀我跳舞。但不久你就来了,然后瞬间所有人目光和赞美都转向了你,继承了你母亲紫罗兰的高贵的美丽的青空鸟皇室爱德华·鸢公主!你能明白我当时的感受吗?”
“可是,可是我当时只是想祝贺你啊。”
“是啊,所以我才恨你,为什么你总是能够如此轻易地得到一切。我从小就喜欢赫瓦贾·巴克利大公子,但他却对你一见钟情,无论我怎么努力却都无法改变他的心意,他心里只有你!”洛伊儿越说越伤心,“而且就算在现今如此的情况下他还这么爱着你,并且甚至不惜违抗他的父母。”
“但是……”
“听我说完!”洛伊儿大声地打断她。
“所以你知道吗?我们表面上一直是好朋友,但我实际非常的恨你,你总是带着无辜的表情夺走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在我们青空鸟皇室三年一次的骑士比武大会上,你作为司仪扮演爱与美的皇后,将胜利的殊荣赐于最勇敢的骑士,这项传统活动一直以来对于所有女孩来说都是无上的荣耀,而你轻易就获得了。”
“三年之后本该轮到我来扮演的时候,竟然所有国家都突然提议让你继续担当爱与美的皇后,所以你就理所当然地同意了,带着那善良和谦卑的表情将我一辈子只能得到一次的荣耀再一次抢了过去!所以我恨你,这样你明白了吗?”
“我,对不起……洛伊儿,我真的不知道我竟然一直在伤害着你。”爱德华·鸢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好友,不知道该做什好。
洛伊儿看着爱德华·鸢充满愧疚的表情,忽然间长期以来一直被压抑的思绪完全被解放了,她一把冲过去抱住已经呆若木鸡的爱德华·鸢,“哦,我在说些什么呢。爱德华·鸢,是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的口信我或许就真这么暴露了,我该感谢你才是啊。从前的事情也是,你其实一直在为我着想,我知道的。”
“洛伊儿!”朋友的原谅让爱德华·鸢感到前所末有的宽慰,两个悲惨的女孩就这样隔着铁栏紧紧地相拥而泣,“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直对你伤害这么大说出来吧,说出来你就会好受多了。”
“嗯。”洛伊儿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现在不是我们纷争的时候,只有同心协立才能共度难关,你总是正确的,我知道。”
“洛伊儿,你听我说。”爱德华·鸢突然压低声音,“我一直以来准备着一个计划,或许我们能逃出去也说不定,相信我,请一定要相信我。”
那一年,爱德华·鸢八岁,洛伊儿七岁,她们卷入了青空鸟皇室的宫廷政变之中。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两名智者()
十年前,皇城卷入了宫廷政变之中,紫色旗帜插满了半个皇城。这紫色不再温文尔雅,原来它代表的是紫罗兰皇妃的端庄典雅,现在却有着一丝隐秘的阴险毒辣。旗帜上并不是比翼双飞的双飞燕,而是一朵用黑色粗线描边的紫罗兰花朵。
有一个很奇怪的事情,叛变军虽然控制了半个皇城,但是却没有伤害任何无辜的老百姓。与其说这是紫罗兰皇妃爱民如子,依旧仁慈,甚至说她眼中只有皇位,不想伤害到国家的根基——人们是不相信的。他们觉得,紫罗兰还有更大的阴谋。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因为紫罗兰皇妃已经上升到了五百年一遇最恶毒夫人的形象。毕竟她连和爱德华皇帝的秘密基地都舍得亲手烧毁——人人都知道紫罗兰皇妃烧毁了猫屋。这种舍弃过去、背信弃义、不顾旧情的篡位者,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最可笑的是,在宫廷政变之前,她一直扮演着最佳夫人的形象,与深爱着她的爱德华皇帝成为了人们心中的模范夫妻,哪怕是铁血的大将军蔷薇都公开表示过羡慕——皇帝和皇妃的爱恋已经让只会杀戮的大将军动了感情。
“真可笑啊,没想到紫罗兰皇妃居然是这种人。陛下有哪里对她不好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神仙的待遇可能都没有那么舒服,她可是被一整个国家的爱与祝福灌注的女人啊!”宫廷政变开始后,人们悄悄嘀咕,既然改变历史者走出了这一步,那么就要承受相应的代价。
历史的正确性又胜利者书写,历史的错误性由胜利者掩盖。既然紫罗兰皇妃还没有篡位成功,既然她走出了这么具有风险性挑战性危险性的一步棋,那么她就必须忍受流言蜚语。
有些号称智者的人顶着杀头的大罪,给愚昧无知的人们做出了自己的分析:“不要忘了,这里是无人区。爱情在金钱、权力、力量等等诱惑面前,就是一张苍白无力的纸,一捅就破,单纯而且普通。在暴食、贪婪、懒惰、嫉妒、骄傲、色欲、愤怒这七宗罪里面,贪婪是最大的罪孽,而色欲排在末位啊!”
后来,人发现叛变军并不会对他们动手动脚,这些穿着紫色甲胄的士兵躲在临时搭建的堡垒里,像是小偷偷鸡摸狗时一样畏畏缩缩——他们本来就是窥视王位的篡位者,是青空鸟皇室的贼!
既然人们生命无忧,同时因为战乱的原因商业活动又被迫中断,那么老百姓们只能闲着没事在晒太阳的时候唠唠嗑,谈谈八卦,谈谈对于时事的看法。所以,皇城中口口相传着流言蜚语,每个人都变成可智者,发表着自己看似睿智的言论。
来自皇城最大的菜市场的扁菜大妈化身甲智者,她用她在商场游刃有余买菜——她自称从事商业——八年的经验与智慧,对这些事件做出了一个简单明了的总结:“紫罗兰皇妃勾结执政大臣,在十里桃花林中养了一支军队,现在已经打入皇城之中了!”
扁菜大妈用一年的销售额担保,她言论的正确性:“都来粉我,都来关注我,世界的真理在扁菜之中!”
城头卖猪肉的大叔不服了,他怎么会让扁菜大妈一个人独领风骚?善于观察微小事物,并且在细节中寻找出事理真相的他化身乙智者,说:“小皇子爱德华·源已经成为了叛变军的人质,据说他们正在和皇帝爱德华五世对峙,想从陛下手中得到他们势在必得的东西!”
他用菜刀担保事情的正确性,并且抢走了甲智者的人气:“我这杀猪十八年的菜刀碰上不为人民不为国家的扁菜,就如同热刀入牛油,一刀两断,细爽丝滑!”
不明真相的群众疑惑不解,他们没有在事件的边界上悠闲地吃西瓜、啃瓜子,因为他们已经处在宫廷政变的风暴之中。群众他们在市场买了扁菜,听了甲智者的高见;在城头买了猪肉,得到了乙智者的店悟。
但是,他们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不禁向两位智者发问:“紫罗兰皇妃和执政大臣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叛变军围着皇城围着皇宫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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