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拥紧顾笑喵，怀里的身体的确有些发抖。
谢小猫想去关了页面，不让他再看下去，顾笑喵摇了摇头，点开了旁边顾笑明的名字。
页面上立刻出现了十幅照片，下面排列顺序的数字显示为168，看起来这一套顾笑明的照片有一千六百多张。
并没有什麽意外，放大的图片显示出来的是一张和顾笑喵完全一样的脸。
第六章 2
谢小猫语气很淡，“笑明很喜欢拍照，这是他的相册，有一次他告诉了我密码。”
顾笑喵看起来似乎是很随意的看了几页，就关掉了这个相册。
然后是两个人的沉默，谁都不说话，很奇怪，气氛并不尴尬。
谢小猫伸手给顾笑喵，“天黑了，睡觉了。”
两个人去浴室，一起泡在浴缸里。谢小猫坐在顾笑喵的腿上，肌肤细腻光滑，在顾笑喵的怀里蹭来蹭去。
顾笑喵伸手搂住他，在他的眼睛上吻下去，低声问他，“你一共有多少种样子？”
谢小猫的唇被他吻住了，一时回答不了，全力回应顾笑喵的热情。
深吻结束后，顾笑喵松开他，笑着说，“你在我面前就不知道多少种样子。”
他屈起手指，“才见面时，很傻很呆。要留下时，又懒惰又无赖。说从小就喜欢我的时候，又真心又诚恳……”
谢小猫握住他那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摩挲，“笑喵，我们都不会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立刻呈现给别人看。”
他像是沉醉般闭上眼睛，“如果我身边的人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可能会觉得陌生，可能会吓坏了。可是我是真的，从来没有这样真过。”
合起来的眼睛重新睁开，深邃的眼睛里闪着光芒。
顾笑喵笑说，“你的样子都很好看，真正的样子更美。”
他伸手掬了一捧水，缓缓从谢小猫的头上浇下去，谢小猫的脸立刻变得湿漉漉的。
顾笑喵微笑着把他按倒在水里，自己也沉入水中，继续他们的吻。
高手过招，不需要近身。聪明的人说话，不需要太透彻。说的透彻了，感情反而会变淡。恰到好处，才适合彼此自律。一个既往不咎，一个承诺现实。
是夜，两个人在床上缠绵通宵。爱欲沉沦中换了多少次上下，第二天完全想不起来。顾笑喵腰酸背痛，谢小猫频频皱眉。
几天后有顾家派来的律师来办理财产转移，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眉眼里有同龄人大多不具备的沉稳。顾笑喵坐在沙发上，耐心的看完所有相关文件，然后一份份签名。
他放下笔问来人，“我可否把这财产转赠？”
律师没有惊讶，像是预料到顾笑喵不会把这惊人的财富当作一回事。他微笑建议，“您最好不要，有时候我们非常需要财富。仅仅是为了印证某种心意，就把财产转手，其实是对这心意没有信心的表现。”
顾笑喵微微怔了怔，字字句句都像是准备好了专门对他的。
那律师客气告辞，“如果顾先生没有什么事，改日再见。您可以随时拨我电话，二十四小时恭候。”
顾笑喵实在佩服，难道现在的人出来工作，态度竟然可以好到这种地步。
律师立刻明白他的震惊，笑了笑，“我受雇于顾先生已经有十年了，他的吩咐都会全力去做。”
顾笑喵了然，原来是大哥的心腹。
第六章 3
生活似乎没因为这件事有任何变化。顾笑喵照常工作，只是偶尔会扫一眼财经版新闻。顾家的事情占了很大版面。
“华恒易主，顾氏被斩断一臂。”
“顾氏劲敌登陆！”
财经版大概被娱乐版传染了，题目越来越惊悚。大规模的报道顾氏的内部变化，强大了太久，难免人人幸灾乐祸。
这天工作完毕，有人在门外对他吹口哨。顾笑喵回头看过去，陆玉树穿了一件米白色的丝质外套，一条美人鱼似的游进来。
未来的老板驾到，工作人员撤退的速度比平时快三倍，很快就走的不见踪影。陆玉树坐在顾笑喵身边的椅子上，把腿架起来，冲他眨了眨眼。
顾笑喵微笑，“你今天怪模怪样。”
陆玉树捉了他一只手放在嘴边轻吻，“不如直接说很轻浮。”
顾笑喵把东西整理好，坐在另一只椅子上，笑着问他，“什么事？”
陆玉树没有啰唆，“一起去吃饭。”
顾笑喵迟疑了一下，“我回家去吃。”
陆玉树叹气，“偶尔在外面吃几次吧，你太天真，不知道太痴心，别人就不珍惜。”
他站起来，直接把顾笑喵拉出去，塞在自己的车上，自己做进来关好车门才说，“不要对我这么无情，你从前是很喜欢我的。”
顾笑喵没有辩解，伸手去他口袋里拿手机，拨电话回去，谢小猫不在家，他留言说自己晚点回去，让他先吃饭。
陆玉树一手揽着他的背，享受久违的美好触感。
顾笑喵转头去看他，他左顾右盼，只当没看见那责备眼神。
并没有去外面，车子一直开到了陆家大宅。顾笑喵松了一口气，面色也变得轻松起来。
陆玉树笑他，“怕什么，非要回家才开心。”
他比顾笑喵年纪大，用宠溺和照顾的语气，顾笑喵不会觉得不自在。这是顾笑喵生活里难得愉快的温情。
陆玉树亲自沏茶给他，声音温柔，“那天从你家里离开，一夜都没有睡着。翻来覆去的想，明明是我先遇到的，明明你已经真心喜欢我了。”
他把茶杯放在顾笑喵的面前，微微叹息，“是我不好，错过了上天赐予我的至宝。后来我去找你，远远看见你在打电话，脸上的表情像是告诉我，我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顾笑喵回以微笑，“我也没想到。”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事情，说了一句就不再开口。
陆玉树握住他的手，“笑喵，我今天也不想找你出来，可是觉得你不大对。”
他把顾笑喵的手翻过去，看他手臂上一道微微的红，“这是什么？”
顾笑喵想不动声色的把手臂缩回来，试了几次都不成功，只好解释，“可能是压的。”
陆玉树苦笑，“当我是三岁孩子。”
顾笑喵无奈，“可能是早上喝了一点酒，有些过敏。”
陆玉树摇头，“不，都不是。这是一种抗抑郁药的副作用。我读大学的时候，室友一直在吃。”
顾笑喵猛地拽回手臂，气氛变得沉默。
陆玉树的声音里有着痛楚，“告诉我，为了什么不开心。”
顾笑喵猛地站起来，“我要回去了。”
第六章 4
向门口方向的脚步没有一点迟疑。陆玉树的身手利落，他拉住顾笑喵轻轻一晃，看起来似乎还没动手，就把顾笑喵压制在沙发上。他略微松开一点，使顾笑喵能正常呼吸。
俯视面前的人，“笑喵，到底为了什麽？”
顾笑喵皱眉，“放开我。”
陆玉树俯身去吻他的额，“告诉我。”
力量的对比是悬殊的，顾笑喵的脸因为愤怒而泛起微微的红，用力过度的手臂不断颤抖。陆玉树不敢压的太重，把顾笑喵扶起来抱在怀里。
顾笑喵的脸色冰冷一场，他不敢妄动。
“我放开你，你不要立刻走。”
顾笑喵点了点头，陆玉树松开手。
“笑喵，如果我不尊敬你，我们就不会是今天关系。我们曾经是恋人，现在还在做朋友。你为了什麽这麽不快乐，如果是为了郑云霆，我可以给你帮助。”
顾笑喵无奈，他不习惯倾诉，转开头想避开这个问题，眉蹙的厉害。
陆玉树的态度坚决，看起来不能轻易离开。
他叹息，“什麽事情也没有发生，我只是被自己的想法困扰。”
陆玉树的声音变得冷淡，他说，“是麽？”
脸上浮起强压著的戾气，看起来温柔剩下的不多，明摆著要立刻知道答案。
顾笑喵望著他，天之骄子就是这样，耐心用尽了就发脾气，摆脸色。大哥也这样，自己呢。他笑笑，伸手去捏自己的脸。
陆玉树把他的手拽开，“我在问你话，笑喵。”
顾笑喵叹气，“你找我来是吃饭的对麽。”
顾笑喵踏上楼梯，一道灼热的视线从头上投射下来。
顾笑喵站在原地没有动，缓缓抬头，看那视线的主人。
谢小猫抱著手臂站在上面，看著他一步步迈上来。
顾笑喵伸手搂在他腰上，把他拖回卧室，笑问，“吃饭了麽？”
谢小猫摇了摇头，“你去哪里了？”
顾笑喵坐在沙发上，看著他的眼睛，“去了陆家，和陆玉树。”
谢小猫抱紧他，“你真诚实。”
他亲吻顾笑喵的耳朵，“可以做麽，我很想。”
浴室的水汽蒸腾，谢小猫伸手抚摸顾笑喵的｜乳尖，在那里轻轻揉捻，用比平常多的时间才令温软的｜乳尖充血挺立。
把他顾笑喵抱在怀里，一手有力的揽住他的上半身，另一只手握住顾笑喵两腿间的器官缓缓揉弄。
顾笑喵的头向後仰在他的肩上，微微的喘息。声音很小，化作温柔的手在谢小猫的心上轻轻的挠。
他不太熟悉为别人服务，完全依靠天生的聪明在努力。第一次释放之後，尝试第二次。顾笑喵的喘息声却渐渐小了，呼吸变得平稳，进入了睡眠。
谢小猫明白最近两个人之间出了一些事情，不知道从哪天开始，顾笑喵变得有些沈默。他把顾笑喵轻轻抱出去，略微擦了擦身体，放回温暖的床上，盖好被子。
是看到顾笑明照片的那天，还是财产交接的那天，到底因为什麽一切生了变化，居然到了会去陆玉树家里做客的地步。
第六章 5
许奕去地下室看谢小猫，态度轻松的看那些惨不忍睹的靶子，“这麽狠，在下面待了六个小时。”
谢小猫听如未闻，重新抬起手来，拔枪时的眼神可以冻死人。这时候没有人敢打扰他，许奕也不例外。
许奕拉椅子坐著，看他在长长的杆位前一次次对移动标靶做同样动作，连结果都是同样准确。多年训练会培养出人坚强的意志，也使自己忘记了他的年纪。十八岁毕竟只是十八岁。
两个人到晚上八点才离开地下练习室，许奕拉谢小猫去自己家里，谢小猫犹豫了片刻，就上了他的车。
晚饭谢小猫没胃口，许奕吃的还算开心。他给谢小猫倒酒，谢小猫看也没看就灌了进去。他啧啧，“不用烦恼到这个地步吧，什麽事情说出来听听。”
谢小猫锐利的眼神扫过来，许奕双手支腮做倾听状，可惜对方不买账，回了一个字，“滚！”
许奕拿著两瓶酒，把谢小猫转移到卧室旁边的小厅，有舒服的大沙发，懒洋洋的躺在上面，“云霆，说出来求教不是丢人事。你自己闷著到最後出事不能挽回不要赖朋友不帮忙。”
谢小猫像是很恼火，终於挫败开口，“他不理我。”
许奕惊讶，“怎麽可能？我昨天去还好好的。”
谢小猫哼了一声，许奕立刻闭嘴，听他继续说，“他理我，可是心里不理我。”
许奕勉强明白一点，“你是说他在敷衍你？”
谢小猫苦恼，“也不是，他跟我说话都是真心诚恳的。”
许奕看著困惑的他，开始了然，“你是说，他疏远里冷淡你，但是对你又很真心诚恳。”
谢小猫合上眼睛，点了点头。
许奕试图分析这件事，“你知道为了什麽？”
谢小猫冷淡，“不知道。”
许奕再问，“那你感觉和你有没有关系？”
谢小猫思索良久，最後叹气，“老实说我不知道，他很擅长掩饰他自己。”
许奕微笑，“那一定和你有关系，如果没关系，以顾先生的性格，不会让你这麽摸不到头脑，模棱两可。你做错了什麽，让他不安。”
谢小猫略微震了震，猛地站起来。
许奕拉他坐下，“不急在这一会。”
谢小猫皱眉，“是因为他哥哥，如果他生我气，一定是因为他哥哥。”
他终於流露了点这年龄应有的脆弱，无助诉苦，“可是我们说好了，从前的事情不追究。”
许奕嗯了一声，过一会说，“他没追究，但是也没放下，在心里发苦。”
他十指交叉，“可我觉得不像是这麽简单。他那个环境长大的，不懂得放下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云霆，是不是因为你们操纵原本属於顾氏的华恒与顾氏为敌，让他感觉到你对顾笑明余情未了。”
今天晚上谢小猫迟迟没有回来，顾笑喵也没吃晚饭，洗了澡穿著睡衣躺在沙发上看书。卧室门被推开，又被紧紧关上。
谢小猫走到他面前，半跪下来，“笑喵，我有事情和你说。”
口是心非 第六章 6
今天晚上谢小猫迟迟没有回来，顾笑喵也没吃晚饭，洗了澡穿著睡衣躺在沙发上看书。卧室门被推开，又被紧紧关上。
谢小猫走到他面前，半跪下来，“笑喵，我有事情和你说。”
顾笑喵把书放在一边，想坐起来。谢小猫伸手按住他，不让他动。
两个人又默默僵持一会，谢小猫把头趴在他的胸口，轻轻磨蹭。
“笑喵，我们是既往不咎的对麽？”
“嗯。”
“你这段时间为什麽不理我？”
……
“为什麽用沈默冷落我？我很难过。”
顾笑喵抚了抚他的头发，情人忽然变成了控诉不佳待遇的孩子，这感觉陌生，但似乎挺可爱有趣。让人暂时忘记了因为他生出的烦恼。
“是因为华恒对麽？”
顾笑喵枕在沙发扶手上，听见他问，微微点了点头。
谢小猫跪在沙发前面，霸道的伸手把他搂在怀里，勒的顾笑喵呼吸都有些困难。
“笑喵，我没有办法改变发生的事情。我和你哥哥认识在先，这不是我的错。”
顾笑喵缓缓转头，不再看他，眼睛像是看著天花板，又像是什麽都没有看。
谢小猫爬起来，固执的去趴在他身上，两个人挤在沙发里，脸贴著脸，谁也看不见谁。
“笑喵，我跟你说过，我很早就有情人了，常常换。”
“假使我认识你哥哥是错了，这错里也有你的份。我小时候见过你，长大後我看到你哥哥的第一眼就觉得面熟，否则我当时正在忙，不会去接近他。”
顾笑喵终於开口，他只问，“你们是情人？”
“是，我们曾经是。”
顾笑喵的声音很低，“曾经到多久？”
谢小猫搂紧他，两个人离的这麽近，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却像是比从前每一天都远。
他不敢不回答，又不甘被顾笑喵误解。
“曾经到他昏迷不醒之前。可我们本来也没说过要天长地久。笑喵，你哥哥知道我，我没有骗过他。”
顾笑喵似乎笑了一声，谢小猫疑心自己听错了，略微抬起头看顾笑喵的脸。上面没有一点笑意，连明亮眼睛里的温柔似乎都消逝了。
他心里发急，“真的，笑喵，你相信我。我跟你哥哥的关系跟我从前的情人没有分别。”
他吻顾笑喵的额头、眼睛、鼻子、柔软的嘴唇。急切渴望，像是怕面前的人消失。
顾笑喵问他，“你说，你跟我哥哥的关系，和你跟你从前的情人没分别。你跟你从前的情人怎样？”
谢小猫脸色微红，“彼此喜欢就在一起几天，腻了就散。”
顾笑喵微笑，“真的没分别？”
谢小猫立刻点头，“真的没有。”
顾笑喵不再看他，“没有分别，他会把财产委托给你。并且是在他出事之前就这样做了。”
他叹了一口气，声音温柔低沈，“他出事之後，你来到了我这里，你说是是为了保护我而来。你为什麽保护我？你不需要我就可以操纵华恒。”
他没有让谢小猫开口，“不是为了华恒，就是为了我本身。我除了和笑明长得一摸一样，与你并没有太多渊源。”
谢小猫压住他，“够了，笑喵，够了，别这样分析下去，你说的并不对。我知道你要说什麽，你不是谁的替身，你一分都不要往那里想。”
他抓紧顾笑喵，“你让我叫小猫，我就叫了。我知道那是陆玉树对你的称呼，可是我不介意。我知道我是我，你不是拿我当陆玉树的。笑喵，我们都不是替身。”
口是心非 第六章 7
顾笑喵缓缓伸手抱住他，“不是你的错。”
温柔的手在背上横著，谢小猫心里全是委屈，他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