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上 +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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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上 + 番外-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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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自己光着身子的和李伽德睡了一个晚上,魏采顿时一个头有两个头大。
  胡乱扯过旁边的床单缠在自己腰上,他想站起身来,一阵激烈的头晕袭来,他不由自主的又跌坐在了床上。
  推搡着李伽德,他道:“你也快起来,别让邻居看见了,要到单位里去说就惨了——”这里左近都是和自己一样的检察院的单身汉,魏采实在怕别人知道李伽德在自己房里过夜这种事情。
  李伽德还是傻兮兮的笑着,用力扯下魏采,把手抚上他的额头,笑容却在瞬间凝住了,惊呼出声:“呀,你还没退烧——还是让我带你去医院吧……”
  “不要!男子汉大丈夫,一点小毛小病就往医院跑,被人家知道笑也笑死了……”也觉得有点无力支援,魏采顺势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你肚子饿了吧,我煮东西给你吃——”李伽德担心的看著有点虚弱的魏采,从床上爬了起来。
  看他穿好衣服梳洗后开始煮早饭,魏采心中升起了一种古怪的感觉——好像书中描写的新婚次日,两人初次亲密之后的甜蜜早晨……
  胡思乱想点什么——要是李伽德知道自己把他比成自己的新娘,一定连肺也气炸了……
  等李伽德煮好稀饭端来给魏采的时候,他已经晕晕乎乎的又进入了梦乡,李伽德也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是当魏采睡到下午一点也没醒过来时,李伽德开始有点着慌了——
  “采——采——吃点东西吧,你从早上开始就什么也没吃——”被推醒的魏采一脸迷茫,看到李伽德满脸担心的神情。
  “你怎么回事——一直睡到现在——”意识到魏采病得比自己想象中要重,李伽德担心的又摸摸他的额头——是和昨天一样的滚烫……
  “不行——你吃点东西我还是带你上医院吧!”
  拿起手中的调羹,李伽德体贴得喂魏采喝了一口汤。
  “挺好喝的——你煮的?”魏采有点有气无力的称赞着。
  “怎么会?”李伽德笑了,“是我叫的外卖。”
  把眼光投向饭桌,果然那里还有几盆丰盛的小菜,看起来也不像李伽德可以做得出来的样子。
  魏采的胃口不好,李伽德再三劝也只吃了半碗多饭,稍稍填饱了肚子,魏采一歪头又想倒向床,却被李伽德扶住了。
  “我这就送你上医院吧——”他的声音里满是忧心忡忡。
  “要是明天还不行再去吧——”魏采像生病的孩子一样耍着赖,完全不像一个30岁的成熟男子。
  “那我陪你睡一会吧——”脱了衣服,李伽德掀开了魏采身上的被子,小心翼翼的钻了进来。
  也没有力气矫情了,魏采对自己承认自己确实喜欢被李伽德抱在怀里睡着的感觉——从他身上飘来的古龙水味与体味混合成了令人安心的熟悉气息,令自己因为生病而变得脆弱的神经安定起来。
  调整了一个舒适的位置,他感觉那双有力的手揽着自己,那是很久没有过的从心底生出的安全感——在这个男人的怀里……
  就纵容一下生病的自己吧,等病好了再轰他走……
  说服着自己,魏采再次沉入了昏睡之中。
  “采——采——”
  干涩的思绪中,听起来遥远的呼叫声把魏采乱的精力集中到了一点上——
  挣扎着睁开眼,魏采第一眼接触到的就是李伽德焦急凝视着自己的双眸,而在看到自己清醒的同时,惊喜也爬上了那张充斥着倦意的脸。
  “你总算醒了——真要把我吓死了——”李伽德的声音听上去嘶哑不堪,完全听不出那个在法庭上冷静而清朗的男中音的影子。
  魏采向四周看了看,一切都是白色的,身上穿得也是难看的条子病号服——好像老土的剧情般,因高热而昏迷的自己清醒后就很莫名其妙的睡在医院里了。
  “是你送我到医院来的?”其实不问也知道是谁会这么大惊小怪了。
  李伽德看上去像刚跑过一万米一样疲惫不堪,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嗯——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了,医生说你是肺炎引起的高烧……”
  “啊?肺炎……”虽然确实感觉到身体很不舒服,可是淋了个小雨就转成肺炎?魏采不由为自己脆弱的健康感到有点无奈。
  “我去叫医生来——”李伽德站起了身,没等魏采回答,那修长的身影就消失在门口了。
  陪了自己一天吗?最后的记忆还是星期五晚上发烧的自己和李伽德一起睡觉……可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星期天的中午了……
  等他回来再向他道谢吧——因为想起了星期五发生的一连串事件,魏采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随意打量着四周,病房的摆设很朴素,白色的墙壁和白色的家具,在自己旁边的床上还躺着另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
  魏采用力坐起了身,才看到床边的床头柜上摆着吃了一半的泡面盒子。
  是那个家伙今天的午饭吗?
  一丝异样的情绪掠过了心头——魏采的家人都在外地,像这种在生病的时候有人照料的感觉对他来说是极端陌生的。
  好像自己变得珍贵起来了……
  “医生,这边——”李伽德和穿着白袍的医生出现在了门口。
  “病人醒了吗?”医生的声音听起来很和善,走到了魏采的床边,他从手中的烧杯中抽出温度计。
  “量一下体温吧。”
  魏采把体温计塞入了口中,医生也开始给他做例行检查,李伽德则杵在一边看着。
  “年轻人啊,别自恃身体好,平时也要注意点……”大概五十多岁的医生虽然态度和蔼,但却有点稍嫌啰嗦。
  魏采嘴里塞着温度计,也不好开口,只有点头。
  老医生又继续絮叨:“你看你旁边这个病人……”把手指向睡在他旁边床的年轻男子,他摇了摇头,“才30出头的小伙子,可是已经是肺癌晚期了……哎,老婆也没讨,身边连个亲人也没有……”摇了摇头,老医生脸上露出了同情之色。
  听他这么一说,魏采和李伽德一起诧异的转过了头——那个睡着的男人除了脸色苍白一点,但还是可以看得出原来清俊的轮廓——没想到竟是绝症病人。
  “医生,给我们换个病房吧——”魏采还没有反应,李伽德却在一边叫了出来,“采……魏采身体也不好,和他睡在一间房不大好吧?不会传染吗?”
  “……”魏采口里有体温计没办法讲话,手却忙去拉他,阻止他讲出更过分的话来。
  老医生不悦的皱了皱眉,取出了体温计,看了看上面的刻度,面无表情的对魏采道:“38。5,还有点热度,我再配点退烧药给你。”
  又转向李伽德:“年轻人,有点同情心吧——也是因为没其他空床了……没关系,不传染的。”
  走向门口,他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来,对魏采道:“你也帮忙看着他一下好吗?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就按铃。”
  “好的。”魏采忙答应着。
  老医生离开了,魏采转头对李伽德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讲话?人家也很可怜的。”
  “我也是担心你嘛……”他的声音轻轻的,像是自知理亏。
  “你要不要吃什么东西?”李伽德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有买水果,还有点点心什么的……”
  可以体会到他关心的心情,魏采也不好意思态度太差,道:“你是不是一直陪着我?还是先回去睡一会吧,别你也搞垮了身体。”
  李伽德摇摇头,“我昨天趴在你床边睡过的……到晚上我再走吧。”
  魏采也拿他没办法,只好任由他去。
  靠着和他聊了一会天(当然主要是李伽德在讲),魏采支援着想下床——
  “你去哪?”李伽德忙过来扶他。
  魏采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李伽德马上明白了,“啊,是要上厕所?”
  忙帮他去拿挂着的盐水瓶,一手扶着他站了起来。
  “我自己拿就好。”魏采想接过他手里的瓶,却被李伽德一缩身避开了。
  “开什么玩笑,万一打破了划到你怎么办?”
  看魏采还是表情怪怪,他又一脸贼忒兮兮的表情:“哎呀,别害羞嘛!我又不是没见过……”
  魏采知道再和他绕下去一定更没好事,忙阻止他道:“好啦好啦——要陪我去就快点——”
  老实说,被人盯着上厕所的感觉很难受……
  好不容易熬过难熬的五分钟,魏采靠在李伽德身上慢慢走回病房。
  “我给你削个苹果吧?”扶着魏采躺回床上,李伽德兴致勃勃的问他。
  魏采知道拒绝他的话他一定又要想出别的花样,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
  可是一分钟后魏采就后悔了……
  李伽德根本不会削苹果——那个可怜的苹果在他的手里已经不知不成形状了……
  “拜托——你根本不会嘛……”要不是吊着盐水没办法,魏采早就抢过来自己削了。
  “哎呀……能吃就好!”举着那个奇形怪状的苹果,李伽德就要往魏采嘴里塞。
  “不要——你自己吃吧——”拗不过他,魏采还是咬了一口那个苹果。
  “呵呵……”李伽德傻笑着,举起那个苹果在魏采咬过的地方狠狠啃了一口,“接吻哎……”
  “你这人——”被他滑稽的行径搞得哭笑不得,魏采拼命抗拒着他又要让自己啃第二口的举动。
  正扭打间,门口忽然响起了一声:
  “请问杨鑫是住这个病房吗?”
  两人齐齐转向门口,在看到来人时魏采忙从李伽德怀里挣了出来。
  “咦,这不是魏课长吗?”来人也看到魏采,忙打招呼,“你怎么也住院啦?”
  魏采也挂上了社交性的笑容,“赵课长?真巧啊。你找一个叫杨鑫的?你自己看名牌吧,我昨天刚住进来,还不清楚呢。”
  推推身边的李伽德,他为两人介绍道:“这是伽德所的李主任——”
  又转向李伽德:“这位是三区检察院批捕课的赵课长——”
  三区检察院是检察三分院的下属单位,虽然和魏采没有直接隶属关系,但因为常在一起开会,魏采和赵晨也算是点头之交。
  赵科长走了进来,看到旁边那病人的脸,显然是吃了一惊……
  “半年多不见……怎么瘦成这个样子……”讷讷自语着,他把带来的水果和花束搁在床头柜上,又转向魏采:“杨鑫以前是我们院的院长助理,和我挺有交情的——辞了职就没怎么见面……没想到啊……前一段打电话给他公司才知道……怎么会的呢……”摇着头,他显得甚是感慨。
  魏采一听却大吃一惊,忙转头看向邻床,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看到魏采脸上的神情,赵晨点了点头:“看来你大概也听说过他的事吧……哎,明明好好的小伙子……怎么会是……哎……”又叹了一口气,他的表情显得挺无奈的。
  魏采也附和着点了点头,又看了眼仍陷在昏迷中的杨鑫,他道:“真是……听说好像他父母也不在身边啊?”
  赵晨更是一脸无奈:“他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出了那种事,面子上下不来,把他从家里赶了出来……”
  “这样啊……”魏采的表情也显得很暧昧。杨鑫似乎在昏迷中对这样的话题也有所感觉——他翻了个身,呻吟了几声,几人忙噤了声,害怕吵醒他。
  “医生怎么说啊?”看杨鑫似乎又睡着了,赵晨才小心翼翼的又开口。
  魏采想起了那个老医生的惋惜神色,摇了摇头,神色也显得沉重起来。
  赵晨看上去也挺难过:“哎……生死由命——同事一场,没想到他这么好的人……居然要在这样的境况下走……”说到最后一句,他眼眶也隐隐红了,魏采和李伽德也觉得心里不好受,低下头去。
  “啊——我也该走了。”赵晨和他们又聊了一会,看了看表,看杨鑫一时也不会醒的样子,就站起来告辞。
  “再见!”
  送走了赵晨,李伽德又粘了上来,一脸的好奇:“你们刚刚一直说那件事,那件事的,到底是什么事啊?”
  魏采摇了摇头,“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旁边机关里有个作为未来院长培养的年轻人,因为……因为和男同事的事情,被调去看门,后来辞职的事吗?”
  “什么叫……和男同事的事啊?”
  看李伽德乍听之下一头雾水的样子,魏采有点气:“哎呀,非要我说那三个字干什么——就是Homo——Homo啦——”
  “啊?”李伽德似乎很惊讶的样子,朝那个杨鑫看了又看,“他也是啊?”
  魏采瞪了他一眼,“什么叫“也是”,谁是啊?”
  “你呀——真是不坦白——”李伽德笑了,又想去抱魏采,被他一把推开了。
  用同情的眼光看了杨鑫一会,魏采终于叹息一声:“他也真倒楣……不过也许……”似乎心有所感,他停住了话头。
  “也是什么……”李伽德不放过他,追问着。
  “也许这也是他的福气——与其这么痛苦的活下去,还不如……”
  李伽德看他一脸伤感,无言的搂住了他。半晌,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我绝对不会让我喜欢的人受到任何伤害的……”
  魏采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忸怩的在李伽德怀里挣扎着,他道:“谁知道呢?也许他的男朋友以前也跟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吧……”
  李伽德用力搂着他不让他挣开,一边低下头寻找着他的唇。两唇相接的那一刹那,魏采听到他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认真的声音在说:“采——相信我好吗?”
  魏采的回答在他随即合下来的唇间化作了一句呢呐,无力的攀住他的双臂,魏采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出口的究竟是拒绝还是应允了……
  送走了李伽德,魏采刚想回床上,却被一个微弱的声音叫住了:“先生……先生……”
  “怎么了?”
  发现说话的是临床的杨鑫,魏采忙走了过去,俯下身,他柔声问道:“你醒啦?要什么跟我说好了?我跟老赵……就是赵晨也算熟人……”
  杨鑫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却听得出感激的成分:“帮我按铃叫一下看护好吗?我实在没有力气……”
  “当然。”魏采帮他按了铃,看着看护来服侍他解好手,又擦了身,不觉心下恻然——也许健康的时候,一个人根本没有什么……可是病弱的时候家人就会显得那么重要……
  想到要是没有李伽德,自己大概还昏在家里没人知道,魏采就不免觉得有些庆幸之感。
  生病的时候人特别的脆弱……
  摇了摇头,魏采决定看会书就睡觉吧。
  躺下没多久,他就被一阵阵沉重的呻吟声惊醒。看了看旁边的杨鑫——他一脸痛苦之色,脸色苍白的怕人……
  魏采慌忙起来按铃,不一会急救医生来了,又是输氧又是打针的折腾了一会——那个老医生临走的时候拍拍魏采,对他道:“他也就是这么两天的事了——你帮下忙,留个心……”
  “啊——”魏采点了点头,他是专办刑事重案的检察官,被他起诉而判死刑的罪犯也不在少数,自然不怕这种面对死亡的事。
  看他好像真心关心病友的样子,老医生好像挺高兴,他拍了拍魏采的肩,和其他医生一起离开了病房。
  就这几天了吗?
  魏采还是忍不住把同情的眼光投给了这个在流言中无处容身的主角——
  他此刻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惦念着临床的杨鑫,又为自己和李伽德的事情烦心,魏采在床上辗转难眠——
  杨鑫似乎在做着什么痛苦的梦,一直不断的翻身,呼吸沉重而紊乱。
  “乔……乔……”他讲着梦话,声音戚切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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