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伽德回过头,笑着反问他:“采采,你倒说说看是为什么呢?”
“还有什么——就是存心不良,心理变态咯!”魏采板着脸回答。作惯公诉人,他冷起脸的时候会显得非常有威严。
“哟,好大的帽子!”李伽德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走到他身后,忽然低下头在他颊上狠狠“啧”了一口。“虽然很乐意和你把这个问题讨论清楚,但魏检察官,我必须提醒你——现在是8点40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彭杰的案子是九点一刻开庭……”
“见鬼!”他这一招果然非常有效,魏菜顿时顾不上抱怨了。只见他拼命把汉堡和着牛奶塞进嘴巴后,拖起桌上的公文包就想往门外跑……
李伽德一把拽住了他。
“喂,你急什么!我送你啊。”他一脸好气又好笑的表情看住魏采——总觉得刚认识时候的他给人的印象是成熟又稳重,没想到随着时间的推移,魏采性格中活泼的一面渐次展露——不过这样的他李伽德也很喜欢就是了。
“不行!”魏采挣开了他的手。“我昨天把车开回来的,今天一定要开回院里,别人等着用呢。”
“那我跟你一起下去。”李伽德忙抓过一旁的车钥匙和公文包,跟在魏采身后一溜小跑地进了电梯。
因为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时间,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采……今天是星期五哦……”李伽德盯着魏采看了一会,忽然凑过头轻轻在他耳边道。
星期五是周末,也是他们不成文的法定Zuo爱日。
一时不知道李伽德在说什么,魏采愕然地看着他,直到电梯发出“叮”地一声打开了门他才明白过来。
“什么啊!昨晚不是刚刚……”虽然很不想害羞,可魏采的耳朵还是不争气地涨成通红。
“昨天是‘突发事件’,今天是‘例行检查’,两码事。”李伽德拐向左边的车位,留给魏采一个潇洒的背影和一个让他吐血的理由。
“你……”魏采很想骂一句脏话,但终于是碍于修养没能出口。气呼呼地上了另一边白底上写着“检察”两个蓝字的桑车,他发动了车子,并且硬是挤在李伽德那辆林宝坚尼前面驶上了车道。
李伽德那辆显眼的跑车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跟在魏采车后,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却始终不曾超车,就这样一前一后驶入了三中院附设的停车场。
“课长!”远远的,魏采看到助手姚雁在向自己挥手,他忙下车,却正好迎上李伽德投过来的微笑。
“嗤!”魏采扔给他一个白眼,却向着另一边的姚雁笑着挥了挥手。
李伽德瘪一瘪嘴,正想朝他走过来,却被看停车场的保安拦住了。“先生,请登记一下时间。”
他只好无奈地接过保安手中的登记簿,眼角却瞥到魏采噙着胜利的微笑扬长而去——没办法,检察院在法院停车不必交停车费,而律师则无此项优惠。
“现在开庭——”
照例由书记员照本宣科了法庭纪律后,法官宣布开庭。旁听席里坐着一排男女,那些个焦灼的眼光显示出他们的身份应是被告人的家属。
今天的案子属于贪污受贿。犯罪嫌疑人彭杰原来是某区副秘书长,在职期间不但收受相当大数额的贿赂,更直接挪用公款炒股。
虽然在魏采经手的案子里这种情形算是相当普通,但会被分派到经济重案课处理的案件从绝对意义上来说,情节都算是比较严重的。
“被告,你是否申请回避?”身份调查后,法官用公式化的语气询问站在被告席上的彭杰。
彭杰的眼睛在公诉人席、法官席和律师席上溜了一圈,最后停在了面前的地上。“不,不申请。”他的声音蔫蔫的。
“现在开始法庭调查。”法官面无表情地宣布,“先由公诉人发表公诉词。”
魏采打开了卷宗,开始读起面前的起诉书——感觉到对面的李伽德投在自己身上的灼灼目光,魏采很努力才能维持住那一脸的严肃。
和一般刑案比起来,经济案件开庭时大量的数据核对相当枯燥无味,必须一笔笔与被告人、律师核对卷宗上的数目,再辅佐以相应的证据。虽然早就习惯了这种庭上生活,但当法官宣布休庭时,魏采还是不由自主微吁了一口气。
收拾了卷宗,魏采径直奔向厕所。
“魏采,你没关系吧?看你的脸色好像不太舒服?”李伽德跟在他后面进来,用担心的语气询问他。
魏采没好气地拉上拉链走到洗手台边。
“不知道是拜哪个混蛋所赐!”他忍不住冷嘲热讽。
虽然已经是相当习惯的行为,但Zuo爱的隔天仍难免会让魏采有相当程度的不适,而如果不用保险措施的话,更会惨遭拉肚子的噩运——该死的李伽德却似乎特别喜欢在开庭的前夜拥他入怀,用他的说法理由就是“这样隔天可以看到采采非常性感的脸”,活脱脱是个大变态!
看到魏采不豫的神色,李伽德忙把态度调节到谄媚讨好的频道。“采采,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穿新制服也很帅?”
因为统一换装的关系,魏采他们的制服从这个月开始改成胸前有国徽图样的藏青色西服——料子明显的蹩脚,而站在一身名牌西装的李伽德身边,这点就更形明显。
听到李伽德明显的睁眼说瞎话,魏采忍不住笑起来:“就你会贫嘴!”
感觉到魏采声音里的软化,李伽德也高兴起来:“那……我请你吃午饭,算作赔罪好不好?”他的语气非常温柔,魏采几乎要为之害羞起来。
“不好!我们中午有餐券,在法院的食堂吃就可以了,而且我还有助手在呢。”魏采直截了当地拒绝诱惑,虽然明知道让李伽德请客一定吃得要比那6元标准的盒饭好得多。
“那要么今天晚上你别做饭了,我们到丽晶去吃自助餐?”
魏采闻言一惊,忙用眼神确认一下四周,确定没别人在时他才吁了一口气。
“拜托你说这种话之前先看看周围好不好!要是被人听到了……”想到如果别人发现他和李伽德的亲密关系所会有的可怕后果,魏采忍不住脸也白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那你下班再打我手机好了。”知道魏采对这事很敏感,李伽德忙不住地陪小心。
“那你等我电话吧。”魏采点点头,和他一起离开了厕所。
耳听得两人的脚步渐次消失在走廊上,厕所最里面一扇半开的门忽然推开了,一个男人走了出来——那是早上开庭时坐在旁听席上的被告家属之一。
望着前面魏采和李伽德离开的方向,他的嘴角泛出了一丝冷冷的笑意。
“现在继续进行法庭调查。”午饭过后,法官宣布继续开庭——旁听席上却有人高高举起了手,法官顿时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不是宣读过法庭纪律了吗?旁听人员不得发言,如有意见可在庭后以书面方式提出。”庭长冷着脸说道。
那男人却还是不识相地站起身来,指着魏采大叫道:“法官,请让公诉人回避,他和李律师有私人交情,可能妨碍司法公正!”
顿时法庭上所有的人都傻了眼,魏采迅速看了一眼对面的李伽德——他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表示与他无关,魏采的反应则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庭长在瞬间的错愕之后马上作出反应:“旁听人员无权申请回避。未经允许随意发言扰乱法庭秩序,请你现在马上离开法庭!”
那个男人显然对会有这种结果感到气愤,非但没有转身离开,反而继续大声说下去:“公诉人和律师有私下交易,他们还约好晚上要一起吃饭,我都亲耳听见的……”还没等他说完,法官已经向一旁的法警使了个眼色,法警会意,马上走过去把他拖出了法庭。
魏采的脸色有点难看,不过他老于沙场,脸上全不动容,假装没看到其他人投过来的目光。
“咳……现在继续开庭……”法官假咳一声,想处理成没发生过这件事的样子。
“法官,我要申请公诉人回避!”站在被告席上的彭杰搞政治出身,怎会不懂得抓住机会。一看魏采和李伽德的脸色,知道自己亲戚的话并非全无道理,当场便举手发言。
魏采面色一沉,伸手阖上了面前的卷宗,冷冷开口:“彭杰,你最好想清楚后果,不管让谁经手你这个案子,你有罪就是有罪,不是申请了我回避就可以逃避刑罚的。”他这番话明明是威胁,说得倒是相当冠冕堂皇,就见对面的李伽德忍不住扯了下嘴角,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魏采马上送了个大白眼给他。
彭杰眼珠子溜一转,还是坚持道:“我要申请回避。”他是聪明人,缘何不知道魏采既身为课长,水平自然要高于他的属下——他的盘问水平高了,自己被定罪的可能性自然大了,而且既然有机会给公诉人难看,他又怎会不牢牢抓住呢?
庭长虽经验丰富,但到底这种场面很少发生。他沉吟了片刻后,终于决定:“鉴于被告人提出回避申请,本院会将其申请转交检察三分院检察长审批,今天开庭到此结束。”
向魏采投过一个带着同情意味的眼神,合议庭成员离开了法庭,彭杰也被法警带了下去,现在法庭里只剩公诉人和律师、以及旁听人员了。
魏采铁青着脸,看也不看其他人,自顾自收好卷宗,招呼了助手就往外走,把李伽德和他投过来的关心眼神扔在了脑后。
“岂有此理!你这个混蛋!叫你说话看看周围你不听,现在好了!见鬼,别人还不知道怎么想我们呢!”
这天晚上,李伽德梦想中的丽晶豪华晚餐当然已成泡影,而客厅也不再复往常的宁静与温馨,取而代之的是魏采有点暴躁的嗓门。
“我说采采啊……”李伽德因为自知有错,所以只能持续地放软。“不要紧的啦,他们顶多以为我们是私下的朋友,不会想那么多的。放宽心……放宽心……”他走到魏采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却被魏采一把拍开。
“别碰我!真是……怎么办啊?下星期我一定会被检察长召见的!”三分院的检察长五十多岁,魏采对他的印象就是挺精明能干的一个人,而魏采在他的印象里则是个有为青年——但现在碰上这码事,魏采真不知道自己健康的形象还能维持多久。
“采采别急,不要紧的……”李伽德像个牛皮糖一样扒住魏采,拼命想将恋人揽进自己的怀中加以安慰,一边还乘机亲吻他的脸颊。
“哎哟,我已经这么着急了,你还给我捣乱!”李伽德一开始是想安慰魏采的,但与情人的肌肤相触对他来说太过刺激,以至于呼吸也微微急促起来,听在魏采耳中简直是火上浇油。
“采采……别想了啊!今天是星期五……”李伽德一副“怨夫”的表情,死缠在魏采身上不放:“明天我就通知彭杰的家属拒绝为他辩护。律师不是我的话,你当然也不用回避啦!别管他了,今天是我们的大日子啊……”
“什么大日子!你满脑袋装得什么乌七八糟的!”魏采当然知道李伽德在明示暗示些什么,但他拒绝上钩。
“采采!采采!还是采采!!”李伽德飞快地回答。
魏采要愣一愣才晓得他在说些什么——明明不想害羞的,他还是涨红了双颊,将羞怯暴露无疑。
“见鬼!”他低低诅咒自己一声,站起身想逃离客厅,却被李伽德一把拉住。
“采采……”李伽德用极尽暧昧的声音呼唤了一声,把脸凑了过来,轻轻贴在魏采的小腹,轻柔地摩擦着。
“采采……”脸颊渐次磨蹭往下,迷离的眼神中,他用牙齿咬住了魏采长裤的拉链……
“你这人!A片看多啦?!”魏采又好气又好笑,但推开他似乎有点残忍。李伽德就在他的犹豫之中用牙齿扯开他的拉链,开始尝试着轻轻用唇碰触密密包在内裤中的部分。
湿润的舌头仿佛有生命的物体般在最隐秘的皮肤上游走着,魏采的怒气就像氢气球一样上升……上升……渐次在空气中消散无形……
“魏课长,检察长找你。”来传话的老八表情里带着一丝好奇——毕竟,魏采的直系上司是起诉处处长,检察长会找他委实有点不同寻常。
“嗯,知道了。姚雁,你好好把彭杰的卷宗看一下,可能后面要靠你了。”用有点无奈的口气吩咐了助手,魏采推开面前的公文走出了办公室。
整了整身上的制服,推开了检察长办公室的门——检察长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似乎在审阅什么文件的样子。
从轮廓看得出他年轻时也是一清秀帅哥,看不出年龄的白皙脸上架了副金丝眼镜,检察长看起来有种符合职业表征的冷冽与高贵。
“检察长。”魏采彬彬有礼地招呼着,努力掩饰心底的七上八下。
“哦,小魏啊?坐。”看到是魏采,检察长摘下了眼镜,示意他坐到一边的沙发上,自己也在他身边坐下。
“知道我找你来是什么事吗?”检察长的表情不算严厉,但也完全不带笑意。
为什么领导都喜欢这种开场白啊——魏采有点无奈地偷偷在心里叹了口气。
“是不是彭杰申请回避的那事?”该来的总是要来,魏采也只好表现得落落大方。
“对。小魏啊,彭杰说你和李伽德私下很亲热呢?”检察长的眼里透着精明,盯着魏采等待他的答案。
魏采知道不能回避和李伽德认识这个事实,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避重就轻了。“没事。我和李伽德算是朋友,不过我认为不至于影响这案子公正审理,所以也没主动回避。”
“我查了一下你办的案子……”检察长的语气显得相当慎重,“似乎有相当多的案件对方律师都是李伽德。”
检察长用的是不包含个人看法的陈述语气,魏采却给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忙申辩道:“一开始那是巧合,就是因为接触机会多了,所以才熟起来的……”
“然后他就有意识地接你经手的案子?”姜果然是老的辣,检察长一针见血,魏采当场慌了神。
“没有,没这回事……只不过李伽德他比较擅长办经济犯罪案件而已。”
“不过看起来他做辩护律师对你似乎没什么影响,我看被告好像都还判得蛮重的。还是说他对你手下留情?要知道我们院里好几个人都做过他的手下败将呢。”在令魏采心惊肉跳的谈话之后,检察长总算说了句比较平和的。
“这……也没有吧……”实际上这是魏采趁机标榜公诉水平的好时机,但心虚得不得了的他根本顾不上在领导面前表现自己。
“哪,这事现在检委会还在讨论,不过如果决定让你回避彭杰这个案子,希望你也不要有想法。”检察长径自下了结论。
“是。”魏采无奈地点头,心里有说不出的不甘——毕竟被动回避这种事很少有,摊上的人虽不能说是犯了什么大错,但总觉得会影响到领导对自己的看法。
不过既然自己和李伽德的另一层关系还没被发现,也就该谢天谢地了。
“你可以走了。好好干啊,年轻人!”检察长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可以离开——就他们所谈的事来说他的态度已相当温和,但魏采离开检察长办公室时,仍然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汗水。
这天晚上,魏采跟李伽德提起了白天的事。
“是吗?你们检察长决定让你回避?”李伽德泡了杯茶,塞到愁眉苦脸的魏采手里。
“嗯。这种事,说大不大,就是传出去让人心里不舒服……而且要是再让人发现我们住在一起那就糟了。”不仅是糟了,简直是完蛋了。
“别乱想了,了不起我以后不再接你当公诉人的案子嘛。”李伽德采用一贯的连哄带抱政策,搂着魏采柔声安慰他。“还有……我今天已经跟彭杰的家属说了,不再担任他的辩护人。”
“他们肯啊?”魏采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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