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小的不说话就是!”
文公主脸色气白,转身朝身后略微高大,年轻英俊的少年道:“奇正哥哥,你快给我做主!”
叫奇正的少年,白面儒雅,眸光忧郁,微微一笑,玉齿含盈。
壮汉一惊,奇正?
他以前听过府邸的下人们说过,九千岁有一个孙子,名字好像就叫奇正。
难道就是眼前文质彬彬的少年?
“你快放了被倒吊的无辜人吧,不要再跟着我爷爷作恶多端了。”少年十分镇定,眼波流转着与实际年龄不相仿的忧郁、沧桑,仿佛年轻的身躯已经遭遇过不为人知的悲惨经历。
壮汉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奇正少爷,小的不敢违抗九千岁的命令。”
“那就由我一人来全权承担!”说罢,奇正双脚在地上轻灵一点,蜂雀般朝城墙上飞去,手中忽然多出一把闪亮的匕首,将景立秋双脚上的绳子用力一割。
景立秋落下。
奇正也飘下,正好接住景立秋,将他搀扶至文公主身旁,微微笑道:“文儿,他就交给你了!”
文公主接住人,就要走。
壮汉大惊失色,连忙起身拦了上去:“文公主!你不能带走他!不然小的性命不保!”
文公主白眼一翻,不理,扶着景立秋继续往前走。
壮汉拦着,就是不放。
奇正缓缓走来,笑如春风:“我说过,一切罪责我一人全权承担。你放了他们,待会儿我去向爷爷说明一切,并免除你的罪责。”
“谢谢少爷!”壮汉松了一口气,然后拱手作揖:“小的这就给文公主放行。”
半个时辰后,太阳移至头顶,灼烤着大地。
文公主带着景立秋来至原来的客栈,稍作休息。
而奇正这边,已是跪在九千岁府邸敞亮的大堂前,额头青紫,沉默不语。
坐在大堂中央的九千岁,怒不可竭,沉息许久后,厉斥:“你和文公主什么时候认识的?”
“回禀爷爷,在孙儿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
“文公主既然能找到你,说明你们经常有来往,你们如何联系的?”
“靠一只信鸽。”
九千岁脸色冷如千年寒霜,声音更加尖锐:“没想到爷爷千方百计隐藏你,你竟然用一只信鸽与宫中之人保持联系,简直就是在出卖爷爷!”
“爷爷……”奇正眸含泪光,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打断。
“你什么都别说了,这一次爷爷饶了你。你最好与文公主断绝关系,因为现在朝廷很多人都想害爷爷,如果他们知道你的存在,一定会抓你来威胁爷爷。”
“文公主是个好人,她答应过我不会将我存在的事情说出去!”
“不行!就算文公主是好人,但是她父母却是伪君子!她迟早有一天会将你的存在告知她的父母。”
“不会的!她发过誓!”
“那也不行!”
“爷爷!孙儿一生被隐藏,孤独寂寞,只想要一个朋友!”奇正哀求着,眼眶潮红溢泪。
“朋友?从你享受荣华富贵那一刻起,就没有朋友可言!”九千岁厉斥,双眼怒凸。
“那孙儿不想要荣华富贵。”奇正抹着眼泪哀求。
“闭嘴!命中注定的事情,岂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来人,把奇正小少爷带走,寻一处偏远地方生活,不要让他养任何动物!”
可怜的孩子,在权威至上的爷爷操控下,继续过着一声孤独无依的生活。(。)
第八十二章 对抗九千岁(九)()
♂,
熙熙嚷嚷的客栈,安静的房间。
景立秋握着空空的茶杯许久,才开口说话:“刚才那个救我的少年和九千岁是什么关系?”
“他是九千岁唯一的孙儿。”文公主一边回答,一边继续斟茶。
景立秋轻轻摇头,放下茶杯,不想再喝水。
文公主便放下茶壶,坐在一旁,继续说道:“奇正从小到大都很凄惨,九千岁害怕别人拿他做威胁,所以一直将他藏在苑州不起眼的小巷弄里,足不出户。我能与如此善良纯洁的奇正结交为隐秘朋友,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没想到心如恶魔的九千岁,竟然藏着一个如此纯洁的孙子。”
“是啊,也许九千岁也意识到自己作恶多端,所以不想要自己孙子步自己的后尘。”
“算他还有一些良知。”
“有良知有什么用,九千岁残害百姓,权压宫宇,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境地。可惜啊……祸害总是命长,无痛无疾。”文公主托着腮,怅然一叹。
景立秋眸光一沉,神色凝重而严肃:“我去将他铲除!”
“什么?俊哥哥你再说一遍?”文公主惊愕地站起身来。
“我说我去将九千岁铲除。”景立秋说的字句清晰,缓慢。
“不可以!你铲除不了老狐狸的!”文公主摇头。
“是的,我一个人铲除不了,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公主你肯帮我吗?”景立秋目露乞求,已然下定决心,要去为民除害。
虽然他这般,有些自不量力,但他实在不能放着无辜百姓深处水深火热而不顾,独自苟活。
他是一个热心肠的修道人,看到哪里有悲惨,就要去帮助哪里。
所以,无论自己是否能够成功,他都没有枉走这一遭。
文公主望着景立秋坚定沉着的神情,深吸一口气,双手捂着胸膛,重重地点头:“好!为了父皇、母后、西秦黎明百姓,俊哥哥我支持你!”
“谢谢公主!”景立秋郑重地感激。
文公主灿烂一笑:“本公主能为民除害,将来母后一定能引以为豪!”
她虽然顽皮任性,但心里却总惦念着孤独的母亲。
“俊哥哥!我该怎么帮你呢?”文公主困惑着。
“你只需要帮我转移九千岁的注意力,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这么简单?”
“这件事一点也不简单,甚至是所有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步。”景立秋温柔地望着对方。
“最重要的一步?”文公主不太明白。
“是的,只要公主能成功的抓住九千岁的注意力,并让他无法察觉身旁的动静,我就能将其一剑毙命!”
“我明白了!”文公主咽了咽口水,心中开始担忧:“我要怎么抓住九千岁的注意力?”
“九千岁有没有什么想得却得不到的东西?”
“皇位!”
“除了皇位呢?”
“没有。”
景立秋一愣,思索片刻后,声色凝重道:“皇位就是传国玉玺。”
“玉玺!”文公主脸色顿时刷白,拼命摇头:“不不不!俊哥哥你不能打玉玺的注意,那是我父皇最宝贝的东西,如果被人动了,就算是皇亲国戚也要杀头!”
“呵呵,我没说真要玉玺,我们可以仿冒一个。”
文公主这才松了一口气,脸色缓和过来:“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会要我去偷玉玺!可是,我不知道玉玺具体模样,怎么仿冒?”
“这就要去问你父皇了。”
“我父皇?”
“对,我们进宫一趟,你把原委对你父皇说一遍,他身为一国之君,为了国家苍生,一定会出手相助。”
于是二人稍作整装,顶着正午灼热的阳光,朝皇宫走去。
此刻,皇帝正站在书房南墙所挂的一副仙子临竹图旁,眉宇忧伤地凝望着。
爱妃,孤无能,不敢去九千岁府邸要人,但愿我们的缘分能够延续到来世。
来世,孤不是王,做平民百姓,好好呵护你。
逝去的东西,皇帝只能期许来世。他回忆起贵妃册封大典宴会那天紧张的情形,眼眶忍不住潸然泪下。
皇帝伫立了许久,有奴才进屋禀报。
很快,奴才带着文公主与景立秋来至皇帝的书房。
皇帝收起眼泪,眸光移至面前参拜的二人,凝望着个子高大脸庞英俊的男子,微微一怔:“你和贵妃娘娘是什么关系?”
“回禀陛下,草民和她是朋友。”景立秋淡然而谨慎的回答。
皇帝锐利眸光这才淡柔下来,望着自己小公主:“文儿,你来此作甚?”
文公主徐徐将景立秋的计划告知皇帝。
皇帝听后,淡眸闪烁一丝光泽:“原来贵妃娘娘的朋友,是要来帮助孤惩奸除恶!但凶险太大,孤不能同意文公主参与。”
“父皇,孩儿长大了,能担任一些大事。”
“但你在孤的眼里,一直都是个孩子。”皇帝慈祥道,然后将文公主往身后一拉,护住:“孤绝不能让自己的骨头去面对九千岁那只老狐狸,所以孤决定,自己亲自上阵!”
“啊?父皇你乃一国之君,万万不可!”文公主反对。
皇帝神情笃定,淡然:“孤自十岁登基以来,一直都是以傀儡的身份被九千岁操控,从未做过真正的自己,也从未帮百姓干过一件大事。如今孤已而立之年,再不确立属于自己的专权,那些指望孤带他们离开水深火热的百姓,孤要如何面对?”
皇帝虽处金漆宫宇,但却如鸟囚笼,心情复杂而痛苦的程度一点也不亚于城外那些受难的百姓。
所以,他要一搏。
成与不成,他不能再退缩,他要以皇帝的尊严存活于世。
片刻后,皇帝从书房里屋,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小心翼翼地打开:“这是真正的传国玉玺。”
“陛下!无须拿出真的玉玺!”景立秋劝着,他原本以为皇帝怯懦无能,没想到此时此刻,他却伟然大气。
皇帝望着光辉熠熠的传国玉玺,冷静镇定道:“那老狐狸阅历丰富,不将真玉玺拿出来,他是绝不会上钩的。”
“可是……”
“别再犹豫了,孤不能解救苍生,要这玉玺有何用?我们快走吧!”(。)
第八十三章 对抗九千岁(十)()
♂,
“九千岁!九千岁!陛下来访!”一名奴才连跑带爬地朝九千岁书房奔去。
九千岁脸色一沉,放下手中的书卷:“不早不晚,也不提前通知咱家一声,这个时辰陛下忽然来访,一定有什么阴谋!”
说罢,九千岁快步朝大堂走去,看见皇帝炽磐一脸严肃的模样,面无表情道:“陛下忽然造访咱家,所为何事?”
皇帝眸光温润如水,态度柔弱怯懦,从袖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递给过去:“孤累了,想将西秦全权交托给九千岁打理。”
“何意?”九千岁望着锦盒明知故问。
皇帝打开锦盒盖子,把安躺在里面光耀熠熠的传国玉玺取出:“孤要将这玉玺传授给您,只求新皇您能给孤一家老小一处清贫的安身立命之所!”
九千岁一愣,没想到皇帝竟然呼他为新皇,他立刻将玉玺一推:“陛下,咱家从未觊觎传国玉玺,您还是尽快将他收起来。”
“不!孤是不会收的!新皇若是不答应,孤就长跪不起!”说罢,皇帝追身一跪,豁出去了。
隐匿在书房外树枝上的景立秋,看到这一幕,内心一颤。
一国之君,能做到如此,实乃可歌可泣。
“陛下,你这是在折煞老夫!”九千岁面上愠怒,心里却是十分舒坦,骄傲。
皇帝跪地就是不起:“新皇若是不接玉玺,孤誓不起身!”
九千岁贪心一动,缓缓伸出右手,朝玉玺拿去。
突然,他的手又停在了半空中。
不行,这玉玺老夫不能如此草率的接下,不然将为天下耻笑。
但玉玺却散发着一股强大的魔力,吸引着九千岁的右手去拿。
九千岁内心挣扎许久,冰冷的脸发生细微的变化,他极力克制着自己右手不被玉玺吸过去,但最终贪念占据高地,控制了他的心性,一把将玉玺拿来。
玉玺在手,天下尽有!
屋内所有的奴才,包括炽磐齐声叩拜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九千岁在众人捧呼中,洋洋得意,小的乐不思蜀。
忽然门外树枝轻轻一动,一道快如迅雷的白光在书房一闪,九千岁嘴角上扬的表情,立刻僵住。他突然捂着自己流血的脖子,像见了鬼般,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站立的高大男子,惊呼:“是你!”
是你,这两个字是九千岁威风的人生中,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因为下一秒。
九千岁的头颅就像皮球一样从脖子上滚了下来,手中紧握的传国玉玺也像陨石一样毫无预兆地朝地上落去。
好在这一切,皇帝早有预料,在玉玺落地的一瞬间,他稳稳地将它接住,重新小心翼翼地放回锦盒。
事故发生的太突然。
九千岁的狗奴才们,望着他身首异处的尸体,大惊失色,不敢乱动。
皇帝一脸紧张地从地上站起,拍了拍皇袍上的泥灰后,望着地上血流成河的尸体道:“这只老狐狸死有余辜!”
许久后,景立秋将剑入鞘,抱拳作揖道:“陛下,请速赐给草民一匹千里良驹!”
“要良驹做何?”
“救愫雪!”
皇帝眸光淡淡忧伤:“对啊,孤差点忘了还有愫雪,她本是孤的贵妃,应该孤前去营救,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孤只能将这个重担交托给景公子你了。”
景立秋闭抿的唇微微而勾:“陛下,草民有个不情之请。”
“且说,孤洗耳恭听!”
“草民想要陛下还愫雪一个自由。”
“你的意思是,要孤放弃一个好妻子?”
“是的,陛下妻妾成群,不乏温柔美丽的,所以请将自由归还给愫雪罢!”
皇帝神情凝重,眸中充斥着不悦,但酌情考虑一番后,他凄苦而笑:“也罢,像愫雪这么单纯善良的女子,不适合勾心斗角的皇宫,孤答应你,放她自由。”
“谢谢!”
说罢,一个时辰后,景立秋骑着皇帝御赐的汗血宝马,扬鞭朝苑州城门奔去。他一路马不停蹄,吸风喝雾,从黑夜追至白天,顺着管道急速追赶。
终于在第二天将至中午时,发现一辆建造精良优质的贵族马车。
景立秋毫不犹豫地策马追上,与马车并驾齐驱,然后拔出背后的长剑横在车夫的脖子上,威胁:“停车!”
车夫年轻壮硕,会武功,对横来的剑不以为然,将头一歪,绕过剑刃,挥出有力的手掌朝景立秋手臂打去。
于是乎,二人跟着马与车前行的步调,交打起来。
睡在马车内的灵愫雪,昏迷不醒,浑然不知车厢外交打的多么激烈!
景立秋与车夫十五的个回合后,弃马跃上车厢顶上,抓住车轱辘被颠簸的空隙,一剑刺穿车夫的胸膛,像串腊肉一样,将车夫甩下马车,自己亲自驱车前行。
矫健的马车未跑多久,景立秋在宽阔管道上一拐,拐入鸟语花香的稀林,择一处隐蔽的地方停歇了下来。
数个时辰后,闷热的车厢内,灵愫雪终于清醒。
她面色苍白,没有血气,双手无力去撑起身躯,只好躺在车厢内虚声细语的呼喊:“救命!救命!”
车帘被掀开,一道强烈的光射进来,灵愫雪下意识扭过头,哀呼:“我不喝!我不喝!”
“愫雪!是我!”
灵愫雪这才定魂凝气,扭头朝车窗外看去。
当她的眸光触及到景立秋英俊的脸颊时,眼眶的泪水决堤而出,嘤泣道:“景大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车夫又要喂我和药了!”
景立秋看到可怜的泪水,心如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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