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竟然还不能将我解救出去!”
随之,她又小声催促:“快发怒,拿剑刺我。”
酆逝隐哪敢,疼她还来不及,修长的手迟迟不肯拔剑。
灵愫雪只好加大筹码,继续怒骂:“你算个什么狐王,连我这样的弱女子你都保护不了,你干脆退下一身爵袍,从回深山老林修炼去罢!”
站岗的妖兵们与旁边牢笼俘虏们听了皆倒抽一口气。没想到这凡女如此口无遮拦,竟然说出如此不要命的话语。
灵慕冰从灵愫雪衣襟里探出蚯蚓脑袋,小声催促:“快点,这是个绝佳时机,快拔剑。”
酆逝隐仍不肯,无动于衷。
灵慕冰只好使用仙法,在酆逝隐手旁变出一把雪亮的利剑。
酆逝隐握着它,手不想动,却被仙法指引着朝灵愫雪右胸膛狠狠一刺,穿衣过肉直抵她后背的空气。
旁观者们看的又倒抽一口凉气。
原本恩恩爱爱的两个人,一时冲动互相反目成仇,竟然还使出了兵器。看来白毛女凶多吉少。
酆逝隐望着灵愫雪衣服上汩汩冒出的鲜血,心如刀割,脸上冰冷的神情正要露出一丝悲伤,灵愫雪颤抖着双唇,挤出一句纤弱的声音:“忍。”
她要他忍,莫要伤心,一切只是计谋。
酆逝隐为了不让她鲜血白留,将悲伤收回心底,露出更冰冷的表情,将剑缓缓从肉里拔出。喷薄的血就像漫天飘落的红色花雨,随着灵愫雪晕眩的旋转,扬扬洒洒落染了整个铁笼。
世界一黑,灵愫雪倒地昏迷。
接踵而来的是犀牛魔啪啪拍掌的声音,他眸光炯然,狡黠地望着酆逝隐献上欣赏的笑容:“刚才有巡逻地小兵匆匆跑来跟本尊说,你与白毛女吵的不可开交。本尊不信,所以过来凑个热闹,没想到霸气的你,这么快就手刃了无聊的女人,恢复到以前的冷酷无情。”
犀牛魔说的不过瘾,又追加一句:“没有女人的牵绊,这才兄弟真正的你。”
酆逝隐脸上染着几点血花,整个看上去更加冰冷,他收了剑挥袖淡淡离去。殊不知,他冰冷的外形里掩藏着一颗泪流满面的心。
犀牛魔望着他走远,对着满是鲜血淋漓的铁笼感到困惑,死一个凡女不要紧,要紧的是她死的如此突然,像隐藏着什么计谋。于是他犀利着双眼冲随从下令道:“打开铁牢。”
铁牢被打开,犀牛魔对着满地的血目露嫌弃,于是将身微微飘浮,凌步于空地在灵愫雪身旁饶了一圈后,在蹲下身躯,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她气若游丝,还未死透。但看血从胸膛花花奔流之势,断定她离死不远。于是又下令道:“凡人易腐烂招蛆,把她的身体抛远一点,免得恶臭熏得军营难闻。”
说罢,两名妖兵拉着灵愫雪身体,拖着一道长长的血印朝军营外走去。
灵愫雪被抛在一处极远而荒芜的地方,除了凹凸不平的礁石与枯燥无味的海浪,便再无其他。
待两个妖兵走后,灵慕冰便立刻钻出她的衣襟幻化回人形,解开她的衣服施法治愈伤口。一天一夜后,灵愫雪终于在明月耀海时渐渐苏醒。
此时灵慕冰正盘坐在她身旁,闭着双眼沐浴着清澈的月光,静静地恢复元气。她没有打扰她,而是面浮一丝浅浅的微笑,缓慢地移动右手拉着她后背的衣服,轻轻道:“谢谢。”
两个字,却包含了深沉的感情。
兴许是灵慕冰等的太久,所以轻轻微微一声谢,便惊动了她。她连忙转过身来,望着双眼惺忪的灵愫雪激动地泪水簌簌:“我们成功了!成功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被迫受要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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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酆逝隐却还一脸神伤地坐在自己的营帐中,乌云盖顶,生无可恋。
愫雪,你到底活过来没有?
他的脑海无时无刻不在飘荡这这个问题,使得他两夜没有合眼。而今天犀牛魔不知从哪偷搬运来的一窖子酒,趁着今夜怡人的月色在军营里大肆欢庆,校尉以上的妖魔皆围聚在篝火旁大饮特饮。
而酆逝隐被小兵邀请了三次,都一一拒绝。他实在没有心情,只想静静地坐在帐子里,与黑暗融为一体。
时间的沙漏慢慢流逝,夜越来越深,帐子外地喧嚣醉语也渐渐沉静。
然而当空之月毫无困意,依旧皎白明亮,洒在营帐上仿佛铺了一层雪。
俄顷,一个不属于这里的窈窕身影倒影在帐帘上。酆逝隐死寂的凤眸浮起一丝躁动后很快落寞下来,他恍惚以为来者是灵愫雪,待窈窕的身影走近变得清晰,他才知道是缠人的绯婵。于是他在女子撩开帘子那一刻闭上眼睛,装作打坐的模样,一动不动。
绯婵妖妖娆娆,一只手握着清亮的白玉酒壶,另一只手对着空气轻轻一挥,桌子上的烛台瞬间燃起,将帐篷照得通亮。
她浅勾嘴角,裙摆一荡一荡地缓缓走至酆逝隐身边,俯身动了动红唇,低声耳语道:“那白毛女没有死。”
酆逝隐一愣,瞬间撑开凤眸,深邃而困惑地望着她:“你怎么知道?”
“咯咯。”绯婵香肩震颤,妩媚地娇笑:“我就知道你是在装打坐。”
酆逝隐冷了冷:“快说你在哪里看到愫雪的?”他怕这心术不正的妖女,发现愫雪的存在,对她不利。
绯婵不急不慢,修长的手中幻化出一个杯盏,斟满酒后递给他:“狐王莫要慌张,我怎么敢动你喜欢的女子。她只是在我来此的路上不经意看到罢了。”
酆逝隐暗松一口气,承了她的好意,接过酒杯一口饮尽。
“咯咯,狐王今夜月色很美,不如我陪你出去散散心,透透气?”绯婵盛情期待着。
酆逝隐轻轻将酒壶一推:“不去。”
绯婵灼热的眸光一凉,面色露出几分厉色:“你若不满足我,我便将白毛女的位置告知犀牛魔尊。”
又是威胁。
他酆逝隐这段时间受够了威胁。反正灵愫雪已经离开铁牢逃出生天,现在他根本不需要顾忌什么,于是尖利的手一把揪住绯婵的衣襟,愠怒道:“你威胁本座?”
绯婵被他身上散发的强大怒气震慑的唇齿颤抖:“没有……我只是觉得自己千里迢迢赶来看你,而你始终冷若冰霜的态度,让我有些失望。”
酆逝隐万般无奈,望着她忧伤的眸光,推己及人地想了想,其实她也没有恶意,是被爱冲昏了头脑,忘记了理智。而害她失去风度的人,正是他,所以他轻轻松开手,在身旁空白处拍了拍,淡淡道:“本座有点累,就不出陪你出去散步赏月了,不如你坐在本座身旁,陪你把这壶酒喝完。”
绯婵受宠若惊,慌张地走至他身旁,不小心踩到及地的百褶长裙,差点绊倒,好在她身姿轻灵柔软,腰肢微微一扭便顺着摔倒之势稳稳当当坐在了他的身旁。
她很紧张,白脸透着深红,倾斜着酒杯望杯中倒酒。
酆逝隐很沉默,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但这样的靠近,对绯婵来说已是莫大的恩赐,所以她并不奢望能与他高谈论阔,就这样静静的,近近地挨着也很欣慰。
昏黄的烛光,有些倾斜,使两个并肩的人影巧妙地交叠在一起,投射在他们背后雪白的帐布上。让途径,喝地酩酊大醉的犀牛魔见着交叠的影子,忍不住顿足,摇摇晃晃地指着帐布大声浪笑:“哈哈,果然还是绯婵魅力十足,终得偿所愿与冰块一样的火护法交颈缠绵。”
说罢,他打了个酒嗝,讪讪离去。
营帐布薄,犀牛魔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穿过帐布,像小火球一样飞入绯婵的耳朵,烧得她面红耳赤。手拿酒壶不稳,啪得一声摔在地上,溅得酒水沾染在酆逝隐脚边的袍尾,甚是尴尬。
她连忙蹲身去拾。
酆逝隐淡淡的拂袖,将一地闪光的碎片幻化消失,疲惫道:“夜很深,本座困了,你且早些回去休息吧。”
绯婵吹了烛火,恋恋不舍地掀帘离去,站在皎白明媚的月光下握拳咬牙,愤愤道:“该死的犀牛魔,害得我打翻了酒壶,不能与狐王继续独处。”她狠狠地跺了跺地面,苦恼地飘然离去。
月,越来越通明,没有半点困意。
酆逝隐平躺在床,怎么也睡不着,一双纤细的凤眸直勾勾地望着不黑不亮的帐顶,发呆了半晌,终于忍不住从怀中摸出传音石。
他记得这枚妖石曾在灵慕冰手里。现在她应该转交给了灵愫雪罢。于是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施法开启妖石,期待地温柔呼唤道:“愫雪。”
妖石微光泛了许久,才传来灵愫雪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逝隐。”
酆逝隐欣喜,全身疲累瞬间消散,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优美的弧度,急切地关心道:“你胸膛的伤疼不疼?有多疼?身处的地方危不危险,需不要我过去给你们帮助?”
接着他又抛出十多个类似的问题,大体都是在表达他对她的关心。
灵愫雪坐在荒郊野外,听了一阵晕眩,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脑袋隐隐作痛,但心里却是暖暖的,所以温柔回复:“我很好,有姐姐照顾不会有事。”
然后她与酆逝隐又小聊了一会儿。也许是他太累,聊着聊着妖石传来节奏平稳的呼噜声。于是她收起传音石,躺在熊熊的篝火旁,仰望璀璨干净的星空。
躺在一旁的灵慕冰,亦还未睡,她望着星空冗长地叹息一声:“幸好腾逸将这枚妖石还给我时,我没扔,不然酆公子定会伤心地彻夜难眠。”
灵愫雪目露愧疚:“他半年未来探望我,我以为他早已将我忘记,所以才让腾逸帮忙将传音石扔了。幸好姐姐收了下来,也不知道腾逸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一股淡淡的愁绪笼罩在灵慕冰脸庞。多多少少,腾逸在她心中也算是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痕。
第一百四十六章 被迫受要挟(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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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气不济,灵慕冰无法施展飞行术,只能牵着愫雪在荒凉之地上走走停停。行了半月有余,以野果充饥,才总算来到充满人气的小镇,及东晋国边境。有了熟食温床,灵慕冰元气便快速恢复,不到七日时间便能御风飞行。
整整算下来消耗了二十八天才抵达玉田村。
为了生计,她们继续朝五晚九的生活着。但才过三日,灵慕冰不知为何上吐下泻。她把自己关在屋内用仙法调息了两日也依旧治愈不了,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无药可医的顽疾,整日愁容满面,辗转难眠,郁郁寡欢。
灵愫雪十分忧心,便花掉大半的积蓄从郡内请来最有名的大夫前来会诊。大夫一只身经百战的手,摁在灵慕冰纤细雪白的脉搏上,继而望闻问切一番后,满面春风地含笑道:“姑娘脉象圆滑活跃如摁滚珠,这是喜脉,说明姑娘已有身孕。”
灵慕冰如受雷劈,面色顿时煞白,惊慌地结结巴巴:“我,我上吐,又下泻,是怎么回事?”
“这说明姑娘害喜很严重,无须担心。待老身给你开几副调养气理的安胎药,害喜症状就不会那么强烈!”说罢,大夫走至厅堂翻开药箱,取出备用的纸和笔开起药方。
灵慕冰脸揉皱成一团,匪夷所思,百分之一千的不相信自己会怀孕。于是立刻匆至厅堂,对着大夫拍桌制止道:“先别开药方!我……我……呕……”
急躁的心情使得她胃里酸水上泛,烧得喉咙十分难受,只好捂着嘴朝后院奔去。
大夫怅然一叹,他一辈子行医,什么场面没有见过,未婚生子更是司空见惯。于是对着站着一旁脸色煞白的灵愫雪,和蔼道:“未成家的女子怀孕确实难以让人接受,但她吐的症状是害喜无疑。所以姑娘你一定要好好安慰你姐姐,让她冷静,莫要胡思乱想。等想好了是否留下腹中骨肉再来寻我。”
说罢他背着药箱淡然离去。
半晌,灵愫雪还像木头一样站在原地,复杂的心情一点也不亚于灵慕冰。未婚先孕这种大事,她不敢胡思乱想,所以用尽全身力气去克制脑海里跳突的不好念头。
许久后,灵慕冰脸色憔悴地回至厅堂,望着空荡荡的桌子,惊讶道:“大夫走了?”
“嗯。”灵愫雪讷讷点头,一双眼睛不自觉地盯着灵慕冰肚子不离不弃。
灵慕冰幽幽走至桌旁坐下,眼角洇红,苦涩道:“方才我在后院呕吐,忽然想起我掳走司明旭的那几日,有一天我与他呆在小破庙实在无聊,便在附近小镇吃酒。那晚我们都喝多了,所以……”说道这儿她咬着唇,眼泪簌簌,再也说不下去。
酒后乱性这种事,没想到竟然会发现在她身上。
真是人生一大耻辱!
灵慕冰越想越激动,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挥起手朝自己狠狠扇了两下,脸颊瞬间紫红。
灵愫雪惊骇,连忙过去拉着她的手哀求:“姐姐,不要这样子。”
怀孕的消息就像一个巨大的冲击,把刚毅的灵慕冰摧毁的体无完肤。她一把推开灵愫雪,眸光幽怨地望了望自己肚子,挥起手掌准备朝自己肚子劈去。
她要将这耻辱拍个粉碎。
却依然被从地上爬起来的灵愫雪给拽着手拦住,泪流满面地阻扰道:“姐姐,虽然是一场意外,但他是一个生命。你又是修仙之人,怎么能对自己腹中孩儿痛下杀手?”
她哽咽了几口,继续道:“倘若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就把他生下来给我罢,我不嫌弃他是怎么来的。”
话到这个地步,灵慕冰也觉得惭愧。于是放下手,望着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腹,百感交集。就这么看着看着,时间一长,思想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好像肚子里还未成形的胎儿真就是一个可爱的小生命,在她肚子里徜徉来去。
“既来之,则安之。”最后灵慕冰终于想通,以一位母亲的姿态时不时摸摸小腹,对它说说话。
灵愫雪感到十分高兴,不仅将家务活全部包揽,还帮着她采花摘花,只让灵慕冰在家坐着做做胭脂水粉,然后她在第二天清晨拿去卖。
日子虽然辛苦劳累,但也过的充实。但灵愫雪对四海战事却越来越挂心,一边是她的朋友,一边是她所爱的人,无论哪一方受伤,她都会悲痛欲绝。而且就当时情况来看,酆逝隐不仅没有危险而且还占上风,海中那些龙王也许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受。
别人她顾不了,只希望寅炎与龙妃能够平平安安。
这些天灵愫雪的忧心,灵慕冰看在眼里,于是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妖魔不安分守己,攻打四海,本就是逆天而行。如果你对东海龙王实在担心,就去寻找乐道长,让她帮忙筹集兵马助四海攻打妖魔,至于成败只能听天由命。”
灵愫雪神情十分凝重。
灵慕冰水灵的眼看到她的心里,继续道:“我知道你也担心酆公子,但是他前有妖兵魔将做挡,后有妖皇撑腰,大战再整么汹涌,以他上万年的法力,他绝对能让自己躲过祸劫。”
听了这番话,灵愫雪在心中斟酌了翻后,点头:“谢谢姐姐提点,我虽喜欢妖但也不能为此违反天道,我这就准备准备去寻乐道长。”
说罢,她又望了望灵慕冰还是很平坦的肚子,担忧道:“我徒步而行,路上来回怕是要两天方能回来,你一个人在家,要多加小心。”
灵慕冰欣然地点了点头,送走了灵愫雪便想下午好好睡一觉。最近虽然胎儿发育缓慢,但自己身体内营养却一点也不少供献,所以总是很容易就感到疲乏。正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