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晖见皓恩这样的委屈,怕他再胡乱折腾,只得说,“我不赶你。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皓恩看似肌肉紧致,皮肤却细嫩,禁不住打。只隔一会儿,皓恩整个后背、臀部、大腿上,一条条淤痕凸起来,肿得老高,有几处破了皮的,鼓起了小包。
传晖看了,也觉得自己下手太狠,用棉球沾了消炎药膏在皓恩肿得厉害的伤处轻轻揉擦。
传晖看皓恩趴在那里不作声,心上竟有种揪痛。
这个傻子,疼得受不了也不知道出声。
39
传晖没想到看起来高大强健的皓恩皮肤有这么细嫩,给木尺子打了几下,只过一会儿,整个后背连着屁股大腿一应肿了起来,一道道红痕纵横凸现。
传晖看着,也觉得有些触目惊心,暗想自己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看起来威武雄壮的一个人,居然这么不禁打。
早知道就不用木尺子了。
传晖看着皓恩身上迅速显现扩张的伤情,心下有些发怵。——看来又得整晚守着这家伙了。
传晖喂了一小碗粥和几个鲜虾蒸饺给皓恩吃,又哄着皓恩服了退烧药和消炎药,才服侍着他睡下。
皓恩嘴里哼哼叽叽地,喊着疼。
传晖知道他是借机撒娇,只好温言软语地哄着他,“皓恩乖乖睡觉。睡着了就不疼了。”
哄着拍着,皓恩总算把脸埋在传晖手上睡过去。
到了晚上,皓恩仍是烧得火烫。传晖不敢再加大给他服药的剂量,怕伤了他动过手术的肝。
无奈焦虑中,传晖想到物理降温的法子;用棉球蘸了医药酒精,轻轻拭擦皓恩的前额、手心、脚底。
皓恩烧得迷迷糊糊的,用烧得沙哑的声音叫传晖,“传晖,我没事。你躺下睡觉好吗?”
传晖用棉球蘸了蒸馏水润湿皓恩烧得干裂的嘴唇,问他,“皓恩,要喝水吗?”
皓恩轻轻摇头。
传晖由小冰箱内取出纸杯装的香草冰淇淋,在皓恩眼前晃一晃,“冰淇淋呢?要不要吃?”
看见冰淇淋,皓恩烧得黯然无光的双眸顿时亮起来。他实在想吃冰淇淋,又怕传晖笑他孩子气,用眼睛巴巴地盯着冰淇淋,却咬住嘴唇硬是不开口。
传晖见到皓恩忍无可忍的馋样子,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一下他的脸,“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皓恩把嘴唇咬得更紧。才被传晖打了一顿屁股,这会儿传晖又拿着冰淇淋把他当三岁的小孩逗着玩,他在传晖面前,真的是尊严扫地,面子里子失尽了。
传晖看皓恩难堪的表情,不忍再捉弄他,用小匙将冰淇淋喂到他嘴里。
冰淇淋吃到嘴里,皓恩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传晖不由失笑。——真是只嗜甜的,维尼熊。
被传晖狠揍了一顿,皓恩再不敢洗冷水澡,感冒自然也痊愈了。
病愈后,皓恩的身体仍是虚弱,整个人苍白得象大理石雕像,连嘴唇也是苍白的。
厨房天天炖补品,鸡汤、清蒸|乳鸽、石斑、鱼翅、燕窝……皓恩的神气却迟迟没恢复过来。
连续高烧半个月,总得养一阵子才能恢复元气。
传晖是这么想的。
传晖在公司上班,心里总挂着家里那个人。
自从皓恩到香港,传晖心里总是满满的。
“皓恩喜欢吃的点心,一早订好了,下班要记得去取。”
“鸡汤皓恩喝腻了,明天让厨房熬黑鱼汤。”
心里挂着的,尽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因为事关皓恩,传晖一点也不嫌琐碎。
心里有这个人,跟他有关的任何琐事都会自然而然地放在心上。
下班后,传晖开车回望海居。
望海居是皓恩给他的住所起的名。
传晖让做名牌的厂家做了块名牌,认真地钉在园门口。
每次回家,看到这块名牌,传晖都会微微地一笑。
望海居,望海而居。如果能与心之所系的人一起,面朝大海而居,那样的人生,只用“幸福”一词来形容仍会觉得不够。
进到主屋,传晖听到叮叮咚咚的钢琴声。
家里那台专业的三角钢琴,原是摆样子的,打算将来给孩子,或者懂音乐的另一半弹的。
想不到,这就来了弹琴的人。
那琴声淡淡的,却引得人不由自主地追寻过去。
走入客厅,传晖听到低低的歌声。
披头士的《Yesterday》,被改成了忧伤的蓝调。
低低的磁性的声音,在空气里低回……
传晖慢慢地走过去,把手放在弹琴的人的肩上。
琴声与歌声噶然而止。皓恩侧过身,看到传晖深深凝视他的眼睛。那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充满了爱与欲。
传晖低下头,吻住皓恩。皓恩将头略略后仰,用手匝住传晖的腰。
传晖一面层层递进地吻着皓恩,一面不着痕迹地解开了皓恩身上的睡袍。
摸到皓恩腿间已经硬起来的物事,传晖不由得笑起来。
这家伙,只是这样碰一下就有反应了。
当传晖将皓恩放倒在琴凳上,皓恩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有些慌乱地用手扶着钢琴,想坐起身来。传晖捉住他的手,俯下身,吻他的脖颈,胸前的皮肤。
皓恩要到这时候才知道什么叫无力抵抗。
他被传晖吻得完全失去了力气,欲望又得不到释放。
到他急迫得喘起来,传晖才用手帮他解放了前面。传晖的手指,随即伸到了他后面的私|处。
皓恩涨红了脸,“传晖,不要……”
虽然在岛上他主动让传晖做了一次,可,那是为了消除传晖心理上的阴影……而那次,尽管是在水里做的,仍然很痛。
并且,做过之后,传晖就不要他了。
皓恩一直认为他那次主动献身是一个错误。
如果那晚他没有主动献身,传晖就不会不顾一切地驾机逃走,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传晖的身体,也就不会受到那么大的伤害。
传晖听到皓恩喊“不要,“便停下来,对着皓恩;“你确定不要?”
皓恩嗫嚅道,“传晖,你是不是要赶我走?”
传晖捏捏皓恩胸前因情欲而变成粉红的|乳头,“我不是说过,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那,“皓恩将眼睛一闭,“你做吧。”将两腿分开,抬高。
传晖见皓恩摆出一副引颈就义的姿态,又是好笑,又有些心疼。
传晖一面在皓恩耳畔柔声说,“我会轻轻地。”一面用力地一刺而入。
皓恩痛得叫出声,手从琴键上滑过,碰出一串不成调的琶音。
原来,传晖也会骗人。
传晖含住皓恩的耳垂,将皓恩的身体从琴凳抱起,与自己贴紧。皓恩伸出手,正好搂住传晖的腰。
两个人以紧密契合的方式律动着,皓恩逐渐有了快感,不由舒服地哼出来,“传晖,你再动一动。再动一动。”
传晖知道找到了皓恩的敏感点,便反复地在那一点撞击律动。
传晖抚摩着皓恩汗湿的头发,“舒服么?”
“嗯……舒服……”,皓恩反复地喊着,“传晖,我是你的。”
这时,皓恩以骑坐的姿势坐在传晖身上,传晖则就势坐到了琴凳上。
皓恩一直闭着眼睛,并不知道转换了姿势。到他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以最羞人的姿势坐在传晖腿上。更窘的是,他被脱得一丝不挂,而传晖身上的衣物却整整齐齐的。
怎么会这样?应该是他抱着传晖才对啊。怎么说他的个头也比传晖大一个号码。
皓恩哭丧着脸,“传晖,你放我下来好不好?”
传晖不紧不慢,以带着笑的声音说道,“是你不放我啊。”
皓恩这才知道,他的传晖,绝对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
传晖揉一揉皓恩的耳朵,“把刚才那支曲子弹给我听。”
这个时候,弹琴?——
皓恩苦着脸,“我……没穿衣服哎……”其实他是想说,你那个东西,还在我里面耶。
“又不是开音乐会。难不成你还要穿上礼服才能弹琴?”传晖低下头,在皓恩的颈窝轻轻啃噬,一面促狭道,“米开朗琪罗的大卫还需要穿衣服么?”
“我,我弹……别咬我……”皓恩把手放在琴键上,弹起方才的曲子。要到这时他才明白,什么叫“屈服在淫威之下。”
唉!
40
传晖看天气不错,皓恩的精神也恢复过来了,叫人在游泳池边布置了餐桌,趁着太阳还未下去,跟皓恩一起在池边吃个提早的晚餐。
从上海空运来的阳澄湖大闸蟹,用锡纸包了,以中火蒸熟,上桌之后,搁在可调节温度的保温平底锅里,可保证温度和鲜味。
皓恩见有啤酒,用目光向传晖征询,传晖点了头,他才拿起杯子啜了一小口。
自从动了肝脏手术,一直禁酒,这对一贯将香槟当酒喝的皓恩来说,实在是有些难熬,可是传晖一向将他看得死死的,就算他有胆子也没机会破戒。
这会儿见桌上有啤酒,传晖又点了头,皓恩端起啤酒杯,遂进入到浅斟小酌的缥缈状态。
传晖将锡纸去了,剥出热疼腾腾鲜艳艳的大闸蟹。厨房的大师傅早将蟹壳钳破了,用竹签轻轻一撬,便剥出流着油的蟹黄。
传晖将蟹黄放到皓恩的碗里,又去了蟹脚上的碎壳,将白生生的蟹肉挑出来。
皓恩还没将蟹黄吃完,蟹肉又到了碗里。
皓恩忙里偷闲地、有些含混不清地发出质疑,“这个啤酒,怎么没什么酒味啊?”
“因为,——这是无酒精啤酒。”传晖心情很好地解释为什么他供应的啤酒没酒味儿。
“啊?”皓恩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
他正奇怪呢,一向恪守原则的传晖怎么会让他放开来痛饮。原来是……无酒精啤酒。
无酒精就无酒精吧,到底还叫啤酒,看起来也象啤酒。比望梅止渴强太多了。更何况,是他的传晖的一片良苦用心。
虽然啤酒无酒精,吃着喝着,皓恩还是有半醉微醺飘在半空的感觉。
皓恩在纽约长大,一直遵循西式的餐桌礼仪。也就是各人吃各人盘子里的食物。同桌就餐的人绝对不会相互夹菜,因为这样会被认为不符合卫生习惯。
到了香港,他生病期间,多数是传晖喂食给他,而同桌吃饭的时候,出于尊重他这个“洋人”的饮食习惯,传晖会吩咐厨房分餐。
这会儿,传晖是怕他搞不定吃起来异常麻烦的螃蟹,才在一旁帮他。
皓恩却特别喜欢传晖往他碗里夹菜时的那种贴心的感觉。
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觉得,自己被宠着捧着珍惜着。
中国人的就餐方式,其实是别有内涵的。——
难怪中国人喜欢在饭桌上谈正事。饭桌下办不了的事,坐上了桌,就有了斡旋的余地。
说起吃蟹,是件颇具风情的事。
蟹的品种繁多,不过味美又有内容的,却只有阳澄湖的大闸蟹。
传晖每年都会托人空运几十箱阳澄湖的大闸蟹。客户、亲戚、朋友、家人,各处送几箱,分剩下的才归自己享用。今年因为有皓恩在,传晖让厨房先留了十箱,余下的才送出去。——心里有人和没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这次进的都是最肥最大的蟹。有蟹黄的,却只占半数。因为只有母蟹才有黄。
传晖见皓恩喜欢吃蟹黄,只要拣着母蟹,就把蟹黄给皓恩。
皓恩见传晖把蟹黄都给了他,怕传晖吃得不尽兴,拿起筷子将传晖给他的蟹黄重又放回传晖碗里。
传晖说,“我吃蟹黄,一个就够了,再多就觉得腻。”笑一笑,把皓恩夹回给他的蟹黄吃了。
皓恩吃着什么好吃的,听了什么有趣的,都一定要与他分享。
自从身边有了这么个人,所有的时间与空间,都被这个人大小事给填得满满的。——他再也没有寂寞的时候。
传晖仔细在心里头盘算一下,长这么大,真正说得上是亲密无间的,也只有皓恩了。——沈家虽然不似别的豪门那样人情淡薄,但各人头上一方天,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实在不多,加之中国人表达感情的方式又含蓄,久而久之,关系自然会淡一些。
皓恩大约是自小被捧在手心上的缘故,在亲近的人跟前,是全然把自己打开的,既率性,又黏人。换了旁人,可能会嫌他太孩子气。可传晖偏偏就喜欢皓恩在自己跟前的这份孩子气。若不是这样,以皓恩先前对他做的那些事,他恐怕真会拿出手段让人“灭了那家伙”。
经过这么多矛盾与曲折,传晖也理清了自己的心思。
他在乎这个人。所以他会尽着自己的力,宠着这个人,捧着这个人。
无论将来怎样。能宠着他一天是一天,能捧他一时是一时。
吃完蟹,荷叶粥上来的时候,老管家拿着电话过来,“夫人的电话。”
接完电话,传晖转向皓恩,“明天是我的生日。你跟我一块儿回家,吃我妈妈煮的寿面。”
只要他在香港,生日这天,母亲都会亲手煮寿面给他吃。
“你要带我见你父母?”皓恩十足十的意外,踌躇一会儿说,“方便吗?”
听说香港的豪门门第森严,极重颜面。
传晖的父母,能接受儿子跟个男人在一起的事实吗?
传晖淡淡地说,“不过是添双筷子,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他跟皓恩的事,他并不打算隐瞒。
这么大个人住在他的屋子里,又岂是藏得住的。
皓恩家里的人,迟早会找上门来。
倒不如先让自己家里的人先见过皓恩。日后有什么事,自己家里的人,尤其父母那里,也不至于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41
传晖的这个生日,正好在周末。
传晖想到皓恩这大半月都闷在屋里,以皓恩的性格,恐怕早闷坏了。转过头去问正坐在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