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一灵武学院所有的学生里，他最看好既不是秦守也不是泰昊，而是屠炀。
屠炀不仅有天赋，还有股特别的韧性，而且特别敢于拼命！
童破天一直觉得，屠炀会是所有学生里走得最远的。
却没想到一场意外，竟然让屠炀成了废人。
屠炀的遭遇让他愤怒，经脉尽断成了废人更是让他感到无比遗憾。
他知道苏云凉能救屠炀，却一直不敢开这个口。
谁知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屠炀决定离开。
而且看样子，他已经放弃了修炼之路，打算当个废人，平凡地度过一生。
这让童破天觉得异常难受。
他很清楚，屠炀是不想让他为难，才做了这样的选择。
可屠炀愿意为他做出这样大的牺牲，甚至放弃大道和长生，他又怎么忍心看着屠炀当个废人，窝窝囊囊地活一辈子？
童破天咬了咬牙，抬起手按住屠炀的肩膀：“先别说这些，你给老子好好待在这儿，老子还没穷到养不起你的程度！”
让他养一百多号人他做不到，但是养一个屠炀，他还是养得起的。
“给老子等着，老子这就去求阿凉！”
童破天说完转身就走，他决定了，就算打欠条，或者拿出所有积蓄，他也要从苏云凉手里求一颗续经丹，治好屠炀的经脉！
谁知刚走了没几步，他就看见了苏云凉。
童破天脸色一变，立刻尴尬起来：“阿……阿凉，你……你怎么在这儿？”
苏云凉没理他，径直朝着屠炀走了过去：“你要走？”
屠炀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是猜到她怕是听到了童破天的话，怕她生童破天的气，便说道：“你别听童院长的，我这就走。”
说完还真的转身要走。
苏云凉这才发现，他身上还背着一个特别小的小包袱。
只是，那么小的包袱能装什么？
苏云凉一阵无语，冲着屠炀萧瑟的背影凉凉地问道：“你的债还清了吗？就想走？”
屠炀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他转过身，用力捏着拳头，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是我没用，欠童院长的债，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童破天赶忙说道：“老子不用你还债！”
“可我说的，是你欠我的债。”苏云凉掰着手指，“第一，你吃了我三颗回春丹，虽然是一阶下品，可它们救了你的命，所以说你欠我一条命。
第二，你当初颓废，一心求死，是我说服了你，所以你又欠了我一条命。
也就是说，你其实欠了我两条命。
还有你住在这里的房租和灵食开销，加起来的话……怎么也得十来万下品灵玉。
这些，你打算怎么还？”
屠炀已经傻了：“你说我欠了你两条命，还有十来万下品灵玉？”
这都是怎么算出来的？
也太欺负人了吧！
屠炀怀疑自己要被苏云凉给气死，他挺了挺胸：“我现在什么也没有，就只有烂命一条，你想要就拿去。”
0728 欠债太多，唯有肉偿（1）
童破天紧张地看着苏云凉，生怕她当真要了屠炀的小命！
见识过苏云凉的手段后，他可不觉得她会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屠炀这兔崽子，竟然当着苏云凉的面那么说，当真是活腻了是吧？
苏云凉察觉到童破天的眼神，只觉得好笑。
她看起来很凶恶吗？
童破天到底在怕什么？
她又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变态！
冷冷看了童破天一眼，苏云凉目光一转，看着屠炀冷笑：“你自己都说了是烂命一条，我拿来干什么？我看起来很像收破烂的吗？”
这话一出，屠炀和童破天的脸色都是一变。
童破天可没忘记，他以前就被人说成是收破烂的。
如今突然从苏云凉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他如何能够不在意？
可惜，他连生气都不敢。
他是真被苏云凉给吓怕了。
屠炀心里更不痛快。
身为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曾经天赋不错，有理想有抱负的男人，变成废人就够打击他了，如今还被苏云凉说成破烂，他心里怎么可能好受？
他气得涨红了脸，愤怒地瞪着苏云凉，却悲哀地发现他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苏云凉说的有什么错？
现在的他不是破烂又是什么？
更何况苏云凉的确是救了他的命，难道他还能跟苏云凉生气吗？
那跟恩将仇报有什么区别？
屠炀越想越绝望，只能苦笑：“那你想怎么样？”
不是他想赖账，他是真的拿不出那么多灵玉来还债。
屠炀满心绝望，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本打算找个偏僻的乡下待着，那种地方的人实力大多不高，他这个废人在里头也不怎么起眼，更不用担心被人欺负。
在那种地方，再欺负也不过是小打小闹，总不至于一不小心就丢了小命。
只是真去了那样的地方，他这辈子也就和大道彻底无缘，只能一辈子庸庸碌碌了。
可现在苏云凉要他还债，他实在不知道自己除了一条烂命之外，还能拿什么来还债。
童破天有心帮他说几句话，谁知刚想开口，苏云凉的眼刀就飞了过来，吓得他赶忙闭嘴，就怕弄巧成拙帮了倒忙。
反正苏云凉再狠也不至于要了屠炀的小命，没什么好担心的。
就在屠炀和童破天越来越难受，每一秒都在煎熬时，苏云凉终于开口了。
她一直在打量屠炀。
屠炀刚才的反应勉强让她满意，再加上童破天曾经说的那番话，她到底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决定帮他一把。
“我可以治好你，不过……”
屠炀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不过什么？”
“你已经欠了我两条命外加十万下品灵玉，我若是再救你，你就欠了我三条命，这么大一笔债，你打算拿什么来还？”
屠炀皱起眉头：“我……”
当初他拒绝那些世家的招揽，就是不愿为奴，失去自由。
可是现在，他该怎么选？
是为了追求大道舍弃自由，还是为了自由，放弃大道和长生？
他到底该选什么？
0729 欠债太多，唯有肉偿（2）
屠炀还在纠结。
他并不愿意就这么放弃自由，可是如果放弃这次机会，他这一辈子恐怕都没办法再追求大道和长生。
续经丹乃是三阶灵药，他别说买不起，就是想买都买不到！
屠炀犹豫良久，终究还是说道：“我曾经发过誓，绝不与人为奴，抱歉！”
他父亲就是因为出身不好，天赋却意外不错，为了修炼资源接受了某个家族的招揽。
本以为只需卖身五十年，谁知道从此竟是万劫不复！
后来他父亲倾尽一切才挣脱桎梏，身体却也因此废了，寿元无多。
所以当他五岁那年检测出不错的天赋后，他父亲就逼着他立下重誓，绝不与人为奴！
那个男人因为一念之差抱憾终身，所以宁可儿子庸碌一生，也不希望儿子走上他的老路。
屠炀牙关紧咬，他知道自己放弃的是什么，可他别无选择。
他父亲临死之前又逼他立下重誓，他怎能违背当初的誓言，让父亲死不瞑目？
童破天看出他的绝心，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欣赏的不仅是屠炀的天赋，还有他的傲骨，怎能为了让他继续修炼，就将他的傲骨打断？
真要这么做，屠炀心中必生心魔，天赋再好，大道也难成。
只能这样了。
“罢了，你……你好自为之吧。”童破天重重叹了口气。
屠炀点了点头，虽然今后只能庸碌一生，他却松了口气。
苏云凉却在这时说道：“我说过要收你为奴了吗？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的天赋在别人眼里或许不错，可是在我眼里，它什么都不是！
别以为你这么说，就不用还债了。
我这个人心胸可不大，还没人能欠我的债不还！
你若是还不上，就用肉偿！”
“肉偿”两个字一出，屠炀的俊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羞愤地瞪着苏云凉：“你……你……”
“我什么我？”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提出这种要求！”就算苏云凉长得很好看，他也是不会从的！
他可是有原则的人，绝不招惹有夫之妇！
童破天也惊呆了，期期艾艾地劝阻苏云凉：“阿凉啊，那个……那个……你这么做不太好吧？
要是让沈公子知道了，怕是要误会。”
哪可能只是误会！
他敢打赌，要是沈轻鸿知道了，屠炀的小命别想要了！
“他知道又能怎么样？”苏云凉不屑地瞥向童破天和屠炀，“你们该不会是想歪了吧？思想能不能别这么龌龊？
就他这样的，有哪里能跟沈轻鸿相比？
长相差得远，天赋更是远远不如，脑子还蠢！”
她就是眼睛瞎了，都不会看上屠炀！
虽然被她批判得一无是处，屠炀和童破天却脾气松了口气。
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苏云凉只觉得多看一眼都嫌弃！
她干脆利落地拿出事先拟好的账单和协议往屠炀面前一摊：“签了吧。是个男人就干脆点，别总想赖账。”
屠炀接过来一看，待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差点没吐血！
童破天好奇瞥了一眼，顿时抽了口冷气！
0730 愿不愿意？
童破天一脸敬佩地看着苏云凉。
狠！太狠了！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还可以这么干呢！
再看屠炀大受打击的模样，他就只剩下同情了。
童破天暗暗咬牙，果然他想得没错，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苏云凉！
这丫头折腾人的手段实在太多了，他这种老实人完全不是对手。
跟她作对，只有被玩儿死的份！
不过屠炀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就像是被打击得人都傻了，这么放任下去可不行。
童破天同情地看了眼屠炀，清咳了一声打破沉默：“屠炀，你是怎么想的直接说出来吧，要是同意，就把字签了。”
他没敢说“要是不同意”，就怕屠炀这二愣子当真说出来，被苏云凉整得更惨。
看杜家，天狼学院和云家，就知道跟苏云凉作对是什么下场了。
他跟屠炀相识一场，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屠炀找死。
屠炀死死瞪着手里的纸，满心憋屈，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云凉说救了他三条命，他没办法反驳。
第一次，他身受重伤，浑身筋脉尽断，靠着苏云凉的回春丹才救回一命。
第二次，他一心寻死，苏云凉的话让他活了下来。
第三次也就是这一次，苏云凉要治好他的经脉，让他可以重新修炼。
这无异于再造之恩，说是救他的命也没错。
他如何能够反驳？
看着这些，就连屠炀自己都觉得他有些不知好歹了。
再看那份协议，白纸黑字，却不是让他卖身为奴，而是写明，他在还清债务之前，不得离苏云凉太远，还必须随叫随到！
而苏云凉会给他安排工作，帮助他早日还债。
总之，看起来特别冠冕堂皇。
可仔细一品就会发现，这跟卖身为奴根本没两样！
只是从憋屈的卖身变成了比较糊弄人的雇佣，看起来比较好看而已。
要不是上面特意注明了不会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也不会逼他做不愿意的事，屠炀早就拒绝了。
他这会儿还不知道，苏云凉的雇佣可比卖身坑多了。
卖身为奴，虽说身份上比较尴尬，可好歹是自己人。
可他这个雇佣，却只是个临时工而已！
自己人和临时工，能一样吗？
别说他不想卖身为奴，就算他真想，苏云凉也不可能同意！
卖个身就想让过去的债一笔勾销，苏云凉还得负责他日后的修炼和花销，哪儿有这么好的事！
像是苏灵和苏武，说是跟在苏云凉身边伺候，但是两人并没有真正卖身，而且来到帝京后，苏云凉就顺势让他们成了自由人。
他们不需要伺候苏云凉，但是相对的，苏云凉也不用负责他们的修炼和一应开支。
他们想要资源，都只能自己去赚。
苏云凉把他们带入帝京就已仁至义尽，哪可能像个老妈子一样负责他们终身？
屠炀不愿为奴，她还嫌弃他呢！
苏云凉冷冷扫了他一眼，正想说“不愿意就拉倒”，不想屠炀突然说道：“我签！”
说完便咬破拇指，以血画押。
0731 被坑了
随着指尖咬破，猩红的血水瞬间染红了整个指腹。
屠炀趁机在欠条和协议上重重一按，烙下血色的指纹。
看着那刺目的血色，他不仅没有紧张，反而重重吐出一口气，原本绷紧的神经瞬间轻松起来。
他终于做出了选择。
终究，他还是放不下大道和长生。
普通人寿命短暂，他筋脉尽断成了废人，日后怕是连正经的灵食都吃不上，寿命就更短。
别说七八十，怕是连五六十都活不够。
如今他已经是二十出头，也就是说，若是不能治好身体，当真找个偏僻乡下生活的话，他怕是只剩下三十年的时间。
三十年，何其短暂？
他安慰自己许久才劝说自己认命，怕自己反悔，他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
然而事实却证明，他到底还是放不下。
屠炀重重叹了口气，再次看向苏云凉的时候，他眼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郁闷和不满，只剩下浓浓羞愧，还有隐秘的感激。
若非苏云凉突然出现，他现在早已经离开了。
他小心翼翼叠好手中的欠条和协议，双手捧到苏云凉面前，郑重其事地承诺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信守承诺，努力还债。
只要不违背道义和本心，今后任凭差遣。”
苏云凉笑眯眯地收起欠条和协议：“续经丹我会尽快炼制出来，只是……从现在开始，你打算住哪儿？
虽然协议里规定，我会雇佣你，帮你再就业，赚钱还清欠款。
可是，你现在还是个废人，并没有让我雇佣的资格。
所以这段时间的食宿问题，你得自己解决。”
屠炀瞬间傻眼了。
他就没有考虑过食宿问题！
确切地说，他一直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会一直住在这里，或者说住在苏云凉身边。
可是苏云凉这番话却是提醒了他，他想多了。
偏偏，苏云凉说得一点没错，他根本没办法反驳。
他现在就是个废人，什么都不能为苏云凉做，有什么资格心安理得地住在她这里？
“我……”屠炀纠结地皱起浓眉，“我现在就搬出去。”
苏云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打算搬去哪里？”
“当然是帝一……”屠炀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院长，学院的旧址还在吗？”
不想童破天竟然摇了摇头：“那地方用不上，早就处理掉了。”
屠炀一听，脸色瞬间灰败下来。
他就是个穷光蛋，手里连一点积蓄都没有，就是想去贫民区租房子也没钱。
偏偏他害成了废人，想去卖苦力挣钱都不行。
说得直白点，他现在根本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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