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笔- 第35部分

　　　　莫适稍稍放下心来，按照规矩，既然收了礼就得办事儿嘛，看来自己重返天庭的难题，算是有着落了。

　　　　一来二去，耽搁的时间已经够久。莫适的父母在门外问了几声，刘明把那一个字都看不到的小册子收起来，推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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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难以服众的量刑标准（）　
大家都很奇怪，这俩人第一次见面，年龄又相差那么多，关起门来有什么好聊的？

　　　　虽然确信刘明没有恶意，但是包括蔡小超在内的人，都觉得挺奇怪，不知道刘明跟那孩子说些什么。

　　　　莫适的父母，是一对面相忠厚老实的中年夫妇，看儿子出来，赶紧拉到身边，一家三口再次向代表全校师生捐款的周静老师表示感谢。

　　　　虽然这个学生模样的少年举止诡异，但人家这一趟送来了超过百万的募捐款，儿子的眼睛或许能治了！

　　　　寒暄几句，刘明一行人告辞离开，蔡小超觉得这诈骗案怎么也不该没个说法，提议一起到公安局问问进度，周静母女一直挂心此事，点头答应。

　　　　刘明本来还想着先回家，好好研究一下这无字天书的正确打开方式是什么。不过看众人热情很高，跟着跑一趟公安局也无妨。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岁数不小的警察，肩上带着两杠三星的警衔，自我介绍说是姓杨。

　　　　“杨警官，案情有进展么？”

　　　　虽然善款的窟窿补上了，但背债的是自家，蒋娜娜的母亲周静，依然是很着急。

　　　　就算那个叫蔡小超的男生和女儿谈了恋爱，那也不能心安理得地要人家的钱，那会让自家姑娘在这场恋爱中平白矮人一头的。

　　　　“初步确定大概是在南方某省，但进一步锁定嫌疑人的位置，难度相当大。”

　　　　杨文强警官眉头紧锁，郑重道：“这是一伙很狡猾的犯罪分子，由于涉案金额巨大，他们显然也做了非常周全的反侦察工作，给案件侦破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接到报警之后，我们迅速成立了侦破小组，连日连夜突击奋战，几个兄弟省份的同行也付出了不少心血和精力，只可惜总是差了一点。到目前为止，案情还在紧张的侦破当中……”

　　　　周静有些失望，但应该说也在预料之内，人家警察话说得很客气，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怪只怪自己当时昏了头，现在一味责备警方办事不力，也于事无补。

　　　　“杨哥，骗子抓到了！”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满脸兴奋的年轻警察冲进来，这才看到似乎有不少外人，声音戛然而止。

　　　　但大家都听得真切，蔡小超跳起来，惊喜道：“终于抓到了？快带我们去看”

　　　　杨文强苦笑道：“误会了，是另一件案子。你们这个案子的犯罪嫌疑人，肯定省内，就算是抓捕，也得是异地跨省协同办案。”

　　　　呃！

　　　　空欢喜一场，蔡小超挠挠头，自嘲似的笑笑，“这也是个诈骗犯？”

　　　　杨文强点头道：“这伙骗子我们盯很久了，惯用手法是在街头巷尾兜售，称是赃物低价处理，但其实玩的是掉包那套把戏，虽然手法老套了点，但偶尔还是有人上当。我们出动警力，在他们经常出没的地方蹲坑，这次终于人赃并获。”

　　　　话音未落，门口有两个荷枪实弹的公安干警，押着一名小个子男青年经过，从手腕上明晃晃的手铐来看，这应该就是那个刚落网的诈骗犯了。

　　　　“我擦，看上去挺忠厚老实的啊，居然还笑嘻嘻的呢，可真看不出来！”

　　　　蔡小超好奇心重，居然还追出去看了个正脸，感叹道：“手脚健全的，干点啥不好，非得做这伤天害理的事。”

　　　　“杨叔，这样的得判多少年？”

　　　　虽然是不相干的案子，但诈骗犯落网，总也是大快人心的事，但刘明注意到刚才那小个子脸上的笑容，心里格外不舒服，就随口问了一句。

　　　　“大概一两年吧。”

　　　　杨文强略一沉吟，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啥？

　　　　刘明惊讶道：“这……好容易才抓到，就判一两年，那等他出来，会不会重操旧业啊？”

　　　　“会。”

　　　　意外的是，杨文强居然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复，苦笑道：“事实上，这个姓陈的家伙，已经三进宫了，上次在沈阳骗租汽车的案底，现在都还留在我们局里呢。据说他在监狱服刑的时候，就曾经公然声称，出来了要是没钱花，还得干活。他所谓的‘干活’，无非就是这些偷鸡摸狗的事，小学都没念完，他也没别的本事，出苦力又嫌太累。”

　　　　“怎么会这样！”

　　　　刘明皱眉道：“这样嚣张的家伙，难道就不能给来个无期徒刑，或者索性一枪崩了干净？难怪我刚才看他笑嘻嘻的满乎，原来量刑这么轻。”

　　　　“没办法，具体量刑都是有法律条文规定的，不能以个人喜恶判定。这次他在街头诈骗，涉案金额不到三万，也就够不上‘数额巨大’，那么服刑的上限就是三年，实际大概判个两年，在里面待个一年半，也就差不多了。”

　　　　杨文强似乎也有点无奈，摊开双手，“前几天那个大学生被骗自杀的事，都看新闻了吧？现在那骗子已经落网，可你们知道最后判了多少年？”

　　　　“至少也是无期吧！”

　　　　提起这事儿，蒋娜娜想起自家的遭遇，代入感更强，恨恨地说道：“要我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既然害死了人，就应该直接判死刑！”

　　　　“就是，枪毙算了，给国家省点粮食。”

　　　　蔡小超当然要选择声援女友。

　　　　刘明没说话，既然杨警官把这事儿拿出来说，恐怕结果不太乐观。

　　　　“七年。”

　　　　杨文强叹了口气，摇头道：“按照法律的规定，这已经是量刑的上限了。毕竟他这次诈骗的数额只有不到一万而已，再加上主犯还有自首的情节，更没法适用更高的量刑标准。”

　　　　“这不合理！”

　　　　蔡小超瞪眼道：“对那个学生来说，一万块需要全家攒好久好久。这钱被骗了，直接导致了一个生命的结束，怎么可能才判七年！这也太轻了吧？”

　　　　就连刘明都没想到，震惊全国的案件，导致被害人死亡的恶劣后果，竟然连十年有期徒刑都够不上？

　　　　按照一般减刑标准，七年有期，在监狱里实际服刑的时间，很可能还不到五年。

　　　　一边是该死骗子的五年监禁，另一边是花样年华的大学女生的生命，这种强烈的不对等人难以信服。

第77章　这个；可以有（）　
“事实上，诈骗犯很少判到无期徒刑。”

　　　　杨文强解释道：“最近几年，涉案金额过千万的特大诈骗案，最后犯罪团伙的判刑也就是在3…8年之间，虽然社会公愤很大，但量刑首先要遵循法律的规定，不能凭个人好恶。”

　　　　“这还不算什么，起码犯罪分子最终是被绳之以法。更可恶的是那些打擦边球的骗子，比如最常见的保健品、保健器材骗局。”

　　　　这位老警察似乎也有点憋屈，话有点多，“这几年我们接到类似的报案太多太多了，基本都是上了岁数的老人，被骗去一个什么宣讲会，然后用小恩小惠先留住人，接下来就推销某种功效神奇、延年益寿的高科技进口产品，忽悠老人掏钱购买。”

　　　　“这些产品动辄成千上万，有的甚至几万、几十万！但其实就是一些吃不死人，也治不了病的安全成分。很多老人被骗光了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养老钱，往往都要生场大病，甚至是一病不起，到死都带着憋屈，这全是骗子造的孽！”

　　　　喘了口粗气，杨文强又苦笑道：“报案者希望我们出警抓人，也是恨不得将那些骗子统统枪毙算了。可这样的案例，往往最好的结果，就是让对方退还费用而已。这类骗子如果包装得好，玩得高大上一点，甚至可以堂而皇之地打电视广告，用一大堆玄之又玄的高科技词汇把人砸晕，忽悠人花钱，但究其本质，也都是没疗效的安慰剂而已。”

　　　　刘明等人默然，这些事情听起来真的让人心里赌得慌。尤其是周静和蒋娜娜母女，因为亲身的经历，对骗子更是深恶痛绝。现在听说就算抓到那可恶的骗子，人家也最多进去吃几年牢饭，说不定还能聚在一起探讨一下骗术经验，进修成更狡猾的老狐狸，实在是令人无语。

　　　　从公安局出来，气氛就有点沉重。

　　　　刘明抬头远望，看着夜色中的点点灯火，只觉得心里也仿佛是笼罩上了一层夜幕，黑沉沉的。

　　　　“我觉得骗子总会有报应的，只是时候未到。”

　　　　蔡小超气哼哼地咬牙道：“要让我抓着，先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再说！不然到了法院宣判，反倒便宜这帮人渣了！”

　　　　“包子，我先走一步，你也别太晚。”

　　　　刘明扫了一眼这对十指紧扣的新鲜情侣，要不是还有周静在场，怕是这会儿连小腰都搂上了吧？

　　　　这菜包子，干别的迟钝，这方面的悟性倒是高得很！

　　　　“老大再见。”

　　　　蔡小超果断挥手道：“我和娜娜刚好顺路，就不跟你一起啦……”

　　　　我勒个去！

　　　　刘明白眼一翻，心想做人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你家住中海英伦，跟我家的小区毗邻，打开窗都能看到对方家里晒什么衣服，这会儿你告诉我跟蒋娜娜顺路？

　　　　心若在，路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

　　　　“叮咚！”

　　　　周静身上忽然响起提示音，她摸出来一看，失声惊呼道：“天哪！”

　　　　怎么？

　　　　刘明脚步一顿，疑惑地看着这位周阿姨。

　　　　“无耻！太无耻了！！”

　　　　周静气得直喘粗气，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你也觉得无耻？唉……不是我说，你这个准女婿，的确是人品堪忧嘛。

　　　　刘明闪过一个天马行空的念头，却很快发现不对劲。

　　　　这是说的谁？

　　　　周静直接把递给刘明，颤声道：“你看看。”

　　　　她已经看得明白，自家女儿还有那个蔡小超，明显都没什么太大的主见，更多时候是这个叫刘明在拿主意。

　　　　上是一条短信，只有两句。

　　　　第一句只有两个字：

　　　　傻…逼！

　　　　刘明的瞳孔微微收缩，感受到了对方的戾气和挑衅。

　　　　接下来那一行，他居然看了很久。

　　　　“报警有用么？感谢一百万募捐款，刚刚已经平安入账金主放心。下次有这样的好生意，多照顾一下兄弟们。至于报警什么的，你高兴就好，我们有信心。”

　　　　太嚣张了！

　　　　刘明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怒火不可遏制地燃烧起来。

　　　　短短一句话，透露出很多信息。

　　　　首先是张狂与不屑，似乎这个诈骗团伙，已经成功躲开了警方的侦察，通过秘密渠道，把那一百万赃款彻底洗白。

　　　　然后是挑衅，这伙骗子仿佛连警察都不放在眼里，显然是具有强大的反侦察手段。

　　　　可是最令刘明气愤的，不是这些。

　　　　刘明一条短信看了足足一分钟，目光焦点锁定在三个字上——募捐款！

　　　　也就是说，周静老师信息被泄露之后，骗子团伙对她的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甚至很清楚这笔钱的来源和用途。

　　　　这笔钱是莫适用来治眼睛的，关系到一个八岁男孩能否重见光明，一个痛苦的家庭能否重见阳光。

　　　　这些情况，那些冷血的骗子全都知道，但是他们没有丝毫的怜悯和同情，他们照样下手，用掌握到的信息编织了一个迷惑性极强的陷阱，并且成功得手。

　　　　“我去交给警察！”

　　　　周静第一时间想要求助警方，但其实大家都知道，骗子团伙既然敢发这样一条短信过来，那必然是有万全之策，想要通过来信码反追踪定位，几乎是没有可能。

　　　　“叮咚！”

　　　　有一条短信提示音。

　　　　还没完了？

　　　　刘明手指一划，忽然愣住了，半晌不说话，嘴角却渐渐浮现出一个笑容来。

　　　　……

　　　　“老四！别玩了，你的那笔给你打卡里了，放心花，是咱们明面上那些商铺走的账，都是干净钱！”

　　　　荒僻的村里，一个大众脸的汉子瞅了一眼玩的同伙，骂道：“你就知道这时候调戏金主，有什么意义啊？钱都到手了，还去招惹人家干什么！”

　　　　“哈哈，就是玩玩。”

　　　　那个被称作“老四”的少年看上去只有十**岁年纪，嘿嘿笑道：“我这也是职业习惯，每次发这些短信，想象他们看短信的表情，我好爽啊……”

　　　　“比如这条，哥你来看看。”

　　　　大众脸皱着眉头凑过去，看刚刚发出去的新信息：

　　　　“警察能有什么卵用！你想找到哥，除非是长了千里眼，顺风耳！”

　　　　“哈哈哈哈……”

　　　　老四自己先笑了起来，乐不可支地兴奋道：“其实我也想有千里眼，看看他们现在的表情，一定！”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距离这个荒僻村落千里之外的DL市有个和他岁数差不多的少年，望着茫茫夜空，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这个，可以有。”

第78章　该到算总账的时候了！（）　
“先走一步！”

　　　　刘明没有多解释什么，把还给周静，转身就走。

　　　　蔡小超等三人面面相觑，有点没看懂这是什么节奏。

　　　　“他怎么了，被气昏头了？”

　　　　蒋娜娜和蔡小超看过里那两条气焰嚣张的挑衅短信，都对那些灭绝人性的骗子恨之入骨，同时很不理解刘明的反应。

　　　　“我也不知道。”

　　　　蔡小超皱眉道：“不过根据我对老大的了解，他这是真生气了……”

　　　　生气又如何？

　　　　周静微微摇头，毕竟只是不到20岁的孩子，情绪起伏大，且随他去吧，回到家里冷静一晚上，可能这股火就过去了。

　　　　连警方都一筹莫展，她除了好自己的心态，还能做什么？

　　　　蔡小超没多解释，但他记得上次明哥生气的结果，两个算计他的家伙成了网络红人，以中国之大，几乎没了容身之所。

　　　　还有一个细节，就是刘明走的并不是回家的路啊，倒好像是刚刚去过的莫适家的方向。

　　　　先是私密谈话，这又回头去找？老大对那个失明的男童为毛这么感兴趣……

　　　　数分钟后，刘明再次出现在莫适家门口，按响了门铃。

　　　　“你是……刘明同学？”

　　　　难得莫适的爸爸还记得刘明的名字，但却觉得十分奇怪。

　　　　怎么突然独自一人再次登门？总不会是再捐一笔钱吧？

　　　　“我给莫适联系了一个有名的医生，带他去看看眼睛。”

　　　　刘明要把莫适带出家门，除了这个理由，别的恐怕都不好使。

　　　　啊？

　　　　莫适的父母对视一眼，虽然算是惊喜，但绝对是大部分惊，一点点喜。

　　　　怎么突然又冒出个有名的医生，而且大晚上黑灯瞎火的去看病？这算是什么规矩……

　　　　尽管如此，但关系到孩子眼睛的事儿，也不敢怠慢，万一是什么脾气古怪的老中医呢，这都很难讲。

　　　　一通忙活，莫适全家出动，跟着刘明去“求医”。

　　　　“老布！”

　　　　刘明拨通电话，直接就给布里下了命令，“放下你手中事情，到你集团办公室里等我！”

　　　　莫适父母面面相觑，心想这医生姓布？你这也不是联系好了啊，你这是现场联系的，而且打电话的口气毫无求医的敬意，倒像是你的一个什么下属，到底靠不靠谱？

　　　　本来他们两口子打算拒绝的，不过小莫适很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