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没知觉?还是在装傻呀?”李梦然见我在做收手动作,心里一急,就吼了起来。
而我就在收手的这个动作中,终于觉察出了身体的不适来,似乎体内的血液有一种被凝滞的感觉,于是我把左手搭在了右手脉搏处,小探了一番,探测以后我再也不敢乱动了,老实地站在那里,任李梦然摆弄。
“知道了吧,这可不是普通的冰层,有人在这上面动了手脚,任何人只要触摸到它,它的寒气会比普通冰层以快十倍的速度进入人体内。”李梦然边扎边说道:“我想这层特殊的薄冰是用来保护这些棺木的。”
李梦然分析得倒也在理,不过我却知道一点,冰层是不可能单独在这样的环境下保持的,更何况屋外还是三四十度的高温,如果是这样,那么这间屋子必然被施了某种法术。
于是我用还比较正常的左手,开启了观气术,纵观起屋子的结构来。屋子的四周有一圈隐约的淡黄色光茫,似乎施法的人沿着屋子的墙角处埋下了一圈什么东西,但和鬼物之类的无关。
我手上还扎着银针,行动自然不便,于是就让李梦然沿屋子墙根处挖挖看,看能挖出点什么来。
李梦然锁着眉盯着四周的墙角看了好半天,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屋子的地上都铺了一层地砖,要挖的话,对李梦然来说会是非常费劲的一个事,接着我便让李梦然绕到屋外去看看,我记得刚进门前,屋外是泥土结构,没有任何的铺设装陈,要挖的话应该会比较方便。
在我的示意下,李梦然然走出屋子,在屋外的墙根下拨弄着,由于担心站在屋子里的我,李梦然没敢走得太远,就待在门外,怕万一有什么,也好互相施以援手。
李梦然出去以后,屋子里便安静下来,只除了偶尔传来一阵李梦然铲土的响动。可没一会儿,我却听到另一种不同寻常的动静,并很快地发现了动静的来源,正是那块之前被我触摸过的棺盖。
这是一阵嗞嗞啦啦的声音,一道细纹由棺盖的中间向四周漫延开来,裂棺?
想来怕没有这么简单吧,难不成这棺材里还装有什么东西不成,如果上面的那层薄冰是为了保护棺木,那么我的触碰肯定打破了什么,类似于惊扰法埃及法老沉睡的原理,或许这棺木里,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蹦出来了吧。
心里这想着的时候,我不由得稍稍移动步子向后退了两步。
在门外的李梦然,也注意到了我的动作,便立即放下手上的功夫,冲了过来,和我站在一起,盯着眼前正在碎裂的棺木。
银针已经被李梦然挟在两指之间,只等棺木破裂后,要真是从里面窜出什么妖怪时,方可拿来护身。而我也捻着一纸符咒,虽然这张符咒不具备攻击性,但是却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限制妖物的行动,万一有什么,也能为我们争取一定的时间,来作判断。
我和李梦然都全神贯注地紧盯着,那一块一块正碎裂成块,掉落在地上的棺木,直到上言棺盖完全碎裂后,棺木的四周才腾起一股白烟,轰地一下向外倒去,而棺材里却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妖怪,只是放着一堆衣服,这堆衣服是按照死者躺进去的姿态摆放的。
看到这里,我们不禁都松了口气。
我走过去,正想把里面的衣服翻出来看看时,李梦然一把拉住了我:“怎么?又忘了之前的教训了?”
说得也是,于是我到屋外找了一柄竹制扫把,将棺材里的衣服挑了出来,放在地上反复拨弄着。这是件很旧的衣服,而且是一件灰色长袍,和我们穿的衣物完全不一样。
等等,长袍?我想起了马丽和泗儿妻子说的那对怪异母子,他们穿得不就是长袍吗?难道这是他们的衣服?
可如果衣服在这儿,那他们人又去了哪里,还有,为什么要把衣服放在如此特殊的棺木里存着,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意思?
“不如,我们把所有棺木都弄开看看吧。”李梦然在边上提议道。
其实我也正好有这个想法,一来看看有没有其他东西,二来如果这是对方为了某种邪恶目的在故弄玄虚,我们也可以破除他的布局。
自然,接下来的棺木,我们都不敢用手去触碰,基于之前那副棺木的经验,我在屋外找了许多小石头,然后站得远远的,瞄准位置,一个一个地丢了过去。果然,那些棺木在接收到触碰后,就开始发出刚刚的那种嗞嗞啦啦的声音。
一时之间,里外都是一片的响声,倒像是在放鞭炮,显得好不热闹。
大约半小时后,我们才又重新进入了屋里,我净竹制扫把折成了两截,一截给了李梦然,然后便在八副棺木中拨弄搜索着。
让我们意外的是,除了外面那的棺木有一些衣服以外,放置在里间的三副棺木却什么东西也没有。而紧接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死尸味开始由外向里飘了进来,我便走到两屋之间的玄关处查看,这时诡异的一幕才正式上演。
刚刚摆放在外间屋子的几堆衣服,不知何时,竟像得了生命一般,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和人的动作相差无几,不同的是,这些衣服下面,都没有人的身体,象是一个个看不见影儿的鬼魅,正一步一步向我们走了过来。
而那些原来碎裂成块的棺木,却在转瞬间恢复如初,且看起来光鲜艳丽。
仿佛是为了与他们相呼应似的,在我们身边的这三副棺木,不,应该说是三副棺木的碎块也喳喳喳地震动起来,整个屋子都开始剧烈地晃动,就像地震了一样。
不过我知道,这不是地震。
这样骇异的场景居然活生生地出现在白天,我和李梦然都算是见多识广的人,此刻也禁不住心脏那里狂跳不已。不过,闭目等死从来就不是我们的首选。
虽然那几个衣服人行走得十分缓慢,但却一步步正在向我们这里逼近而来,李梦然一边盯着衣服人,一边征询我的意思:“现在怎么办?”
“你射只银针试试?”我让李梦然射出一只银针击向其中一个衣服人,被击中的衣服人随着银针的力道,就像是人被扎到似的,弯腰倒了下去,可没一分钟,衣服人又再次站了起来,行动和刚刚无异。
我只是让李梦然做了一个小试验,以证实我心中的揣测。诚然,对于一个没有身体的衣服人来说,银针根本就伤不到它分毫,这点是肯定的。
就在眉毛快要烧到顶的时候,我注意到地上有一小截烟头,这截烟头给了我些提示,于是我迅速地与李梦然对换了一个暗示眼神。
李梦然赶紧从地上捡起这半截烟头,对着正前方向我们袭来的几个衣服人慢慢地凭空划着圆圈。
一圈、两圈、三圈……
第一百一十章 半仙(1)
我想到的是用火攻,我是没办法直接将烟头重新点燃的。平时的我一不抽烟,二不喝酒,所以身上也干净得很,只能把这希望寄予李梦然身上。看她现在的动作,应该是在施展某种法术,这法术的东西,无论是李梦然也好,还是子夜也好,都比我强。
三圈画完以后,那半截烟头就在李梦然的法术下,形成了一个火圈,横在半空中。那几个衣服人见到后,便停止了前进,只是来来回回地走着,既不离开也不敢前行,我们便僵峙了起来。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我心里也有些着急,毕竟这么对峙不是个办法,白天尚且如此,要是到了晚上,指不定还会有其他什么变化呢。
僵峙了一会儿,李梦然试着继续施展法术,以推动那个火圈向前开路,那火圈每前行一米,那些衣服人就向后退一米,只是李梦然的这个法术显然修炼得并不到家,我看得出,她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而且火圈行进的速度非常缓慢,我估计,要依靠这个火圈安全地把我们带离屋外,怕是有些困难。
火圈上的光芒已经在开始减弱了,那些衣服人显然也发现这一点,都对着我们这个方向,蠢蠢欲动着。看来我得赶在那火完全熄灭前,想个法子。
就在这时,眼尖的我晃到窗外似乎有个人影闪动了一下,我还在疑乎那个人影是不是那对怪异母子时,窗外却传来了叫喊声,听这声音似乎是冲着我们说的:“你们是干什么的?”
说来也怪,就在窗外这声音乍然响起的时候,刚刚还和我们对峙的那些衣服人就不见了。我和李梦然对望了一眼,便走出了房屋门外。
门外站着一个普通的农户,看起来像是居住在附近的村民,见我们好半天才出来,她不时拿怀疑的眼光瞅着我们,好像我们是贼似的,怕惹来不必要的误会,我赶紧解释说,自己是来这里探望亲戚的,但是第一次来,所以路不太熟,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搬家了,进屋里却没看到半个人。
这个借口是我一贯在外喜欢拿来挡箭牌的,不想这次却被那农妇一眼给识穿了,她几乎是用很肯定地态度指着我说道:“你在说谎!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这里是绝对禁止外人过来的,快说,你们是来做什么的,不说实话,我可就叫人哪?”
我被这么一揭穿,倒有些语塞,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那农妇见我半天没反应,突然脸色就变了,惊得连话也说得结巴起来:“难道你是……你们是……?”
我见农妇的脸色相当古怪,不过我本身也算是个好奇心比较强的人,遇到这种情况,自然也不会忍着,当下就说道:“这事其实是这样的,我们真的是来找人的,找的是一对母子,他们的穿着和寻常人不一样,据说就是住在这里,不想刚刚我们一进来,没找到他们,倒是发现这里闹鬼,刚刚没跟你说,也是怕你害怕而以,我们都是学生,绝对不是坏人。”
听我这么解释了一番后,虽然农妇的脸上仍难掩怀疑,不过倒没之前那么紧张和戒备了。见她放下了排斥感,我便向她打听起这间屋子的情况来,那农妇本来不想和我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催促我们赶紧离开,可后来,终究还是禁不住我的百般请求,把情况和我说了。
这个村子本来不大,也就百来户人家,因为大家都很穷,所以家家户户的房子都很旧,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每家都有亩土地,自耕自食,倒也勉强维持温饱。
后来村子里来了一个外乡女人,这个女人也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怪异妈妈,她刚来时是独自一个人的,当时村子里虽然大家都很穷,但都比较好客,当时这个外乡女人自称与家人走散了,便暂时落脚在了村长家,大家都对她很友好很热情地招待着。
村长家里的老老小小都习惯了早起早睡的良好作息,可自从这外乡女人住在他家以后,村里的人便渐渐发觉村长家的几个人脸色都很差了起来,而且他们好像只有晚上比较有精神,白天都是昏昏沉沉的。
最初,大家也没怎么在意,本来平时有个伤风感冒什么的,在村里人看来也不算个什么,顶多就是睡一觉,硬扛过去。直到有一天,村长家的小孙子突然莫名地死了,紧接着这个外乡女人就不见了踪影,而村长家剩下的几个人便日渐开始脸色不好起来。
村长在村里算是德高望重的老辈子,他生了病,自然村里少不得有许多人要前去探望的,最怪异的就是,这些前去探望的人,都会在村长家待没一会儿,就变得很古怪,脸色会变成土灰色,整个人就像丢了魂魄一样。再后来,凡是去过村长家的人,回去后都大病了一场,都要躺上十天半个月的才见好。
最后,村里就开始盛传起村长家闹鬼的流言来,村民们也就不敢再去村长家了。村长自己也有些害怕,本打算带着家人搬离这里,不想在搬的当晚就出了事,那个外乡女人突然又出现在了村长家里,而且不是一个人,她的身旁带着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村长家那莫名死去的小孙子,只是他谁也不认得了,就只管外乡女人叫妈妈。
结果可想而知,村长年事已高,哪经得起这般惊吓,当场就被吓死了,至于他的家人,无论别人怎么问,他们也不肯多说,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那明明死去的小孙子为什么又活着走回来了。
“这里就是村长家?”我似乎听出了些名堂,只是没想通外乡女人为何如此的原因。
农妇点了点头,继续告诉我,说自从村长暴毙以后,大凡是村子里的人想要搬离这个地方的,都会离奇莫名地死于意外,后来剩下的几十个人实在害怕得没有办法,便各自凑了一些钱,请了一个道士来此作法,说是将那妖孽困在了这屋里,只要村子里再没有外人进入,便不会出事。
这也便是农妇看到我和李梦然,会很惊慌的原因。
我听到这里,便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如果说有外人进入村子,那妖孽就会出来祸害人间,那么村里人请回来的道士,不也是外乡人么?
于是,我问道:“那道士呢?还在村子里么?”
“在在在!”农妇一连说了数声在,便领着我们去了那个道士家,一来回报今天她发现的情况,二来也请那人再想想办法。
在路上,我悄悄跟李梦然说道:“那个人,肯定是一冒牌货。”
“你怎么知道?说不定人家就是有些本事,要不然这些村民也不会这么敬奉他了。”李梦然显得有些不以为然。
“不信,你待会儿等着瞧好了。”我笑了笑,李梦然虽然见多识广,可是象这等神棍想来她遇见的肯定不会多,我在这方面可是个高手,谁是大师谁是神棍,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刚听农妇讲了半天,我立马就能识别出来。
这个道士的家离这儿并不远,应该说,他是村民中离凶宅最近的,而且他的住家周围绕着好多坟墓,听农妇说,这些都是那些因此而死去的村民们的墓,还说大师说,就要这样布局,才可以更好地困住妖孽。
我一听,差点笑出来,这种行为,用故弄玄虚还真是太抬举他了。
农妇让我们在门外等待,她先进了屋去向大师汇报情况,而后得到允许后,才让我们进了里面去。
里面光线很暗,隐约看着前方坐着一个男人,但看不清容貌。见到我们后,大师便说道:“你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吧,否则一定会死于非命的,你们既然能到我这来,也算是有缘。”
说着话的同时,大师便给了我一把小匕首,叫我随身带着。
我盯着这把小匕首看了半天,有些哭笑不得,犹豫着要不要伸手去接过来。大师见我没动作,便又说道:“这个匕首是一种法器,可以避免鬼物的伤害,不过它只能保护你七天,七天之内,你必须离开这个地方。”
“那她呢?”我下意识地想到了李梦然。
“她得留下来,这就是她的劫,必须在这里化解以后,才可以毫无忧虑地离去。”大师回道,听起来这番说词倒有点像是看上李梦然的意思。
我实在忍不住了,嘴角不停地抽动着,想来这光线昏暗,那位大师也是注意不到我身上的,估计他整副精神都溜达在李梦然身上去了。不过李梦然却发现了我的小动作,当下狠狠地抬起脚,冲着我踩了过来,幸好我闪得快,否则要被踩个结实,岂不痛死。
“不用考虑我,我跟你一样,是同行。”李梦然很酷地说话了,言语间的自信一点儿也不输这个所谓的大师。
“原来你也是个女修士。”还不等大师说话,一旁引我们前来的农妇便惊异地插了句嘴。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半仙(2)
农妇这句不伦不类的话,登时就引起了我的警觉。怎么说呢,如果这个村子真的如她所言,比较贫困,村民们也比较保守排外的话,那么这农妇就不可能说出李梦然是修士之类的话来,这个词语的英文是Monk,专指基督教修院制度形成后进入修道院修行的人,翻译成中文的话,即是僧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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