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后的狠踩,看似平常,杂乱无章,却又交错配合得如此和谐,所蕴含的力量强大让他诧异。
但是一时又想不出是何种内力所发出的力量,且看见那二人携手如此,更是怒恨,随即不由地大吼出声,集全身之真气,左手化掌,向他们扑了过去。
她一侧头,瞬间愣住,瞪向康王,只见他扳手对她出掌,力量在他掌中凝聚,幻出无数掌影,使她只感到一股力量向他们冲袭过来,那股力量如此的强大,犹如破空而出无法抗拒的利剑,亦犹如波浪起伏般汹涌的长江大河,凶猛而灼热。
她当下大惊,随即将诩青硬生生地往旁边一推,也屏息运气,但一时之间,脑中一片空白,那什么烈赤决的口诀及掌法,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什么方世玉、黄飞鸿也都不记得了,惊愕之间只觉得一股气血往自已脑门上冲去,冲得她头晕眼花,错锷之间,只有左手一反及腰,“铿”一声,冰天剑离鞘而出,先由怀中暴涌出一团火星,接着火星扩散,瞬那间使她身前身后尽是光点,令人难以相信这只是由一把剑变化出来的视象。
她在瞬间挥剑即出,气血冲脑,胡乱地迎向康王的魔功,模糊间,只觉一个沉雄而浑厚的声音,在她耳际响起:“精化于气,气化于神,神化于虚,聚神于顶,天化自然!”
那声音隐隐约约,似近似远,却又犹如一股强大的涛浪,覆天盖地地对她卷集过来直冲她耳膜,扰乱了她的心智,让她又是一阵头晕眼花,只记住前面几句什么“精化于气,气化于神,神化于虚”,于是,她就顺着思绪,乱吼了声:
“三花聚顶!”
集全身之力于掌心,化掌而出,手中的剑就随着她的力量直冲出去,剑势如虹,竟划出一道寒气,却是在转瞬间,冲破了康王的掌力,直刺向康王胸膛。
顿时,万军再次寂然,怔怔地看了过来,那剑已从康王的胸后窜出,“铿”一声,重重地插进了泥土里,掀起飞沙一片……
康王直挺挺地立在那里,头盔掉了,长发散乱,左手依然为掌,却已是静止,只是那对如鹰的眼睛,顿寂着,瞪大着,带着无法置信地透过了她,不知望向何方,飘向何处。
此时,战场上有片刻的宁静,宁静得,似乎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见。
然而,血丝,缕缕地自康王唇角渗出,殷红的血映着他苍白的脸,显得诡异莫名。倾刻间,那康王长啸出声,一拱胸膛,只见那鲜血,霎时从他胸间狂喷而出。
然后,那康王,缓缓地,缓缓地倒了下去……
她一下子呆怔住了,无法动弹。眼看着那鲜红直喷出来,将其身前的泥土,一刹那间,染成一片红土,这让她不由地瞪大了眼睛,深抽了口气,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不由地踉跄着后退数步,颤声叫出:
“Oh!My God!”
曾经,在脑中想像过很多次手刃康王的情形,本以为,只是痴人说梦罢了,却从没想到,会是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的,却又那么的不真实……
是的,不真实,真的是不真实,但是,一切却又在眼前,真实地呈现着!
她仰起头,顿觉那股热气依旧在她脑中盘旋着,燃烧着,烧得她痛楚,烧得她无力,恍惚中,只听见那沉雄而浑厚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阿弥陀佛!”
顿时,万军哄叫出声,但是所不同的是,南烈军是高呼万岁,北赫军却是惊呼王爷!
一刹那间,周围又杀声四起,乱成一团,打成一团。
但是,她却是无力地一下子瘫在了地上,她看到诩青对她扑了过来,惊叫着她的名字,但是,她却是无力回应了,那痛楚,迅速地在她全身曼延开来,诩青的脸,在她的眼前,慢慢地,慢慢地变成了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
74(补完本章)
自那日在战场上倒下后,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她才悠悠转醒。
是的,一天一夜,她也知道,自已睡了很久。虽然,开始的时候,那痛楚,那气血使她无法喘息,但是,朦胧中,她知道,自已还活着,她听到,有人在她周围说话,她依然感受到,诩青那宽阔的肩膀,一直拥抱着她,不曾离开。
恍惚中,她感到有人将气息传到了她的身体里,那股气息,就将一股清热的寒流,从她的身体曼延至她的脑袋,化解了那气血所带来的痛楚。
当那痛楚消失后,她才犹如懈下了全身的防备,缓缓地睡去。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睡得最安稳,最舒心的一次。
这让她不由地贪恋着那份安稳,那个温暖的怀抱,不愿醒来,直到,她终于能下意识地呼吸着周围,闻到了一股香粥的味道,肚子开始咕噜噜地叫起,才吵醒了她。
睁开眼睛时,她的头已是一片晕眩,全身无力,眼前是一片光白,她皱了皱眉,好不容易才聚集了焦点,转过头来打量着四周,一时,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身在何处,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她感到一双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脸庞,带着暖暖的热气,温柔而纤细,那手,是她所熟悉的手,是诩青的手。
她吐了口气,抬起眸子,诩青那漂亮得绝美的脸映入眼帘,那脸庞依旧如斯,只是,似乎少了些什么,她却是一时犯迷糊,又想不起来,只是看着那对深黑而黝亮,温柔得让人心醉美丽的眸子出神。
“你终于醒了!”诩青轻呼出声,低头望着她,带着浓浓的喜悦和不安:“你吓坏了我! ”她不由地浅浅一笑,晃了晃脑袋:“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说,“我睡了很
久吗?”
“一天一夜!”他说,捉起她的手,轻轻地握着,凝眸注视着她,叹息道:“锦飒,一切都结束了!战争——结束了!”
“战争?——”这使她脑中一热,才忆起所发生的一切,“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他低叹着:“昨日剩余三千余名北赫军,死伤过半,全部被俘,已押送往烈城!”
她听得一阵恍惚,“全部被俘?”不由地惊呼:“那个康王他——”她顿了顿:“死了吗?”
他望着她,温柔至极:“他——也被俘了!”他低声说着,“只是,还有一口气在,你那一剑,摧毁了他所有的一切,如今,他已是无力回天了!”
“他——还活着?”她讶然地,瞬间黯然地垂下眸:“看来,我还是没有办法杀他!”
“不!”他说,俯下头,把脸轻抵在她的脸庞上,轻轻地磨着:“够了!”轻叹着,“你所作的一切,已足够了!先不要想他了,好吗?”他说,松开了她的手,捧起一旁已准备好的粥,“先吃点东西吧,你睡了这么久,可是滴水未进!”
她不由地苦苦一笑,接过诩青手中的粥,三下两下就把那粥给喝完了,这才忆起什么似地问:“对了,我怎么会在战场上睡着了?”
“你不是睡着了,是晕倒了。”他说,浅笑着望着她,盈笑间,依然眼波流转,妩媚动人,“你最后那一剑,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一时才会虚脱!不过你放心,你醒之前,大师说,你已经没事了!”
“大师?”她听得一头雾水,一脸呆滞地望着他,“什么时候有个大师出场的?我怎么不知道?”
“呃?”诩青也因她的回答一愣,也呆呆地瞪着她:“你不认得大师吗?是他救了你呀!”
“不认得呀!”她说着,眼睛眨巴眨巴地:“虽然我曾经说我认得什么一灯大师欧阳锋之类的,但那是我瞎编的!”
“那位大师叫觉醒大师!”诩青说,望着她的眼睛,不由地唇角扬起,含颦带笑,“你睡了一天,我就在你身边坐了一天,就没有心思问到他是什么来历!”
“觉醒大师?”她开始埋头思索着,这刻才忆起这个名字,顿时,不禁有些鼻子酸涩,“我想起来了,他是——上官的师父!”她垂了垂眸,“他现在哪里?我要去见见他!”
诩青一颤,不由地伸出手,轻捧起她的脸庞,望着她,刚才那眉端的笑意已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伤痛和忧愁,他知道,她又想起上官了。
对于他们来说,上官,已成为他们心中永远无法忘怀的伤痛,每每忆起,总是哀伤而无奈。
“好吧!我和你一起去!”
她抬眸望他,心中苦涩,却依然,将那苦涩压下,唇角扬起笑。
走出帐营,远远的,就看到士兵们整齐地排着队立于营帐前,叶将军站在那中间,不知对着士兵们说什么。
依然是一身戎装,却是英气焕发,双目炯炯,在他身后,依然是脸色平静的上官明枫,还有微带着浅笑的杨寒,杨寒的身旁,站着一位——和尚。
诩青拉着她走了过去,在和尚的身旁站定。
那就是那位大师吗?她不禁一怔,这回可真是张大了嘴巴,目光呆滞。
她——可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和尚!因为,她一度以为,她要面对的是一位七老八十的老爷爷级的人物,不然,也是一位如一灯大师那般的骨灰级的大师,但是眼前这位大师看起来一定不到40岁,虽是一身袈裟在身,光头如南瓜,佛珠在手,却是皮肤白皙,唇红齿白,俊眉朗目,虽目光肃然冷静,也颇有大师之风,但却依然感到那眼底眉梢所流露的神韵,竟如此动人!亦可以看出,他有着一张可媲美诩青与叶将军的绝世之容。
这让她不由地眼睛一吊,不是吧?这是什么世界?连和尚都能美成这样?
她只觉寒气上升,不由地全身一抖,唉,冬天不是要过了吗?怎么还感到冷?
“怎么了?”叶将军一看到她,笑了,随即走了过来,那目光就紧紧地锁在她身上:“好多了吗?”
她一时恍惚,只得点点头,“是的,我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那叶将军挑了挑眉,望着她,却是眼波一横,扫了那边的士兵们一眼,那些士兵就犹如接到了命令般,一声高呼,全部对她扑了过来。
这——是在干什么?看到诩青已被拉向一边,她就吓了好大一跳,顿时不及反应,却已被士兵们几十只手一拖而起,直抛上天空。
那种一瞬间突上突下的快感顿时充斥着她,让她的心头也随着突上突下,仿佛没有了跳动,然而,伴随着士兵们那震天而愉悦的欢呼声,她才真正的感觉到,战争——真的结束了!
这场历时半年多的战争,带来了无数的死亡和伤痛,直到最后这一刻,才似乎真正有喜悦。
然而,这一切的喜悦,却是无数人用生命换回来的,想起上官,在那突上突下的极致感觉中,她却是不由地眼眶湿润而畅笑出声,在那笑声中,她望天,心中低语:
上官,再见了!
75
火把的光,将整个帐营,照得灯火通明,她盘腿坐在榻间,望着眼前的大师。
大师那绝美的容颜,的确让她感到有些无所适从,虽是俊眉星目,严肃而正经,却始终让她觉得,这位大师,一定不简单,
如此这般的人,虽已出家,但过去,一定有故事吧!对了,上官说过,大师过去,还是位将军,只是后来……后来……怎样了?真见鬼!她挠了挠后脑勺,那时候,她并没有认真听上官的诉说。
她瞪着他,他也凝神静气的注视着她,眉不挑,眼不动。
一时间,帐中一片宁静,无语中。
这可是她从来没有遭遇过的尴尬,无奈中,她开始左望右瞧,又开始捉头,这才想起,她该洗洗头了。
“唉,可惜没有洗发水!”她不由地叹息出声,“永远洗不干净!”
“你说什么?”大师突然说话了,吓得她差点跳了起来。
“没,没什么!”她定了定神,开始在脑中找着词句,“那个……多谢大师救……救命之恩,小女子……那个……有机会就报……”她在说什么啊??
“龙姑娘不必对我有所介怀!”大师又说话了,淡定而冷静,“上官之死,自是命定!再且,你已为上官报仇了,不是吗?”
她着实一怔,没想到这位大师还真把她看穿了,她这才静敛心神,望着大师。
“你——”她依然疑惑,“真是觉醒大师?上官的师父吗?”
听到她的话,那位美丽的和尚终于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当然是,怎么?不像吗?”
“的确不像!”她脱口而出:“你年轻而漂亮,哪像个老头啊?”
“老头?”大师不由一怔,“男子,是不可用漂亮来形容的!再且,”他顿了顿:“上官没有和你提过为师吗?”
“有提过!”她说,故作沉思状,“但说得不多,所以,我以为,我要面对的是个老人!”说完,咧嘴一笑。
“龙姑娘见笑了,”大师微微一颔首:“只是,老衲有一事不明,想请教龙姑娘!”
“大师请说!”她笑眯眯地,一脸的和蔼可亲。
那位大师这才垂下头,思索了片刻,才抬起头来,似乎鼓足了勇气,才开口道:
“请原谅老衲孤陋寡闻,请教龙姑娘,‘三花聚顶’是什么?”
她笑得差点就咬到自已的舌头,“这不是大师你教我的吗?那什么‘精集于气,气又集于肾”这不是三花聚顶么?”
那大师一愣,脸上的表情怪异, “是精化于气,气化于神,神化于虚,聚神于顶,天化自然!” 似乎在憋着气地望着她,“这是烈赤决最上层的内功口决!但是,那日姑娘所出的剑,并不是烈赤决的招式!”
“啊~哈~”她一听到“烈赤决”这三个字,就是一阵头晕眼花,使她不得不打着哈哈,“大——大师误会了,俺练的不是烈赤决,是九阴真经,九阴真经!”
“九阴真经?”大师那漂亮的脸,黑了,“没听过,这是什么武功?它最上层的内功口决,是三花聚顶?”
“嗯……那个……”她哈哈了半晌,才正色地点头:“是的!”什么乱七八遭的啊?她自已也迷糊了,不过细细一想,如果他说那是烈赤决就上层的内功口决,那么,她所打出的那一剑,的确就是以烈赤决的内力所出,只是招式不对,但那时的她哪还想到什么?一时头发晕,听了那口决酷似周伯通的“三花”才使她脱口喊出而已。
看来,是她没有照着烈赤决的原定的招式练习,而是加进了她的那些乱七八遭的招式,才会让人有所不解与误会。
不过,即然如此误打误撞也能将那康王打倒,看来,她还真是走了狗屎运。
“这么说,”大师眉头一皱,“你当真不是李家小姐?”
“啊~哈~”她又开始打哈哈:“当然不是!”
此时,帐帘掀开,诩青走了进来,依然是一身深红衣衫,眼角含笑,眼波动人!
“大师!”诩青在她身旁坐下,微微地对那大师颔了颔首,就转过头来看着她:“叶将军说,过两天,大军便可启程回烈城了!”
回烈城?她不由地一怔,叹了口气,“哦!看来,真要曲终人散了!”抬眸望着诩青,“你呢?回西蒙吗?”
“不!”他握住她的手,望着她,“你去哪,我就去哪!”
她微微一笑,却见那大师瞪着她,那双美目此刻却是深带着探究:
“可是,你和李家小姐长得一模一样!”
“这个我知道!”她说着,咧嘴笑着,望望上面,再瞧瞧下面:“那个,大千世界,人有相似嘛,不足为奇!不足为奇!”她再度望向大师:“那个,大师,我……不对,小女有一事相求,不知大师能否帮助小女?”
“龙姑娘请说!”
“是这样的,”她沉吟着说:“听上官说过,大师对解盅有一定的研究,不知大师,对情花盅,有没有了解?”
那位大师一听,又挑了挑眉,望了一旁的诩青一眼。
“龙姑娘是在说思龙将军身上的情花盅吗?”
她不由一怔,“是的!”
“我徒儿曾告诉过我,要解情花之盅,必是要喝下深爱之人的鲜血!”大师道。
诩青听后,却是一怔,愣愣地看着她。
“你徒儿?”她怔忡地:“不会是上官吧?”
“是徒儿嫣然!”大师双掌合十。
她一抖,嫣——嫣然?嫣然不就是——她一下子就要岔了气,冷汗就从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