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比仪王身份高,现在还有啥资格打断殿下的话呢?
只见李璲一挥手,围在一圈的黄蜂卫就窜出四个把那两人给架住了,李璲幽幽的看向远空,淡淡的说:“那么很遗憾,你俩现在就可以回家,离开学院就不用和泥腿子做同学了。”话音刚落,黄蜂卫拎那两人如同拎两只鸡鸭般容易,就拖向了山谷之外。
那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大喊大叫着“我知错了,殿下容我个改正的机会啊”喊得声嘶力竭,在整个山谷中久久的回荡而仅仅是回荡却没有回应,李璲静等余音散去也没有丝毫给他们台阶下的意思。校场上所有人都傻了,刚刚还以为这就是一场戏,等出头鸟一求饶、众都尉一说情、仪王威严而仁慈的打他俩二十棍,然后也就留下了……这不是军营里常有的把戏吗?可仪王竟然不按套路出牌丝毫不给改正的机会啊。
这时扬州、楚州的两位都尉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上前向李璲躬身行礼道:“末将治下不严,教导无方,还请殿下治罪”李璲摆摆手让二人退回座位,用所有人听得到的声音安慰道:“二位不必自责,大家平日选才都是选武艺高低和胆量大小,选出他俩想必确实有过人之处,只不过本王看重的是心性而已……”
那两个都尉悻悻的不好再说什么,李璲转头对台下六百人道:“武艺不好可以练,勇气不佳可以鼓,但一个人的心性是天生的很难改变,我们每个人在战场上都要用脸面对敌人,而把后背交给战友,你们想想,你们敢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平日趾高气昂斜眼看自己的人吗?”这话立刻获得所有人的共鸣,场上整齐的喊声震天响:“受教”
李璲这才换回淡然的笑容接着说:“将心比心,希望你们也别成为别人不敢交托性命的人……”说到这儿停顿一下,让所有人心里有个思索明悟的过程,李璲这才步入正题:“好了,从今天起你们正式成为仪王学院的学生了,恭喜你们同时提醒你们,今后的两年不但要学成文韬武略,也要学会互助友爱,还有从生活中的点滴细节培养你们的军伍素质,本王想,明天就从叠被子和踢正步开始吧”
对于大唐的将士们,那样的训练方法每一件都是新奇的,他们第一次知道被褥能叠出石板形,第一次知道摆臂和抬腿可以那么酸痛,但也第一次知道上百个大老粗整齐划一的动作除了会那么有气势、还会那么美
而玄清、玄元两位道士成为了武学院的导师,这将是学员们最期待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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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恪物题刁难文士()
不嘬死就不会死,这句话送给两位诗人,当王维和杜甫看到玄清和玄元展露飘逸的身形、凌厉的剑法于半空虚渡时,他们毅然决定留在宝华山的武学院进修
想必他们是想起了李白,心向往之,终于知道了自己的才华里缺少了什么,李璲当然不阻拦,说不定从此唐诗中少了个田园派和忧愤派的,多了两个边塞派的也不错。 但玄清道长的眼神怎么看都带着嘲弄。
果然,第二天刚刚卯时一刻,即便是盛夏太阳也还没跳出地平线,而玄清道长已经跳上钟楼,不等道袍在风中猎响,‘铛铛铛’的钟声在内力的激发下好似能直入人的大脑皮层之下玄元道长以金鸡独立的姿态单脚点在点将台前的桅杆上,拂尘换成了鞭子,随着微风身形轻轻摇曳着却总是掉不下来,好似和五丈高桅杆成了一体。
呼噜噜大群人跑来校场,有的眼睛还没睁开,是凭着听力跟着大伙跑的,有的一边跑一边蹦,那是有只靴子反复使劲还没穿好,第一个站好队把脊梁挺得笔直的家伙注定得不到奖赏,因为他的盔甲很明显穿反了。至于两位来凑数的诗人本来可以早到的,因为想到那华美的剑法整夜都没睡着,但还是落在了队伍最后面……一套明光铠连佩刀带长弓、手里再端一杆铁枪足足八十斤王摩诘和杜子美的小身板还跑的起来?几乎是一步一挪的。
一百零八棒鼓声后,不得不说那五百九十八人毕竟是挑出来的,军鼓声停之前已经站好,想互相打个招呼埋怨两句还是算了,因为抬头看到了玄元导师的造型,都顿时吓得清醒过来。此刻玄元双臂一伸、足尖轻点,身体就像雄鹰发现了狡兔般俯冲地面,偏偏宽大的袍袖又兜着风使得落地那么的慢。
在众人惊诧中,玄元滑向过众人的头顶,恰恰落在两位诗人跟前,甚至不需缓冲,凌空翻个身就卸去了力道,稳稳的站住后头一句话就是:“既然入了武学院那以前的身份就不存在了,从昨天起都是一样的普通学生,两位,对不住了……”话音刚落,眼前一花都寻不到轨迹,鞭子已经准确的抽打在胸口。
“嘶”……“啊”王维和杜甫狂喊一声就捂着胸口摔倒在地,眼泪都流出来了。前面那六百人面面相觑,心道你俩装蒜吧?隔着坚固的明光铠抽鞭子有用?伸长脖子仔细再看,六百人都倒抽一口凉气……真的有用的被玄元的鞭子抽过的地方,大唐最坚固的明光铠蛛般的裂纹间碎掉了一长溜,看不到裂缝中的骨肉受没受伤,但周遭铠甲剐蹭的部分竟被摩擦的通红火辣
玄元的一鞭子竟有如此内力整个校场都沉默了,但更多人眼中流露的不是恐惧而是渴望。扫视一圈,玄元举鞭子点指众人:“想学我道门的内功吗?可以,但要先打好身体基础,那么,呵呵,就从负重跑步开始吧……整理好你们的铠甲围山跑一圈一个时辰内回不来的就不用吃早饭了出发……”
天啊,宝华山方圆总得有五十里啊,再披挂整齐的负重跑……可玄元导师已经当先如一片落叶般随风向前飘去,六百人只好拼命在后面跟随。王维和杜甫还疼的满地打滚呢,有玄清道长飞来轻轻在二人胸口点了三下,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两位文人就窜起来,跟着大部队往外跑……激发人体潜能的穴道
等到李璲起床的时候,武学院内已经是哀鸿遍野,一个个的回倒是回来了,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地上倒气儿,根本没力气吃那顿丰盛的早餐了。玄清道长一手拎着一个装在明光铠内的诗人——这是他在一个山麓沟渠内发现的,飘在树冠之上一跃十丈,最后归来。放下二人在准备好的一溜儿早餐长桌旁,朗声说道:“都给我起来,忘了令行禁止吗?现在让你们吃饭就必须吃饭,不吃也是抗令谁想试试玄元导师的鞭子吗?”
鞭子二字算是成了所有人心尖的隐痛开关,立刻好似强心针般支撑起所有人爬向餐桌,借着初升的阳光看到满桌子的牛腱鹿腿,就跟见到亲人似的,赶紧往嘴里塞。
此刻李璲端着一盘鹿脯来到两个诗人的面前,递过去说:“坚持不住的话,随时提出来,随时可以退出的哦”这分明就是激将法,但对心高气傲之辈最管用,杜甫一把抓起个羊腿就使劲儿啃,用发泄不满的行动反驳李璲的轻蔑。而王维咬咬牙挤出一句得体的话:“在下……哦不,学生我还想再试几天”
“那就随你的大小便吧,哈哈”李璲从瘫倒的二人身边站起来,走向玄清和玄元高声问道:“今天上午的训练内容是什么?”
无数双耳朵都在肉盘饭碗间支棱起来,只听那一句回话“他们挺向往轻功的,就练轻功好了”六百人都转过头去……等吃完了早餐,众人被带到了几条一尺深的小土沟前,正不明所以呢,玄清导师亲身示范了一下——站在土沟里往上跳
“能顺利跳出来,今天上午的训练就算合格”玄清朗声说道,众人都快被气死了,就这么简单吗?即便我们现在很累、即便穿着厚重的铠甲,但作为多年的武将也不至于这么瞧不起我们吧刚想到这儿,紧跟着玄元补充的一句话就砸碎了每个人的小心肝儿:“意思是,从现在开始一遍遍的跳,不少于两千次,跳到午时二刻为止你还能顺利跳出来就算合格,才有午饭吃”
“啊?那腿还不断了……”一个人刚发出惊叫,屁股上就挨了一脚,直接摔入土沟啃了一嘴沙子,只听玄元冷笑道:“腿断了我给你接骨,道门有灵药,保证当时就行走如常,不耽误下午的训练”
此话之冷,让盛夏的山谷都吹起了阴风,众人绝对相信这两个导师身上有道门的灵药,哆哆嗦嗦的赶紧找自己的位置开始傻傻的蹦跳。
时间过得很快,十来天之后连王维和杜甫都能一顿吃下半只羊了,但清瘦的身形却结实了不少,黝黑的面庞更是看不出丝毫诗人的气质了。但两人在持续的浑身酸痛中很开心,因为他们已经能负重五十斤轻松跳起二尺高了。
又过了半个月,当随意抽调的黄蜂卫和这些学生对战,依然一个打十个的时候,武学院内没有唉声叹气的失落,也没有愤愤不平的嘶吼,只有更加坚定的决心——不急,我们还要在此学习两年,两年后一定能单挑你们
但李璲无法安心在宝华山陪他们两年的,一个月下来,文、理、农、工、商学院相继落成,从润州到江宁的客栈都已经住满了来应考的江南士子,就等着入学大考的那一天了。
老规矩,只收寒门士子……非寒门的想混入也没关系,仪王学院没功夫挨个去调查你的背景,但入学就要签订契约将来毕业后无论做什么营生,都必须贴着仪王学院的标签……即便这样,也没那么容易入学。
当考生们拿到入学测试的题目时,大有人脑子嗡的一下就昏厥过去文学院不考辞赋和经帖,只考策论策论题目任选却并非国计民生:乡村院的六年制教学规划、海外远航可能发生的问题之应变举措……
商学院的入学考题非常高大上:如何方便大额交易时钱币的使用、与游牧民族贸易需要主意哪些问题……
再看农学院的考题更加带有指向性:论南方植株在北方生长的可行性、论插秧密集度与产量的损益临界点……
文科的考题再刁钻,终归是写文字,哪怕胡编凑字数呢你也总能写一篇纸的。更可怕的是理工学院的入学测试,那是有唯一正解答案的题目啊你答不出就是答不出,没有最后那个结果你写一摞纸也没用啊……十道题目摆在那里,都是李璲亲自编写的,诸如:有一个大西瓜,总共切9刀,最多能切成多少份?
这是考空间想象力呢,考场上已经有士子开始掏出刀来蹂躏墨锭了。但这好歹还是能在现场有办法去试验的,下一题就没法儿试验了:有两根不均匀分布的香,香烧完的时间是一个时辰,你能用什么方法来确定一段一刻钟的时间?
为了保住自己的黑发不会瞬间变白,直接跳过去,看第三题:手里拿个桔子,松手后,请问为什么桔子会往下掉而不是往上飞?
天啊这也算个问题吗?这是事实啊、这是常识啊怎么可能往天上飞……李璲这是用桔子代替苹果狠砸应考的士子,砸碎固有思维、大胆想象去期待唐朝出现个姓牛的天才
类似这样的十道题,李璲很仁慈的规定了只要靠谱儿的答出一道题就可以被录取,没被录取的人也甭懊恼,回家慢慢想,一年之内只要带着三道题的正确答案回来,随时可以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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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花萼楼试验墨学(上)()
这规定人性化的就如同没有一样很多学子在心里骂街,仪王的脑子里都装着什么啊?我宁肯去面对那‘烟锁池塘柳的下联’,对不出来就承认我的学问不够好了,总比被这些古怪问题折磨得不知从何处下嘴强吧……于是李璲看到很多貌似聪明的人在各个学院间往返跑,文学院的试题答不出就去试试理学院的、理学院的试题带来精神崩溃后再战斗到商学院……李璲很想劝劝他们:脑子不开窍,答哪个都是一样的。
当仪王学院的这些考题被一匹匹快马偷送到长安的时候,吉温早就被封赏成了刑部员外郎了,高高的花萼相辉楼内,李隆基和一群翰林学士饶有兴致的打开卷轴,轻声读着仪王学院考题:一二三层楼分别搭斜板到地面相同处,三辆相同的车从上同时滑下,哪一个先到?
张说等人面面相觑,李隆基无奈的笑道:“来人,给朕准备斜板和小车”
就在大唐兴庆宫的湖边,花萼相辉楼被太监们快速搭成施工架,同时被拆卸掉的除了每层的栏杆外,还有楼下大片花园被刨掉,夸张的说,整个兴庆宫的瑰丽景色都因此而不再浑然天成了但这一切不重要,七八位穿龙袍的加上六部九卿的正副堂官都聚在下面,殷切期待、兴致勃勃的等着看三辆小车滑下来就像一群幼稚园的孩子。
小车很小,不过是一块儿木板下面装了两个手臂长短的轴,四个小轱辘比锅盔大点儿有限,而楼层由上至下铺下不同的斜角,三个小太监静等着对面亭子里皇帝手中的令旗。李隆基今天的兴趣丝毫不亚于斗鸡,伸长脖子恨不得自己去驾驶选中的小车,忍着急切想知道答案的心故作镇定问周围:“众位爱卿难道不想赌上一把?嗯?呵呵,力士啊你先说,你看好哪个快?”
合着皇帝这么沉得住气的原因在这儿呢众臣都把心放轻松了些,齐齐的看向高力士,期待得到一点儿奉迎的提示。高力士和蔼的笑容展现开,他最是清楚自己的主子争强好胜的心性,所以略一沉思就指着一层台阶上那个缓坡的说:“陛下可是小瞧人啦,既然让老奴先选,那说不得老奴要沾陛下的便宜喽,当然是距离近的先到地嘛”
“高将军所言有理啊……”旁边不少大臣都赶紧奉迎起来,免不了跟唐玄宗打趣道:“陛下啊,说不得老臣要跟着高将军赚您一笔喽呵呵。”
李隆基捻须微笑道:“朕的钱可没那么好赚的,几位爱卿想想,璲儿岂会出那么简单的题?嘿嘿,依朕说三层那个更陡峭自然速度快些”顿时又惊起一片附和的聒噪,山呼万岁,皇上圣明李隆基摆摆手点指众人道:“诶?别都那么无趣,都大胆提出自己的想法嘛谁赢了朕就给他升一级俸禄如何?璲儿的刁难鬼怪的很呢,要是淮南有学子答上来而咱这朝堂上没人会可就丢人喽”
这会儿玉真长公主和金仙长公主也联袂而来,看见这群人围着花萼相辉楼搞拆迁,不等好奇的上前问皇帝哥哥,身边的李白就抢先介绍道:“定然是仪王殿下的新创造”说话时李白自己内心也莫名的有些失落起来,心想若是跟去淮南想必有趣的事儿更多。
两位长公主倒是没注意他表情的变化,点点头,正听到李隆基要赌,快步上去也不见礼了,直接一边一个拽着唐玄宗袖子喊叫:“我姐妹赌中层那个,所谓阴阳相生,守中取一嘛”
“你俩来得好,哈哈,咱们和力士坐庄,众爱卿买定离手”李隆基的泼皮气上来了,竟然撸胳膊挽袖子开始设局。看皇帝今天这么大气,六部九卿众位勋贵皇亲谁敢落后……“我压长公主一百贯”、“老夫看好陛下五十贯”、“下官祖传的玉佩就跟定高将军啦”
李隆基眯着眼哈哈大笑,买定离手立刻挥下了手中的令旗,三层楼上各有个小太监一直看着这里没敢眨眼,此刻赶紧松手,上百双眼睛在乱糟糟的吱扭扭车轮声中盯死了三道斜板。
“陡坡陡坡陡坡……”李隆基带头喊了起来,攥紧的拳头挥舞着,一如街巷的赌徒。而反对者的声音也不小,夹杂着一浪盖过一浪:“缓坡缓坡……”、“中坡中坡……”
乌压压的乌纱帽往前凑着,落在人群外的几个孤单身影趁不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