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时良好的生态环境帮了大忙,就因为他下马步行,黑鹰卫才赶了上来。既然知道前面就是武家的田庄了,那么此人的目的也就明确了黑鹰卫缓缓抽出靴筒中的匕首,腿上较劲就蹿上了树冠,在五六米高的一棵棵树上随着风中的摇摆自然的掠动,这是黑鹰卫的基本功。
这几个黑鹰卫是混在仪王仪仗中的高手,每天显化在众人眼中所以身上不能携带诸葛弩,否则前面那个报信者早就融化在泥土里了。但黑鹰卫掌心的钢镖和精钢匕首是不离身的,此刻需要的只是一个合适的角度。
李林甫的信使丝毫不知道头顶五米高正有一把利刃在闪烁寒光因为身前的荆棘才是他注目的焦点……“武家的人也不知道修整这片林子他们自己就从不穿行吗?”大汉一边用刀鞘扒拉着一边抱怨着,也许某一刻心底也闪过一个念头:要是自己跟随的是仪王殿下多好刚才就看到那些侍卫可是各个红光满面、级别最低的人腰间挂的也绝对是大唐最精致的唐刀啊。
但他这个念头来的太晚,要是早三年这样想也许命运会改变但现在改不了了,他宽阔的后背已经完全暴露在那把精钢匕首的前进道路上当机立断的意志和决心也是黑鹰卫训练的基本功之一,决定出手就全力以赴,没有任何犹豫
“噗”后心位置精准的插入,精钢匕首直没至柄,黑鹰卫熟练得好似庖丁解牛,手腕用力弯转个角度后紧跟着还要连搅三下……贯穿伤瞬间变成溃烂伤大汉体内刀刃所过之处心脏已经碎了八瓣。
薄如蝉翼的刀刃拔出肌肉的时候,紧致的僵硬会阻碍血液流出,接下来的程序就是携带尸体远离事发地点在无人处快速夯土成窑、闷炉焚尸不冒烟火是黑鹰卫又一项本领。更远处观察的吴广默默的点点头,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手下人的干净利落让自己很是长脸,另外三个人此时也成功的在释放谣言前阻止了三起煽动百姓的计划。
四名黑鹰卫潜行回归,吴广却并不着急走,脱下自己的铠甲小心的藏好,露出里面普通的布袍,原地站一会儿等着雪花糊满了全身,这才大大方方的奔向武家的田庄,出现在等消息的管事面前。
“奉御史大人委派,小人特来通知管事您。”吴广一抱拳,老远就笑嘻嘻的和庄子口站着的人打招呼。那管事没有多想,只是松了口气,稍有埋怨的客气道:“可算有消息了,御史大人查处什么原因了?”
吴广不慌不忙的走上前,大咧咧的说:“嗨,上游不是荣王殿下的庄子嘛,开凿山石时发现了什么矿藏,捣水冲刷矿洞流出这些污水来,在御史大人的责问下荣王殿下收了手,而且决定给下游的田庄一些赔偿呢”说瞎话就是这样的技巧,要半真半假才可信,完全假话是很容易露陷儿的。
“哦,原来如此……”武家的管事眼珠转了转,亲切的说:“还请转告御史大人,既然没什么大事儿,荣王殿下的赔偿就免了吧,我们武家既不是斤斤计较的小门小户,也实在不敢收殿下的赔偿嘛”
“呵呵,正是呢,御史大人也是这个意思,”吴广顺杆爬道:“御史大人原本就是让小人来求管事一句话,牵扯皇子的事儿,做个样子就得了,武家肯大度的多退一步,那是最好没有的,可别让大家为难不是?呵呵。”
这样化解一场纷争并不重要,吴广回去复命的路上就想明白了,仪王殿下真正想知道的,就是证明了那位御史中丞没有表面那么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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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干净利落绝后患(下)()
御史中丞府里李林甫终于可以卸下整日的伪装了,随意的把朝服摔在椅背上,靴子也狠狠的蹬掉再踢飞到不知名的角落里,大咧咧的瘫坐在花梨太师椅上,这已经是现今每天最习惯性的解脱身心的方式了。 可手指摩挲着太师椅的扶手时又不禁皱起了眉头,忍不住想到这太师椅也是那个人发明的
扯开衣领透透气,一身的汗味,李林甫大喊一声:“管家,快快烧两桶水,本官要沐浴”喊罢又萎靡在椅子里,毕竟只有家里的椅子上才放了软垫……李林甫在官衙内的椅子连软垫都是不放的,清廉自守的形象必须保持住。
“老爷,早给您备下了,香皂也更换掉玉兰花香的,今天新买来的茉莉清香的您试试。”老管家毕恭毕敬的回话,他是最清楚李林甫为人的人,一句话一件事都想在前面,绝对不让主人挑出毛病来……可今天这句要失策了
李林甫骤闻管家的话,刚要站起身却又浑身突然被抽掉筋骨似的瘫倒,阴沉着脸淡淡的说:“算了,先不洗了”顺便瞪了管家一眼。这可把老奴才吓坏了,几乎开几十年的先河啊可老管家实在不知道错在哪儿,愣愣的注视李林甫的表情,更让李林甫心烦,挥挥手近乎吼道:“下去”
“是老爷息怒,老奴给您泡茶去。”老管家赶紧抽身退出,也不知是真去泡茶还是躲起来再不见,李林甫反正陷在自己的悲哀中不能自拔了……仪王啊,你的影子已经渗透生活的点滴躲不开了吗?
想我这些年小心谨慎的在各个势力里周旋,既要保持平衡远离是非又要洁身自好不被拖下水,我容易吗?我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在这个忠臣圈子里往上爬、再往上爬些、别提前因为站错队跟着倒台再不能翻身、能安稳走到最高处多待几年吗?你们争你们的,那么多重臣呢干嘛非要拽上我
清官好做,大不了金殿上撞柱子或者含冤下狱就是个死贪官也好做,来者不拒舒服一日是一日贪了再说但世上不止有这两种官……贪官未必不是忠臣,清官一样可以误国,这样的历史名人数不胜数,李林甫心里明白的很自己只想做个能臣,但现在看来快要滑落到去做弄臣了。
如果放在千年后,李林甫就会听到一个时髦的词儿叫“坑爹”,那样定然狠狠的拍一掌大腿喊一句“说到我心缝儿里了”自己严防死守还是灯下黑,坚壁清野也堵不住儿子的欲和望……那个不争气的终于有把柄落在了武惠妃手里……昨日武惠妃用哀怨的眼神瞟着李林甫说:“原来这一身正气也是可以拿来做盾牌的呀,卿家今后在本宫面前就不必那么累的端着了。”
多年心血一朝崩溃,李林甫不知是不是自己从根儿上就错了。那么多种晋升的道路都是成熟的经验,自己为什么不选择?偏偏要独创一条蹊径呢……今日这番内心独白,想必他是忘了,当年若是有能力、能判断、选得出一条已有的道路也就不会独创了。当年选择时定然有当时你认为最充足的理由,只不过多年后证明你错了。
揉揉针扎般刺痛的太阳穴,睁开眼竟然已经漆黑一片,今夜的月光被乌云遮挡的撒不下半缕清辉,而下人也越来越没个眉眼高低了,竟然让自己独坐几个时辰没人敢来点灯李林甫站起身舒展已经僵硬的筋骨,高呼着:“掌灯怎么还不来掌灯这都什么时辰了。”
老管家一直就在房外守着,此刻闪身就出现了,睿智的眼眸出奇的透着狡黠,躬身回禀道:“老爷,如今府里已经不用白蜡,都换了煤油灯了,老奴私下想,恐老爷又要睹物思人,所以才没敢掌灯。”
“嘶……”李林甫深吸一口冷气,试探着聊下去:“连你这奴才也明白了我的心事了?”
老管家摸着黑上前给李林甫整理衣衫,叹口气道:“从新式太师椅到香皂,其中的唯一关联就是仪王殿下,老爷的烦闷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呢屋里黑不妨院中坐坐算了。”
只剩下苦笑,李林甫被搀着走出房门,毫无架子的就地坐在石阶上,随口问道:“阿豪他们几个回过事了?”袖子随意掸掸旁边的石板,示意管家也坐。
“他们几个恐怕回不来了……”老管家没急着坐,低声回禀,明知这一句对于老爷又是晴天霹雳,但该说的还是得说,反正说过这句估计就还得陪着老爷窜起来。
果然李林甫窜起来了跺脚,再跺脚……嘴里念叨着“殿下好果敢啊我失策了,我鲁莽了,我低估他了”背着手在院子里转开了磨。好半天平复了内心的焦躁,毕竟大风大浪见的多了,失了手大不了埋入低调然后从头再来。李林甫拍拍老管家的后背,低语:“旁观者清,你说个意见给老爷我参详。”
“是,老奴替老爷想过了,”老管家此刻哪里还有下人的做派,分明就是羽扇纶巾风袅袅的一派高人,毫不介意的娓娓道来:“轨迹变了,选择也不能保守。您把所有人放在一起考虑自然有些乱,若是摘出眼前这一个烦心事单独的看就简单了……路,无外乎两条,要么赌新冒出来的仪王能够继续蒸蒸日上最终天命所归,要么和所有挡在他前面的人联手赌一定能挡得住罢了。您说呢?”
“这样说,我还是现在就要选边儿站了?”李林甫从老奴的话里听出了另一层含义,烦躁只会更深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几家快乐几家愁。吴广回去复命之后,李璲就把这件事已经放下了,开始埋头在一堆案牍之中,这是仪王学院送来的这一年中学生们奇思妙想的申请报告,有的已经投入生产经营,有的还在把想法落入实践检验的过程中。之所以送来给李璲看,是因为快到了期末了,该是评定奖学金的时刻,这个挂名院长总要干点儿事儿,也要体现院长的权威,所以李璲亲自从中挑选候选人,也顺便找找有没有能给自己一些启迪的、或者能直接投入给自己利用的。
翻来翻去,李璲心中的失望开始扩大,无论从种植技术到加工机械的改良,还是文史著作到医药配方的新观点,都在李璲的“不新鲜”范围内。这也难怪,毕竟李璲多了一千多年的眼界和知识,想让他眼前一亮,确实难为这些唐朝的士人了。
看来是时候传播点儿、或者说渗透点儿知识出去了……李璲打算尽一尽院长的责任,院长也是学院的教授嘛,挂上这个名头之后还从来没给学生上过一堂课呢
这个想法刚刚提出来,出乎意料的竟然鼎沸起来从长安的修真坊仪王府一直到深山中的仪王院,这一路上不说净水泼街黄土垫道吧,也是花团锦簇万众瞩目。究其原因,长安人已经习惯了仪王的出人意表给人惊喜,现在流行一句话,叫做:仪王出,必是精华只是听在李璲耳朵里总是有种邪恶的味道。
李璲注定无法塌下心来好好准备上课的讲义,因为自己的府门要像过城门一样了
张曦和萧子夜刚刚坐定紫檀木的双龙抢珠扶手圈椅,还没来得及端起薄如纸的釉里红盖碗,承庆殿的大门口鬼头鬼脑就闪进两个半大小子来,可不是颍王李璬和永王李璘又是谁?
“嘿嘿,你们消息倒是灵通,紧赶慢赶还让我们落在后面了十二哥安好呀,这一次有什么惊世绝伦的学问要现世?”李璘张嘴就好像蹦豆子,噼里啪啦一口气说完,丝毫不在意自己正在换牙的嘴还有些漏风。李璲高居主位上单手托腮,没好气的道:“我很怀疑我这府里到底安插了多少人的眼线?才在房吩咐一声,全长安都知道了”
“谁叫你万众瞩目呢?整天坐着你的碧玉车招摇过市”张曦已经沾染的军旅的习气,对名贵的瓷器不屑一顾,端起茶碗就一口喝干,扯着嗓子叫道:“别装无辜了,其实就是你自己故意放出风儿的你就喜欢那感觉对不对?”
不等李璲驳斥,萧子夜狠狠的点头,敲边鼓:“还是你了解他,一眼就看穿了”紧跟着扭头忽略李璲的白眼,向李璲道:“不用我们说你也知道来意的,大家都想给你当一天学生,听一听你的课,哪怕记住一句半句的那也是发家致富的门路。”
“怎么,几位现如今很穷吗”李璲恶狠狠的瞪视这几个白眼狼,尤其是那个从进门嘴里就没闲着还在舔着冰糕的李璬,正是自己的制冰法又被改进后的成果。李璲伸手一抄,夺过半截冰糕,也狠狠的嘬了一口,现在很需要败败火,在李璬眼眶含泪的委屈中还给他,叹口气道:“你都胖成圆球了,一边儿待着去。本王事无不可对人言哼,没什么保密的,你们想听尽管去听,至于能学到什么那就是你们的本事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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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算学进入新时代(上)()
“十二郎这话听起来好像有阴谋啊哈哈,”随着声音,又一波人踏进了府门,苍老的声音过后闪现出来人竟然是信安王叔李祎和宁王伯父李宪,几人忙起身行礼。 李宪还好,总是老好人的样子,李祎膀大腰圆的即便不穿铠甲走路也是虎虎生风在每个人头上挨个儿扇了一巴掌后,才大笑着道:“小子,你就放心大胆的讲课,老夫也去给你捧场,就看看你当教先生的风采,反正你讲什么估计我们也听不懂,哈哈”
“伯父和叔父也要听?”李璲尴尬的一笑,挠挠头道:“不会听不懂的,我打算讲些最基础最入门的东西。”
“哦?”别人难免表现出失望来,李宪却反而精神一震,拍手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基础的东西才最重要,讲基础的好啊越是基础的才越是最重要最核心的。”
这就是知音了……李璲向着宁王深深一躬,心道宁王果然是有大智慧的人。旁边也就信安郡王李祎无所谓,大咧咧的坐着,靴子还要踩在椅子上,喊道:“讲课是明天的事儿,小子,今天先把你府里的美食美酒摆上来是正经今晚吃美了就住在你这儿,明早大家一起去院”
这一顿酒只能摆在正殿中吃才行,从下午吃到夜里,倒不是几人的饭量见长,也不是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嘴停不下来,而是仪王府里的人越凑越多……大哥庆王琮,六哥荣王琬来了,来了就直接拎起已经喝醉晕倒的李璬和李璘扔到身后,占据他们的座位换了岗。
贺知章也借着张说的光死皮赖脸的混进仪王府,混吃混合的美其名曰“有美酒飘香处不可没有老夫”,这也算理由?李璲也随他了,心知这个老玩闹儿必定是皇帝安排来的眼线。后面府内的门客高适、李白、郭子仪都顺着酒香自觉扛着桌椅跑进来,连司马承祯都笑眯眯的说很久没像仪王讨教学问了。
等到天已大亮,李璲头痛的睁开眼,喊着“袭人,快更衣”艰难的坐起身,却见晴雯和麝月一左一右急急的扶住,早有醒酒汤递上来,秋纹端着洗脸水幽怨的说:“梦里都叫袭人,袭人可是去给李白先生送醒酒汤去了,这里只有我们三个,殿下您就凑合用吧,哼。”说着埋怨的话咣啷一声就把脸盆放在了架子上。
“你就不能少说一句,袭人姐姐可没像你这样似的被殿下惯的越发没个奴婢的规矩了”晴雯毕竟年长两岁,一边伺候李璲穿衣服,一边数落着:“袭人姐姐和李白先生的事儿大家又不是不知道,殿下不管,要你小蹄子多嘴”
李璲看看最老实的麝月低着头忙着打扫不支声,想笑不敢笑的样子脸憋得通红,喝光醒酒汤叹口气道:“想笑就笑出来,一大早你们就乱糟糟的给我糟心。本王也不是不愿成全他们,一来咱们哪里离得了袭人,二来毕竟是府里的侍女身份,怎么和太白先生张嘴?还是随他们自己吧。”
“那可多谢殿下了呢,咯咯”正说着袭人就捧着早饭的食盒进来了,放下食盒就伸手在秋纹腰上拧了一把,好像一只骄傲的孔雀抖落尾巴。伺候着李璲坐下进餐,这才说:“几位王爷都洗漱好了,就等殿下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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