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式战舰的优点大家还没适应呢所以想不到,现在眼瞅着庆王号就像面盆里一根擀面杖,船头的钢角犹如利刃,毫不费力就从海盗主船的斜侧翼捅了进去。海盗主船一个变俩儿,越来越小,在哭天抢地的嘶喊中不断下沉。
“救命啊”、“投降啦”、“快跑吧”在水面上此起彼伏,都是落水海盗们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留恋。而庆王号的表率作用很明显,新式风帆战舰全部碾压过去,先撞碎,再开舷窗连弩如暴雨般向海面上倾泻,庆王李琮横眉冷对在船头大喝一声:“敢于挑衅者,永不纳降”这声天神般的吼声在军旅中非但不令人胆颤、反而最是激发人的血性,各条战舰上应和声此起彼伏,“不纳降不纳降……”比海盗还海盗,夹杂着每个人的狂笑。
李琮干脆脱掉铠甲,左手生生的拔出右臂的箭羽,看到殷红反而眼眸亮起来,朗声大笑不止,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背后的庆王妃没有上前去给他包扎,此刻夫君的威仪比生命都要重要,只有默默的陪伴,感受这厚积薄发的男子给自己的保护就好了。
“这是海神的座驾吗?天啊,我们瞎了狗眼”海盗们绝望了,尤其平生第一次见到纯铁打造的战舰、侧舷整齐排列三排弩窗的,那幽深的洞穴中发射弩箭之利、之快、之无穷无尽简直完美的毫无破绽。
厮杀声来得快,去得也快,各艘战舰清理甲板、搜索海面后逐渐向庆王号靠拢,各舰将领过来请安的时候还都带着意犹未尽的情绪呢……可不嘛,前甲板的最强巨型火弩台和投弹器都没启动,光靠撞击就完蛋这些海盗船太令人失望了。
这时候庆王李琮才开始包扎伤口,当天色蒙蒙亮起来,模糊的前方出现了阴绿与土黄的颜色,章智荣从底舱里蹿出来,手里挥舞着海图向着李琮兴奋的大喊:“庆王殿下,前面,看前面,那就应该是院长所说的马来半岛最南端,是新加坡啦”
李琮不顾一夜的疲惫,强睁开眼睛赶紧抄起望远镜,一边仔仔细细的扫描一边兴奋的嘀咕着:“龙牙门山,真的像龙牙哈哈,两侧都是一望无际的陆地,好狭小的海峡啊,终于到了,咱们要在这里建立一座狮城……不,庆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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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荣王琬失去骄傲()
后世的狮城所在地真是个得天独厚的好地方,去过的人都知道。但现在庆王琮成了第一个登录的人,雪白的沙滩好适合光脚踩上去,柔软的比棉被还舒服,海浪的拍打并不高亢,缓缓的陆地逐渐覆盖低矮的绿色,崎岖的海岸线是天然适合停泊的港口,远处逐渐映出的森林千万年没触动了,都是几人合抱不过来的好木材,眼尖的人甚至看到了大片的金丝楠。
影影绰绰有驯鹿和野兔探出头脑来,没见过海船为何物的它们丝毫不恐惧人类,歪头晃动耳朵调皮的打招呼。反倒是闪电般跃过的亚洲虎惊惧的往后退,警惕的眼眸射出冷光来,似是知道这一大群闯入领地的家伙不好惹。莺莺声划过,那是成群的海鸥在头顶结队,舞出的痕迹带着咸咸的风沁入心脾。
“真是个好地方啊,真不忍心破坏这里的美景呢”庆王妃眼神迷离作小女人状,对着远处的小动物直泛桃心儿,这时候张开双臂感受着清新的气息拂过腰身,略带恳求的对夫君说:“先扎营歇些天好不好,让这样大自然的美景多留几天是几天。”
庆王李琮好多年没见到王妃这样温婉的样子了,忍不住搂她入怀,狠狠心劝道:“大自然很辽阔的,绝不是靠人力真的能破坏的,放心,本王下令谕,除了建设庆仪城所需占地之外更远处不得破坏林木就是了。”庆王妃知道大势所趋,自己一个小女人不可能拦住,更何况大老远的这么多人干嘛来了?总不能旅个游就打道回府吧。
庆王妃是这一代皇子中最贤惠的大嫂,只有闭上嘴倚靠在李琮的胸膛,抓紧时间多看几眼周围的景致,只希望永远的印在心里也是好的。
看到这幅温馨略带感伤的画面,章智荣凑上前深深一躬,知道女主人若是不开心,今后的日子里指不定会闹多少牵绊呢,必须从根儿上就彻底说服了才好同心协力。于是在旁帮着解围说:“是呀王妃,所谓美景不一定只有大自然,咱们即将建起来的庆仪城又是另一种美景,交相辉映,岂不更好?”
庆王妃王敏本就蕙质兰心,多年来圈在破落的庆王府里,养成了时时事事顾全大局的脾气,实际上章智荣是用普通人的推断白操心了。王敏欠身一笑,冲章智荣点点头道:“小先生多虑了。”说完就离开了李琮的怀抱,带着侍女往林木间远处走去,看样子是不会放过梅花鹿乱跑喽。
“赶紧安营扎寨,全体将士休整三天,再议修建庆仪城的事。”李琮朗声发号施令,身边各舰都督尊声‘喏’跑步离开,只是跑起来还有些歪歪扭扭,看来这两个月在海浪中的漂泊已经让大家难以适应陆地的稳固了……可是,还是陆地好啊也许休整三天太少了,至少半个月才能重新生龙活虎起来,李琮叹口气,心里虽然这样想,但令出而动总不能朝令夕改,就算有什么变更也三天后再说了。
看着数千人安装绞盘、搬卸帐幕、拎着巨斧开始奔向远处的林木,所有人都忙碌起来了,章智荣凑到李琮的跟前请示道:“殿下的安排很合适啊,我们面临的最眼前的问题就是吃喝,大家对鱼鲜也早就腻烦了,正好现在抓捕野兽、采摘鲜果,派一部分专人负责还要储存些才好呢。”
李琮满意的点点头,笑道:“小先生考虑周详,就这么办本王是有些心急的,真想明天早上就看到一座城拔地而起啊”李琮那张中年的脸既有抹不掉的沧桑,大概也就是他心急的原因,又洋溢着兴奋好似老树发新芽,章智荣深躬行礼也笑道:“呵呵,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大家心里都急不可待呢”
正在这时远处有兵卒大喊“有人、发现了人……”奔跑着向回禀报。听到这动静,李琮和章智荣对视一眼,也不等兵卒过来繁琐的程序了,直接往发声处走去,直到密林边缘处,才看到被几名兵卒的长刀夹在当中一个衣衫褴褛者,兵卒们实在大惊小怪了。
这个地方有人不奇怪,甚至有野人也不奇怪,马六甲海峡是太平洋和印度洋交通的必经之路,光是海盗和商船就不知凡几,唯一奇怪的是,李琮扒拉开兵卒后,看这个形容枯槁奄奄一息的叫花子有点儿眼熟。章智荣上前弓腰对着那个瘦小的家伙耳边大喊:“喂,你是谁、哪里人?听得懂大唐的语言就回句话”
“水……干……”竟然有反应了还是标准的长安口音李琮赶紧挥手叫人取水来,亲手端着给他喂下去,那干裂的嘴唇获得滋润的瞬间,涣散的眼神就恢复了光彩,这人咕嘟咕嘟几大口开始还要人喂、后面可就自己捧着喝了,喝到肚子涨起来才停手,瓦罐往旁边一扔可就看到了这一圈人,他竟然指着李琮惊讶的叫了起来:“大皇子庆王殿下”
这一发声可就什么都明白了,那丰富起来的表情配合着他这身高,也就认出是日本遣唐使多治比广成……真是命硬啊章智荣心里都开始变冷了,拉着李琮往一边小声嘀咕,把仪王李璲给与日本人糖胶粘接船的事儿简述一遍。
躺在地上的多治比广成恢复神志的第一反应就是捂嘴,自己也立即想到了庆王琮是仪王璲的一母同胞啊海上漂流几个月下半身都泡烂了才看到陆地,自己最忠心的仆人都被自己当口粮吃了才保住命,怎么世界之大就能碰上唐人中的熟人?天照大神真的抛弃我了么?可现在捂嘴也晚了,干脆乞怜的张口:“庆王殿下最是仁慈,请您救命啊……”
“本王会救你的,留着你还真有点儿用呢”李琮哈哈大笑起来,刚刚听章智荣一介绍,心里就有了盘算,只是这笑容在多治比广成看来比那个仪王还要邪恶些……李琮让人把这命硬的家伙抬走,转身对章智荣正色道:“看他这情形,附近竟然缺少水源,这可是大问题了”
章智荣眼珠稍微一转,左顾右盼间就笑起来道:“大殿下放心,日本人刚愎自用没有脑子,这有野兽出没的地方岂会没有水源呢?这就派人跟着野兽去溪流,顺流而上定要寻到大河就是了。”
对于遥远的中南半岛,只要有了水,一切不成问题,而比马六甲海峡近了上万里的地方,即便水源丰富反而有解决不了的吃饭问题……因为荣王李琬不止要求吃饱,他还要求吃好……那高产的良种只是对于江淮的土地和气候的,挪到河北当然令人大失所望
范阳卢氏原本的沃野千里啊错不该听信这个高级女婿的忽悠,金秋那是颗粒无收……即便是皇子女婿也被轰出来了。来的时候高头大马纵横驰奔意气风发,走的时候摇摇晃晃一辆驴车晦暗迟缓,李琬简直欲哭无泪啊,半仰在车里搂着王妃卢彬相依为命,好在还不算茕茕孑立,不由得感慨道:“彬儿你说,我是不是个废物啊?唉,我真的除了写诗作画外百无一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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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有情人把酒谈心()
“不是夫君你无用,是读无用啊”卢彬还是满肚子气愤加委屈交织着,这些日子自己堂堂大唐的王妃都变成农妇了在田地里亲手劳作,不可谓不尽心,不可谓不能吃苦,最后的结果太难以接受了一幕幕汗水一份份耕耘啊,现在还写在变得粗糙黝黑的脸上呢,万千思绪萦绕中,卢彬实在忍不住哭起来:“呜呜,饱读诗怎么就连‘橘生淮北’的典故都想不起来啊”
这声尖利的嘶喊也不知是埋怨李琬呢还是指责自己呢,反正卢氏终于是想起那个典故了。 已经日渐结实粗糙的粉拳锤在李琬的胸膛,悾悾作响,李琬不禁咳嗽起来,这都是这段日子累的啊,难道这是璲弟给我安排的磨练么……这个念头仅仅一闪而过,心性淡然的李琬就甩甩头忘掉了,搂紧卢彬叹口气道:“说起来都是贪心使人失去理智啊,范阳卢氏那么多饱读诗的人也没想起这个典故来,唉,半年前带着仪王学院的良种走进范阳城时。他们眼眸亮的啊,那个亮的啊”
这话可就让卢彬不爱听了,一下子从李琬怀里窜起来,弄得驴车都晃悠起来,毫不优雅的用袖子抹一把泪痕,颤着肩指着李琬的鼻子气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范阳卢氏都是贪婪小人是不是?是,粮食高产了卢氏能赚钱,可粮食高产了价格还会降呢,就没有令百姓吃饱饭的好处了?”
驴车吱扭扭的前行,老驴识图般坚定的迈着步子朝淮南的方向前行着,李琬也不是完全没脾气,索性放开卢彬的怀,自顾自双臂抱膝歪头看向车窗外,喃喃道:“总之这次让你卢家损失了半年的收成,没朝本王要赔偿也算是给面子喽”
“哼,知道你个闲散王爷也赔不起……”卢彬同样自己抱着肩看向另一边的车窗外,金黄色的麦田渐渐稀少,过了一片山谷后就开始出现绿油油的水田了,这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做对比、更是想起范阳周边突然的荒凉都是拜身边人所赐……不,是拜他的十二弟所赐卢彬突然灵光一闪转回头叫道:“咱们昏了头,李璲不该昏了头啊你说说看,是不是他故意害你?”
李琬无言以对,自己心里刚刚也是那么想的,可,可不应该啊
驴车继续前行,顺着大运河边的杨柳堤咕噜噜转动着车轴,等到一条宽阔的大河缓缓流淌着横亘在面前的时候,傻傻的驴停下来,李琬在前,卢氏在后跳下车,唯有一个老仆帮着提包裹,掏出一小串铜板向江边喊:“船家,渡河喽……”淮河到了。
那乌篷船也不比驴车高档多少,舵手摇着橹应声而来,打量着岸上的人穿戴如此富贵,阳光下那绸缎衣衫都是闪闪的,顿时客气起来,靠了岸伸手想扶贵人又赶紧收回手,怕给人家嫌弃了自己手脏,只好连说“小心、贵人小心些”陪着笑脸请上船。
摇橹悠悠,碧波荡漾,李琬站在船头吹吹江风,涤荡的心情好了许多,喃喃着:“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想来渡过淮河之后怎么面对十二弟呢,自己做哥哥的什么都没干成,记得半年前还说要联系卢氏大族的感情偏向仪王一系呢,这般灰头土脸啊,或者就此掉头回长安算了?
犹豫不决中却有人长歌在江面上飘摇过来:
雁低徊,霞光将褪,英雄剪径尚未回,白秋练,一骑当先,长弓挽风如挽袂。墨雪驹,踏花相随,剑花舞作雪花飞,叶梢坠,月凉如水,照得欢喜满载归。
灯下点战果,获不菲,数进青丝囊,斟一杯,轻纱软缎,金珠翡翠,未饮已先醉。是谁一挑眉,慨然起舞,剑耀寒扉;是谁一举杯,笑语晏晏,强似帝都种蔷薇;是谁一场醉,梦醒方叹,少年轻狂不知悲?是谁一滴泪,策马并辔,都化作劫灰
半生缘,一枕黄粱,两袖清风明月长;三秋花,四季走马,五音弹拨对苦夏;六桥柳,七弦箜篌,有风塘里无心奏;八方酒,十足尝透,再无一杯堪入喉。
风过凤凰池,花满市,恍然又从前,少年事,两处沉吟各自知,奈何兮乱世何时割席别,背道绝尘,各求无愧?何时重相会,点指故垒,殇阳关前轻是非?何时旌旗猎,戎马倥偬,换取丹青几回?何时偶相忆,涩梅山下,同饮月色微……
李琬顿时一个激灵,这种新式此曲自然又是十二弟所作,难得的是在这个市井荒郊之处、僻静渡河码头都能听到,仪王的影响力得有多大?李琬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手搭凉棚眺望,却实在看不到什么,艄公倒是热心,主动搭腔闲扯:“那是临江崖上的怡红院,嘿嘿,贵人也想去开开眼不?看贵人轻装简行,想必身上不带沉重的铜板,定是带了汇通局的汇通票喽,那是正好啊,怡红院只收汇通票的呢”
李琬听到‘怡红院’三个字就知道什么地方了,别说王妃在侧,就是自己孤家寡人也不去那种地方,但艄公后半句提到的‘汇通票’才是让李琬有兴趣的东西,想开口问又怕人笑话,“呃”的一声不知怎么办。
只这一个愣神,艄公是什么人啊,天天迎来送往三教九流最是看脸色的,立即有些不屑的表情,但收发自如,换回正常语气说:“哦哦,原来贵人不是本地人,那也难怪,嘿嘿,咱家仪王殿下发明的汇通票可是用仪王府的信誉作保的方便之物,又让人放心又不像铜钱沉重难带,如今咱淮南道可是通存通兑喽,据说啊马上水泥路沿线都能用啦”
李琬恍然大悟那东西是怎么回事,朝艄公拱手客气道:“某确实不是本地人,刚从河北来,听老伯说得如此方便之物,不知能否给在下一观?”
“贵人高抬老汉啦,那稀罕物只有富贵人才能用得起,老汉也是只闻其名罢了”艄公连连摆手,刚刚说得那么洋洋自得,此刻人家要看自己拿不出来,还真有些脸红。只能指指江上游动的大船说:“他们定然有的,贵人上岸后结交一番就是,想必可以换些来用呢。”
“多谢相告。”李琬没有更多的话题和艄公闲聊,也就走进船舱来,看到卢氏坐着喝茶,自己也就坐到另一边斟上。卢氏却听到了刚才舱外的对话,忍不住问:“十二郎又有新鲜玩意儿了吧?”
语气中竟然带着些无奈,李琬知道,那是一个女人对身边男人和别的男人之间进行比较后的无奈,也习惯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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