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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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妖孽- 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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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大哥的遇害不可能与满壶春有关。”杨彩仙坚持己见。

    “嗯,两件事目前还没有太多联系,以后难说。”胡桂扬看向罗氏,她明白异人、金丹、满壶春之间错综复杂的关联。

    “祝你顺利,最好快一些,我有一种感觉,刺客早晚还会再来,下一次未必会空手逃走。”罗氏起身相送。

    胡桂扬笑着点下头,转身出门,进入到漫天飞雪到中,在院外将门带上,听到里面上闩之后,继续在院子里兜圈。

    其实值夜已没有必要,胡桂扬只是不想入睡,兜过一圈之后,他停下脚步,小声道:“任榴儿、任榴儿,我竟然一遍遍地被她骗过,都怪我过于轻视她。嘿,袁茂,你小子还不知道自己处于危险之中吧。”

    胡桂扬突然明白过来,任榴儿逃出本司胡同,根本不是为了与袁茂私奔,而是因为她害怕什么。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大醉() 
天亮时雪停了,韦瑛特意来后院看一眼,确认胡桂扬人还在,放心不少。

    胡桂扬冻得脸通红,却依然保持微笑,“折子写完了?”

    “嗯。”韦瑛含糊应道,“你还不去休息?白天应该不会有事发生。”

    胡桂扬打个哈欠,伸下懒腰,“还有一件事,做完就休息。”

    “什么事?”

    “昨天没去公主府,今天无论如何得去一趟,要不然显得我这人没诚信。”

    “曾太监不是找过你……算了,你查案,你做主,你去哪我跟着去哪。”韦瑛打定主意要少说多看,绝不能被引到麻烦里。

    胡桂扬来到厨房,先要两碗米粥,与韦瑛填饱肚子,花大娘子一如既往地唠叨,突然怀念起从前的日子,“义父、义母还活着的时候,赵宅占地没这么大,但是多热闹啊,尤其是你们这些小子,从早到晚没个安静的时候……再吃一碗,必须再吃一碗……”

    带着两碗米粥的热气,胡桂扬与韦瑛两人骑马出门,在胡同口,正好撞见刚刚出门的石桂大,一群人等在外面,见到韦瑛,全都恭敬地拱手行礼。

    胡桂扬高兴地挥手,大声道:“石百户,一帆风顺。”

    石桂大先向韦瑛拱手,然后矜持地向胡桂扬点下头。

    出了胡同,胡桂扬问:“西厂不是喜欢晚上抓人吗?他们这么早出门干嘛?”

    韦瑛十分谨慎,“石百户不归我管,直接受厂公指派,他的事我一无所知,我猜他是要出远门吧。”

    “在西厂做事真不容易,别人正月里走亲访友、吃喝玩乐,咱们……忙忙碌碌,却不知道在干嘛。”

    韦瑛笑而不语,即使是在大街上,他也不愿意说西厂的半个不字。

    小巷里的雪还没扫除,只有几行脚印,胡桂扬与韦瑛仍然将马栓在胡同外,步行前往公主府。

    远远就见一顶小轿迎面走来,随行的一名中年妇人说了几句什么,轿子立刻停下,有人从轿中往外望了一眼。

    “肯定是公主的管家婆。”胡桂扬大步迎上去,拱手刚要说话,对面的轿子调头回去,轿夫步履匆匆,像是受到鞭打。

    胡桂扬追到门口的时候,轿子已经进院,大门紧闭。

    对他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依然拿起门环敲门,朗声道:“在下西厂锦衣校尉胡桂扬……”

    旁边的小门开了,老妇走出来,居然没有骂人。

    韦瑛远远跟在后面,这时停下脚步,能听到门口两人说什么,却不用参与交谈。

    胡桂扬笑道:“见过几次面了,还不知道老婆婆怎么称呼。”

    老妇虽然年纪大些,还没到老态龙钟的地步,眉头微皱,“不必客气,我姓李,叫我李嬷嬷就好。”

    “李嬷嬷,胡桂扬这厢有礼。”胡桂扬再次拱手。

    老妇还礼。

    韦瑛在远处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不明所以。

    “大过年的,我也不想发火。胡校尉,你到底想知道什么,问我就行,不必打扰公主,惊扰左邻右舍,你说呢?”

    “那敢情好。”胡桂扬迈步要往院里走。

    李嬷嬷急忙拦住,没忍住肚子里的火气,“嘿,你这个人怎么得寸进尺呢?我没邀请你进屋,有话在这里说就好。”

    “好吧。”胡桂扬想了一会,“公主什么样子?”

    李嬷嬷脸色一沉,“给你脸了是不?居然敢问这种事情!”

    “别误会,我不是打听公主的容貌,只是想知道驸马不幸过世,公主……怎么想的?我瞧这里不像是办丧事的样子。”

    “驸马平时不住在这里,他有家,在那边办丧事。至于公主,当然是伤心,一直卧病在床,好几天没起来。所以拜托你别再来了,就算我在求你。”李嬷嬷的语气里可没有恳求之意。

    胡桂扬认真地想了一会,“我还是得见公主一面,有些事情靠转述是说不清楚的。”

    李嬷嬷双眉竖起,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剪刀,“你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吗?”

    “别这样。”胡桂扬笑道,“真动手的话,你可打不过我。”

    老妇自知无法与一名年轻男人抗衡,后退两步,将剪刀转而对准自己的咽喉,“那我就死在你面前,你不是查案吗?我就给你一桩案子!”

    这一招出人意料,胡桂扬急忙摆手,“别,我可吃不起这样的官司。”

    “向我发誓,你今后不会再来。”

    “这个……”

    胡桂扬稍一犹豫,李嬷嬷真向自己咽喉刺去,胡桂扬马上道:“我发誓不来就是,你把剪子放下。”

    李嬷嬷稍稍移开剪刀,脖子上真有一个小小的血点,“我若是再在巷子里看到你,立刻死在你面前,我就不信,辛辛苦苦服侍公主多年的乳母,在陛下眼里比不上一名锦衣校尉。”

    “一百名校尉也抵不上李嬷嬷一条命,你……我真的只是想查案而已。”

    “案子若是牵扯到宫里,你也敢去天天敲门不成?期软怕硬就是期软怕硬,用不着假装公正无私。”李嬷嬷一旦占据上风,寸步不让。

    胡桂扬苦笑道:“好吧,我怕了你,以后不来就是,驸马平时住在哪?我去骚扰他家。”

    “不知道。”李嬷嬷狠狠地甩下一句,转身进院,马上又开门说道:“去堂子胡同打听去。”

    “多谢指引,堂子胡同我知道在哪。”胡桂扬回到韦瑛身边,“女人真难对付。”

    “以后不来了?”韦瑛含笑问道。

    “不来了,公主的乳母死在面前,谁受得了?”

    “想开些,你能将老太婆惹到以死相逼,已经算是前无古人,公主嘛,不查就不查,皇家规矩多,公主估计就没怎么出过门……”

    “公主必须要查。”胡桂扬打断韦瑛,露出得意的微笑,“你说得对,这件事‘前无古人’,公主的乳母怎么会如此害怕一名校尉呢?为什么不进宫告状?其中有诈,她这么一闹,我更要查个清楚。”

    韦瑛目瞪口呆,脚步不由得停下,马上撵上来,半天没说话。

    “你不再说点什么?”胡桂扬问。

    韦瑛摇头,一副见怪不怪的镇定神情,“无话可说。”

    胡桂扬大笑,“走,咱们喝酒去。”

    “你不回去休息?”

    “喝醉之后才好休息,没准梦里能找到查案的方法,咱们处处碰壁,得冲出一条路来。”

    “是你,不是咱们。”韦瑛在不厌其烦地纠正。

    困难越多、越大,胡桂扬心情反而越好,带着韦瑛去二郎庙找老道。

    樊大坚一唤即出,虽然对韦瑛的在场有些不满,但是没说什么,“一定得叫上袁茂,好几天没见着他了。”

    袁茂家离此不远,往南经过两条胡同口,进去不远就是,樊大坚砰砰砸门,里面的袁茂料到是他,开门之后笑道:“喝酒吗?今天我请客。”

    “算你识相。”樊大坚原想指责一番,这时将话全咽回去,四人就近找一家开门的酒馆,要一个雅间,点酒点菜,准备大吃一顿。

    袁茂出钱请客,樊大坚却喧宾夺主,主导饭桌上的聊天内容,主要是回忆,回忆三人一块出生入死的经历,有意无意地向韦瑛炫耀。

    袁茂比胡桂扬大方多了,酒好,菜也好,韦瑛专心吃喝,极少参与谈话。

    胡桂扬慢慢也兴奋起来,比平时更加口无遮拦,嘲笑老道与袁茂从前的若干次胆怯行为,“你若是怕天,天便是神,你若怕人,人就是鬼……”

    樊大坚最先喝多,指着胡桂扬,“你不怕天,为何受不得山中清苦,跑回京城?”

    这是胡桂扬自己说过的话,不能不承认,笑道:“我不怕天,可是天降风雪要冻死我,我也只能受着,我不怕人,可是人家比我厉害,非要置我于死地,我也没辙。没辙是没辙,但我就是不怕。”

    樊大坚大笑,“你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天生一副滚刀肉。”

    “我更愿意当滚刀肉,刀来肉挡,刀去肉依旧,挺好。”

    樊大坚酒量不佳,已有明显的醉意,站起身,一脚踩在凳子上,向袁茂道:“我就欣赏这小子的无赖劲,你呢?”

    袁茂喝得少,笑道:“我佩服胡校尉的勇往直前和重情重义。”

    “没劲。”樊大坚挥下手,向胡桂扬道:“滚刀肉,咱俩今天一定要喝个痛快。”

    “臭老道,以为我怕你吗?”

    “哈哈,别看我醉了,最先倒下的人肯定是你。”

    两人一边嘲讽,一边敬酒,一坛不够,再来一坛。

    韦瑛与袁茂被晾在一边,有话没话地闲聊,袁茂职位虽低,但是嘴会说话,令韦瑛颇为受用,小声道:“你应该多帮帮胡校尉,别让他得罪太多人。”

    “家里有点小事,等元宵节一过,我闲下来之后,也要跟百户大人一样,常驻赵宅。”

    樊大坚没说错,失去神力的胡桂扬,酒量大不如从前,最先从椅子上摔下去,伏地呼呼大睡。

    樊大坚得意洋洋,大呼小叫,还要将胡桂扬拽起来再喝。

    “喝得差不多了,胡校尉昨天一晚没睡,该回去休息了。”韦瑛必须出头阻止胡闹。

    喝醉的人比平时沉重,樊大坚头重脚轻,帮不上忙,韦瑛和袁茂只抬一会就累得不行,叫来伙计帮忙,只能抬到店外,想找辆骡车,附近偏偏没有。

    “把胡校尉放到马背上,我牵回去。”韦瑛无奈地摇头,他是锦衣百户,没想到要做这种仆役的苦活儿。

    袁茂想了一想,“天冷,吹着不好。我家离得近,先抬到我家吧,等他醒来我送回赵宅。”

    “我呢?我也醉了。”樊大坚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

    “你自己爬回二郎庙。”

    “哈哈,连你说话也像胡桂扬了。”樊大坚真的自己走了,“我有二郎神护佑……”

    袁茂摇头,“老道从前不是这样。”

    韦瑛笑笑,“好吧,先送到你家,让他喝点醒酒汤。”

    袁家也不大,但是比胡宅齐整,正房、厢房、倒坐俱全,袁茂从店里要来醒酒汤,胡桂扬喝了几口,哇哇大吐,随后再次入睡。

    面对一地狼籍,韦瑛生出退意,“那个,今天不是时候,我先回赵宅,派个人过来帮你收拾。”

    “我当过随从,会处理这种事,百户大人有事尽管先走,等胡校尉明早醒来,我会送他回赵宅。”

    韦瑛再不想受罪,立刻接受建议,匆匆离去,一路上摇头,觉得胡桂扬彻底走入死路。

第二百八十四章 危险警告() 
袁茂从前服侍的大人可不会喝得烂醉,吐一地脏物,可他还是毫无怨言地收拾,让胡桂扬躺好,泡一壶茶,坐在一边自斟自饮。

    外面天色已黑,任榴儿悄悄溜进来,靠门而立,小声道:“袁郎。”

    袁茂马上起身,心情变得舒畅,微笑道:“我打算待会去找你。”

    “他……”任榴儿指着床上的人。

    “胡校尉大概是想见你一面。”

    任榴儿眉头微皱。

    “他自己猜出来的,我一个字也没多说。”袁茂急忙解释,“胡校尉不会有恶意,他来必有要事。”

    任榴儿露出微笑,“不是每个人都像袁郎这样喜欢我。”

    “看在我的面子上,胡校尉不会做过头的事情……”

    话音未落,床上的胡桂扬猛坐起来,似乎又要吐,最后却只是干呕几下。他扭头看见门口的任榴儿,笑道:“袁家小门小户,榴儿姑娘可是做了一笔赔本生意,后悔了吧?”

    任榴儿脸色微沉,袁茂摇头道:“别听他胡说八道。胡桂扬,你也够卖命的,就为甩掉韦百户,喝得人事不省。”

    “给我杯茶,我还在头晕。”

    咕咚、咕咚两杯茶下肚,胡桂扬觉得好些,抬头道:“袁茂,你先出去吧。”

    这回连袁茂的脸色也沉下来。

    胡桂扬笑道:“别误会,我猜韦瑛必定不会放心,一回家就会派人过来。我躺了多久?估计人快要到了,你替我拦一会。”

    袁茂很聪明,知道有些话胡桂扬不想让自己听到,犹豫一会,转身来到任榴儿身边,附耳小声道:“对他说实话,他会帮助咱们。”

    “你把我单独留给另一个人?”任榴儿稍显恼火。

    “相信我。”

    任榴儿勉强点头,“别走太远。”

    “就在院里。”

    袁茂转身凝视片刻,拱下手,走出房间,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韦瑛手下。

    任榴儿依然守在门口,胡桂扬抱头晃了两下,穿靴下床,笑道:“坐吧,榴儿姑娘,咱们算是熟人,不必拘礼。”

    “这是我家,拘不拘礼我说的算。”任榴儿冷淡地说。

    “呵呵,袁茂听到这句话,肯定心花怒放。”

    “我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又找我做什么?”

    胡桂扬坐下,又倒一杯茶,抿了一口,“我不知道该怎么问你。”

    “嘿,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当然,我不好意思的时候很多,但这回与此无关。我不知道该怎么问你,因为我知道,你所有的回答肯定都是顺着我说,都是谎言。”

    “你是说我在讨好你吗?你想多了。”任榴儿嘲笑道。

    “既然如此,为什么‘朱九公子’又出现在乌鹊胡同?到处找你,结果被打一顿?”

    任榴儿沉默一会,小声道:“没用的笨蛋。”

    “我还是袁茂?”

    “朱九头。”

    胡桂扬喝一口茶,笑道:“你瞧,这就是我害怕的事情,我一开头,你就给我答案,可这个答案从来不会出乎我的意料,回想起来,你告诉我的所有事情,都是我自己猜得七七八八,然后你顺着说出来。”

    任榴儿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走到桌边,坐到对面,“每次都是你不请自来逼问我,难道还指望我实话实说?”

    “不指望了,再也不指望了。”

    “那你还来干嘛?”

    “希望你不要连累袁茂,他是我的朋友。”

    “他是我的夫君。而且我们早有计划,除了你,再没有任何人看出破绽,老鸨跟朱九头一样,以为我逃到了乌鹊胡同,一直在那边寻找,绝没想到我就藏在本司胡同附近。”

    “你又在顺着我说话,但这次你猜错了,我说的危险与春院无关。”

    任榴儿稍耸下肩,“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胡桂扬等了一会,“好吧,随你。我待会就走,韦瑛不会放心让我独自己留宿外面,监视我的一言一行,就是他的丰功伟绩。”

    “不送。既然袁郎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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