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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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妖孽- 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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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放心,这件事不会牵涉到别人,更不会连累你们。”

    “你不会……”袁茂甚至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

    “不会。”胡桂扬肯定地说。

    “真的不会?”

    胡桂扬大笑,“不会。”

    袁茂跟着笑了两声,“反正已然如此,我就算置身事外,人家也会以为我是你的帮手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向五行教打听消息,足矣。”

    “我也可以打听一下宫里的情况……”

    “千万不要。”胡桂扬显露出罕见的严肃,“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好吧。”袁茂也怕陷得太深,“当心厂公,他虽然年少,人却非常聪明,身边有几只老狐狸佐助,想骗过他绝不容易。”

    “你猜他为何放我一马?”胡桂扬笑着问道。

    比武的时候,袁茂不在现场,对于流传出来的结果,他与别人一样吃惊,“外面都说你与童丰打个平手,厂公惜才,所以放你一马。”

    “这只是原因之一,我也携带过天机丸,而且是多次。”

    “哦,我明白了,你想观察西园的疗法,汪直则想观察你?”

    “所以你什么都不用做,这是我与宫里的游戏。”

    袁茂心安许多,“其实你们完全可以说开,一块寻找安全的疗法,似乎没必要彼此猜疑。”

    “呵呵,这是游戏,说开之后还有什么乐趣?”

    袁茂理解不了胡桂扬,但是相信他必有理由,只好拱手道:“好吧,这是咱们之间的秘密,我绝不会泄露半个字,更不会随意插手,希望最终能够皆大欢喜。”

    胡桂扬送走袁茂,骑马去往西南城,与工匠们正式见面,他是个糊涂监厂,不查账目,不看存货,不听汇报,打了几句哈哈,将全部职责分给赖望喜等人,只待了一会就起身回家。

    “这里的事情拜托诸位,过几天我再来请大家喝酒。”

    胡桂扬牵马离开,赖望喜送到街口,趁左右无人,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布包,塞到胡桂扬手里,笑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胡桂扬捏了一下,知道里面是些珠宝,笑道:“老赖,你已经给过回扣,转天就忘了?”

    “昨天那些是大家一块孝敬胡监厂的,这个是我自己的意思,没用公款。”

    “哈哈,瞧不出你还挺会来事儿。”

    “胡监厂力挽狂澜,令制铳造药得以继续,真是帮了大忙,又让我负责掌管财物,可以说是救了我一命,这是胡监厂应得的孝敬。”

    胡桂扬拍拍赖望喜的肩膀,“该拿就拿点,但是别忘了正经事,神铳若成,功劳可不是一点财物能买来的。”

    “胡监厂放心,我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我都这个岁数了,下半辈子过得是好是坏全看这桩功劳。”赖望喜赌咒发誓,一定要造出能与新药配合的新铳。

    胡桂扬收下珠宝,上马告辞。

    一到家门口,他就叹息一声,走时锁好的院门又被打开,胡家就像是无主之宅,谁都能随便进出,完全不用征求主人的同意。

    闯入者是樊大坚,他不懂开锁,直接砸掉,坏锁就放在桌子上,他坐在椅上逗大饼,听到脚步声,抬头笑道:“这是你从前拣的那条狗?挺会看家,进门进屋它都不管,就是不许我碰箱子。”

    装有银子的两只箱子还放在原处,胡桂扬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给自己倒一杯凉茶,咕咚喝下去,然后说:“赔我锁。”

    “连门一块赔你,要我说你的大门不必上锁,从今往后咱们就是邻居,我给你看着。”

    “咦,你怎么跟那两个混春院的无赖一个腔调?”

    “呵呵,这叫英雄所见略同。来你家不是为了闲聊,我已经打听明白了,够快吧?”

    “够快,哪座庙里藏着异人?”

    “异人?”

    “你不是打听明白了吗?”

    “哦,你说这件事,京城的宫观寺庙这么多,哪一下子问个遍?我还没开始呢,是另一件事:春院的生意为何冷淡。”

    胡桂扬一下子兴趣全消,冷淡地嗯了一声。

    事关财运,樊大坚却是兴致勃勃,“二郎庙就是个脂粉堆啊,我问过庙里的人,他们说附近几条胡同里的春院生意的确是一落千丈,跟天冷其实没啥关系,而是因为城外新开一条乌鹊胡同,那里的姑娘年轻貌美,兼又能说会道,其中几位精擅琴棋书画,开张没多久就将客人全吸引过去啦。”

    “还有这种事?”

    “对啊,城外那些姑娘也来二郎庙上香,你说得没错,庙里的香火一直很盛,完全不受影响。”樊大坚笑容满面,已经将二郎庙视为自己的地盘。

    胡桂扬笑了一声,“不对啊,本朝严禁私娼,春院胡同就这些,二郎庙北边几条,东城还有几条,住的全是乐户人家,城外哪来的新胡同?官府不制止吗?”

    “那是人家有本事呗,天子脚下,不就是看谁背景深、靠山硬、底子厚吗?我有一个想法,可以赚一大批钱,但是需要弄清乌鹊胡同的底细。怎么样?去一趟吧,我出钱,随便你玩。”

    胡桂扬摇头,“没那精力,我要睡觉,你自己去吧。”

    “我是道士,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那就去找别人,我没兴趣。”

    “嘿,你这个人,几百两银子能让你高兴,如今有更多银子可赚,你竟然没兴趣,真不想听听我的计划?”

    “不想,走的时候去斜对面给我叫份臊子面、一斤肉和一壶酒。”

    樊大坚无奈,“我找过你了,以后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谢谢你啊。”

    樊大坚摇头告辞。

    面与酒很快送来,胡桂扬加倍给钱,将上次的账全都结清,还给不少赏钱,伙计兴高采烈,“我就知道胡校尉不是赖账的人,掌柜还不信。前几天你被带走的时候,我就说你肯定没事儿……”

    吃完饭天就黑了,胡桂扬懒得上闩,就让院门虚掩着,自己去厨房烧一壶热水用来烫脚。

    他盼望着能发生点什么,结果这一夜却是极为平静,大饼连叫都没叫一声。

    平静一旦降临就不肯离开,胡桂扬不去任何衙门报到,也没人来叫他,两两相忘,所有人都在忙碌,就连蒋二皮、郑三浑也不露面,大概已经找到事做。

    胡桂扬天天待在家里,一步不出,面馆伙计按时送餐,帮忙收拾一下屋子,多赚几文赏钱。

    大饼是条闲不住的狗,大门明明没锁,它仍从墙洞下钻出钻进,在外面玩累才回来。

    第三天下午,胡桂扬有了一点盼头儿,任榴儿说过,三天之内必然找到买主,今天该有消息了。

    她没来,任家一个人也没来。

    胡桂扬有点失望,将刚回家的大饼叫过来,喂它几块剩肉,“怎么搞的?刚回家时人人都找上门来,突然又都不来了,他们商量好的吗?”

    大饼吞下肉,汪了一声,还要更多。

    “没了,就这些,你天天往外跑,肯定有吃的。”

    大饼趴在他脚步,摇晃尾巴,似乎有点小小的得意。

    胡桂扬准备上床睡觉,“这不正是一直以来我所向往的日子吗?好像不是太有趣。”

    次日上午,袁茂来了,胡桂扬对他比平时热情,觉得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挺有趣。

    “沈乾元疯了,五行教的朋友都这么说,自打从郧阳回来之后,他就四处宣扬天神之力,号称要聚集十万人一同祈请天神再度降临。”

    “又一个谷中仙?”

    “很像,南京的非常道已经将他除名,五行教也拒绝与他来往,都怕惹麻烦,你也知道,官府对这种事向来警惕。”

    “可官府毕竟没抓他。”

    “因为他只说服几十人,离十万之数差得太远,他又肯使钱,官府当他是疯子,睁只眼闭只眼。”

    从前的沈乾元乃是名副其实的江湖豪杰,如今竟然变成骗子一类的人物,胡桂扬感慨不已,突然想起一件事,笑道:“沈乾元说服的人当中有张五臣吧?”

    袁茂点头。

    “怪不得张五臣会跑我家附近吃面,而且见到我就跑,原来是给沈乾元通风报信。沈乾元找过我,看上去挺正常。”

    “表面正常,心却疯了,这样的人更可怕,更能蛊惑人心。”

    “看样子你盯上他了?”

    “这是南司的职责之一,我暂时不会动手,但他若是闹出的动静太大……他不算你的朋友吧?”

    胡桂扬摇摇头,“有异人或者金丹的消息吗?”

    “全是些荒诞不经的传闻,不值一提。”

    胡桂扬正要再问下去,樊大坚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向袁茂点下头,对胡桂扬说:“出大事了。”

    “嗯?”

    “你的粉头被人打了。”

    “我的粉头?”

    “任榴儿,今天上午她去二郎庙上香,与另一伙人相遇,一言不合就开打,她带的人少,被打得挺惨。”

    “她不是我的粉头……打她的是谁?”

    “城外乌鹊胡同的几个人,据说是任榴儿抢走她们的一位客人,手段无所不用。”

    胡桂扬心中一动。

第二百三十九章 报仇() 
将近年关,前来二郎庙上香的人不多,要到正月门前才会车水马龙,任家离得近,任榴儿不愿凑热闹,于是是乘坐一顶小轿来庙里,身边只带一名丫环,老鸨等人都没料到竟会遇险。

    乌鹊胡同位于城外东南方,位置偏僻,上香者往往成群结队,或许是巧合,或许是有预谋,有名的“七仙女”竟也结伴进城,提前来拜神,在二郎庙神殿里与任榴儿相遇。

    双方此前并未见过面,但是一打眼就看出对方的身份,任榴儿低声祈祷,自报家门时被旁边的女子听到。

    “本司胡同的任榴儿?”女子问道。

    任榴儿没有应声,但是扭头看过去,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朱九公子昨晚去你家了?”

    任榴儿用脸色回答这个问题,起身拉着丫环要走。

    乌鹊胡同的七位仙女这时毫无仙气,围上来就打,丫环被吓傻了,忘了救主,身上也挨几拳几脚,殿内的香火道人也看傻了,上前劝解,照样挨了一通粉拳。

    樊大坚正在后面查账,等他得到消息跑出来时,斗殴已经结束,七仙女带人飘然而去,在殿中留下一地狼籍,一位仙女走在后面,向樊大坚笑道:“你这里的神果然灵验,第一次来上香,就让我们报仇雪恨。”

    据香火道人说,二郎庙里争风吃醋的事情不算少见,但是像这样大打出手的场景从来没见过,他算是大开眼界。

    任家人闻讯赶来,对方早已不见踪影,老鸨气得破口大骂,却也无计可施,只得恨恨地抬走女儿,一路上骂个没完。

    攀大坚来胡宅报信的时候,任榴儿估计刚刚到家。

    “这位朱九公子什么来头?”胡桂扬问。

    樊大坚一愣,“挨打的是任榴儿。”

    “我知道,待会我去探望她。现在我想知道朱九公子是谁。”

    樊大坚摇头,“没听说过,估计是某地来的土财主,肯定不会是朱家皇亲。”

    京城皇亲国戚不少,但是没谁敢于公然出入春院,以至引发斗殴。

    袁茂一直站在旁边听,这时开口道:“朱九公子,不会是朱九头吧?”

    “朱九头?”胡桂扬觉得这个名字很有趣,忍不住笑出声来。

    “行,看你对粉头这么无情无义,我放心了。”樊大坚赞道。

    胡桂扬不理他,向袁茂道:“他是什么人?”

    “就是城里的一名破落百户,姓朱,并非皇亲,更不是财主,常将‘九牛二虎之力’挂在嘴上,大家就叫他朱九头。这人爱攀亲,总说自己祖上与太祖沾亲,没被记在籍册里,经常去各衙门找门路,希望能够入籍,因此我见过他。”

    “朱九公子应该不是你说的这个人吧。”樊大坚越听越不像,“能让春院姑娘大打出手的客人,至少得是巨富。”

    “可能是我错了。”袁茂自己也觉得不像,“只有‘朱九’两字相同。”

    “朱九头是百户,夏天的时候去没去过郧阳府?”

    “不太清楚,我可以去问一问。”

    “不必,我去任家打听。”

    樊大坚转向袁茂,也不在意胡桂扬能否听到,小声说:“他还是在意的,在咱们面前不肯表露出来。”

    胡桂扬没动,樊大坚又道:“他在等晚上,夜深人静好说话。”

    胡桂扬笑道:“袁茂,你先走吧,老道留下,待会陪我一块去任家。”

    樊大坚摇头,“我乃得道之人,不去藏污纳垢之所。”

    袁茂告辞,临走时对樊大坚说:“那你就不该多嘴多舌。”

    樊大坚转身也要走,胡桂扬两步走到前面拦住,“你是怎么当上庙主的?”

    “你帮我争取到的,可我现在这身份,真不能去……”

    “少来,昨天你还兴致勃勃要利用双方冲突赚大钱,今天就不感兴趣了?”

    “嘿嘿,大家都是二郎庙的香客,赚钱是一回事,在大是大非上,我得秉持中立,不偏不倚,你说对不对?”

    胡桂扬并不是真想带他去任家,但也没有让路,“说说你的赚钱之道。”

    “昨天就要说,你还不爱听……是这样,鹬蚌相争渔翁得处,我就是渔翁,两边姑娘争得这么厉害,我打算趁机推出一些媚药、媚符,当然不能叫这样的名字,应该是相思符、种情丹一类。”

    胡桂扬冷笑一声,这是赵家义子从前司空见惯的骗术。

    樊大坚又道:“当然,这只能赚些小钱,而且越赚越少,我还有一计。乌鹊胡同突然兴起,背后必有大靠山,把他挖出来,然后我去找城里的乐户,让他们挨家出钱,我去打点,即使不能铲除乌鹊胡同,也让城里城外都有生意可做。”

    樊大坚倒是能入乡随俗,不久前还对春院生意嗤之以鼻,如今则已想出种种办法搜刮钱财了。

    “靠山找出来了?”

    “没呢,你不肯去,我只好找别人,挖出的消息不多,只知道必定有宫里人撑腰。嘿,如果真是太监开春院,倒是挺有意思。”

    “你也走吧,有消息告诉我。”胡桂扬让开。

    “你想参与就尽早,可不能快要事成的时候跑来插手。”

    “我只要消息,就算你还我的人情。”

    “不分钱?”

    “钱都是你的。”

    樊大坚笑道:“行,三天之内必有消息。”

    又是一个“三天之内”,胡桂扬发现不能太当真,很多时候,所谓“三天”就是一个虚数,几天都有可能。

    胡桂扬吃过午饭,小憩片刻,估计任家应该安定下来,于是出门去往本司胡同,大门不锁,两箱银子也不藏,交给大饼看守。

    经过二郎庙的时候,他看到不少人聚在庙门前,神采飞扬地议论上午的斗殴,个个绘声绘色,细节之详实大胆远远超过樊大坚的描述。

    本司胡同的春院从不开门迎客,客人敲门,里面有人迎进去,前厅入座,几句话问明情况,送入后厅,又聊几句,确认客人确实舍得花钱之后,才请姑娘出来相见,渐渐熟悉,开始花天酒地。

    胡桂扬敲任家大门,好一会没有得到回应,他一个人站在门口,颇显尴尬。

    胡同里与蒋、郑一样的帮闲人物不少,没事就在街上闲逛,为初来者指点门路,为熟客哄抬气氛。

    一名少年跟随胡桂扬多时,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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