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慈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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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慈禧-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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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动静,尹福闻到一股浓烈的烟草味。
教堂洋楼的后窗敞开着,尹福来到窗口,溶溶月下,树影婆娑,没有人迹。
尹福设法点燃了蜡烛,他发现地上有烟灰,面包被人吃了一些。他打开浴室门,看到池内湿漉漉的,有女人使用的胭脂味。
尹福又查看了附近几个房间,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迹象。
门“哐啷”一声开了,马贵闯了进来。
马贵的突然出现,把尹福吓了一跳,他迅速抽出判官笔,当定睛看清是马贵,才长嘘了一口气。
“师父,发生了什么事?你脸色不好。”马贵关切地问。
“真是见鬼了!”尹福放松地坐到沙发上,他把见到黛娜的情形叙了一遍。
“这个黛娜是什么人?”马贵问。
“她是八国联军统帅瓦德西的助手,瓦德西派来刺杀皇族的杀手,一路上一直跟着我们,在沂州附近,我们抓到了她,可是后来让她溜了。”
“这个黛娜来太谷干什么?”
尹福双目炯炯,紧锁着眉头,说:“我也在想,她远离皇家行列,跑到太谷来做什么?这里面定有文章。”
“你没有看错吗?”马贵问。
“我虽然已有六十岁,但眼不瞎不花,耳不聋不斜,没有错,肯定是黛娜。”尹福充满了自信,肯定地说。




西遁风云录41(2)



马贵把方才在吉安堂发生的激战叙了一回。
尹福吃惊地说:“这个张策也到了太谷,各门派的人几乎都齐了。他和他的两个徒弟一路上跟踪我们,后来在恒山脚下一家酒楼上,险遭一个叫岚松的女贼暗算,喝了蒙汗药,人事不省,以后再没有见到他。”
马贵问:“各个屋你都看了吗?”
尹福回答:“看过了,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现象。”
马贵不放心,自己到各个房间巡看。
尹福肚子有些饿了,于是抓起一片面包嚼着。
“师父,你快来看!”西边传出马贵的叫声。
尹福赶紧来到马贵发出声音的房间,这是主教的卧房。马贵举着一根蜡烛,凝神望着主教的油画像。高台上,一盆素雅的兰草,一盆秀气的文竹;五斗橱的顶板上摆了座维纳斯的石膏像,一张大的沙发床,床头柜的花瓶里插着几株野玫瑰。有一个立地的古瓶,足有三尺高,斜插着几尺高的孔雀尾翎。床旁有一个大理石面的小方桌,方桌上有厚厚一撂《圣经》。窗前半挂着绛红色锦缎帐子,墙是淡淡的黄褐色,稍微带点粉红色。床罩绿得刺眼。中央有个铺着桃心形座垫的大安乐椅,白得能照出人影。
主教的油画像足有四尺高,他的头发十分显眼,带着火红的颜色。狭长的颊须像火红的羊毛似的,在耳边卷作一团。他苍老然而有力的眼睛,泛出蓝幽幽的光泽,高挺的鹰钩鼻子,纤细而白皙,鹳骨又高又宽。穿着火红的袍子,胸前挂着一个银镀的十字架。
“马贵,你发现了什么?”尹福来到马贵面前。
“师父,你仔细看。”马贵举着昏暗的蜡烛,俯下身,用手指着紫色的地毯。
尹福仔细一看,油画前的地毯上有一串串湿迹。
“这是泪水。”马贵肯定地说。
这么说,黛娜刚才曾来到主教像前,她流了泪,莫非她与主教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尹福暗暗寻思。
“这个主教叫什么名字?”尹福仔细端详着主教的画像,问马贵。
“布朗,美国人。”马贵回答。
尹福在京城见过许多洋人,他们在参拜皇帝时,有的拘谨,有的傲慢,有的谄笑,有的典雅,但是尹福还没有见过类似画上这个洋人的模样,他的脸上充满了征服欲,布满了杀机,是如此狰狞、凶恶、不可一世!
“他怎么没有被义和团杀死?”尹福松了一口气,气浪吹得蜡烛晃动着。
“义和团没有找到他,他逃走了,这只老狐狸……”马贵的话语中有几分遗憾。
师徒二人重又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尹福对马贵讲了沉香楼发生的事情。马贵说:“乔摘星很明显是妓楼上的人杀的,玉玺或许就在那人手中,他是杀人灭口。白日不便行动,明晚我再去探吉安堂,你去沉香楼打听玉玺的下落。”
尹福忽然道:“马贵,你听,地下好像有嚓嚓的声音。”
马贵仔细一听,说:“好像不在咱们待的地方的地下,好像在远处。”
尹福伏在地毯上,把耳朵贴在地上,仔细谛听,然后爬起身来,说道:“不是这地下,离咱们这里好像有一段距离。”
“不会是谁家挖菜窖吧?”尹福像是问马贵,又像是自言自语。
“师父,时候不早了,咱们先睡觉吧,一切明天再说了。”马贵说着滚到沙发上,一会儿便轻轻打起鼾声。
尹福将两个短沙发并到一起,也蜷曲着睡着了。
第二天,太阳照得窗帘刺眼,师徒二人才醒来。
尹福与马贵吃过饭,尹福在屋里待不住,还是想到街上转转,马贵见劝不住他,只好陪他来到街上。
尹福与马贵正在街上走着,尹福觉得有人扯他的衣角。回头一看,正是那家客店的店主。店主嚷道:“客官,你刚住了一天,怎么连招呼也不打,就一拍屁股走了,快拿一天的店钱来!”
尹福连忙赔着笑,说:“对不住,对不住,只因一时追人,忘记了。”说着朝怀里一摸,身上已无分文,银两不知何时遗落。
尹福有些不好意思,对店主说:“银两嘛,到时一定还你,我忘记带了。”
马贵见师父犯难,赶忙去摸兜内,原来他也没有带银子。
就在此时,尹福猛觉背后风响,顺手一接,是枚铜钱;又听风响,再一接,又是一枚铜钱,一连接了一大捧,尹福感到纳闷,抬头一看,是旁边一家酒楼上扔下来的。
“你这手里不是有钱吗?”店主睁大了眼睛问。
“这,这不是我的呀!”尹福不知所措地说。
“不是你的,怎么会在你的手里,快还我钱吧。”店主的眼里露出贪婪的目光。
尹福把手里的一半铜钱塞到店主的手里,然后对马贵说:“走,我请你喝酒,这些钱足够了。”
二人进了路旁那家酒楼,店主把他们带到二楼。二楼非常清静,只有五六个人,尹福和马贵在靠近窗户的座位坐下。店主端来两瓶汾酒,一盘牛肉,一盘阳春豆,两个人喝起来。
尹福是个细心人,他一边喝一边在寻找方才掷铜钱的人。他们的左面是两个中年汉子,已经喝得醉乏,后面有一个老妇,一边饮酒,一边自言自语。前头有两个和尚,一老一少,不喝酒也不吃肉,桌上摆着五盘花生米,花生米皮散了一桌一地,可能是借这个地方叙话。




西遁风云录41(3)



二楼西北角有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穿—件土黄布主腰,套一件青娥噔绸马褂子,褡包系在马褂子上头,挽着粗壮的辫子,背上斜背一口宝剑。
尹福见这后生背影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西遁风云录42(1)



马贵见尹福心不在焉的样子,问道:“师父,你心里有事?”
尹福呷了一口酒,慢悠悠地说:“哪里有天上掉馅饼的。”
马贵笑道:“太谷人心肠好,生活富足,看到您老手头缺钱,还不争先给你钱,谁叫你长了这副菩萨模样!”
尹福道:“我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还菩萨样呢!菩萨都是又白又胖,满面红光的,可我面有菜色,你这鬼小子也来取笑我。”
一忽儿,西北角的那个后生徐徐站起来,背朝着尹福飘然下楼。
尹福想看他的正脸,总是看不到。马贵埋怨道:“师父,你看那个人干什么,莫非认识?”
尹福紧走几步,想抢到那后生的前面看个究竟,可是那后生也紧走几步,出了酒楼。
马贵赶上前,一把拽住尹福:“师父,别撒癔症了,快喝酒去吧。”说着,又拉尹福回到座位上。
酒过三巡,尹福慨然叹道:“中华武术源远流长,发展到今天已是黄金时期,真是不易啊!”
马贵道:“武术的繁荣跟朝廷的欣赏分不开,自大清以来,没有一个皇帝不喜欢武术。大清自爱新觉罗氏入主中原以来,帝位几传,几乎个个弓马娴熟。大清开国皇帝太宗皇太极,臂力过人,步骑射,矢不虚发。他用的大弓,矢长四尺余,一般人拉不开,而皇太极拉射自如。天聪六年五月,清兵在征伐林丹汗时缺粮,射猎求存,皇太极连续发矢,射杀了五十八只黄羊。”
尹福道:“我听说康熙八岁即位,除习弓马以外,十六岁便在宫中与众贵族子弟演练名为‘布库戏’的摔跤格斗,技压群臣。康熙二十二年,他在草丛中一箭射死猛虎,又在马上连发三箭,箭箭射过峰顶,其山便称为‘三箭山’。晚年他对众臣和侍卫说:‘朕自幼至老,凡用鸟枪弓矢获虎一百三十五只,熊两头,豹二十五只,猞猁十只,麋鹿十四只,狼九十六只,野猪一百三十二头,杀鹿数百,曾于一日内射兔三百一十八只。’雍正皇帝少年时期便嗜酒善剑,与当时著名剑侠多有交往。乾隆皇帝性喜射箭,十二岁时曾在木兰秋猎,一箭射死大熊。他在北京大西门前比射,九矢九中。围猎时,乾隆左右开弓,野猪、獐、狡兔等无不应弦而毙。乾隆为纠正当时日渐奢侈骄逸的世风,要求大臣不忘先祖,精习骑射。骑射之时,射中者有奖,不中者严加斥责,甚至科举的乡试会试,也要考生先试弓马,合格者方许入闱。”
马贵兴致勃勃接着说:“我听说道光皇帝八岁时曾跟随祖父乾隆去校场射箭,用小弓箭一发中的,再射再中。乾隆十分惊喜,谕令再射一矢,果又中的,由此获得乾隆帝的最高奖赏黄马褂。乾隆曾有诗称赞道光少年神射‘老我策聪尚武服,幼孙中鹿赐花翎’。可见道光射箭本领之高,不在武林名手之下。顺治、咸丰皇帝皆善渔猎围射,同治皇帝性喜摔跤,而且身手不凡。当今光绪皇帝在师父的指导下,不也精通八卦掌吗?”
尹福连忙用手去掩马贵的口,小声说:“不可泄漏天机。”
这时,窗外街上有辆马车急驰而过,车夫驾车,神色慌张。马车上有六个麻袋,尹福定睛一看,麻袋内似有什么东西动弹。
“马贵,快瞧!”尹福指着窗外的马车。
马贵也看到了马车和车上的麻袋。
尹福说:“马贵,走,跟着看看。”
二人迅速下了楼,尾随着马车,七拐八拐,来到沉香楼的后门。
车夫打了一声响亮的唿哨。
门“吱扭”一声开了。鸨娘笑嘻嘻闪出来。
“哟,鲜货到了,弟兄们,快帮着抬!”几个恶奴出来,把六个麻袋扛了进去。
车夫赶着马车走远了。
尹福和马贵攀上墙头一看,鸨娘正指挥恶奴们解麻袋口。
一个个麻袋打开了,拽出六个泪痕满面的少女,她们的手脚被绳子绑着,嘴里塞着汗巾,汗湿了衣裳。
“哟,这一个个都挺水灵,个个都是摇钱树。姑娘们,到老娘这儿来没有你们的亏吃!”鸨娘笑得弯了腰。
恶奴们解开了少女的绳索,一个少女哭着跑向后门,一个恶奴冲上前,给了她几个耳光,打得她鼻青眼肿。
“我要我娘……”少女掩着脸,哭道。
“这里不但有你娘,还有你爹呢!”话音未落,楼里走出一个身材魁梧的人,双目失明,一副凶恶的样子。
尹福一看,吃了一惊,原来是燕山大盗黑旋风。
黑旋风骂道:“你们这些臭婊子,老子花了银两买了你们,叫你们到这里好吃好喝好玩好乐,你们哭哭咧咧干什么?哭丧哪!”
那几个少女见他这副凶恶的样子,一齐哭开了,哭声凄切、悲凉。
“我叫你们嚎!”黑旋风咆哮着,旋风般在几个少女面前一转,那几个少女的上衣呼呼而落,光袒了上身。
六个少女惊得挤作一团,谁也不敢哭了。
黑转风又旋风般的转了一圈,那六个少女竟不能动了。
鸨娘笑道:“黑爷,好功法!”
黑旋风朝那些少女说:“小婊子们,你们听着,哪个求饶,哪个上楼。不然,冻死你们,饿死你们!”
黑旋风说完,上楼去了。
尹福小声对马贵说:“那个黑旋风是个恶霸,看来这沉香楼是个黑窝。”




西遁风云录42(2)



鸨娘也一扭一扭地上楼了。
只有几个恶奴守在那里。
马贵道:“师父,怎么办?咱们救这几个少女吧。”
尹福点点头。
就在这时,只听“噗噗”几声,几个恶奴应声倒下,后背中了飞镖。
尹福、马贵正在诧异,只见一根竹竿从对面墙外挑了进来,竹竿一扫,那六个少女运转起来。竹竿再一挑,地上的衣裳飞起来,各自披到少女们的身上,少女们又惊又喜,莫名其妙地望着那根竹竿。
墙头只见一只白皙的手,玩着那根竹竿。
竹竿再一挑,弄断了后门的大锁。
“还不快逃!”墙外有个清脆脆的声音响起。
少女们争先拥向门口,冲了出去,各自而逃。
尹福正待到对面墙外看看这位救人的侠客是何人,忽见二楼窗户开了,现出一个年轻女子,叫道:“哎呀,人都跑光了。”
尹福一看,那年轻女子正是黑旋风的义女岚松,原来她们父女俩投奔了沉香楼。
岚松从楼上一招“燕子钻云”,跳了下来。
墙外的竹竿一抡,朝她的双腿扫来。岚松敏捷地躲过,一扬手,一支飞镖飞出,击飞了竹竿。
黑旋风率领着恶奴从楼里冲出来。
“快使桃花扇!”那个声音又响起来。
这下提醒了尹福,尹福从怀里摸出桃花扇,朝黑旋风等人一扇,黑旋风和岚松等人只注意竹竿伸出的方向,没有提防到尹福、马贵藏的方向,被桃花扇一扇,神思恍惚,身子顿觉轻飘飘的。
一个后生跑了过来,叫道:“尹爷,还不快走!”
尹福、马贵一瞧,正是方才酒楼上遇到的那个后生。
三个人迅疾离开沉香楼,跑进了教堂。
一进客厅,尹福正要问那后生的姓名,后生转过脸来,“扑哧”一笑:“怎么,尹爷不认识我了?”
尹福仔细一瞧,原来是于莺晓。
“原来投掷铜钱的是你!”尹福高兴地说。
“我总不能让好朋友丢人现眼啊!”于莺晓快活地说着,露出两个笑窝。
“对对,我们总算还有几日沦入地狱的患难之交。”
听到这里,于莺晓的脸不由得红了。
尹福知道说岔了,连忙把马贵介绍与于莺晓认识,以遮掩这尴尬处境。
几个人亲亲热热叙了一会儿,尹福道:“看来乔摘星是死在黑旋风父女手里,玉玺很可能在黑旋风父女手里。”
于莺晓道:“今晚我们再探沉香楼,看看黑旋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马贵道:“今晚我去探吉安堂。”
尹福道:“就这样,我们分头行动。”
晚上,马贵换了夜行衣,到吉安堂去打探消息。尹福和于莺晓来到了沉香楼,尹福与于莺晓商议,由于莺晓先去楼内探听虚实,尹福在外面接应。
于莺晓大摇大摆来到了沉香楼门前,两个恶奴正在打盹儿,看到如花似玉的一个女子来了,不由怔住了。
“怎么?你自投妓门?”一个恶奴问。
“叫你们老鸨出来。”于莺晓高声道。
另一个恶奴喜滋滋引着鸨娘走了出来。
“姑娘,你这是……”鸨娘笑嘻嘻地盯着于莺晓。
“我来玩玩。”于莺晓挺着胸脯说。
“你?”鸨娘有些糊涂,摸不着头脑。
于莺晓一拍兜,铜钱“哗啦啦”响。
“怎么?人世间只有男人耍女人,就不兴女人耍男人?我有的是钱!”
“对,对,姑娘说得对,汉朝那会儿就兴这个风气,快请楼上坐。”
鸨娘客客气气把于莺晓请到二楼一间华贵的房内,房间不大,一盏清油灯放在临窗的乌木桌上,一张木架双人床,铺着水绿的褥子,一条红被,地上放着水盂等。靠房门这面的墙壁安了一张精致的小方桌和两把椅子。再靠里有一个半新式的连二柜,上面放了镜奁等物,壁上悬着一幅鸳鸯戏水的画儿,又黄又皱。
于莺晓大大方方坐在床上,大声叫道:“快把人叫来!”
鸨娘喜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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