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贵诧异的跟旁边的香玉山交换了一个眼色,不知这对阴险的父子又在打什么鬼注意了。
“是你?”
寇仲、徐子陵终于看清眼前这人样貌,立刻仿若见到宿世的仇敌一般再也顾不得心中的害怕,两双眼珠死死的瞪着他吼道:
“你这个坏蛋,我们娘呢,你是不是把她害了?”
秦一有些尴尬,特别是周围人都用一种很是奇怪的眼神齐齐看着他的时候。
娘的,就知道这两个小子嘴巴比毒气还厉害,稍有不慎就得中招,还真是不负自己厚望呀,一见面就给他来了个下马威,这话听着怎么都像是自己拐骗了人家的娘亲的人口贩子。
脸上努力挤出一丝诚恳的微笑,说道:“小仲、小陵咱们不过半年没见,怎么这样跟秦大哥开玩笑呢,你娘现在可是生活的好好的,身为傅大师的得意弟子有谁敢找她的麻烦,你们说对不对,还是说你这俩小子对你娘没有信心。”
寇仲犹自不信,一脸悲愤的说道:“那你当日为何要把娘带走,难道不是想要对她不利?”
秦一脸色猛地一沉,一股凝重的气势轰然勃发,赌桌上众人突地感到心中一窒,满目骇然地望向秦一,好强大地气场,这人绝对是江湖绝顶高手。
他是谁?为何以前从未听过这号人物。
满意地看着自己刻意制造地效果,若不如此如何能震慑住这些过江强龙,今时不同往日,他地势力已经取得了极大地发展,而且,这香贵父子已经知道他的底细,就是想隐瞒自己的身份也是不可能的,索性由自己利用这做点文章。
说到底这江湖最后靠的还是实力,如今世道纷乱,距离群雄争霸已经越来越近,只靠阴谋永远不能真正在江湖上立足,他的秦楼也好,新的楚阁也罢,都需要一个坚实的靠山,没有永远的中立,也不会存在永恒的和平,要想活的滋润,还得靠自身的努力。
“胡闹,你们两个混小子懂什么,当初你娘被重伤,生命危在旦夕,我必须立刻施救也有可能活命,难道要交给你们,你会治病吗?我看是把活人治死还有你们的份,简直就是狗屁不通的笨蛋。”
一通喝骂把寇徐两人训斥的面色发黑,但内心中却不得不承认以当时的情况来看秦一的做法确实应该是正确的,如果不是他在背后偷袭宇文化及,恐怕他们与傅君婥三人都别想轻易活命。
道理虽是如此,但寇仲心中仍旧感到有些忿恨,这是长久以来心中对杳无音讯的傅君婥的关心所致。
嘴巴张了张,终究有些猜疑的说道:“那为什么不让我们一起跟去,还有,我娘现在在哪里,为什么半年多来都听不到你们的消息?”
秦一没好气的扫了两人一眼,说道:
“跟我去?你俩真把我当成马车了,抱着一个人就已经很麻烦了,真怀疑你们这半年到底是不是一直在养猪呀,上次见面的时候好像没这么笨呀,当时有多少人在追杀你们,而你娘重伤须治必须找到一个清静无人打扰的安静之地,否则万一被人半途打扰,这要是出了事就是杀光他们也再无法陪你一个新的娘亲。”
秦一一副朽木不可雕的痛恨表情把寇仲徐子陵两人说的脸面发红,事后两人也曾多次想过,秦一应该没有不轨的意图,起码他绝对不会是宇文阀的帮凶,只是,自此一直没有听到傅君婥的消息,心中不敢再想起和她有关的事情。
两人毕竟乃是天资聪颖、一点就透的聪明人物,如今经秦一一番点拨心中终于豁然开朗,虽然,还有一些疑惑,对他的敌意却也消散。
徐子陵忍不住追问道:“那娘她老人家现在到底在哪里,为什么都没有再来找我们?”
当然是被你老子我霸王硬上弓了,两个笨小子。
当然,这种话秦一就是打死也不会说出来的,毕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露出一脸温柔的表情,说道:“你娘现在很好,当时我把她救醒后,她身上的内伤并没有彻底痊愈,为了避免再次发作,我就把她送到了一艘远航的巨舶商船上,也只有回到她师父身边才能彻底治愈她体内的伤势。”
赌桌上似乎突然间成了三人的续旧茶花会,把周围一种人都晾在了一边。
沈落雁身处异地,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时间待得越长对她的危险越大,美目滴溜溜的转动了两圈,盈盈笑道:
“这位公子一看就知英武不凡,人家最喜欢有本事的男人,不若等把这两个小鬼交给密公后,咱们好好亲近一番。”
说完还不忘对秦一抛了个媚眼,她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抓捕两人,如今一再节外生枝,自然不愿再添一强大对手,依秦一刚才的威摄,她也不会自信自己可以轻松应付此人,更别说周围还有不少人对她不安好心。
不过,她的分化计策显然表错了情,秦一懒洋洋的扫了她一眼,以手支腮,色眯眯的盯着她胸前那对饱满的双丸说道:
“不知我这两个小兄弟到底闯了什么祸,竟惹得美人军师亲自出马,嘿嘿,这里可是翠碧楼,在下是否可以把沈美人你方才的话当作某种暗示呢!”
沈落雁脸色微变,这人竟然如此无理调戏于她,要知道即便是在瓦岗寨那些人也是对她恭敬有加,真是个粗鲁鄙俗的男人。
不过,这里却有人喜欢落井下石,只听旁边一个阴测测的声音说道:“秦兄真是好性致,刚刚跟凤娘把酒谈天,现在又准备共邀沈军师赏月,哈哈,果然是好眼力呢。”
能把话说的这么阴损却不带一个脏字的自然除了香玉山再无他人,旁边都是色中老手,听到他这么隐悔直白的话语,无不口中发出意味莫名的淫笑,甚至学秦一一般把一双双充满淫欲的眼珠赤裸裸的扫视向沈落雁的娇躯,恨不得能够看穿里边的雪嫩玉体。
本就是个高傲的人儿,哪能忍受这些龌龊粗鄙的男人注视,沈落雁一声娇嗔,身上亦散发出强大的冷气,她乃是战场上的英雌,本就是心狠手辣的角色,自然气势中带有一股莫名的杀意,顿时把那些心中转动这肮脏念想的男人吓得赶忙调转头颅,紧紧的绷着自己的嘴巴,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红粉蛇蝎’的威名绝对不是吓唬人的玩意,没有人愿意因为这点小事给自己将来招致杀身之祸。
香玉山也乖乖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反正趁势打击这个女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没有必要逼的太紧,反正,现在有她头疼的地方。
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这女人的威胁,秦一仍旧一副欠揍的模样,随手抛起一快碎银,轻轻的瞥了一眼斜对面一个并不起眼的角落,说道:“既然正主都到齐了,杜总管也别当这藏头乌龟了,大家一块上桌,赌个痛快岂不爽快。”
第四卷
→第七章 … 你的地盘,我做主←
“你是怎么发现的?”
一个头顶高冠,面容死板古拙的男子突然闪入了众人的视线,一双冰冷毫不带丝毫感情的阴骘眸子注视着对面的秦一说道。
因为这里的赌客都是明眼人,看到这里的局势没有人愿意自招麻烦,所以,这时的赌桌上事实上只有三组人,秦一和一同到来的香贵和站在他身后的儿子香玉山以及两名得力手下为一组;推庄的彭梁会三当家任媚媚;以及勉强坐到一起的寇徐两人和沈落雁算作一组。
但除了秦一就无人发现到这人的存在,直到他叫破行藏,众人才骇然色变。
寇仲和徐子陵首先吓的魂飞魄散,如果不是一直坐在椅子上恐怕整个人现在已经趴地上了,失声叫道:“老爹来了。”
那人呆板麻木的臭脸上竟然罕有的出现了一丝温和的笑意,扭头对着:“还是两个乖儿子厉害,真的是长本事了,那海沙帮的也是一群笨蛋,若不是宇文无敌突然出现,老爹恐怕现在早就该跟孩儿们享受天伦之乐了,哪用来苦苦寻找。”
沈落雁一向对各方义军领袖最有研究,如此造型特意的打扮最是好认,几乎一眼脑中就豁然闪过此人的全部资料影相,吁出一口凉气,说道:“江淮杜伏威!”
桌上几人闻言顿时齐齐一震,显然弄不清楚名震天下的杜伏威跟这两个小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旁的香玉山突然眼珠一亮,他终于想明白了秦一来此的目的:他绝对是为了这两个无名小子来的。
但随即心头更添搔痒,本来他只以为这两个小子以后必成大器的,却不成想他们竟然已是江湖名人,到底何事竟引的这多人争抢?
但所得资料太少,根本就想不通此点关节,这种无力的感觉简直让他抓狂,恨不得把寇徐两人的脑袋打开,看看其中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杜伏威随即又把眼神看向了继续把玩着碎银的秦一,这小子似乎对抛银子的把戏乐此不疲。
沈落雁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颤颤的问道:“杜总管好性致,来此地游玩。”
杜伏威却不买她的仗,连眼尾都不看向她,只是说道:“难道翟让还没有让李密害死?”
沈落雁娇躯微颤,低声说道:“总管说笑了。”
却再也不敢自讨没趣。
既然已经被人叫破行藏,索性大摇大摆的坐了下来,仍旧一副不咸不淡的死人语气对着香贵说道:“听说你是‘烟杆’路抗座下四大高手之一,并且专门为他和那昏君搜罗俊男美女,怎么?莫不是看上我这两个劣儿了吧?”
香贵闻言猛然一惊,连忙摆手说道:“杜总管误会了,赌场中顾客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大家都是一律同人,绝对没有半点干系。”
杜伏威淡淡点头说道:“如此最好!”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杜伏威如今生威正盛,手中大军无数,且本身武技高强,又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之辈,动辄一眼不合就要杀人泄愤,哪还敢触其虎须。
先前沈落雁虽然嚣张,那是因为她有本钱,但如今这杀神登场,除了自己的主公李密亲临,否则,这里根本就没有人有资格跟他叫板,不过,也许……
说不上什么原因,突然心头一动,一双美目瞟向了那个奇怪的男子身上。
“你是怎么发现的?”
同样的问题,同样的人。
秦一眉头一皱,一副你很罗唆的样子,不耐烦的说道:“头上杵个这么大的鸡冠,跟个避雷针似的,只要不是瞎子哪个看不见;喂,到底还掷不掷骰,不玩就换个庄家。”
“咝!”
几人倒抽一口凉气,还没听说有人敢这样跟杜伏威说话的,难道他活够了?
但更加奇怪的是杜伏威却没有发作,只是再次深深的看了秦一一眼,然后扭头对任媚媚说道:“没听见这位小哥说的,还不掷骰。”
任媚媚虽然泼辣,平时跟个母老虎似的谁敢招惹她就扑到人家身上狠狠的咬上两口,但就算是变身也得看人不是?现在她就乖的跟只小猫咪似的,哪敢说不,正准备将骰子掷到台子上,那个充满了邪魅的声音竟又再次开口了。
“且慢,嘿嘿,杜总管,小子早就听说您是江湖名人,但也不能这么小气吧。”
众人心中着实都捏了一把汗,沈落雁更是恨不得亲自过去捏死这小子,难道你真不知道杜伏威是什么货色呀,你再这么逗下去,万一惹急了他到时恐怕这一屋子人都得跟着你遭殃。
但杜伏威也许今天出门的时候真的被门缝夹到了脑袋,竟然罕见的没有发飙,反而是一脸好奇的说道:“小哥这话有意思,老夫哪里小气了。”
难道这人是假冒的?不然不可能这么好说话吧,若不是着实畏惧这凶人的恶名,恐怕早就有怀疑者冲上去辩明真伪了。
秦一点头说道:“赌场本就是买定离手,金钱易物之所,你不但没有下定点赌注,反而想要赌这一铺,不觉得对沈军师她们太过不公了吗?”
沈落雁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刚担心你小子惹祸,现在就把祸水泼到姑奶奶头上了,这天杀的家伙,回头出去一定要给他好看。
杜伏威本就不是心胸开阔之辈,阴骘死灰的双眸射出冰冷的寒光,直勾勾的望向秦一,嘿然冷笑道:“怎么没有赌注,我这两个淘气的不肖子不就是最大的赌码,你觉得这分量还够吗?”
被直接点到名的两个小子怎都不会感到荣幸,心中恨不得这个便宜老爹早点滚蛋,寇仲可不愿自己落入这个杀人狂的手中,哈哈笑道:“老爹的好意仲儿只能说抱歉了,我跟陵少已经决定跟秦大哥一块回去,好早些见到娘亲,知道您也不会同意,不如跟秦大哥好好‘商量’吧。”
说实话,他对秦一也没有丝毫好感,但考虑到能把宇文化及打成那样的,武功应该不比这个杀人老爹差吧,再不济也能跟他拼个两败俱伤,到时再趁机逃跑就简单多了。
沈落雁等人实在搞不明白这三人间到底是何关系,更是听得一头雾水,但已经隐隐感到争斗的中心已经转到这一老一少两人身上。
第四卷
→第八章 … 赌码,双龙←
秦一粲然大笑,冲着寇仲比划了个大拇指,说道:“小仲果然长大了,知道用计了,看来你这半年没有白过,不过,当初分别前已经你娘要保你二人安稳,这次不管闯祸也罢,都要把你们安稳带走,杜总管,您可是大忙人,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被某些人暗中觊觎,出了什么差池,滋滋,您的那个老搭档可就寂寞了,莫不让小子把这两个不学无术的小子带走好好教导一番,也省的您以后烦心。”
秦一话中夹枪带棒,但明眼人都清楚他话中的某些人指的是谁?
顿时把一旁的沈落雁气的牙痒痒,虽然她方才心头确实闪过一丝念头,但秦一这样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无异于当面狠狠的扇了她一个大嘴巴,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俏军师’哪能咽的下这口气,恨不得扑上去咬上一口。
杜伏威哈哈大笑,显出无限豪情,摇头叹道:“公子确实是个妙人,若是异地而处,老夫必定跟你把酒言欢,但这件事老夫已经下定决心,这里既然是赌场,咱们不妨就照这里的规矩来决定最后的归属。”
“好像都没人征求我们的意见呢。”
寇仲哭笑着对身旁的徐子陵苦笑道,心中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渴望强大的武力,被命运随意摆弄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好!”
秦一拍手说道:“既然杜总管有此雅兴,小子怎都要奉陪到底了,任美人,赌码都下好了,还不掷骰子?”
被秦一那双邪笑的眼眸看得有些心悸,任媚媚赶紧低下头来,慌忙将三粒骰子掷到台上。
一时间旁边众人的目光都紧紧的跟着三枚骰子转动,静静的秉住呼吸,似乎生怕太大而影响最终的点数。
这里若说最紧张的自然是寇徐两人,只见寇仲的一双灵光闪动的眼眸更是来回四下转动着,这小子显然在考虑最坏的结果了,已经瞄好了逃跑的退路。
三粒骰子在桌子上飞快转动,到力尽逐渐缓下来的时候,竟忽然间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道的牵制,先后两枚骰子的点数指向一点。
众人勃然色变,若是点数全都为一的话,那头牌必然由杜伏威取走,众人这才注意到杜伏威的左手正按在桌沿上,不用脑子想也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肯定是他依仗着深厚的内力隔空遥控骰子的点数,已达到间接作弊的手段,虽然都知道他耍赖,但却无一人出言阻止。
实力就是权利,只此一手,就足以震慑全场。
沈落雁更是十分干脆的彻底绝了出手的心思,她还没有笨到一对一单独拼杀。
任媚媚更是一脸铁青,场上的局势已经完全不由她控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最后一颗骰子上那颗鲜艳的点数在自己眼前越来清晰。
杜伏威显然极为自信,他相信这手绝活除了那些绝顶高手,在场这些人还没资格跟他争风。
骰子终于停了下来,而所指的点数赫然正是——
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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