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秦一第一次见到拓拔玉,但却不得不承认武尊门徒却有不凡之处,只是独特的人格魅力就让人很难生出反感。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又如此客气,秦一还真的很难找到惹事的借口。
不过,不管拓拔玉内心究竟打的什么主意,秦一心中都早有算计,眼珠一转,咧嘴笑道:“既然是个人恩怨,在下确实不宜插手,拓拔兄若无他事,那秦某就此告辞了。”
拓拔玉果然表情一愕,神色有些尴尬,先前各种方法都算计到了却显然没有料到秦一竟是如此绝情之人,难道他真的不在乎身后这些兄弟生死?
眼看拓拔玉犹豫起来,秦一轻声低语道:“怎么,莫非是拓拔兄又改变了主意想要跟在下切磋一下武艺不成?”
秦一绝对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这是拓拔玉心中的认知,尤其是此时对方虽然一脸毫不在乎的表情,但拓拔玉多年苦修养成的敏锐感觉让他几乎忍不住想要出手。
一种极度危险的气息不断从秦一身上释放出来,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在草原上见到的那匹独狼,虽然受伤,但杀伤力更加恐怖。
草原上的汉子都深晓一条铁律:若非必要绝不招惹受伤的野狼!
秦一毫不留恋,甚至根本就没有给寇仲三人打个招呼,身形一闪,竟已飞速消失在深邃的夜色中。
拓拔玉眼神寒光闪烁,背后已然被冷汗湿透,他清楚注意到方才秦一分明只是左脚微抬向前迈出一小步,但当他脚尖落下的时候整个身形已经诡异的挪移了十数米的距离,让人视觉经受了绝大的冲击。
想必,没有任何人在与拥有此等身法的秦一对战时仍可以保持平静的心态吧?
起码,他拓拔玉还没有这个自信可以说不!
面对秦一的突然离去,其他三人似乎并没有显得十分惊讶,脸上也没有因此而露出半点愤怒的表情,却更是加深了拓拔玉的猜忌。
跋锋寒突然插口说道:“我猜错了,方才射箭的不是铁勒箭手,而是曾亲受毕玄指导的突厥高手,比之前一种情况更加糟糕。”
寇仲立时想起上回雪原上与刘黑闼见面时诸人间的遭遇,脸色立变,紧张兮兮的追问道:“那就是说暗中不知何处尚有不少同样的箭术高手?”
十八骠骑乃是毕玄费了多年心血培养出来的精锐杀手,人人悍勇无惧生死,且善于围攻之术,在草原上小规模的战斗罕有敌手。
所以即便是跋锋寒的强悍亦不敢直樱其锋,只得落荒而逃!
跋锋寒已经了解了此时的境况,惨笑道:“至少有十二人,而绝非这四名。”
二人闻言立时觉得头皮发麻,仅仅四人都让他们应付的左支右绌,若是再来三倍,那可怕的后果完全无法想象。
此时天空已然成了禁区,绝对不要试图跃起逃跑,因为那样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只待一口气尽,眨眼间就会被十多个可怖的神箭手射成筛子。
这是个为了捕获他们几人而精心准备的致命陷阱。
只是或许秦一的突然离去稍微打乱了他们的部署,不过,一个内外皆伤的秦一似乎已经成了没牙的老虎,纵是参战自身战斗力想必也是十去其八,起不了决定性的改变!
寇仲略微估计了一下,若是使出自己最大速度或许可以在三吸间跃到对面的高楼下并解决掉一两个箭手,不过,更大的可能是自己身上已经插满了冰冷锐利的箭矢。
难怪这两师妹一脸志得意满不怕他们逃跑的模样,妈的,说了半天感情是想玩猫捉老鼠的把戏,哼,别让本大爷逃出去,不然定要斩下你拓拔玉的臭头当马桶。
徐子陵沉吟良久却突然开口说道:“有古怪,以他们此时的优势,为何还要拖延时间?”
跋锋寒闻言虎躯一震,俊脸色变道:“不好,是缓兵之计,我们跳水!”
却终是晚了半步,却见洛水两岸几艘本是暗淡无光的大船诈然间灯火通明,甲板上更是燃起了数十盏硕大明亮的灯笼,照得河岸中一片光亮。
三人骇然间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娘,封天锁地,连水中也不放过,这几艘大船与岸上的拓拔玉他们又恰好把四人围在中间,恐怕就算是大罗金仙赶来也救不了他们了。
除非有人施展非常手段能够逆转乾坤,否则,此处就是他们的陨命之地。
两艘大船上站满了人,其中形色各异的男女无不对三人冷眼相对,不过,这些人眼神中肆意泄漏的那种残虐的神色更加让三人心头极端不爽。
衣袂响动声从身后传来,领头之人赫然正是铁勒‘飞鹰’曲傲,其后面只是孤零零的跟着个花翎子,显得有些寒颤。
不过,自上次竟陵城外,秦一亲自出手诛杀曲傲两个弟子长叔谋和庚哥呼儿,算上先前杀子之仇,两人间的仇怨绝对是不死不休!
第十一卷 宝鉴重光
→第三十四章 … 入局←
一脸阴骘的曲傲瞅着三人望了一眼,突然扭头对一旁拓拔玉厉声问道:“为什么把秦一放跑了,老夫与秦贼有不共戴天之仇。”
拓拔玉俊眉微蹙,显是不喜欢这人一副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模样,身边淳于薇却先忍不住娇喝道:“人家有腿有脚的,想往哪里去我跟师兄哪能管住,既然这么厉害,方才怎么不见你出来,人都走了才来说话,胆小鬼!”
淳于薇乃是武尊毕玄最宠爱的女弟子,自是天之娇女,哪会在乎曲傲的威胁,一脸不屑的表情几欲让老曲发狂。
而他身后女弟子花翎子也深感屈辱,本着对比自己更优秀的女孩的嫉妒,立时对淳于薇怒目而视。
面对淳于薇的冷嘲热讽曲傲却罕见的忍耐了下来,一双冰冷的眼眸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道:“即便是你师尊也不能这般辱我,看在你是小辈这笔帐以后再算,今天老夫就先来了结杀子之仇,跋锋寒今日你再难逃活命。”
曲傲终是宗师级高手,强大的气势压迫淳于薇根本就承受不住,娇哼一声避过这老贼森冷的眼神,躲到了拓拔玉的身后,兀自不忘冲曲傲做了个鬼脸。
跋锋寒宁定如山,一脸嘲讽,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曲傲的威胁冷然说道:“真是好笑,什么时候名震天下的铁勒‘飞鹰’曲傲竟成了突厥人的‘鹰’犬,难道真如江湖传言你已经被毕玄‘驯服’了?
铁勒人的骄傲?哼,我看是曾经吧,你已经再也不是那个纵横大草原上空的雄鹰了,既然如此今天就让我跋锋寒来终结你的残生,省地丢尽了我们武人的脸面。”
曲傲平生最大的心结就是败于毕玄手下,也正是因此从那之后他才迷恋于美酒女色,武功不进反退,且如今突厥势大雄霸草原,以铁勒的弱小自然要选择臣服。
这对草原各族来说本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但也正是跋锋寒如此生冷讥讽的话语说到了曲傲的痛处,再也难以控制心头怒火,暴喝一声道:“老夫功力如何今天就让你这个小辈见识一下,看招!”
曲傲曾与跋锋寒数度交锋,自认为早已认清对手底细,哪会惧怕这不知天高地厚小子的挑衅,存心在众人面前立威,出手如风,赫然正是其成名绝学鹰变十三式,分明就是要把这可恶的跋贼致于死地。
跋锋寒几次险些丧命在他手下,所以曲傲这次也理所当然的认为只要余人拖住他的同党,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手仞这杀子仇敌。
对于一个武学宗师级高手来说,与敌对战已经脱离了简单招式强弱的境界,更多的是心智、谋略、胆识、气势种种因素上的无间配合。
若能于此击杀跋锋寒对于他的朋友以及那个狡诈逃匿的秦一都是一种不小的声势打击。
若果能让秦一自乱阵脚,忍不住跑出来受死,那将是最美妙的结果。
想到不久将来狠狠折磨这杀子仇人,曲傲就觉得兴奋,身上热血升腾,功力已然瞬息间发挥到极致,手中利爪更加莫测恐怖,面前的空气中尽是仿若被撕裂的青影,让人望之心寒!
无数虚幻莫测的爪影把跋锋寒笼罩在其中,这是一场无容外人插手的战斗,注定了新老两代高手将要在此分个生死高下。
跋锋寒高叫一声“来的好!”
脚踏奇步,躲过曲傲凌厉若枭的爪击,斩玄剑电刺而下,悍然与之展开了对攻。
寇仲怪叫一声,井中月高举过头,就要削向曲傲脑袋。
‘嗖!嗖!’
又是数声弓弦扯动的声响。
不过,这次却不是拓拔玉带来的十八骠骑,而是来自于另一面洛水中大船上的一排冷箭。
寇仲闪身后退不忘凝神望去,赫然望见如众星拱月般坐定船头的尤楚红。
“娘的,这独孤阀果真是阴魂不散,老子又没有招惹你们,狗急了好上墙呢,这个梁子咱们算是卯上了。”
一道冷若寒霜的视线穿透数十丈远的空间竟自射在他身上,竟让寇仲心中生起一股冷意,扭头望去,正是方才刚辞别的王薄,这老小子果然是来伺机报仇的。
各大高手齐力围攻他们三人,即便以寇仲胆大包天的性格也不禁叫娘,心中只能不住祈祷秦一能够寻得破局之法,否则他的小命就要堪优了!
让人意外的是拓拔玉并没有趁机暗箭偷袭,只是一旁谨慎的监视战况,反是独孤阀上下来几个好手,向寇仲围去。
老天显然存心考验寇仲三人的运气,另一艘船上之人终于忍不住发话了:“跋锋寒今晚本是你的死期,不过武尊他老人家有令要把你擒回去,所以本汗决定只把你四肢打断,这样也是防止你逃跑。”
此人话音沉稳,但语意中却透着一股阴冷与残忍,正是突厥权势仅次于颉利本身又与跋锋寒恩怨纠缠的突利可汗,大手一挥,手下两名大将就纵身跃下向徐子陵攻去。
此时桥上战况激烈,但桥下却一片平静。
秦一从来就没有成为瓮中之鳖的自觉,且早就知道若一直待在那里会是什么结局,他算准了拓拔玉不会有勇气跟他拼命,索性在最后一刻巧妙退去。
站在一处靠近河岸的房屋阴影下,双眸幽冷的扫视着远处桥上逐渐呈现混乱趋势的厮杀,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身躯一闪,纵身滑入森冷的河水中。
此时若是有人在场一定会惊讶的张大嘴巴,因为正在水底游弋的秦一行动间哪有半点迟滞,那条原本被师妃暄一剑贯穿的左腿灵活之处丝毫不逊色于鱼尾,让人不禁怀疑方才受伤的是否就是他本人。
事实上尽管是自动送去挨上一剑,秦一也早就计算好了师妃暄出招的角度,并在剑尖入体的一刹那运转妖功,瞬间改变了伤口处重要经脉的位置,使之避开了全部要害。
对于武学高手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结果就是除了浪费了些血肉,这条腿根本就没有受到丝毫大的伤害。
尽管他为了增加欺骗性,控制血脉让体内多挤出了一些血液,基本上场面上看起来很是夸张,给人一种这条腿被废掉的假相。
【道君手简:这是第二天下乡,不是去白马涧,也不是鹰仇涧,而是大河涧,累得我腰疼骨头酸,实在不行只能兵解了!】
第十一卷 宝鉴重光
→第三十五章 … 搅局←
秦一是演戏的大师,虽然这是他自封的。
但事实上效果确实不错,起码成功瞒骗了拓拔玉,准确的说是他身上表露出的气势吓住了拓拔玉,令其不敢以自身性命为赌注跟发起疯来的秦一死磕,以至于作出了今晚最错误的决定,放他离开。
这无异于纵虎归山,没有了场地人数限制的秦一,会作出什么样疯狂的举动这是任何正常人都无法想象的。
正是所有人都以为大局已定,却没有人想到一个危险的猎手正静静的潜伏在自己脚下的水底,准备发起最致命的袭击。
“好漂亮的鱼网,看来今晚定能捕捉到几条大鱼。”
秦一眼睛一亮,瞅见了铺在河水中的满是锐利倒钩仿若能够一头盘踞在河中凶残异兽的大网,心中赞叹,海陆空,这些狙击他们的人倒是想的周全,这样的阴招都用上了,果真是人才辈出的时代。
可惜,这件好宝贝从现在开始正式被他征用了,希望待会岸上那些家伙们亲身体验到这小东西美妙滋味的时候不要太过惊喜。
嘿然贱笑着秦一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了其中一个撒网人的背后,一掌贴在这人背后,暗劲倾吐,轻易的震断了对方的心脉。
一口残气犹未吐出,这人就做了枉死冤魂,兀自睁大着眼睛,里边泄漏出无法致信的疑惑却也只能缓缓沉入水底,成为了鱼虾口中的美食。
水下能见度比之对面本就差了许多,这网又颇为宽大,四人分支一角,彼此间距足有近丈,又全神注目头顶上方的动静。
所以,一时间并没有发现这水下突然钻入了一头嗜血残忍的魔鬼,且其中一人此时已然丧命。
这种程度的猎杀对秦一来说犹如呼吸般简单,几个呼吸间其余的三个倒霉蛋已经全都被他捏断了喉骨致使肺部进入大量河水,窒息而死。
望着指间这张因痛苦憋闷而青紫狰狞的面孔,秦一心中伪善的叹息道:“不要怨我,谁让你不听话玩水呢,难道不知道有句俗话说得好:善泳者必溺于水。
记住,下辈子不要再学人家潜水了,做个旱鸭子吧,没什么不好。”
五指放松,最后一具尸体也沉溺了下去。
秦一这才从怀中掏出锐利的短刃,从两边把钩网中心的一块切割了下来。
做完这些并没有急着出去应敌,反而调转方向,把目标再一次对准了头顶上方的两艘庞然大物。
此时船上尽是高手坐阵,尤其是如尤楚红、王薄这般高手若是下方船底稍有异动,铁定会被对方察觉。
不过若这般简单就被人发现自己在搞破坏那他就不叫秦一了,心头冷笑连声,身躯一滞,猛然间开始下沉,直至脚踏实地。
气灌双腿,俯身前探,双掌撑在平缓的沙地下,天妖屠神大法再次用出,却正是吸阴式!
不过在他的刻意控制下,同时因为是在水下隔着数十米的重压,能量的波动并不明显,几乎让人无法察觉。
顷刻间一个个沉睡了数百年的阴魂在他的妖力强行召唤下,终于钻出了水底冰冷的泥沙露出了令人惊惧的面目,在秦一这邪恶妖皇的指引下,纷纷涌向了巨舟的船底。
阴魂本就无形无质,属于阴性能量,附着在坚固的船底就像是一枚枚软性炸弹,凡是依附的地方竟肉眼可见的逐渐被削蚀成渣。
仅只数个呼吸,秦一头顶上方的硕大船底就突然增添了一个个拳头大小状若蜂巢的诡异空洞。
虽然阴魂侵蚀的漏洞并不大,但却数量不少,也正是如此河水灌入时的声响并不明显,但速度却丝毫不慢。
秦一心下叫妙,等到船上这些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想救援也于事无补了。
这才放下心来,把钩网裹成一团抓在手中,整个身体紧贴着船身在另一侧无人的地方顺着阴影处迅速爬了上来,钻入到一扇洞开的窗户内。
此时跋锋寒已经与曲傲战到紧要关头,两方都使出了全部功力,根本无暇顾及外间发生的事情。
而寇仲与徐子陵则面对着独孤阀与突厥的高手混战作一团。
秦一登上的是独孤阀的巨舟,此时他正肆意的穿行于走廊间不过并没有被人发现船上已经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因为所有重要的人物都聚到了甲板上,注意力也都集中在了天津桥上的三人众身上。
却也正是他背头拍砖杀人打闷棍的绝好时机。
而秦一的目标正是王薄,方才他已经看到了这老乌龟闪现的身影。
说起来今晚血战的导火索就是来自王薄发出的武林贴。
这老家伙在现今武林的声望颇高,一旦登高一呼,定有不少人要给他面子。
如今双方已经因杀子之仇而不共戴天,若是以后任他在诸人背后添风搅雨,定是麻烦不断。
所以,不管出于何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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