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神探- 第64部分

　　　　周宁又一次打开王青案的案卷，那天夜审的记录是卢鸣记的，周宁看着字迹不由得又想起了卢鸣，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陆清回来陪着周宁闲聊了起来，主仆二人品茶夜话正聊到兴头上，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门外一声呼喊，陆清的眉头拧成了一条绳，不就是牢头到了吗？用不用这么急三火四的？

　　　　陆清刚要张嘴训斥报事的衙役，衙役在门外报道：“大人，画舫出事了。”

第161章　生死由命（）　
第161章生死由命

　　　　听闻画舫出事了，周宁‘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画舫会出事早在周宁的意料之中，画舫不出事才是意外。

　　　　这个时辰消息才传回来，显然画舫早已离开了云江县境内。周宁担心的不是画舫出事的地点在哪里，他关心的是卢鸣的安危。

　　　　卢鸣是在画舫上的，如果他平安无事他应该亲自回来报信才对。是衙役来报信，这让周宁有些心惊。

　　　　周宁送给张全利的十坛老酒并非都是酒，只有九个坛子里面装的是酒，卢鸣就躲在另一个坛子里。

　　　　这十个坛子势必会被安排到仓储室里，不可能在明面上摆着，这样卢鸣是有机会悄悄溜出来的。

　　　　周宁并不是让卢鸣继续跟踪芦席，而是让卢鸣寻找机会拿到秦锦害人的证据。周宁不知道秦锦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张全利，有可能是从破坏画舫下手也有可能是派刺客针对张全利这个人下手。

　　　　不知道卢鸣有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不知道画舫遭到了什么样的灾难，周宁急忙叫衙役进来回话。

　　　　衙役进门拱手一揖：“大人，傍晚时分画舫在丰安县沉江了。”

　　　　“什么人送来的消息？到底怎么回事？”周宁的手心都渗出汗来，他从来也没做过暗算别人的事，这一次将计就计真的很紧张。

　　　　“是张大人的随从送来的消息，具体怎么沉的我也不太清楚，来人就在偏堂候着。”

　　　　“叫他进来。”

　　　　“是。”衙役转身走了出去。

　　　　周宁慢慢的坐下，陆清递上一条手巾让他擦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很快那个送信的人就被带了过来。

　　　　那人说画舫一路行驶得很快，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阻碍。画舫刚刚进入丰安县不远，迎面就来了许多的小船。

　　　　小船上站的人都穿着衙役的皂服，他们只当是丰安县县台前来迎接也没有过多的留意。

　　　　没想到那些小船上根本没有丰安县县台，那些小船也不是丰安县派来迎接他们的，而是一群强盗假扮的官差。

　　　　那些强盗刚一靠近画舫便乱箭齐发，其中还夹杂着大量的火箭。一刹时射得他们东逃西蹿，很快画舫就起了火。

　　　　他们一点防备都没有，那些小船迅速的把画舫给围在了中间，他们刚回过神来要准备回击，画舫的船底又被凿穿了。

　　　　画舫上又是火又是烟又是进水，画舫上的人们都乱成了一锅粥，支撑不到一刻钟画舫就沉入大江之中了。

　　　　会水的人都玩命的扑腾，不会水的扑腾不了几下子就沉到底了。

　　　　那些小船上的强盗特别的凶残，围成圈的看着画舫上的人，长。枪、砍刀、冷箭不时的朝他们身上招呼。

　　　　整艘画舫都没入江水之中，数十人遇难，也不知有几人逃出生天。这个随从自小练过闭气功，他在水下潜泳到岸边才捡了条命。

　　　　他也不知道‘张全利’是否还活着，他脱离危险之后就玩命的往云江县跑，从傍晚跑到半夜总算是跑到了云江县衙。

　　　　他来找周宁说明情况，想请周宁赶紧派人过去查看，救人是不可能的，能缉凶拿盗也好。

　　　　听他言罢，周宁的心顿时凉了半截，秦锦出手如此的狠辣无情，只怕卢鸣凶多吉少了。

　　　　秦锦是真的害怕了，他这一次真的是拼了。船底凿洞、强盗明杀、火箭烧船，哪一样都足以置人于死地，他竟然全都用上了。

　　　　周宁担心的是卢鸣能不能逃过这一劫，现在周宁真的有点后悔了，不该派卢鸣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明知道画舫会有天大的危险，还派卢鸣去冒这个险，如果卢鸣出了什么意外的话，这岂不就是他周宁造的孽？

　　　　周宁心里的担忧只能是暂时压。在心底，他耐着性子问那随从：“你为何不去丰安县报告？”

　　　　“我上岸就光顾着逃命了，跑了半天才发现我是往回跑的，我就来找周大人您了。”那随从能捡条命就万幸了，他当时连自己姓什么都忘光了，哪里还能想到去丰安县报告？

　　　　“嗯，你先去休息吧。”周宁摆摆手，衙役带那人下去休息了，周宁提笔写了封信柬派人送往馆驿。

　　　　周宁得跟秦锦说一声，虽然明知道是秦锦干的，也得装作不知道。张全利的画舫沉入大江了，这么大的事他知道了就应该向秦锦汇报一声。

　　　　“备马。”周宁不用麻烦太多人了，他嫌坐轿太慢，要骑马昨夜赶往丰安县。这件事没什么可调查的，他心知肚明的知道这就是秦锦干的。

　　　　他之所以要急火火的赶过去，主要是惦记卢鸣的安危。他要第一时间知道卢鸣是生是死，还记得卢鸣刚接到这个任务时那副兴奋的神情。

　　　　越是危险就越是有挑战性，卢鸣几乎是兴高采烈的接下了这个任务。现在他生死安危全然不知，周宁如何能够放心得下？

　　　　“公子，你要连夜过去吗？你现在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再说”陆清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间说道：“生死有命，成败在天。师爷能不能拿到证据，现在应该都已成定局了，你明天再去也一样的。”

　　　　陆清刚才拦住了周宁去大牢，没想到现在周宁又要去丰安县。从坐轿变成了骑马，从近道变成了远道，从前呼后拥变成了单枪匹马。

　　　　“我不放心啊。”周宁很是焦虑，没想到秦锦下手是这么的狠，照那人的说法，让卢鸣怎么能死里逃生？

　　　　“公子，你现在过去也是来不及了。傍晚出事到现在快三个时辰了，丰安县一定早就派人去现场了，你就放心吧。”

　　　　陆清不是不在乎卢鸣的死活，而是周宁去与不去真的意义不大。卢鸣要是出了事，现在尸体都快冷了。卢鸣要是没出事那就是没事了，现在早就没有人再向画舫出手了。

　　　　“报，牢头李四到了。”

　　　　“公子，你要是没心情的话就让牢头先回去？”陆清看周宁的脸上全是忧虑之色，估计他不能静下心来问什么了。

第162章　我不知道（）　
第162章我不知道

　　　　周宁听说画舫遭到了那么严重的袭击之后，一时心急就要备马连夜赶往丰安县。经陆清劝说，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陆清说的对，不管怎样画舫那边的事都已经结束了，无论是什么结局都已经是既成事实。

　　　　他现在过去跟不过去真的没什么区别，他能做什么？能帮着捞人还是能救活溺水三个多时辰的人？

　　　　他什么也做不了，既然起不到正面的作用，那不管你付出多少辛苦都是无用功。明知是无用功，就没必要非得去做。

　　　　周宁缓缓的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轻轻的吐出一句：“让他进来吧。”

　　　　“是。”陆清看周宁这个样子真的很心疼，自从周宁上任以来，他就没见过周宁有多少好心情的时候。

　　　　为百姓东奔西走，为案子绞尽脑汁，一颗心分分秒秒装满了愁烦。陆清心里暗道‘这官帽要是顶在我的头上，我宁可出家算了。’。

　　　　整个大靖王朝真心不想当官的大概就只有陆清这么一个怪胎，他是看周宁这官当的太过辛苦了，他对当官一丁点的兴趣都没有了。

　　　　牢头提心吊胆的来到后衙，这深更半夜的被大人传唤过来，十之八。九不会有什么好事。

　　　　天知道又是哪件事败露了？牢头这个职业就注定了油水大大滴，自从周宁当上云江县的知县之后，他们的油水都几乎被断绝了。

　　　　当然什么事都没有绝对，上面再明令禁止也挡不住下面变幻各种花样的来突破底限。他们现在不敢明目张胆的那么索贿受贿，但要是细究起来也没谁真的干干净净。

　　　　牢头知道周宁一贯的政策，所以更加的心虚，人站在门外都直冒虚汗，听陆清唤一声‘进来’，他的腿都发软。

　　　　他哆嗦着腿，强自装作镇定的样子，走到周宁面前跪地磕头：“小人见过县台老爷。”

　　　　“嗯，起来说话。”周宁从来不喜欢摆谱，尤其在后衙他很少正经的讲究那些光折腾人没什么用的礼仪。

　　　　“谢大人。”牢头从地上爬起来，快速的掸了一下膝盖上的灰尘，然后侧身站到一旁，身子躬成了大虾状，跟个问号似的。

　　　　“牢里最近没出什么乱子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牢头还不至于傻到自己就往外招，更何况也真的没什么大事发生，偶尔有点小事没有必要提那么清楚。

　　　　只要周宁不点出是哪件事来，这么笼统的问话，牢头都知道该如何回答。所谓粉饰太平，拣好话说就是了。

　　　　“叫你过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唠唠嗑，闲聊而已。”周宁的本意是想让他放松一下，没想到他却更加的紧张。

　　　　周宁若是直接说找他问的是哪件事，他还不会这么紧张。怕就怕这种连个比较小的范围都没有的问话。

　　　　深更半夜的知县大人会找一个牢头谈人生谈理想？牢头又没有吃错药，他才不信周宁找他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是，大人。”牢头猜不到周宁要说什么，他只能是见招拆招，等着周宁问下话来，他再回答。

　　　　“牢狱之中常有冤死鬼，你身为牢头必定知道不少的杀人手段，你都知道哪些可以杀人不留痕迹的招法，说来听听。”

　　　　周宁可没心思跟他绕来绕去，他又不是真的想跟牢头闲聊，他开门见山直接进入正题。

　　　　牢头一听这话，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杀人手段？这好随便说的吗？虽然‘杀囚’根本就是个公开的秘密，但也要看对谁说。

　　　　周宁是云江知县，你当着县官说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作死也不带这么花样作的。牢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的告起饶来。

　　　　“大人明鉴啊，小的一向奉公守法，从来没做过欺心的事，小的万万不敢杀生害命，大人详查。”

　　　　牢头平时是收过一些钱财，都是些囚犯或者囚犯家属求他‘好生照看一二’的好处费。

　　　　他真的没有做过杀生害命的事，如果周宁今天要查的是命案，他的心里反倒有底了。他还以为是查收贿受贿的事，那样的话可真的是不禁查。

　　　　周宁看他这个样子，知道他神经绷的太紧了。于是吩咐陆清给他搬把椅子过来，让他坐下说话。

　　　　牢头万万没想到在县太爷面前还有他的座位，这也太抬举他了吧？他的屁。股都不敢实打实的坐到椅子面上。

　　　　半实半虚的坐法类似于蹲马步，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坚持得住的姿式，没到两分钟他的腿就抖了起来。

　　　　周宁的身子故意身椅背靠了一下，牢头不敢那么随意，又不敢站起来，腿实在是承受不住了，只好把重心向后挪了一点点，稍稍坐得实一点。

　　　　周宁看他多少放松了一些之后，继续说道：“大牢里杀囚根本不是秘密，我也不是追究什么。我只想知道有哪些手段可以杀人之后尸体上查不出痕迹。”

　　　　牢头额头上的汗珠儿跟黄豆粒似的往下滚，这话茬怎么听都别扭。好端端的谁会特别了解这些东西？

　　　　你说出哪样来都有可能会惹祸上身，你随便说点什么，都会引起老爷的疑心。老爷要查他们，只怕先是一板子送上，有理没理有罪没罪先打个半死再说。

　　　　“大人，小的真是一概不知啊。”牢头可能会不知道吗？绝无可能。他只是不敢随便的乱说而已。

　　　　周宁轻轻的冷笑一声：“看来你是不愿意跟我聊天啊，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周宁也不愿意用权势压人，但是有的人就是天生的贱骨头，你不吓唬他他就没实话给你。

　　　　牢头当时吓得不知怎么好了，‘扑通’一声又跪倒在地：“大人，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牢头不知道周宁要查什么，他只知道多说一句就多错一句，万年不错的一句话就是‘不知道’。

　　　　“你没做过还没听说过吗？云江县没有这样的事，别的地方还有，别的地方没有，也有人讲这种故事，大人只需要知道用什么方法能杀人之后尸体上查不出痕迹，你懂吗？”

第163章　杀人手段（）　
第163章杀人手段

　　　　陆清在一边提点着牢头，牢头也是个机灵的人，听了陆清的话马上就想明白了。原来老爷不是要查什么，只是想知道有牢狱中有什么‘杀囚’不留痕迹的手段。

　　　　就算老爷真的是要查什么，他又瞒得住什么呢？别人不知道刑罚的厉害，他是最清楚熬刑是什么滋味的。

　　　　惹恼了老爷，一句话就能要走他半条命，就是毫无理由的直接打死也没有任何问题。平常百姓或许还会认为朗朗乾坤自有王法，而牢头不会这么想。

　　　　牢头见多了冤假错案，见多了各种刑罚，他不怕王法他怕的是权势。他见多了跟当官的一言不合就被害得家破人亡的事。

　　　　他紧张的心情慢慢的放松了下来，他没干过杀人放火的勾当，没犯过什么大错，就算老爷是想查谁，他也决定照实说，绝不包庇任何人。

　　　　为谁都犯不上得罪老爷，于是他老老实实的回答道：“结果人性命的手段颇多，但不留痕迹的太少了。”

　　　　说起来整治人的方法真是五花八门，有一种手段叫‘土布袋’。就是将囚犯捆住后，用一个布袋装满黄沙，压。在囚犯身上，不消半个更次，便结果了性命。

　　　　‘土布袋’杀人固然有效，但不可能不留痕迹。这是用重物压。在人的头上活活压死，死者的鼻子都被压扁，整个面目扭曲的认不出原来面貌。

　　　　这种手段多半是为了让人认不出死者是谁，到时候可以随意的报个人名上去，其中自然有人‘真死亡’，有人‘被死亡’。

　　　　这是最普通的用钱买‘替死鬼’，用假死的方法从狱中脱身。

　　　　周宁只是静静的听着，虽然这种手段对王青一案毫无用处，他依然没有一点的不耐烦，多知道一些东西对办案总是有好处的。

　　　　牢头被陆清扶了起来，慢慢的坐在椅子上。陆清还递给他一盏茶，他受。宠若惊的要站起来，陆清轻轻的把他按坐了下去。

　　　　他手里捧着茶盏也不敢喝，陆清微笑着冲他抬抬手，示意他大胆的喝。他也不懂什么茶道，低头就喝了一大口。

　　　　小小牢头平时也不缺嘴，只是他好吃并不会吃，在他看来吃无外乎大鱼大肉就是好的，哪里喝过上好的碧螺春？

　　　　在这书房之中陆清实在找不出比碧螺春更便宜的茶叶了，但是对牢头来说，这盏茶简直是改变了他对茶叶的认知。

　　　　牢头见这般待遇，心里越发的有了底。看来老爷是真的没有恶意，不然不会对他这样的小人物礼遇有加。

　　　　他把茶盏小心的放到茶几上，心里多少有点兴奋。光是这一口茶，就够他荣耀半辈子的了，大老爷请喝茶，这是谁都能有的待遇么？

　　　　“还有另外一种手段叫做‘盆吊’，就是到晚上先给囚犯吃几碗黄仓米饭和臭鱼，然后趁饱带到土牢里，用绳索捆翻，再用席子卷起来，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