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衙役端起狗食盆放到阿黄前面,盆里放着诱。人的肉骨头。阿黄努力的向前却刚刚好的吃不到,急得摆着尾巴直哼哼。
“拿着名册让石西村的男人通过角门进入偏殿。”周宁什么也没有问,直接下了命令。
张保正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敢多问,只能是照办。他应了一声就下去组织石西村的男人都站成排。
周宁也起身离开了桌案,带着陆清到角门前坐着。周宁仔细的看着所有人经过角门时阿黄的反应。
狗食盆摆得离阿黄有点远,阿黄光着急怎么都吃不到。这时有人路过,它就变得格外紧张,立马警惕起来,生怕骨头被人抢了一般。
大黄狗有这样反应的,周宁就摆摆手示意衙役带这个人去偏殿的左边。反之有的人路过时大黄很平静,狗眼都懒得睁一下,周宁就示意衙役带他去偏殿的右边。
孙大壮扶着孙有德从狗食盆前路过的时候,阿黄突然‘汪汪’的叫了起来,吓得孙有德手上一闪,差点把拐杖都扔了。
刘二柱扶着刘大柱从狗食盆前路过的时候,阿黄变得很兴奋,它朝前一扑,舌。头伸出老长,哼哼唧唧的冲他俩点头。
狗眼中满是希翼的光,它是多么渴望有人能帮帮它,只要有人给那狗食盆一脚,它就能吃肉骨头了。
刘二柱看了阿黄一眼,他知道阿黄的想法,但是他也没胆量去帮助阿黄,只能是撇撇嘴,扶着刘大柱慢慢的走进去了。
刘大柱则一直是目不斜视,别说看阿黄,他的头就连抬都没有抬起来过。他们走进去之后,阿黄很失望的躺到了地上。
张保正是最后一个进入偏殿的,他进去之后发现人被分成了左右两伙。在衙役的授意下,他站到了左边。
石西村从十来岁的孩子到七旬老头,凡是男人都被带到了偏殿。周宁带着陆清也走了进去,衙役随后把角门关上。
“所有人都面向墙壁站好。”周宁吩咐一声,衙役们立刻催促大家站好。
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气氛一直都很紧张,左右两面的人都望着墙壁站着。
都纳闷大人说好的在城隍庙审狗,他们只是看热闹的,现在怎么狗被关在门外看热闹,反而他们被关在里面受审?
说受审也并不恰当,因为周宁没有审任何一个人。看大家都站好了之后,周宁环视一圈。
然后点了七个人,让衙役直接打开角门放他们走。
他们有五个是未成年,身高都在一米四以下。两个是七十多岁的老人,风大点能把他们吹飘起来。
这些人走出去之后,周宁直接一声令下:“把上衣脱了。”
全是大老爷们也没什么可羞涩的,再说这也由不得自己选择。如果非要选择一下的话,那就只有自己动手脱还是被人扒光这两个选项。
大多数人都很痛快的把衣服脱了,有的人脱的不够彻底还留了贴身的中衣,周宁又补充了一句:“全脱光。”
几乎所有的人都脱得赤。裸着上身了,就只有个别的几个人还在磨叽。
老牛家刚刚娶亲的那个新郎官,就迟迟的不肯脱下中衣,还有老吴家吴小六扭扭捏捏的就不想脱。
除了他们两个,就只有腿上有伤的刘大柱还没有脱光上衣。刘二柱把脱下来的上衣夹到两腿之间,伸手就去帮刘大柱脱衣服。
“你们几个是怎么回事?”陆清很不耐烦的吼了起来。
第52章 背上伤痕()
第52章背上伤痕
陆清发了话,衙役自然着了急,跟着就冲他们三个没脱完衣服的嚷了起来。牛家的新郎官不情愿的脱下了中衣,露出白晰光洁的后背。
还以为他后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纹身呢,挺正常的他磨叽个什么劲?陆清扫一眼发现他抱着上衣故意掩着左肩。
陆清走过去绕到他前面,他脸色绯红的低下头,陆清向下一扯他手里的上衣,白白净净的肩头非常明显的两排齿印。
“穿上吧。”陆清不屑的一甩他的上衣,不就是洞房夜被媳妇给咬了一口么?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捂着摁着的不让看。
陆清转身走到吴小六旁边:“你怎么回事?”
吴小六双手按着衣襟,轻声的嘟囔:“我好几个月没洗澡了。”
陆清讥笑道:“你不脱我也知道,你这衣服不用看颜色,光看硬度就知道有几个月没洗了。”
吴小六磨磨蹭蹭的就不想脱,两个衙役过来三下五除二的把他的上衣给扯了个精光。
陆清皱着鼻子,一脸嫌弃的走开了,他不光是脏,他还有狐臭,真是个令人不愉快的男人。
最后就只剩下刘大柱一个人了,刘二柱急忙向陆清解释:“我哥腿上有伤站不稳,我刚脱完,您”
“不用说了,慢慢脱。”陆清知道刘大柱的情况,他的腿确实是有伤,昨天是肿的厉害,今天是疼痛加麻木,这都不用跟陆清解释,陆清对这些是明了的。
周宁执意的弄了个‘轿子’抬刘大柱过来,莫说别人就连陆清都觉得周宁对刘大柱是不一样的。
虽然他也想不明白周宁为何如此优待刘大柱,但他总知道周宁对刘大柱的不错,所以他对刘大柱也相对的客气一点。
刘二柱有些紧张,刚才衙役们又是喝斥又是上手扒吴小六的衣裳,那态度如狼似虎的,让人心生畏惧。
刘大柱更是紧张得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刘二柱又要扶着他又要解他的衣裳,多少有点吃力。
陆清一摆手,两个衙役过去帮着搀扶刘大柱,刘二柱脱下刘大柱的外衣,又去解他的中衣纽扣,无意中一抬头发现刘大柱面无血色。
额头上的汗都渗了出来,嘴唇发青不停的颤,上下牙直打架。
“哥,你怎么了?”刘二柱一下子都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忘了身边都是些什么人,他急得冲陆清嚷了起来:“郎中,快看看我哥,他好像是毒发了。”
陆清白了刘二柱一眼,谁是郎中啊?陆清不用看正面,光看刘大柱的背影就知道他不是毒发了。
蛇毒发作早疼得他满地打滚了,还能站得这么直溜?更何况咬他的蛇只是微毒,基本可判定为不是毒蛇。
刘大柱则一把攥住刘二柱的手,刘二柱低头看他大哥的手因为用力过大,指节都隐隐泛白。
“大哥”刘二柱挣了一下却没有抽出来手:“大哥,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你怎么了?”
“二,二”刘大柱的嘴唇不停的颤,话也说不清楚。他越是这样,刘二柱就越是着急,不停的问他哪里不舒服。
刘大柱什么也没说出来,刘二柱又冲着陆清高声的喊了起来:“郎中,你快来看看啊,我哥要挺不住了。”
周宁轻咳了一声,对林捕头说道:“后背没有伤痕的,先放出去吧。”
“是。”林捕头走过去挨个的细看一遍,凡是后背光洁没有伤痕的都让他们走了。而后背上无论是有新伤还是旧伤的,都暂时留了下来。
满院子就只剩下刘大柱这么一个衣服没有脱完的另类,陆清实在等的不耐烦了,他便丢了个眼色给刘大柱身边的衙役。
衙役直接上手推开了刘二柱,不容分说的扯掉了刘大柱身上的中衣。刘二柱被推到旁边站立不稳,他刚稳住身子就转过来又扑向刘大柱。
“哥,你,你这是咋弄的?”刘二柱见刘大柱后背上有三四条很严重的抓痕,其中一条肉都向两边翻卷着。
伤口不是特别深,但看起来还是很恐怖的。
刘二柱没有想太多,他只是手足情深,看到伤口的一瞬间,心头就弥漫上一层细细密密的疼。
刘二柱扑过去看伤口都化了脓,忍不住埋怨道:“刮这样你咋不早说呢?上点草药就好了。”
周宁一摆手,两个衙役架起刘二柱就把他丢到了角门外面,衣服也被抛了出去。刘二柱想要返回去又被门外的衙役给拦住了。
“二柱子,咋回事呀?”张刘氏过去扯住刘二柱,扶着他往边上走了几步,张刘氏不能走远,她随时有被传唤的可能。
刘二柱也有点懵,他也没弄明白是咋回事。一进去就分左右面壁站着,然后就让脱上衣,接着就把一批人赶了出来,现在里面只剩下不到五个人了。
他还没有把事情说完,角门就被打开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角门处,只见周宁迈着方步走了出来。
周宁回到庙堂,端端正正的坐在桌案之后。三班衙役迅速站好,重新喝起堂号:“威武~”
审案虽然是在庙堂内,但是庙门没有关,门外也没有戒严,完全允许百姓们观审,只要不大声喧哗就可以。
开始的时候人们还不太敢靠前,但是好奇心会让人的胆量慢慢变大,往前一步没人管自然就想往前两步。
很快庙门前面被挤得水泄不通,所有的人都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回去以后和人提起来,也得说清前因后果才行啊。
“传张刘氏上堂!”
一声传唤,张刘氏急忙跟着衙役走进庙堂。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上堂了,并没有像原来那么紧张。
“民妇张刘氏给青天大老爷叩头。”
“张刘氏,你因何告状,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一遍。”
“是。”张刘氏清晰明了的把事情说了一遍,门外围观的百姓才知道原来今天要审的一桩杀人命案。
不过这命案跟狗又有什么关系呢?又为什么非要在城隍庙里审呢?众人的好奇心非旦没有得到满足,反而膨胀的更加厉害了。
第53章 庙堂认伤()
第53章庙堂认伤
经过偏殿验伤,真相已然浮出水面,真凶根本就无处遁形了。陆清朝周宁竖起大拇指,兴奋得满面红光的高声嚷道:“公子,你实在是太神了。”
周宁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脸上不见欣喜反倒是落寞的神情。他并不认为自己有多神,而且这件事最终的答案让人心底冰凉,又是一桩泯灭人性的命案。
抖擞精神重新走进庙堂,三班衙役高呼堂号,水火棍敲击地面的声音很杂乱却很激荡人心。
人间正气不能随风而散,百姓的冤屈也必须要彻底清算。坐在桌案之后,周宁又一次感受到头顶乌纱的重量,他的双肩要担起的是云江县内百姓们的希望。
周宁首先传张刘氏上堂申诉了一遍,她说完了之后,门外的百姓们议论纷纷,都觉得这桩案子很难破,线索实在是太少了。
“这才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呀。”
“可不是么?好好的就闯进来个人把人杀了,这上哪儿抓人去?”
“可惜她没看着人脸,光知道是个男人,这顶啥用?”
“……”
周宁待她说完以后,问道:“凶手若在眼前,你可认得出来?”
张刘氏闻听此言,猛的抬起头来,莫非大人找到凶手了?她惊喜交加的眼神持续了没几秒钟就黯淡了下去。
“唉”她叹了口气,摇摇头:“恐怕很难,我真的什么都没看清。”说着张刘氏又忍不住哭泣了起来。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她却不敢说一句‘我能认出来’,难道彩霞的命就这么白白的没了?
报仇雪恨就差这最后一步了,可是她真的不敢胡乱指认。她怕认错了人,那岂不是要冤屈好人?
“凶手的大致身材你总记得吧?”周宁指了指站在下面的衙役们:“跟他们谁比较相近?”
“记得。”张刘氏左右转头扫视了一圈,然后指着其中一个说道:“跟他相仿。”
凶手是谁,周宁早已心知肚明,现在让张刘氏指个身材相仿的人出来,只不过进一步印证一下他的判断。
“你说你抓了那人的后背一下,伤在何处你可还记得?”
“记得。”张刘氏用力的点头,前天晚上发生的事,现在怎么会不记得?她当时死命的扑上去,没有抓住人,只在后背上挠了一把。
挠得应该很深,她的指甲缝里还留有浅细的肉丝,指甲也断了一片。
周宁一拍惊堂木:“带嫌犯上堂。”
“带嫌犯上堂~”
一声声跟回音似的传了出去,百姓们顿觉官家威严。张刘氏一听说要带嫌犯上堂,她扭过身子,瞪圆了眼睛盯着门口。
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造这么大的孽,把她在这世上几乎可以说是唯一的亲人给杀了。
张刘氏一双血目瞪得眼珠子生疼,想看看杀害张彩霞的凶手到底是什么人,结果衙役押着一排人走了进来,而且哪一个她都看不到脸。
头脸全都用黑色的罩子罩住了,腰间都用一模一样的黑色布裹着,莫说腿连脚都看不着。
所有的人都赤。裸着上身,从身材上看都差不太多,从皮肤上看倒是有黑、有白、有粗、有细。
“前去辨认。”
周宁发下话来,张刘氏一按膝盖慌忙站起,倒着小碎步冲上前去。从左到右一排站着六个汉子,每个人身后两个衙役按着胳膊。
张刘氏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她睁大了眼睛也没看出啥来,仇人当面她就是辨认不出,急得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
“大人”张刘氏朝着周宁跑了两步,‘噗通’一下跪倒:“前面我看不出来,求大人让我看看他的后背。”
周宁一摆手,衙役们拨转嫌犯的身体,全都后背朝向她。她又一次跑了过去,从左到右一个一个看过去。
看到第四个的时候,她坚定的指着那人对周宁说道:“是他!”
“你能肯定是他吗?”周宁平静如水的问。
“能!”张刘氏重重的一点头:“我发誓绝不会错的!”
像是怕周宁不肯相信一般,张刘氏抑制不住的竖起右手的无名指给周宁看:“我这个指甲就是挠他挠折了的。”
因为有衙役挡着,张刘氏没有办法触碰到嫌疑犯,她就张牙舞爪的比划起来:“我当时就是这么挠的,就这个位置,你看这条长,挨着的这条短。”
张刘氏的指甲相对来说算是很长的,无名指当时断了,造成中指挠的那条伤痕比较长,无名指挠的那条伤痕比较短。
“其他人的背上也有抓痕,你怎么就能确定不是他们呢?”
张刘氏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既然大人问到了,她就必须得回答。她重新看向第一个人的后背:“这个位置不对,我挠不着他的肩膀头,我当时被他推倒在地上,爬起来我就扑了一把,正挠到他后心那块儿了。”
再看看第二个人:“这个都是一般长的伤,肯定不是。”
第三个人的伤痕和第四个很接近,但还是有区别的,张刘氏一眼就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这个左面一点伤都没有,我当时两只手扑过去的,左面没挠实也挠着了,不破皮也得肿。”
第五个和第六个从一开始张刘氏就没看,现在她走过去看了看:“这个伤口太浅了,那个位置也不对,太低了。”
这六个人里当然只有一个凶手,而其他五个则是从大牢里现提出来的犯人,临时现弄的近似伤口。
“啪!”周宁重重一拍惊堂木,吓得张刘氏一哆嗦,这是哪里说错了吗?
她正惊恐不安忽听县太爷一声怒喝:“刘大柱!你还有什么话说?”
刘大柱?张刘氏定定的盯着那个人,他会是刘大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张刘氏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她没法相信眼前这个杀人凶犯,会是她们姑嫂俩最信任的人。
与本案无干的那五个人都被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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