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神探》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一品神探- 第1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周宁抬眼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暗笑‘这个保正是有病吗?’。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前半句分明是想邀请周宁去他家吃饭,后半句突然一个急转弯。

    还说什么‘谨遵大人吩咐’,吩咐你什么了?就让你回家睡觉去,就算是吩咐?周宁倒是盼着有人这么吩咐自己一下。

    张保正走到院墙边跟轰什么小动物似的张开胳膊乱舞:“都回去,都回家睡觉去。”

    有的村民很听话的走了,大部分村民没有散去,都很好奇这桩案子到底查明白没有,就看来一大群人,又是验尸又是问人的,然后很多人都跑了。

    中间的过程他们只看得到影儿,却听不真说了些什么,都是凭着想像在丰富一个又一个画面。

    周宁吩咐陆清道:“带路,我们去官船上休息。”

    “公子,这时候夜寒风大,河面上尤其的冷。”陆清知道周宁这是不想回县里,他也不敢硬劝周宁回去。“来的时候我叫他们备了帐篷,不如就在这院子里支起来吧。”

    “也好。”周宁就是想留在石西村等消息,他料定一天的时间孙大壮跑不了多远。

    帐篷在哪里都能支,但是河边确实是太冷了,这里毕竟可以借着房屋的墙挡挡风寒。

    衙役们七手八脚的把帐篷支了起来,张刘氏一看这也太过意不去了。她想了又想,最终咬牙上前说道:“大人,您去正房歇着吧,我去磨房就好。”

    “不必管我,你自去歇息吧。”周宁看她憔悴的样子也真是挺可怜的:“你最好叫几个乡亲过来陪你也有个照应。”

第39章 深夜治伤() 
第39章深夜治伤

    张家院子里到处是火把,把灵堂照得通亮。周宁这些日子很是疲惫,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周宁坐在帐篷里静静的看着关于这桩案件的记录,想从里面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王婶和李婶过来陪着张刘氏,她们劝她赶紧睡觉,这都第二宿了,再不睡人就废了。张刘氏看着窗外的火把,想起躺在灵棚里的张彩霞,一时间百感交集。

    她走出房门,到灵棚前往盆里填了些烧纸,又点了柱香插好。她拿根短木棍轻轻的拨弄着烧纸,又对着张彩霞自言自语起来。

    “霞啊,县太爷来了,现在就在咱家院子里守着呢,你在天有灵给嫂子托个梦,告诉嫂子是谁害的你,报仇伸冤的时候到了……”

    周宁把帐篷拨开一道缝隙向外望着,冷风嗖嗖吹得张刘氏衣衫发鼓,火光映红了她的脸,两行悲泪滚滚而下。

    周宁轻轻放下帐篷,民怨不可积,这仇一定要报。周宁刚刚坐下,忽听张刘氏喊了句:“二柱子,你干啥去?”

    这深更半夜的她在和谁说话?什么人这个时间出门?周宁又把帐篷撩开一道缝儿,只见张刘氏朝隔壁走了过去。

    刘二柱刚进屋不到半个时辰,切不说他自己也想了解案情的进展,就是围观的人也让他没法休息。

    半个村子的人都站在他家的院子里,也不知道都能看着些什么,反正没人愿意离开,都一直在守着。

    刘大柱腿肿得把裤腿儿都剪开了,他依然坚持在院子里站了好久。直到围观的人散去,刘二柱才回屋准备睡觉。

    这两天整个石西村的人都疲惫极了,昨晚就没怎么睡,今晚又过了子时才消停下来。

    刘二柱先帮刘大柱的腿上换了药,然后才倒头睡下。他刚睡着,就被刘大柱的呻。吟声给吵醒了。刘大柱腿疼得无法忍耐,紧咬牙关还是忍不住闷吭出声。

    见大哥头上汗珠跟豆子似的往下滚,刘二柱自然就慌了神。他披上衣服就往外跑,总得给他哥找点止疼的药来才行。

    郎中给留的草药也不顶用啊,他必须找郎中再讨点别的药。他刚一出门就被刚准备回屋的张刘氏看到了。

    刘二柱边系着衣服上的扣子,边回答张刘氏的问话:“我哥腿疼的受不了,我去找吴二嘎子要点药,干挺着也不是事儿啊。”

    “蛇咬的最遭罪了,先用手巾蘸凉水敷一下,能解解疼。”张刘氏隔着院墙替他出主意。

    “对,我都急懵了,我先给他敷一下,那肿的跟椽子似的。”刘二柱说着又急忙跑回屋里。

    张刘氏叹了口气,低头往自己的屋里走。要不是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刘大柱被蛇咬了,她怎么也该过去看看的。

    现在莫说半夜探伤多有不便,就是白天也只怕别人会嫌她丧气。好端端的一个家,她一进门不到三年公婆全都下世去了。

    后来丈夫出门经商也是一去不回,泥牛入海般杳无音讯。现在小姑又无故遇害,乡亲们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腹诽她是个大克星呢。

    她有心去看望大柱,却不能真的过去,只好先回屋再说,或许可以央王婶、李婶过去看看。

    她刚走到门前,陆清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她急忙后退一步躬身施礼:“大人。”

    “嗯。”陆清大大方方的应了一声,然后问道:“谁被蛇咬了?”

    张刘氏看了一眼刘家,说道:“大柱子,昨天晚上喝多了跑山上去了,不小心被蛇给咬了。”

    “带我过去看看。”陆清才懒得理什么大柱子二柱子的,要不是周宁让他去给治伤,他绝对装没听见。

    他出来给人治伤,还带着两个衙役负责给他提药箱。张刘氏应了声‘是’,便赶紧的在前面带路。

    刚向前走了没几步,周宁一掀帐篷也走了出来,他轻咳一声,众人急忙停住脚步。周宁淡淡的说道:“我也过去看看。”

    周宁本没打算出来,他听到张刘氏说那个大柱子昨夜跑到山上去,就不由得蹙起了双眉。

    深更半夜往山上跑,这不像是喝多了,像喝疯了。周宁虽然不敢肯定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但只要有那么一丁点可疑之处,他都不会轻易放过的。

    昨夜这个时间段太敏感了,凡是昨夜无故离开过石西村的人都必须要调查个清清楚楚才行。

    衙役打着灯笼,绕过院墙象征性的拍了两下门板,不等里面的人有所反应就直接推门而入了。

    刘二柱开门见这么多人,属实是吓了一跳。最前面是打着灯笼的衙役,后面是穿着官服的县太爷,再后面他连看都没敢往后看就‘噗通’一下跪倒了。

    “草民给大老爷磕头。”刘二柱也不懂什么礼术,反正磕头就是最大的礼了,没人叫停就一直磕。

    “免礼。”周宁说了‘免礼’,刘二柱听清了,但是没听懂。他微愣了一下,继续磕,管他是什么意思,反正磕头不会有错的。

    “别磕了。”周宁不怎么喜欢别人一个劲的给他磕头,别人磕出血来,他也得不到什么。

    这回刘二柱听懂了,他站起身来,嘴唇都直打哆嗦,县太爷怎么到他家来了?他紧张加忐忑,不知道该怎么招待才对。

    陆清指了指房门:“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可是来给你哥看伤的。”

    陆清见多了像刘二柱这样的傻呆,看着当官的就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整个人变得跟个白痴似的。

    怯官,是人的自然心理,这是很正常的事,大多数生活在底层的百姓都有这么点心理障碍。

    官员出行仪仗甚是威严,平时也不和百姓接触,偶有相见也是不苟言笑。百姓们很难不怯官。

    若要民不怯官,需得官不疏民。周宁并不希望良民怯官,他也尽量的跟百姓亲近,自从他上任以来发行了很多条亲民令。

    衙役们都觉得自己在百姓面前的威风气下降了许多,对来告状的良民都必须亲和,给他们提供休息的地方还供应简单的茶食。

第40章 火烧银针() 
第40章火烧银针

    听说他们是来给他哥治伤的,刘二柱惊喜交加又有点不敢相信,感觉像做梦似的。

    刘家也没什么大人物,普普通通的草民一个,被蛇给咬了一口,竟然惊动县太爷亲临?

    刘二柱呆呆愣愣有点麻木似的拽开房门,连声‘请’都忘了说,就咧着大嘴笑。直到众人都进了屋子,他才傻呵呵的随后跟上。

    刘大柱背靠木箱,闭眼睛坐着。他紧咬牙关,脸上汗珠像豆子似的往下滚,腿肿得快有腰粗了,皮都撑得透明。

    他听到了敲门声,听到了脚步声,知道来了很多的人,却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他以为是乡亲们看完了张家的热闹,想起他被蛇咬了过来看望他的。

    他疼得心焦难耐,真的不需要谁来看他,他更需要一个人静静的忍疼。他哪来的精力去应酬别人的热情?

    但是他毕竟是个成年人,不可能任性到不懂事的地步,人家来看他是莫大的情份,他再怎么不愿意也不能表现出来。

    听到最后一层房门被打开,他赶紧的睁开眼睛,努力的把嘴角向上挑了挑。看到走进来的是衙门里的衙役,后面跟着的是县太爷时,他刚挑起的嘴角顿时僵住。

    一刹那间脸上血色全无,微微抽动的嘴角、惨白的脸颊、晶莹的汗珠相互映衬,整个人越发显得虚弱起来。

    屋子里人虽然很多,多的都没个站脚的地儿了,但却异常的安静。周宁不出声,便没人敢出声,安静的气氛有着几分诡异的紧张。

    僵持了有将近十秒钟,才传来刘大柱挣扎着要给大人行礼撞到了木箱子的声音。刘大柱左腿完全的没有知觉,一丁点的劲儿也使不上。

    他慌张的要给县太爷行礼的结果就是把自己摔倒在炕上,刘二柱赶紧的爬上去把他扶正。

    “我哥他腿不行,那个”刘二柱急忙向周宁解释,生怕县太爷怪罪。

    周宁淡淡的说了句:“不必多礼。”然后递给陆清一个眼神,陆清走过去把刘大柱已经剪开了的裤腿向上撸了撸。

    陆清摆正刘大柱的腿,衙役把灯笼凑到近前,陆清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刘大柱的左腿。他的腿上有两排明显的牙痕,排列的很是细密。

    “没什么大事,根本不是毒蛇。”陆清轻压了一下牙痕周围,有着极细小的针尖一样的孔向外渗着透明的液体。“挺着吧,慢慢就好了。”

    这叫什么郎中呢?患者被蛇咬了,他什么也不做,让人家挺着?刘二柱眼睛瞪得牛眼一样大,心里都气得骂娘了,嘴上一点声也不敢出。

    不是毒蛇?都肿成这个爷爷奶奶样了,还不是毒蛇?这郎中是瞎了吧?

    陆清就着腰间的罗巾子擦了擦手,懒洋洋的说道:“毒蛇上下各有两颗又尖又长的毒牙,咬上是四个窟窿,没毒的蛇是两排细密的小牙。”

    “这”刘二柱看看大哥的腿,简直一口气就能吹得暴裂开来的样子。“那怎么能消消肿、止止疼呢?”

    刘二柱是顾不得蛇有毒没毒了,更没心情听陆清详细的解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就想知道怎么能让他大哥少遭点罪。

    “止疼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是长痛与短痛的区别。挺着有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就好了,想快好我倒是有办法,只怕他受不住。”

    “什么办法?”刘二柱没见过这样卖关的郎中,别人看病都痛痛快快的,但是他是县太爷带来的人,刘二柱又不敢得罪,只能耐着性子问,还得带上讨好的神情。

    “烧红的木炭按到牙印上。”陆清说的很轻松,还很挑恤的看了刘大柱一眼。

    刘大柱像没听到似的,木木呆呆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刘二柱犹豫再三,最终下了决心:“来吧,能治好比什么都强。”

    挺十天半个月有多遭罪不说,能不能落下什么毛病都不好说。一时短痛,若能换来久久长长的平安也算值得。

    刘二柱明确表示同意治了,陆清拿了块洁净的布叠了又叠,叠成厚厚的一沓,然后把叠好的布递到刘大柱面前。

    刘大柱像刚回过神来一样,傻呵呵的望着陆清,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陆清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叼着,省得一会儿你咬了舌。头。”

    刘大柱看看叠成沓的布,他不太情愿叼着,于是就摇了摇头。陆清可没什么好耐性,他随手把布片递给身边的衙役,一个眼神甩过去。

    衙役拿着布上去就往刘大柱的嘴里塞,刘大柱很是拒绝的挣扎了起来。

    周宁淡然的盯着刘大柱,刘大柱却顾不上看县太爷的神色了,他一个人又受了伤根本敌不过两个衙役,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被人家硬把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周宁的眉头越蹙越深了,他在心里暗暗的琢磨,这个刘大柱明知道往他嘴里塞布是为了给他治病,他为什么这么抗拒呢?

    衙役直接从外面拿了一支火把进来,陆清并没有取什么烧红了的木炭,而是打开他的药箱,拿出比较粗一点银针在火上烧了起来。

    不一会儿把银针烧得通红沿着往外冒水的牙印,直直的刺了进去。这痛感非亲身经历不能形容。

    刘大柱仰着脖子惨嚎了起来,嘴里又被塞上了破布,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发闷。周宁的心里莫名的升起一丝隐痛,昨天夜里有个姑娘也想喊上一声‘救命’的吧?

    她的嘴里被胡乱的塞了一团破布,她那时该有多么的无助,多么的心慌又该有多么的恐惧,多么的恨!

    血海深仇一定要报!周宁的眼中隐隐的跳动着灼人的火光。

    陆清的银针烧了一根又一根,刺了一根又一根。刘二柱拿着手巾不停的给他哥擦着额头上的汗。

    很多事说起来容易,看着也容易,做起来没那么容易。就像陆清这一针又一针的扎下去,在别人看来是极容易的。

    其实不然,每一针的深浅都至关重要,深了会使毒液渗透到身体里,会加剧病情的恶化,浅了又起不到作用。

第41章 情伤伤情() 
第41章情伤伤情

    陆清的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散漫,很不经心的样子,好像就是随意的一扎,接下来就是刘大柱要死一样的惨嚎,还是听不真切的闷哼式惨嚎。

    只有行家里手能够懂得,这样的举重若轻是什么层次上的高手才能做得出来的。一连扎了十几针,刘大柱只挺到六七针就晕厥了过去。

    扎完了银针,又在牙痕附近划了个十字形的小口子,陆清拿起竹筒罐对准了伤口一罐子拔了上去。

    片时拿下竹罐,吸出来多半罐的毒汁还有少许黑色的脓血。陆清把伤口处理了一下,用草药给敷上之后,让人用冷水浇醒刘大柱。

    刘大柱醒来后腿疼得肉都直颤,但却有了知觉,疼和麻的感觉很强烈,不像开始的时候一点知觉都没有。

    他心知这是把毒排出去了,于是强忍着伤痛对陆清道了谢:“谢谢这位大人,谢谢大家伙,我好多了,真的。”

    陆清不屑的冷哼一声:“谢我干什么?若不是你们县官大老爷让我过来看看,我管你死活。”

    见过不会说话的,没见过这么不会说话的。刘大柱这才抬眼望向周宁,周宁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来喜怒。

    刘大柱手撑着炕,俯身低头道:“草民谢大人。”

    “头脑可还清醒?”周宁可不光是来给他治伤的,还有许多的疑点需要他来解释。

    刘大柱点点头道:“挺好的,不迷糊。”

    “嗯。”周宁知道被蛇咬伤是有可能造成神智不清的,不过刘大柱的状态看也看得出来他很正常。“我问你为什么半夜跑到山上去?”

    刘大柱的心‘嗵’的往下一沉,坠得他胸腔都疼。他最怕的就是被人询问起昨夜的事,偏偏大人就盯上了这个事。

    “我喝多了,稀里糊涂的就跑到山上去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