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痞气十足的从马车上蹦下来,歪着脖子没好气的问陆清:“你主子呢?”
‘什么东西?’陆清在心里暗暗的骂了他一句,微低头略恭敬的抱拳一礼,回道:“我家公子抽不开身,命我前来核对礼单。”
“你能,嗯?”沈三刚说出两个字就顿住了,他以为周宁会拒收的,没想到他陆清是出来核对礼单的。
沈三有点不敢相信似的追问了一句:“你来核对礼单的?”
“是啊。”陆清从袖子里把他留下的那张礼单拿了出来。
沈三真是有点喜出望外:“好,好好好。”沈三高兴的大手一挥,众人排好队的往里走。
到了里面有人捧着礼单唱单,有人检视实物跟礼单是否相符,有人一样一样的登记,有人把东西转移到应该去的地方。
这么点事也做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做好,可见礼物之丰盛。所有的东西都入了库了,无论质量还是数量都经过了筛选和记录。
抬头看看蓝天,沈三觉得心舒气畅,似乎已经看到了安国候垂头丧气的样子。
周宁收下了他的厚礼,这官司注定没有输的道理了。
沈三高兴的提出要请周宁和陆清吃饭,陆清直接说他家公子今天没空,沈三也没有强求。
回府的路上沈三的心情真的是欢呼雀跃,不像是刚送出去好几车的宝贝,倒像是白捡了几车宝贝一样。
一个大大方方的送,一个明目张胆的收。
大理寺现在是多么的引人注目?做京官那么容易吗?天子脚下,放个屁都能传出雷声去。
沈三还没走到家呢,相府管家就走到大理寺了。别人都是看热闹,不管谁对谁错,人家只希望事越大越好,事越大热闹就越好看。
林明德不能坐视不管,他不能让周宁掉到坑里去。宝贝女儿一生的幸福可在他身上系着呢。
相府管家进门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周宁:“这天眼见着要入冬了,你孤身入京可有什么短缺么?”
“衣食用度悉仰于官,哪有什么短缺?”周宁好歹也是个四品正卿,不说有多豪富,起码也小康了,还能在温饱线上挣扎?至于衣食不周吗?
周宁知道管家话里有话,意思是你缺钱只管向相府伸手,别贪脏枉法。
“没有就好。”管家笑着点点头,说道:“小姐让我给您捎句话,说秋风起露水重,你起早上朝要多加小心,须防邪风入侵,莫被露水打湿了靴子。”
这话说的既明白又不直白,他先提一嘴小姐,告诉周宁做事别光想着自己,还有小姐等着他呢。
又提醒他上朝时多加小心,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天子瞪眼睛看着你呢。最后又提醒他别沾染歪风邪气,常在河边走,提防会湿鞋。
周宁是何等机灵的人,话哪里用得着说这么明白。周宁坦然的笑道:“烦您代我回禀一声,但放宽心,周宁都理会得。”
“理会就好。”管家说着便起身告辞了,周宁一直把他送出大门外。
第二天早朝一切正常,周宁也没有本上,皇帝也没点他的名。周宁以为那二位还会来闹的,结果那二位谁也没上朝。
下朝回到大理寺,屁。股还没挨着椅子面呢,就听外面的登闻鼓响了起来,有人击鼓必须马上升堂。
“威武~”堂号声响起,周宁顿时有种热血上涌的感觉,自从来到大理寺,这还是他第一次坐堂呢。
一转眼有一个多月没坐大堂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没怎么怀念坐堂,听到堂号声,他才知道自己期待这一刻很久了。
好像第一次升堂都没有这么激动,难道这也是小别胜新婚?
噼呖啪啦一顿水火棍胡乱的戳击着地面,周宁像打了鸡血似的,险些抑制不住心底的亢奋。
周宁天生就是坐堂的人,从骨子里喜欢这种感觉。
坐在大理寺的大堂上,周宁向下观看,这里比云江县大堂要宽绰很多,格局大体是相同的。
除了身边的陆清,其余的人都换了新面孔。周宁‘啪’的一拍惊堂木:“带击鼓人上堂!”
“带击鼓人上堂~”一声声传递下去就像阵阵回音一样激荡人心。
第307章 念状开审()
第307章念状开审
周宁端端正正的坐在公堂之上,陆清也气宇轩昂的站在周宁身边,堂下衙役们个个精神抖擞。
击鼓人迈着方步不紧不慢的走到公堂之上,见了周宁并不下跪,只是拱手一礼。
周宁见来人穿着锦衣华服气度不凡,便开口问道:“下站者何人?因何上堂不跪?”
那人朝上拱了拱手,说道:“小人厉大勇,现为安国候府上骁勇校尉,官居六品不便下跪。”
果然是安国候府的人,这点周宁并不意外,这两位早晚要把官司打到大理寺来,周宁心里是有准备的。
无论案子审得清与否,只要审的过程合理合法谁也挑不出周宁的毛病,所以周宁丝毫不怕接他们的官司。
事情说起来就是这么的简单,但是做起来谁能没有顾虑?接了安国候的状子就已经得罪了沈国舅,接了沈国舅的状子就等于站到了安国候的对立面。
谁像周宁一。门。心。思想的就是案子的事,别人当官根本不考虑案子的事,首先考虑的是个人安危。
当官什么最重要?人脉!宁可案子不接也不能做得罪权贵的事,因为即使这桩事你能过得去,人家也会想办法找后账的。
然而这桩案子让人为难就为难在你接状子要得罪人,你不接状子也会得罪人。安国候送状来你敢不接?沈国舅送状来你敢不接?所以一个个的就都发了羊角疯了。
周宁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厉大勇,人家安国候府一个下人派过来都是六品官,周宁这个四品官才做了十来天而已,半个月之前在人家跟前都矮半截。
“啪!”周宁习惯性的一拍惊堂木:“厉大勇,你何事击鼓?速与本官说个明白。”
厉大勇从怀里抽出一张状纸:“我是替我家候爷前来呈状的。”
陆清左脚微微抬起,这种情况下是应该由他下去接状的,可是他脚刚刚抬起却听周宁口中吐出一个字:“念!”
周宁没有让陆清下去接状,而是让厉大勇当堂念状。陆清悄悄的把脚并拢,少走一步是一步,乐得清闲。
“嗯?”厉大勇有点意外,正常来讲按照套路现在周宁该口吐白沫一头从上面栽下来才对。
最起码的也是脑袋疼得受不了,捂着头叫郎中,再或者内急也行,撒脚就往后衙跑,然后各种意外就毫不意外的来了。
没想到周宁面不改色稳稳当当的坐在上面,更想不到他胆大包天的让自己当堂念状。
他把状纸接过来就是个接状,接了状不等于就会开审。接了状也要看看这案子该审不该审,一般来讲有百分之五十左右的状纸都是白白呈上去的。
并不是什么样案件都能得到审理,有些无理取闹的或者不构成犯罪的以及无法查清的案件就会被驳回去不予立案。
念状和接状不同,念状就已经走入了审案程序。通常遇上告状的,都是先问一句:“有状无状?”
若是有状便说:“呈上来。”呈上状纸之后,官老爷要先看一遍状纸,觉得这个状子可以审便把状纸收下。
觉得这个状子没法审,便把状纸往地下一摔,把告状人哄走。
接状是告状的一道门坎,有可能让你进入审理程序也有可能就此封门,但念状已经是审理程序的第一步了。
这个周宁真是开板就唱,一点前奏没有。见状就接,接状就审,连状都不看直接就念状。
厉大勇不管那么多,六品校尉读过书认得字念个状不费事。你让我念我就念,展开状纸张嘴就念了起来。
“具状人大靖安国候李庆云,因北疆战事不断多年驻守边陲,家中独子安乐候李玉轩在祥升丝绸庄内被人杀害,祥升丝绸庄乃是当朝国舅沈继仁的产业……”
厉大勇一口气读完了整张状纸,其实也没几个字,主要是安国候李庆云对当时的情况并不了解,他只知道儿子是死在了丝绸庄里,据说是跟调。戏沈继仁的小妾有关,当然这些他是不会写到状纸里的。
这件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各种版本频出,除了当事人真的说不清当时是怎么个情况了。
周宁也听说了好几个版本,奈何没人来告状他没办法深入调查。当事人都找不到了,凡是跟这件事沾边的人都被关押到天牢里了。
小候爷被杀不是一件小事,当时消息就传到了皇宫,皇帝下令把所有的人都先抓起来。
结果人是抓起来了,却没有人敢接状,没有办法升堂,那些人就一直被关押在大牢里。
周宁想提个人问问情况也做不到,所有的人都是皇帝直接下令抓捕的,关在天牢里,不是随便谁都可以见到他们的。
“说李玉轩是被沈继仁杀害,可有什么真凭实据吗?”周宁问他有什么证据就是问他有什么证据的意思。
如果有足够的证据那对安国候这边是有利的,如果没有那就得费一番周折继续调查下去。
这么问本来没有任何的问题,厉大勇却觉得周宁问的很不正常。周宁说的就是一个普通的疑问句,厉大勇却听成了反问句。
小候爷死在了沈家的绸缎庄里,沈家当然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这还用问吗?
状也给你念了,你直接抓人然后把沈继仁送刑场去就完了,你絮絮叨叨问东问西的是什么意思?
“我们候爷说人是姓沈的杀的就是姓沈的杀的,还要什么凭据?难道说我们候爷会冤枉他不成?”
厉大勇是军官,对地方上的事情接触的并不多。军人讲的是军法,军法讲的就是一个服从,上级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反抗没有质疑没有为什么。
周宁冷笑道:“既然你们候爷如此威武,还来我这小庙里告什么状?”
厉大勇一听此话顿时圆睁二目,他指着周宁喝道:“你什么意思?敢是辱慢我们候爷吗?”
周宁算是明白了,他们候府的人全都一个样,都是听不懂人话那个类型的。“回去转告你们候爷,若要告状带上证凭亲自到我这大堂上来,否则恕不侍候。”
第308章 当街笞臀()
第308章当街笞臀
周宁跟厉大勇这种人说不明白,而且问他什么他也不知道,他就是个送信的,干脆一拍惊堂木‘退堂!’。
厉大勇急的跳脚也拦不住周宁退了堂,他被衙役们愣给叉了出去。厉大勇气得站在大理寺门前高声叫骂。
“姓周的,你给我记住今天!”
“敢把爷轰出来,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块!”
“昨天你收了姓沈的多少好处?这么甘心给他当奴才。”
“别以为攀上沈家的高枝就可以目中无人,你这个正卿坐不了几天,爷保你丢官降职!”
“……”
厉大勇越骂越凶,越骂还越不解气,他冲上去照着大理寺的门猛踹,两个衙役都拽不住他,虽然没有踹的很实,但的确是踹上了。
‘嘎吱’大理寺的门缓缓打开,三班衙役泥塑木雕般侍立两旁,周宁面沉似水的坐在公堂上。
厉大勇突然不闹了,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就像从不曾退堂一样,所有的人都保持着原样,连一丁点的位置都没变,只有厉大勇跑到了门外。
不用谁提醒,厉大勇自己就跑了进去,跑到大堂中间他痴愣愣的左右望望。刚才不是都退堂了吗?这怎么又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厉大勇一直在门前没走,他当然知道这短短的一会儿的工夫根本没有别人击鼓喊冤。
周宁也没喊‘升堂’,他这是在演习吗?厉大勇正在发懵,忽听周宁一声大喝:“拿下!”
四个衙役一齐动手,上前把厉大勇给按了个结结实实。公堂之上不怕他不服法,他纵然一身的功夫,周宁不信他敢反抗。
厉大勇再傻也知道王法无情,他是真的不敢反抗,但是他有嘴,你可以按住他的人,却挡不住他说话。
“你凭什么拿我?”厉大勇悍然无惧,他也不信周宁敢把他怎么样。
“你公然辱骂、恐吓、污蔑朝廷命官,我岂能饶你?”
周宁很不高兴,没有人喜欢被人骂,而且是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被人家指着鼻子骂,他还疯狂的踹门。
周宁为人谦和不假,但绝对不窝囊。
你对他和气,他对你也恭敬,这和你什么身份无关,山野田间的农汉樵夫周宁也没少打交道,在云江数十个村镇都留下了亲近随和的名声。
但是你要是想骑周宁头上欺负他,你真是错翻了眼皮。周宁有句名言,秦锦一直刻骨铭心的记着。
‘打不过我认可被他打死,绝不能闷不吭声让他欺负死。’这还是秦锦被人欺负,周宁替他出头的时候说过的话。
“你敢怎样?”
厉大勇真心没把周宁放在眼里,他是上过战场的人,万马千军从中冲杀自如,跟着候爷出生入死许多年,他这六品校尉是实打实的军功挣下来的。
周宁半个月前还只是个七品小县官,他蹿天猴似的升官谁不知道?这京城里就连三岁的娃娃都知道周宁之所以升官升得这么突然,就是奔这桩官司来的。
皇帝就是要把这桩案子交给周宁去审,才火速的升了周宁的官。说到底周宁升官并不是因为周宁个人能力,而是机缘巧合,运气罢了,是以厉大勇并不觉得周宁有什么才干。
像周宁这样的人别说做到四品官,就是官居一品,厉大勇照样的看不起。厉大勇这种军汉,服的是实力,想让他服气你得拿出实力来。
周宁冷冷的一勾嘴角:“我不敢把你怎样,不过是依律法而行罢了。”说着周宁抓起桌上签筒里的判签直直的扔了下去:“重打五板。”
判签落地,板子就等于打到身上了,任谁也揭不下去了。厉大勇并不知道判签有这么大的作用,他以为周宁只是说说来吓唬他的。
他是从死人堆里滚出来的,别说周宁不敢真的打他,就是真打,他也不在乎五板,区区五板还能怎么地?
他毫不服软,嘴硬的冲着周宁嚷叫:“你敢打我五板,我必还你五十板。”
周宁懒的跟他斗嘴,一个字也没说,只是白了他一眼。真是个蠢货,这时候还咆哮公堂,岂不是自讨苦吃?
大理寺门外摆上一条长板凳,几个衙役把厉大勇按到板凳上绑了起来。双手分别绑在板凳的两条前腿上,双脚在脚踝处跟板凳绑在一起。
太阳光很足,但是这十月底的天气还是有点冷。厉大勇被绑在板凳上,还是不肯服软,他就是坚信周宁只是吓唬他。
“姓周的,有种你就打一个试试,看爷不活剥了你的皮!”
厉大勇大声的吼骂着,生怕周宁听不着,也生怕过路的人不注意这里似的,引得好多人靠近前来围观。
不是他被人绑在了板凳上,大家还没注意到大理寺开衙了,原来大理寺都开衙了啊。
大理寺开衙十多天了,只是一直没人来告状。放告牌一直高高的挂着,只是没有人去注意罢了。
厉大勇还在叫骂,衙役上前解开了他的裤子,用力向下一拽,把他的裤子褪到了脚踝处。
厉大勇登时菊门一收,臀大肌用力的夹紧。他从来没看过打板子,根本不知道打板子还要先扒裤子。
疼,他是不怕的,但是当街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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