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肯定会兴奋得发狂,这个时候哪里还能保持得住什么冷静。理智早就随着声声道喜,飞上九霄云外了。
周宁没有,周宁的理智一直都在。他封存它们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处境。
周宁深深的懂得‘处处小心’,这些人周宁都不认识,谁知道有没有人是故意来送礼的?
若是真的有人‘有意为之’,自己好歹的‘早做防范’了。只要东西自己没有沾指,也就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了。
蒋金燕很快就收拾好了,换了一身鲜亮的衣服,小辫子也重新梳了一遍,嬷嬷把她送到书斋门口就转身离开了。
担心被训斥,小金燕心里有些忐忑,她咬着嘴唇,捻着衣襟,在门口深呼吸了两次,才推门走了进去。
书斋里周宁并没有正襟危坐,而是很随意的靠着桌子站着。蒋昆捧着一个大红的贴子,目光几乎要陷进纸里,拔不出来了。
蒋金燕小心翼翼的走向前,冲着周宁轻轻一福,唤了声:“先生。”
周宁微微笑道:“嗯,这个样子多好看。”
小金燕没想到先生今天心情这么好,不但没骂她,还夸她好看。
“妹妹,你看这是什么?”蒋昆见妹妹过来了,他凑上去把手里的大红贴子张开跟她一起看。
蒋昆的小手挡住了大部分内容,他指着一行字让小金燕看重点,小金燕轻声读道:“新科进士第一名周宁?!”
“先生你中了皇榜头名啊?这就是状元及弟了,对吗?”小金燕兴奋的脚尖点地,身子直往上蹿。
‘啪’蒋昆轻轻的打了蒋金燕的小手一巴掌:“看罢了,谁让你读?”
弟子是不能够对先生直呼其名的,小金燕一时兴奋竟然直接读出了周宁的名字,这是非常不恭敬的行为。
经蒋昆一提醒,小金燕顿时紧张了起来,望着周宁的眼神变得有些不知所措。层怯生生的组织不好语言:“先生,我”
“先生只是中了进士,还没有状元及弟。”周宁右手抚。摸着小金燕的头发,左手搭在了蒋昆的肩上。“好了,先生带你们出去玩,怎么样?”
周宁是不在乎别人喊他的名字的,但他也不能教育人家孩子什么人人平等的理念,不管礼教是对还是错,他都不能在封建王朝的社会制度下进行礼教改革。
周宁没什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远大抱负,他只想消消停停、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他应考求官只是为了自己能够生活的更好一点,读书人除了科考真的是别无出路。
封建社会等级森严,生活在底层处处受人盘剥,忍受不尽的欺凌与踩踏。周宁不想受人欺负,所以他才立志求官。
他并不指望官高爵显,也不想仗势弄权,甚至连为苍生谋福这么光环耀眼的想法都没有。
他很懒,不喜操劳,他只想做个清闲的官,不管什么政事,能拿到优厚一点的俸禄就好。
他只求不用辛苦劳作就能锦衣玉食,至于荣华富贵他倒并不在乎。别人踏上仕途都是以‘位极人臣’为终极理想的,周宁不是。
周宁只想做个天高皇帝远的小官,不用太繁华只要没有危险就行。老话说是草就比地皮高,周宁很容易满足。
小金燕更容易满足,听说先生要带她和哥哥出去玩,乐得一蹦老高,拍着巴掌的笑了起来:“好啊,好啊。”
周宁经常带他们兄妹出去玩,当然每次出去都会先跟蒋侍郎打声招呼的。今天蒋侍郎是真的有事,天都过了午,还没有回府。
周宁叫了两个护卫在暗中跟着,便带着他们俩逛街去了。阳春三月,天气还很是清冷,街上依然有人在叫卖冰糖葫芦。
小金燕的眼睛盯着冰糖葫芦都移不开,周宁走过去买了两串冰糖葫芦,给他们兄妹俩一人一串,只许他们拿着不许吃。
蒋昆很听话的拿着,小金燕时不时的舔上一口,见周宁也不发火,她一点一点的把上面的糖挂给‘蚕食’光了。
周宁带着他们到一间不大不小的茶楼,若是周宁自己出门,他随便找个地儿就坐了,但是带着他们两个就不行。
他们虽然年纪幼小,身份却高贵,他们是侍郎府的公子小姐,不能随便找个地方将就,更不能去乱七八糟的地方。
周宁进门之后直接上了二楼,楼上很清静。周宁找了个临窗的位子坐下,店里的小伙计满脸含笑的走过来:“客爷,您想喝点什么茶?”
“一壶龙井。”
“好咧。”伙计见周宁没有继续说话,他转身要走,这时周宁又开了腔。
周宁望着伙计,问道:“店里有蜜饯么?”
“有的。”伙计看了两个小孩子一眼,知道周宁肯定是给孩子买零食,于是卖力的介绍了起来。
“有甘草杏脯、青梅脯、苹果脯、梨脯、桃脯、枣脯、香果脯、山楂脯、海棠脯、糖冬瓜条、金丝蜜枣、糖藕片、糖姜片、糖金桔、糖莲子、糖荸荠、酸角糕、百香果糕、山楂糕。还有丁香李雪花应子、八珍梅、糖水青梅、糖水枇杷、话梅、九制陈皮。”
伙计的嘴皮子很溜,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晰,让人听得清楚,速度又特别的快,周宁看着他的嘴张张合合,报菜单就跟说相声似的。
伙计看周宁不说话,以为这些都没有他中意的,那他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蜜饯了,他们这个茶楼吃食算是最全的了。
“还有”伙计当然想多卖点东西,他极力的推销着店里的吃食。“还有各种口味的瓜籽、大杏仁、榛子、核桃、花生米……”
第297章 谁怕谁惊()
第297章谁怕谁惊
周宁虽然知道开衙必有麻烦事,但是他绝不会为了避免麻烦而不开衙。抛开圣旨不说,就是他自己也不允许自己那么做。
在其位就得谋其政,这是不容推卸的责任。大理寺做为最高执行法院哪有不工作的道理?
“贤弟果真是意气风发。”秦锦悠闲的笑着:“贤弟可知原来的大理寺正卿是自请离朝的么?”
周宁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京城里的事,他正想去相府打听这些呢。好端端的为什么所有的衙门都争相闭衙?
“呵呵呵”秦锦很开心的笑了起来,端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轻轻的放下茶盏:“大理寺正卿上书自请告老还乡,京城府尹头风发了,突然就卧床不起。不只如此,还有吏部天官跑马摔折了腿,你道为何会有这等巧事?”
周宁就算是傻也知道这些事绝不是碰巧赶到一起的,说书的也编不出这么巧的段子,哪来这么巧的事?
恐怕没有这些巧事就没有周宁的火箭式升官了,换而言之就是他们都在避祸,只是不知道在避什么样的祸。
“我却不知。”周宁是真的不知道,他淡然的望着秦锦。秦锦是一定会知道真相的。
秦锦也没有跟他绕弯子,直截了当的对周宁说:“只因京城里发生了一桩大案,安国候跟沈国舅成了生死对头,到处打官司告状,没人敢接他们的状子就这样了。”
周宁冷冷的笑道:“黄鼠狼放屁,他们溜的不光彩。”周宁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呢,把京城所有的衙门都吓得不敢开门了。
说到底不就是打官司的人身份显赫了点吗?别的事他不懂,审案他有什么不懂的?官大官小还不是一个问法?
区别就是太拿他们当回事了,或者说是太拿他们的身份当回事了。进一步退一步先想都是他们的身份,生怕得罪了他们,所以放不开手脚罢了。
如果只是一场官司的麻烦,周宁真是一点都不在乎。只要官司问的清,还能有什么麻烦?
周宁就不信了,坐堂的还能怕打官司的?只要是秉公而断,断得人心服口服,他们凭什么闹个不休?
所谓不平则鸣,若是断案不明,怪得着人家闹吗?
他们是王候将相之流,他们是皇亲国戚,他们受了委屈自然是往翻天里闹,黎民百姓只不过是不敢闹罢了,背地里照样是骂祖宗。
早知道是为打官司的事升他的官,他就不用忐忑不安了。审得清自然是好,审不清就慢慢的查问,还能怎样?
看周宁一脸的轻松,秦锦就知道他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贤弟,你可知道安国候和沈国舅在朝中的势力么?”秦锦是在京城长大的,就算他不当官也对京官了如指掌。
周宁就差的远了,他自小是在老家长大的,对京城本身就没有什么认知,他哪知道谁是谁啊?
周宁诚实的摇了摇头,他真的觉得他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案子本身。不知道是什么性质的案子,也不知道有多少确凿的证据。
“安国候是两朝元老又镇守边疆,绝对是朝中重臣。沈国舅的姐姐进宫三年深沐皇恩,两月前晋封为皇贵妃,宠冠后宫无人能及。”
秦锦说得嘴皮子发麻,周宁却听个昏昏欲睡。秦锦就是想让周宁知道做这个大理寺正卿有多难,夹在这样的两个人中间,你敢得罪谁?
周宁心里只有三个字‘爱谁谁’,当官的问的是案,审的是情,谁管来告状的人是穷、是富、是尊、是卑?
“哦”周宁很敷衍的点了点头,听人家说话总不能跟个傻子似的没有一丁反应。
秦锦倒也不在乎他想不想听,秦锦的目的就是来说,他说了个痛快他就是赢了。
他心里清楚这个时候不管给周宁递什么息都是无济于事的,再晚明天他也就清楚了。
秦锦之所以提前过来给他透这个信,并不是出于什么好心,而是特意来打击周宁一下,让他早点知道去做这个大理寺正卿就得跟什么样的人杠上。
他就想周宁提前过上惶恐不安的日子,他就想让周宁手足无措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万没想到周宁会是这么的淡定,他以为他给周宁送的是炸弹,足以炸得他兵荒马乱,哪里料得到周宁把这颗炸弹吞了之后什么事都没有,对周宁来说这不是炸弹,这是定心丸。
周宁什么都怕,就是不怕有人打官司告状。说实话周宁官瘾并不大,但是他是真心的喜欢查案,他就爱好这个。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对某些事物就是有着非同寻常的天赋,天赋就是一分兴趣加上九十八分努力还有一分运气。
秦锦打击周宁的目的没有达到,他又试着去实现他的另一个目的,另一个目的倒是善意的,那就是缓和跟周宁之间的关系。
且不论其他,单说大理寺和御史台之间也有着分不清扯不断的联系,两个部门职能接近,需要共同合作才能完成的任务多的是。
所以身为御史中丞的秦锦于公于私都要跟周宁把关系搞得好点。“贤弟,昨天在相府的事你不会还记挂在心上吧?”
“嗯?”周宁微微愣了一下,没想到秦锦这思维跳跃性是这么的大,上一秒还在说官司的事,说着要来打官司的两个人如何如何,下一秒就转到了昨天的相府之争。
周宁笑着:“何出此言?区区小事,压根就没往心上放过。”
昨天的事对周宁来说无所谓记着不记着,他和秦锦是死冤家,他们之间的事也不差多一桩少一桩了。
凡事当记的要记,当忘的要忘,周宁不是个心胸狭隘的人也不是个转头就忘的人。
“哈哈哈”秦锦大概是一条腿压麻了,换了一下腿的位置,依然还是翘着二郎腿:“还是贤弟爽快,你不知昨天我也是事出有因,我这御史自从上任以来还没有开衙过呢。”
秦锦的心里不经意间的流露出一丝的难过。
第298章 一定要查()
第298章一定要查
秦锦比周宁也没大多少,他的内心深处也有一颗争强好胜的心,也有一颗正直执着的心。
秦锦也想把案子都查问得清清楚楚,奈何这世间的事没有那么称心如意的。安国候跟沈国舅发生了冲突,偌大一个京城,他们把所有的衙门都闹得闭衙不理民词。
秦锦是多想把这桩案子接过来,他这个御史上任之后就形同摆设,若不是天天上朝,只怕他自己都要忘了自己的存在了。
“看他们个个闭衙,我也是心有不平,想要找个理由开衙,故而说话有些急了,还望贤弟海涵。”
房门被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猛的推开,她右手拄着微屈的膝盖,左手捂着胸口,大喘着粗气向床上望去。
见陈四维如傻似乜(音niè)的拥着被子呆坐在床边,不由得大喜过望,一下子朝他扑奔了过来。
“世世,世子,您可算是醒了。”小姑娘的嘴角刚要上扬,张嘴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明显的哭腔。“宫里来人了,等着您去接旨。”
接旨这回事,那是不能等的,宫里人的架子比天都大,不然小姑娘也不会一路跑得大汗淋漓了。
小姑娘气喘吁吁的看着陈四维,没想到陈四维泥塑木雕般的一动没动,连眼神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好像根本都不知道身边有人在说话似的。
“世子?”小姑娘试探性的唤了一声,陈四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小姑娘上前轻轻的推了推他的胳膊:“世子?”
陈四维双目无神,两只眼睛空洞洞的,身体也随着她的手轻轻晃动。小姑娘不由得慌了神,这世子莫非是痴傻了不成?
“世子,您可不能病啊,王妃前日仙逝,昨天王爷也病倒了,现在咱们王府就靠您撑着了。”她抓着陈四维的胳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滚而落。
偌大的齐亲王府靠陈四维撑着?他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怎么撑?
周宁穿越到落水书生身上,书生落水原因:进京赶考途中被船家所害,主角被官衙捞尸上岸神奇复活(或者被好心人救了,或者被冲到岸边醒了过来)。
周宁财物尽失,加上风寒,多半年才回到原籍,重新拿到浮票(准考证),但却误了今年的大比,两年后再次踏上科考的路。
周宁荣登金榜,却在等待参加殿试时被人弄晕了,醒来后已经错过了殿试,因此被冠上轻慢圣上之罪,革去功名永不录用。
却原来三年前他的浮票被人冒用了,那人顶着他的名字参加了科考,并取得了功名,还娶了当朝尚书之女。如今发现他没死,并且又来参加科考,生怕旧事暴露,因此暗中设计阻止了他参加殿试。
主角寄居在朋友家(或者妓。院?或者给某个官二代当家教),半年后番使来朝,番书无人能译。有人举荐周宁,皇帝派人宣召周宁上殿,周宁以‘白衣不入朝’为由拒绝了。
皇帝二次派人来请,授紫衣金冠,赐进士出身,周宁上殿,将番书宣读如流。皇帝命周宁将番书译过来,周宁趁机上奏,当殿告下御状,陈述自己被贼人推入河中,丢了浮票,直到殿试前被人敲晕,因此丢了功名之事。重冤不申便难以聚精汇神,恐怕译不出番文。
皇帝闻言大怒,当堂便揪出那日敲晕周宁的幕后之人,皇帝革去了他的功名永不复用,处死小太监两人,命大理寺即刻彻查此事。‘周宁’以欺君罪论处。
欺君罪牵连甚广,周宁因此得罪了好多人。
周宁译出番文,皇帝设御宴,请周宁同游内宫,留宿内院。第二天周宁与番使交谈,对答如注谈吐自若使番使一改嚣张气焰。周宁当即写下回书命番使带回。
龙颜大悦,命吏部查看何处有空缺官职。周宁时常被召入宫中,与皇帝同游御苑,皇帝赐金牌一面,特许白日可无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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