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真不懂男人
苏家突然送了很多东西过来,倒是让杜大福和鉴秋都吃了一惊。
“这么些东西知道送来,怎么不召小姐回去?”
鉴秋不满地咕哝。
苏容意笑笑,“他们来召,我就要回去?”
鉴秋一个激灵,“小姐,咱们还真要在这住下去啊?”
“住这儿有什么不好的。”
鉴秋努努嘴,“小姐,听小泉儿说,宫里太后奶娘仿佛要宴请府里各位小姐进宫呢,这独独没有咱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苏容意笑着合拢了书,“你想进宫?上回这样大的事,你怎么不跟着薛小姐进宫去瞧瞧?”
鉴秋有些不好意思,当时吓都吓傻了,刚刚捡回一条命,鉴秋只想去佛前烧高香,哪里想着什么进宫不进宫的事。
“哎哟,小姐,那怎么一样,这次太后娘娘宴请了苏家全部的小姐呢,说不定压根儿只是想请您的,可是府里倒好,却只拿这些东西来安慰安慰您。”
鉴秋觉得好像被人占去了天大的便宜。
苏容意微微蹙眉,这丫头一句话却说到了点子上。
太后此意,八成是为自己而来。
苏家……
肯定是看出来了,不然就不会有这么多东西送来。
可是苏家的态度,似是而非的,想必是吃不准太后和皇帝的意思,所以保险起见,倒是让她继续待在庄子上。
同样都是待在庄子上,初时和现下的动机,却截然不同了。
但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
“他们,早晚都会来请的。”
因为她知道,自己如今和以后,对于皇家的价值,是无可取代的。
“小姐,有客来。”
叙夏进来禀报。
是邱晴空带着宋承韬来了吗?
苏容意立刻站起身,“小姐,是一位姓初的年轻公子。”
苏容意停下脚步。姓初?
这个姓氏十分少见,她知道的,也仅仅只有那个唱戏的初雪原。
鉴秋在后头跺了跺脚,“那个杜大福是怎么回事,什么人都不问就往里请,到底小姐是个女儿家……”
苏容意道:“他现在,怕是更不敢管我的事了。”
杜大福虽然人不够灵活变通,胆子又小,却对主子的吩咐唯命是从,今天苏家的东西和厨娘一并送到了江宁,他自然也能看出来,并非是苏家怠慢这位三小姐,他都依着她,总归出不了错的。
堂中果然是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初雪原,苏容意并非看不起他戏子的身份,而是不觉得,自己和他的交情,有到能让他登门拜访的地步。
“苏小姐,果真是你。”初雪原笑了笑,向苏容意行了个礼。
他人生得高而瘦,骨架十分纤细,大概从小便是唱女旦,举止不由多了几分阴柔气息,却也不至于令人不耐。
苏容意点点头,“初老板别来无恙。”
初雪原笑道:“在下已经不开戏楼了。”
苏容意也只好表示遗憾,“金陵百姓少了耳福。”
他摇摇头,“操这等贱业的,也是身不由己……不提也罢,那日在八仙楼,远远见到一人,倒是形似苏小姐,竟不想真的是你,因此冒昧来访,还望海涵。”
苏容意道:“初老板是住在附近?”
初雪原点点头,“早年间曾置与一小庄园在西山脚下,有时常来小住,种花耕地,倒是别有一番野趣。”
苏容意觉得他此来应该是有什么目的,但是凭他东拉西扯,也依旧没有说到重点。
鉴秋在后头又提起防备的神情,看谁都是一副看登徒子的眼光。
“这么说来,初老板和梅县令家中关系还密切些。”
初雪原笑道:“小姐抬举在下了,此番来江宁,原是渭王殿下吩咐,在下特蒙贵人不弃,为梅县令唱了三天的戏,聊表些心意。”
他果真是攀上了渭王府的路子。
苏容意想了想,“那日来送贺礼之人,似乎也是王府中人,倒是不像管事。”
初雪原明白她在说谁,“小姐所指,必是刘先生了。”
“刘先生?”苏容意故作好奇,“莫非是什么不世出的高人,我在金陵,倒是不闻大名。”
初雪原似乎对他也不甚了解,“在下不过是个唱戏的,不清楚王爷府中内情,只听闻刘先生曾为小王爷讲经,是位极有想法,极敦厚的先生,只是在仕途上未免不如意。”
苏容意点点头,“不知这位刘先生是何方人士。”
“这却是不清楚了。”初雪原好奇,“苏小姐想结识刘先生?”
苏容意只好说:“我一深闺女子,哪里敢有此等想法,只觉得那位先生气度磊落,必然不是庸才。”
初雪原微微讶异,“苏小姐慧眼,这位刘先生,在渭王府,确实不似一般清客篾片。”
虽说看着没什么,但是能让小王爷心甘情愿以师礼待之,就是极少见的了。
两人说了没几句,外头又吵吵嚷嚷起来。
叙夏进来与苏容意耳语。
“来了?”
邱晴空终于把宋承韬带来了。
苏容意便对初雪原道:“初老板见谅,我有一些事情要办,不能久陪。”
初雪原又向她行礼,“本就是在下唐突,这便告辞了,若有机会,还请小姐去在下家中做客。”
鉴秋忍不住在后头轻嗤一声。
他什么身份,也敢单独邀请他们小姐。
那时候在他的戏楼出了些意外,起了矛盾冲突,苏容意未曾暴露身份,又有邱晴空和言霄在侧,这才去了这姓初的后院喝了杯茶,他还真当是看得起他了?
如今既然知道了苏容意就是苏三小姐,还敢上门来拜访,可见是个寡廉鲜耻的。
苏容意皱了皱眉,“鉴秋,不得无礼。”
初雪原却还是依然挂着淡笑,对苏容意很是温和有礼,“在下告辞了。”
“小姐,何必要见这么一个人。”鉴秋不满地嘟囔。
“吩咐秦护卫,去查查这个人的底细。”
苏容意只道。
“这人也有猫腻?”鉴秋不解。
不是仰慕她家小姐而已吗?
“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殷勤,他到底代表着渭王府,还是他自己,我也看不穿。”
但凡遇上这样看不透的人,苏容意总不会往好的方面去想。
重活一次,她的戒心比从前更重了。
怎么没有无缘无故的殷勤?鉴秋想说小姐你真不懂男人,那个县令公子梅承耀不就是眼前的例子?
还****吩咐送江宁县里的小吃糕点来,都被鉴秋做主送进了大宝的肚子。
(未完待续。)
第217章 霸道的作风
苏容意步履匆匆地往声音来源地走过去。
小小的天井里秦护卫正拉着邱晴空,手里端了茶。
苏容意示意两个丫头,这事儿可不该让人家做。
邱晴空看见苏容意,便露齿笑了笑。
“邱大哥,嫂子身上可好?”
见她第一句话就是问宋窈娘,邱晴空心里也一暖,“好得很,待你回京去,大概肚子都老大了。”
说完又觉得这话似乎是暗指苏容意回不了金陵,又改口道:“她念着你们主仆,还让我捎了些东西过来。”
苏容意笑笑,“有劳你们了。”
地上被绑的横七竖八的宋承韬觉得这是自己今生最狼狈的一次,竟然罪魁祸首还是这个苏三小姐。
可恨他塞着嘴巴,有话难言。
苏容意其实见他这副样子倒是不觉得奇怪。
或许在那位假的薛小姐眼里,宋大夫沉默寡言,还有几分高人隐士的风骨。
其实他小时候,被她欺负的,比这样的时候厉害地多了。
鉴秋帮宋承韬拿开了嘴里的布。
苏容意道:“有劳宋大夫舟车劳顿,实在这里有人病情紧急,耽误不得。”
宋承韬只偏开头不看她。
这倔样子她也很熟悉,过一阵儿就好了。
她吩咐鉴秋带着几个家丁领宋承韬去吃饭,这一路过来,怕是什么都没吃。
她还特地吩咐不要松绑,吃不吃不由他,作风简直比邱晴空还霸道。
邱晴空却不理解苏容意非要点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
他蹙眉,“妹子,金陵的名医这么多,你怎么会说要这小子救命?”
苏容意道:“他可不一般。”
邱晴空也不追问她,他已经习惯了帮苏容意办事办得一头雾水的情况,“这小子架子摆的足得很,我拿出了当年在道上做马匪的气概,才把他绑来。”
剩下的人听他这么说都笑起来,苏容意也微笑,“陈大人没有找你麻烦?”
邱晴空挥挥手,“陈大人如今待我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概怕一时弄得我进大牢,你又要去打场难缠的官司了。”
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苏容意让叙夏带着邱晴空和他的弟兄去用饭,自己稍微收拾了下,便去见宋承韬。
宋承韬依旧一言不发,看来十分冷傲清高的模样,苏容意却是知道他的底细的,宋叔一直不肯教他功夫,哪怕他根骨不错,成年后却还是能被薛栖或薛姣轻易制住。
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在自己面前横的资本。
苏容意坐下,问道:“薛栖没有出面帮你?”
宋承韬冷笑,“苏小姐,你请人过来聊天就是用这种方式?”
苏容意说:“请人聊天自然不是这个方式,我不是说了,是请你来治病的。”
宋承韬嘲讽道,“治不治由我。”
“那可不一定。”苏容意比他更笃定。
她顿了顿,又问了一遍,“薛栖呢?”
宋承韬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回了她:“收拾行囊。”
虽然依旧言简意赅。
他马上就要回西北了。
真可惜啊。
苏容意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来,自己怕是不能送他了。
“小姐,二牛来了。”
苏容意点点头,“宋大夫,就是这个孩子,请你看看吧。”
小牧童战战兢兢地站在堂中,一对眼睛根本不知道往哪里放。
他觉得自己都好透了,可不知为什么,这位天仙似的主子这么不依不饶的,硬要给他看病。
明明没有病啊。
出门前祖母交代了,主子是贵人,万不能冲撞,只让他听吩咐。
崔二牛只好恭恭敬敬地等候主子发落。
宋承韬却依旧故我,开始闭目养神,完全不理周遭言语。
连叙夏都忍不住蹙眉,这什么臭脾气,比石头还硬。
苏容意却有应对的法子,她温柔地朝二牛招招手,二牛走到了她跟前。
她举着他的手在宋承韬面前甩了甩,“真不看?”
宋承韬微微蹙眉,好歹睁开了一条缝。
“忍忍啊,或许有点痛。”苏容意对二牛说道。
立刻抽出一把小匕首,在他的手指上划了细细地一道,二牛一下子往回缩了缩,却被苏容意握住手腕。
“别怕。”
二牛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带着血的指尖在宋承韬鼻端晃了晃,他陡然睁大了眼。
“怎么会这样?”
他一把握住二牛的手腕。
看着他手指上的一点血迹。
二牛已经被眼前的情况惊得一愣一愣的,根本顾不得反应。
宋承韬立刻替他把了把脉,眉头越蹙越紧,又替他翻了翻眼睑,随即查看了他的五官七窍,周身几大穴位。
苏容意已经远远地站开了。
“小姐……”
苏容意向她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边宋承韬越看越心惊,把二牛安置到椅子上坐好,立刻脱下了他的鞋子。
二牛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脚上沾着泥巴,羞于示人。
宋承韬却不管这些。
二牛的脚趾甲边缘竟然已经有了黑黑的一圈,若是不仔细看,寻常乡下人皆会以为是污垢罢了。
“拿我的药箱来。”
他朝一边伸手,已经有人很快递了东西上来。
他抬眼一看,果真是苏容意。
宋承韬立刻有一种中了圈套的感觉,可是眼下,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抽出最长的金针,对二牛点点头,“忍一忍。”
二牛也开始心慌起来,头顶却多了一只手。
苏容意摸了摸他剃了一大半头发的脑袋,乡下农户因为怕长虱子,常常在冬春时节给孩子剃这样的头型。
宋承韬将一根细长的金针插进二牛的大脚趾缝里,二牛疼得想叫,脚下却被紧紧钳制住。
“没事的,二牛。”温柔的嗓音又在耳边响起,二牛咬了咬牙,闷声哼了哼。
他是男孩子,这点痛算什么。
宋承韬沉着眉抽出金针,针上却有寸许都是黑的。
叙夏和鉴秋两人也看着,只觉得不可思议。
鉴秋对叙夏耳语,“叙夏姐姐,我只听闻过银针能试毒,这、这难道也是……”
脚趾甲里的毒?多恶心啊!
宋承韬却捏着金针对她二人道:“拿一只碟子来。”
鉴秋应了一声,立刻去找东西。
苏容意的脸色和他一般无二。
她应该没有猜错,果真是那种东西。(未完待续。)
第218章 蛊
二牛胆战心惊地把视线在自己的脚丫子和宋承韬的脸之间来回切换,等到宋承韬终于放手,他捧着自己的脚丫子忙急着愧疚。
早知道出门前就多洗几次脚了。
鉴秋拿来了盛干果的青花小瓷碟子,宋承韬从药箱里掏出一瓶药倒在了手中的金针上,确切地说,是金针上的黑色部分。
鉴秋还没有走远,随即,令她这辈子梦里都无法忘怀的可怕一幕出现了。
金针上的黑色竟然一点点地往碟子中“流”下去了……
鉴秋捣着嘴,怕自己叫出声来。
那东西,像是活的一样。
或者,根本就是活的!
“虫,虫……”
二牛也被吓了一大跳,指着碟子踉跄着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金针上一层黑色都流到了碟子中,那点点蠕动的黑色,仔细看下,确实都像是交头接耳的虫子!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看得人头皮发麻。
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虫子……
小的比绣花针的针眼还难以辨认。
“是蛊。”
苏容意沉声道。
只有她与宋承韬两人面色如常。
宋承韬蹙眉,“世上竟有如此恶蛊。”
旁边的二牛早就已经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蛊,蛊……蛊?”
鉴秋满脸惊惶,有些不太懂这个。
苏容意道:“湘西边境的苗人女子多擅用蛊,在汉人中却无人涉猎,这种东西,非毒非病,除了施蛊之人,寻常医者,就是诊断出来都极难,更别说医治了。”
“小姐,这东西,很可怕?”鉴秋又忍不住好奇。
苏容意点点头,面色沉重。
鉴秋这才明白到,为什么苏容意会说二牛必死。
宋承韬兀自从药箱里又掏出一瓶药,倒在了碟子中,立刻碟子里那些细小蠕动的黑虫仿佛被火烧灼一般,发出“滋滋”的毛骨悚然的声音,立刻就化成了真正的一滩黑水。
鉴秋一阵恶心,要伸手去端碟子,却被宋承韬喝止:“不可。”
苏容意示意鉴秋照看一下二牛,她知道这东西宋承韬自有处置,他不需要外人插手。
宋承韬突然沉默下来,他似乎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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