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小姐?
苏容意?
他真的没有听错吗?
刘太后见他脸色不善,又继续:“这样一来苏家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哀家最宝贝的外孙给他们做女婿了,谢邈又没跑,自然是他们赚了。”
要不是言霄非要苏容锦,刘太后也不会让他和苏家结亲。
毕竟苏家老太爷是皇帝的心腹。
“真的是苏三小姐?”
言霄问了一遍。
“是啊。”刘太后点点头,“想来品貌也是很出众的。”
所以为什么事情会成这样?
要是苏容意知道他是始作俑者,会不会杀了他。
言霄苦笑,他是能够看出一些的,苏容意和谢家的心结很深。
她去给谢微治病,也抱有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难道说谢邈看出来了?
所以想娶她,然后……慢慢折磨她?
他脑子里立刻出现了一些天马行空的想象。
谢邈,你是不是变态啊?
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行,他得去一趟苏家。
这么想着,他立刻连礼仪都忘了,转身就往宫外跑,任凭刘太后怎么叫他他都不应。
刘太后叹着气摇头,“媳妇还没娶进门,就这般得意忘形了。憋了这么些日子没往苏家跑,这下里是拦不住了。”
旁边的宫人也跟着凑趣,“少爷这是太高兴了,娘娘,这事儿还得赶紧办下去呢。您也可以快些喝上外孙媳妇的茶。”
刘太后抿嘴笑笑,“怕是还要让这小冤家等些日子,毕竟苏家二小姐和谢家的婚事人尽皆知,这时候要改弦更张,得想法子花点心思。”
顾不得身后被外祖母误会地一塌糊涂的言霄,急着驱马出宫,扬起的灰尘呛了苏家守门的小厮一头一脸。
他们抹抹脸,才看清了来人。
“言、言少爷?”
哎哟,怎么又上门来了。
言霄瞪了他们一眼,“再不去通传,我硬闯了啊。”
小厮陪着笑脸,“您等等,小的这就去。”
说罢火急火燎地去通报给苏绍云了。
苏绍云正在自己屋里,由美婢伺候着摇扇子吃水果,听到下人通传言霄又来了,还是气势汹汹的,吓得一颗葡萄都从嘴里滚了出去。
亲自去迎,果然发现言霄今日同往常不太一样。
看来对他二姐姐确实上心。
这消息才传出去多久。
苏绍云笑着迎上去,“言少爷,这会儿您过来,有些难办,你想要见我二姐姐?”
“谁要见二……”
我是要见苏容意。
话到一半,看着苏绍云的眼睛,言霄就住嘴了。
是啊,让众人以为他喜欢苏容锦的是自己。他现在该拿什么名目去见苏容意呢?
言霄咳嗽了一声,“好像有点于礼不合。”
苏绍云看他的眼神仿佛像在看一个怪物。
他什么时候讲过礼?讲礼就不会这么堂而皇之地冲进苏家了。
“请言少爷先去花厅小坐,喝杯茶吧。”
苏绍云打算先这么办,今天母亲和祖母都不在府里,为了二姐的事,婆媳两个去庙里祈愿进香了。
他觉得可以先问一问二姐的意思。
或许也能适当地见上一面?
反正言霄或许会代替谢邈成为自己的姐夫。
苏绍云在盘算着这些事,言霄却想着另一个念头。
得用个法子,留在苏家过夜,才能想办法在晚上去见见她。
他不守规矩惯了,这时候脑子也没有半点绮念,只觉得这段时间的事情,自己要给她个交代。
而且,有些事,也只有她能解答疑惑。
可是一整个苏家挡在这,真是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
他烦躁地喝完了一盏茶,提出要去后院池子边走走。
一般他说什么,旁人就应什么。
言霄在池子边兜圈子,摸了摸下巴,盯着旁边的苏绍云,看得人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这么不怀好意?
“我说,你知道一般女孩子要耍诈,叫中意的男子负责,都会用什么法子啊?”
苏绍云呆呆的,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言霄往池子边挪了两步,轻声对他道:“我示范给你看看?”
苏绍云忙道:“言少爷小心!”
伸手要去拉他,却被言霄顺势一带,两个人噗通噗通地就落进了池子里。
苏绍云完全没有功夫思考为什么言霄要拉他这个大男人一起落水,他又不是什么妙龄少女。
他只知道,千万不能让这位大少爷出事,不然他得被长辈们扒层皮。
两人被落汤鸡似地捞起来,言霄还有心情对他笑:
“是不是挺有趣的?”
有趣……
有趣个鬼啊……
苏绍云自己拧着湿哒哒的袖子里的水,简直无话可说。
言霄很郑重地教他:“所以以后你看见有女孩子家落水,千万别去拉啊,一定要站在旁边看,你瞧,幸好我是男人,不然你是不是要对我负责了?”
苏绍云胆大地白了他一眼,这人到底什么毛病?
他开始觉得,二姐还是嫁给冷冰冰的谢邈更妥当一点。(未完待续。)
第145章 道歉
言大少爷落水了,这还没完,苏绍云拿出自己还没穿过的新衣,人家竟然百般嫌弃,非要让人去通知自己的贴身护卫取他的衣服来。
言霄穿着湿衣服不肯脱,苏绍云撩了衣袖亲自上阵,才把他扒了个差不多。
闹得人以为他都有些不正常的兴趣了。
这样一顿闹腾,到了傍晚,言少爷就宣布,他略感不适,不能走动。
苏家自然要留他住下来。
就算苏绍云觉得他就是有企图的,那也没有办法。
言霄穿着中衣躺在榻上,这里是苏家最好的一间客房。
旁边的阿寿在心里直叹气。
为什么总是要做这些不光彩的事呢?
言霄此刻表情很凝重,盯着手上的画,画上的女孩子是他按照冰棺里的人画出来的。
如果苏容意并不认识她呢?
以苏容意的聪明,她会不会无端被自己卷入这桩事来?
虽然她并不是很好奇的个性,可是这牵涉到皇宫**。
自己是不是太冒险了。
他将画卷起来,现在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天色渐渐黑了,这个时候,才适合他出门。
阿寿愣了一下,看他提步要往外走,忙喊住他:“少爷!”
可是前面的人根本没有回头地意思。
这……好歹再披件外袍吧?
这样去见人,会被打出去吧?
有阿寿在侧,言霄能摸黑找到苏容意的院落,也没有那么难。
难的是进去。
他有点后悔,当时提醒她把窗户盯死。
逆着月光,他盯着二楼的小窗,还要爬吗?
阿寿躲在不远处的树杈上,自然地转个身,背对着苏容意的绣楼和底下发呆的少爷。
反正他什么都不知道。
言霄绕着小楼走了一圈,想瞧瞧还有没有没关的窗户。
绕回原地,行吧,只能爬上去敲敲了。
他撩了撩袍子,松松肩膀,准备大显身手。
“你在这里干什么?”
身后传来一道柔和的女声。
他回头,看见苏容意披着斗篷,身后的鉴秋正提着羊角灯,一双大眼睛正瞪着自己。
苏容意今日睡不着,便出去走走,想要想通一些事情,没想到遇到在自己门口鬼鬼祟祟的他。
言霄拢拳轻咳一声,“迷路。”
鉴秋不由自主翻了个白眼。
苏容意不想拆穿他,她知道言霄今天会留宿苏家,就猜到他大概不会很乖地什么都不做。
他不是扬言要娶苏容锦吗?
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她发现他眼中带着一丝略微焦虑的神情。
这真是不太像他。
看来是有事。
“里面请吧。”她轻声说。
鉴秋不情愿地咕哝了一句。
苏容意好笑地拍拍她的头,“记住,今夜谁也没来过。”
言霄也朝这小丫头咧咧嘴。
他第一次走正门进了她的闺房。
他不再像上次一样东张西望,他想要说的话太多了。
“对不起。”
正在帮他倒茶的苏容意愣了一下。
她偏着头,没有梳髻,没有戴首饰的青丝垂下一半,有一种难得的温和感觉。
她一向是很凌厉的。
“为什么要道歉?”
言霄叹口气,“其实苏谢两家的婚事,会成今天这样,是因为我……”
“你不是真心想娶苏容锦?”
言霄摸摸下巴,又开始不正经起来:“要说完全不是真心嘛,也未必,毕竟似乎她还长得挺漂亮的……”
苏容意蹙眉:“你和谢邈之间有什么过结?”
言霄用手指点点梨花木的茶桌,“我和他能有什么过结?”
苏容意抬眼看他,不是过结,那他为什么要屡次作梗。
“这是你与他的事情,自然与我们无关。”
言霄笑道:“确实,但是他要和苏家结亲,就和我有关了。”
所以他不是针对谢邈和苏容锦,而是苏谢两家的婚事。
苏容意突然明白过来了。
“所以你搅浑水,想让苏家和谢家大起罅隙,最好能搅黄这桩婚事。”
言霄叹气,“很天真是不是?”
哪有那么容易呢。
苏容意摇摇头,“你的目的达到了,比起从前,谢家和苏家确实不比以往。”
“只是我没想到谢邈会想要……”
会想要娶你。
不止是他,苏容意也想不到。
真难想象,在她得知自己的死亡真相好,还有能让自己这么吃惊的事。
“你们斗法,牺牲的是女子的名声。”
言霄蹙眉,“你觉得只是名声?”
她是心到底有多大?
她不相信谢邈是真的想娶她吗?
她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苏容意手上的茶杯紧了紧,“只会是名声。”
嫁给谢邈,永远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或许有人会说,这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报仇,搞垮镇国公府。
但是重活一次,她不会用自己做这样的代价。
她要笑,她要谢家倒台,可是她,依旧会站着。
言霄一哂。
“何况,”她对他说:“言少爷今天过来对我说这些话,不就是想弥补这样的错误吗?”
言霄笑道:“你依旧很聪明,苏三小姐。”
他做什么事都可以任性,但是他不想让别人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这是他的自负,也是他的自信。
他会挽回这样的局面,但是方法,她不清楚。
言霄顿了顿,抽出那副画,“还有一件事,这画上的女子,你认识不认识?”
他展开画的一瞬间,就发现苏容意的脸色陡变。
他从来没有见到她的情绪有这么大的变化。
苏容意的手指轻抚过画中女子的脸。
有点轻微的颤抖。
“你见到她了?”
她竟然问这句话。
言霄惊觉,她或许知道,自己是在哪里见到了这个女孩子。
“她是谁?”
苏容意抬头,看着他的眼神有点陌生,“难道你不清楚吗?”
“我应该清楚吗?”
苏容意笑了一声,“是啊,我怎么忘记了,你也是皇家人。”
他是太后的亲外孙。
太后也知道是不是。她想到了言霄的病。
“你吃的药是什么药?”
她突然觉得很有必要看一下。
言霄是不是也有在用薛姣的血配药?
不止是四皇子啊……
言霄原本也打算把新药给她看看的。
“新药?”
苏容意蹙眉:
“你是说,你之前不是吃的这种药?”
(未完待续。)
第146章 这是谁
“你之前吃的不是这种药?”
她问的很正经。
言霄挑挑眉:“我说,你真把自己当大夫了啊……”
苏容意瞪他:“我没有救你的命?”
“行行行。”他作怪地举起双手投降,“您说得都对。”
他摸摸下巴,“从前的药,说起来,外祖母也弄得很神秘,每回都是专人送到云州的,我以前叫大夫看过,可是没人能说出个名堂来,我一直怀疑是那些个江湖术士配的丹药,极为难吃,你现在要我说,我怎么知道?”
“对你的病效果大吗?”
言霄苦笑,“要是效果大,上次你还会见到我那个样子吗?”
他不能说这种药没用,因为除了这种药,世上别的药,更加没用。
苏容意也知道,他这种情况,不是能吃药治好的。
苏容意想了想,“你还有没有剩下的?”
言霄说:“当然没有了。”
苏容意有点失望。
她总觉得心底有一丝疑惑。
全天下除了她,还有谁能给他制药?
言霄伸手在发呆的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她回过神。
他笑,“你问我什么,我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你却连一句半句都不肯告诉我?”
苏容意顿了顿,“你想知道什么?”
言霄手指点了点画上的人,“这是谁?”
苏容意露出一个有点勉强的笑容,“这是……薛姣。”
薛姣?
言霄很努力地想了想,觉得好像有点印象了。
“镇国公谢行远曾经的未婚妻子?”
苏容意点点头。
他若有所思。
传说中已经死在江中的前镇国公夫人。
一个没有缘分享福的女孩子。
竟然躺在宫里冷冰冰的冰窖里。
作为他们的药。
言霄不知道该做什么评价,但是他不认为谢邈对这完全不知情。
那么苏容意呢?
“你认识她?”
苏容意点点头。
难怪啊……
她对镇国公府和谢邈抱有这么大的怨气。
“我这算不算是歪打正着了?”他挑挑唇角,“你一直在找她吧?”
否则以她怎么会去给谢微治病。
苏容意没有否认。
“你见到她了吧……有没有……很难看?”
很难看?女孩子都会关注这一点吗?
言霄摇摇头,“不会,她很好看。”
他甚至还对着她自言自语了一会儿。
苏容意觉得心里莫名多了一丝暖意,她不想曾经的自己这么狼狈地被人目睹。
哪怕他是骗自己的。
“她时常被人割腕放血,我看也有人会打理照料,不至于让她被无限地……取血。”
苏容意的脸色更白了。
她掐着手心,逼自己别再问了,她不想知道自己现在的死状。
这真残忍啊。
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知道的太多了,他又这般聪明。。
“这件事……你应该不会……”
“不会怎么样?去和镇国公讲吗?”
言霄笑起来,“如果我想和他交好的话,还想千方百计搅黄他的婚事吗?”
他笑眯眯地拈起桌上的果子吃。
这样看来他和自己暂时是站在同一阵线的,可是苏容意没有很高兴,她想到他特殊的身份。
他是和太祖、和先帝、和整个大周皇室血缘关系最亲近的人。
可是他姓言,他不姓许,他只是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