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意还是笑着摇摇头,“妹妹,这可不是这么算的。咱们都是为了弟妹,一时情急,我碰了你弟弟的蛐蛐罐儿那是我的错,可是你现在冲过来兴师问罪你也有错。论情理,咱们的错是一样的。”
“你那叫碰?”苏容迎差点跳脚了,“我还和你一样?我碰你这什么东西了?你说啊!”
苏容意一本正经道:“你怒推槅扇而来,又狠踩了我的门槛几下,怎么就不是碰?”
“你、你那些东西怎么和赵大家亲制的蛐蛐罐儿比!”
“这可不是,妹妹也是读书的,想必也知道‘敝帚千金’的典故,你又焉知我的门槛、槅扇不如你的蛐蛐罐儿?”
巧言令色!
苏容迎大怒:“你休要狡辩,我此来是为讨回公道的,我弟弟受你欺侮在先,这话不假吧!”
苏容意看了一眼苏容筠,“到底是谁欺侮谁在先,你可确定?”
第8章 颠倒黑白
苏容迎看了一眼那个畏畏缩缩的小丫头,嗤笑一声,这种不受苏家人重视的丫头,欺负了又如何?
“我只看果,不问因,你欺侮惟哥儿是事实,去祖母那里评理也是这么个说法,你确定你这妹妹当真能说得上话?”
苏容筠一听要去苏太夫人面前讨说法,又往后退了一步。
苏容迎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嘲讽,她们惟哥儿在苏太夫人面前可是很得脸的,岂是这死丫头能比得上的。
那边望春又撇嘴,脸皮可真厚啊,吵不赢就搬太夫人出马。
苏容意依旧很平静,“照妹妹这么说,的确是要去见见祖母了,毕竟惟哥儿是男丁,我们筠姐儿是女孩,这女孩被男孩欺负了,要什么理儿啊,就是活该嘛。我得去问问祖母,是不是这样?”
“我哪里说了这个,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苏容迎道。哪怕她就是这个意思,除了苏容锦,苏家还有那个小姐能高贵过少爷不成。
“妹妹不是这个意思?想来我理解错了,那一定就是因为三房比我们二房高贵些,所以挨了打就得认栽,说来……也是我们二房没男丁,哎,也是父亲离世的太早……”
为什么扯到二叔了?两个小孩子的争闹,怎么就上升到他们三房欺负二房孤儿寡母的问题上来了?
苏容意摆出一副哀伤的表情,“望春,忍冬,帮我拿上父亲的遗物,带上筠姐儿,咱们去祠堂里哭牌位去。”
望春一听,立马应下来,立刻就要往后跑。
苏容迎脸色大变,咬牙道:“苏容意,你别无事生非!”
“无事生非?话都是你说的,我们二房如今连去父亲灵前的资格都没有了吗,我们姐妹去拜亡父,要听你们三房的,还是要听你四小姐的啊?”
门外早就聚集了三三两两的粗使丫头和婆子,本来都是来看好戏的,毕竟这好戏隔几天就会上演,可没想到的是,这回她们三小姐竟然把人家杀得片甲不留,对方简直毫无还手之力。
有一两个机灵的,立马在门外哭喊道:“三小姐啊,可怜见的,咱们今儿厨房里又没送好菜来,这可怎么办啊……”
“老爷去了,小姐也难做,你还哭什么,你有本事也找太夫人去……”
下人们当然只是喊喊的,哪个那么大胆敢直接去见苏太夫人,不过是恶心恶心四小姐罢了。
苏容迎在屋里听得心惊肉跳的,太夫人疼二老爷是众所周知的,她父亲只是个庶子罢了,虽说如今父亲得力,惟哥儿又讨人喜欢,可她哪有这个胆子来挑太夫人的伤口啊。
苏容意见她气势收敛,便说:“不如各退一步吧,我一开始就说了,咱们都是做姐姐的,为了两个小的,一时情急也是有说错话的时候,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苏容意见望春已经东西都准备好,挎着小篮子随时等着苏容意要去哭牌位了,脸色更是愈来愈黑。
“姐姐真是太大方了。”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苏容意点头,“你这倒是说对了。”
她是大方,你看,都没把你怎么样。
丫头们都憋着笑,苏容迎一跺脚,扭头就要走,身后传来苏容意柔和的嗓音,“望春,这个准备的不对,去换一个……”
她气不过又转头道:“你还要去!苏容意,你还要去!你非要我低头道歉不成!”
欺负人的明明是她啊!
苏容意看她这反应反而一脸讶然,“妹妹,我去谢谢父亲啊,怎么,你要一起?”
谁要一起谁要一起!死了爹了不起啊!苏容迎一阵风似的又推开槅扇,就像来的时候一样。
“滚!都滚!”她朝着门外捂嘴偷笑的下人们吼道。
望春对着苏容意竖起大拇指,“小姐,太厉害了,怎么不乘胜追击?”
苏容意笑笑,摇摇头,小角色而已。
没过多久,上房里的苏太夫人也听说了这场姐妹俩的口角。
她喝着茶,由着丫头们在膝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
“太夫人,可真没想到,有一天三小姐也能让四小姐吃瘪呢。”
苏太夫人“嗯”了一声,“她长大了,也好。”
旁边的妈妈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无父无母的,不靠自己还能靠谁,从前瞎闹惯了,府里都说太夫人不疼三小姐,可真要是不疼,哪回不是给她兜着?不然她哪有底气和府里各个小姐叫板个遍。
这可不,你要闹,也要闹得有水平,这才能让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不过七少爷那边,这回没称心,闹着脾气呢,三太太来请示过了,说是没用晚膳,您瞧着……”
苏太夫人脸色一沉,“这个糊涂的娘!她儿女是我欺负的?说不过人家就给我闭嘴,怎么,还要我给他们公道啊,儿女之事就数她掺和的多!”
那妈妈忙打圆场:“三太太恐怕不是这个意思,怕是觉着七少爷受了委屈,求您爱怜呢。”
“那小魔头……”苏太夫人叹口气,“我自然是爱怜的。”
旁边的妈妈心里一动。这么看,果真太夫人心里还是偏向……
“……他堂兄们这个年纪都上学堂了,明儿就给他找个开蒙的老师吧,拿我的名帖去请青禾街的张先生。”
妈妈心中了然,“这自然是最好的,您亲自找的老师,可不就是对七少爷最大的恩典了。”
这是要他好好学规矩呢。
“三小姐那里倒也有趣,带着丫头们里里外外把祠堂都打扫了便,说是让二老爷住得舒心些。”
苏太夫人脸上松动了些,“没哭?”
妈妈摇头,“说是脸上带着笑的。”
这妈妈收了三太太几钱银,自然要尽点本分。三小姐果真还是糊涂的时候多,谁去拜亡父还笑着去的,岂不是不孝。
没想到太夫人却没生气,反而有些动容:“她这是,想开了啊……”
日子是自己的,好过难过都是过,太夫人心里很欣慰。
“那这……”这妈妈反而糊涂了。
“就这样吧,二房里再添些俸例,筠姐儿也该找个老师学学女红了,就让她们自己安排吧。”
最后竟是给了苏容筠恩典。
第9章 几个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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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是苏家出嫁的大姑太太,嫁给了同是名门的江阴白氏。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所谓的姑母。
“意姐儿还在孝中,难为这孩子了……”和蔼平凡的一张脸,笑容浅浅,不像苏太夫人年轻时相貌出众。
“她可没一点在孝中的样子。”最近受了她气的苏容迎在那里嘀咕,拿死了的老爹做挡箭牌,算什么本事。
“多时不见迎姐儿可真是大变样了……”苏氏转头对她点头轻笑道。
苏容迎立刻接话:“多谢姑母关心,我也一直念着您呢。”
苏氏点点头,“活着的人自然要念着。”
苏容迎脸色大变,这分明就是挑她适才攻击苏容意那句话,指责她不记着二叔父了。
狠角色。
苏容意低头喝茶。
“孩子们呢,还不过来么?”苏太夫人问女儿。
苏氏笑道:“去给父亲请安了,马上就来。”
话音刚落,果真就进来了三个少年少女。
堂中的苏家小姐们立刻双眼放光,齐刷刷盯着堂中一个美少年。
“我们晟哥儿风仪当真是好。”苏太夫人也夸道。
那少年立刻笑嘻嘻道:“外祖母,可只有风仪好?”
旁边的少女立刻也不甘示弱:“外祖母,您就看见二哥了,我呢?”
苏太夫人笑道:“咱们蔷姐儿自然也标致。”
这里两人热闹地凑趣,还有一个少年却仿佛被众人忽视一般,安静自持,素衣淡雅,站在他弟弟旁边,多少有些相形见绌,他最后一个拱手施礼:
“外孙白旭,请外祖母安。”
不卑不亢,谦和有度。
苏太夫人的反应仅仅只是点点头,又和两个外孙说笑起来。
他也毫不在意,静静地立在一旁。抬头时正好与苏容意打量他的视线撞在一起,他轻轻一笑,肖似母亲的平凡相貌也无甚惊艳之感。
苏容意朝他点点头。
白晟闹完了苏太夫人,就到苏容锦面前凑趣:“二表姐,听说你最近得了幅好画,也给我看看吧?”
苏容锦笑得柔婉,开口的声音犹如古琴悠扬:“闲来无心之作罢了,你要看就看吧。”
那里白蔷立刻道:“二表姐的画整个金陵有多少人在求,怎么能是无心之作,又不似某人东施效颦。”
苏容意端着茶碗的手一顿,怎么眼神都盯过来了?
白蔷见她这么不动声色的,以为她又在装腔,冷笑道:“三表姐,你学二表姐把画拿出去售卖,得了几个钱啊?是不是又挂了三月无人赏识?”
苏容迎第一个捂着嘴巴笑,苏容锦的妹妹也紧跟着道:“表姐你不知道,可不止三个月,到如今得有六个月了。”
“容卉。”苏容锦轻声呵斥,苏容卉只好闭嘴。
苏容意侧眼去看两个长辈,只见她们已自顾自在说家常了。这苏家的人,还真都装得一手好蒜啊。
她轻轻放下茶碗,正视白蔷,微笑着道:“我画画不过是抒发心意,心意既到,又何用在乎价值几何?何况外面的人说我的画不值钱,它就当真不值钱吗?”
狂妄!
白蔷回:“我看三表姐又该上上女塾了,外头什么人?那可都是当世名家,他们还不配评价你的画么,当真是夏虫不可语于冰。”
苏容意神色不改:“他们是你眼中的名家,却不是我眼中的。”
苏容迎嘲讽道:“三姐,你可别又用那套‘敝帚千金’的说法了,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学外头的士子装清高么?”
“我并没有学,也无谓清高,我做我想做的事,做让自己舒心的事,姐妹们如何评价,外人如何评价,又不是我的事。”
这什么态度啊,白蔷楞了,她有这么洒脱以前还次次和大表姐争,次次不服输次次和她们吵,现在跑到这里装什么装!
脸皮真厚,几位小姐都在心里默默骂。
“你们这些孩子,吵得我头疼,都出去玩吧。”苏太夫人终于发话了。
白蔷便拉了几个表姐妹出去玩捶丸,白晟也前呼后拥地过去了,苏容意静静地一个人喝完最后一口茶。
还是金陵的茶好啊,西北的茶是这么涩。
苏氏却没走,笑着说:“意姐儿,你如今都不爱动弹了?让旭哥儿带你过去吧,不会玩也可以看看的。”
苏容意看了一眼依旧肃立在旁,让人记不起来的少年,说着:“谢姑母关心,要去的。”
苏氏由身边婆子伺候用了一种膏药。
苏容意闻到其味,不由一怔,不免脱口:“这是什么药?”
苏氏道:“我也不知是什么,听说得来不易。”
的确不易。是番红花啊。
看着苏容意若有所思的样子,苏氏开口问她:“意姐儿,你认得这东西?这就好了,我正苦于用完了去哪里寻呢,你快说说……”
苏容意摇头笑道:“姑母抬举我了,我哪里知道,只不过是闻起来觉得很香罢了。”
苏氏有点失望,“看来还是得省着些用……”
这东西来自乌思藏,且也不是乌思藏原产,珍贵非凡,常人根本不认得。
“三表妹,请吧。”少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容意收回思绪,点点头。
园林里人声喧闹,原本在书房读书的大房里两位少爷也被小姐们拉来捶丸了。
“大表哥,快来,我们打小会,还缺一个人。”苏容迎见到两人过来,立刻对白旭道。
白旭看了一眼身旁的苏容意,道:“你们玩吧,我和三表妹在这里看看。”
苏容意摆手说:“无妨无妨,你们玩你们玩,我自己可以。”
白旭摇摇头,还要说什么,却已经被白晟过来拉走了。
苏容意笑眯眯地走到一旁摆放瓜果茶点的地方,坐下悠哉地剥橘子吃。
场上少年少女们欢声笑语,偶尔有人打了个好球,苏容意也跟着下人们轻声喝彩一两句,其余时候便轮番吃着瓜果小食,一点都没有被冷落怠慢的不悦。
“大哥,你在看什么?”白晟顶着满头细汗,拿着撺棒,过来一拍白旭的肩膀。
白旭没有理他,走过去对苏容意道:“三表妹,可有空上场玩一局。”
白晟跟着过来扯了扯哥哥的衣袖说:“她又不会打,找她干嘛。”
白旭回头对他浅浅一笑:“是我想要休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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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她真会捶丸
苏容迎见到苏容意要上场,急得直跳脚:“大表哥,她哪里会打,我们已经落后了,如何再让她来拖后腿。”
白旭闻言微笑道:“不过游艺而已。”
何必如此在意输赢。
苏容迎只好对白晟道:“二表哥,你可不要再这般了,你与二姐一组,本就是欺负我们。”
白晟俊脸上挂着笑:“二表姐如此厉害,我又岂能输她。”说罢便转头去看苏容锦,少年的眼神闪闪发亮。
苏容意却好似完全没听到几人的说话。那里苏容迎见白晟不理她了,只好冷声对着苏容意说:“打得不好就靠后些,可别再像上次……”
“到你了。”苏容意指指球台方向。
苏容迎哼了一声。
苏容迎上前,此时微微有风,她轻微有些手颤,三棒下去,最后一棒终于击球入窝。苏容迎松了口气,终于再得一牌。旁边下人立刻喝彩:
“恭喜四小姐得小筹!”
苏容迎一笑:“小筹罢了,今日二姐已不知得了几次小筹,我不过运气而已。”
白蔷听了掩嘴道:“你不能这么说,金陵城中鲜少有捶丸能赢过二表姐的。”
“你们两个,又胡说添乱。”苏容锦执棒而来。只见她身姿窈然,姿态端正,挥手而出,那球便直往基窝而去,只差一点便直接入窝了。
白蔷和苏容迎在旁感叹:“可惜了!”
苏容锦过去轻轻再补上一棒,自然又得一牌。
此时近窝已满,球进无再争,后面的人只能选择远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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