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问:“意姐儿,你是不是真从高人那里得到些什么仙方?”
苏容意笑而不语。
苏太夫人母女只能这么认为了。
“这丫头,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们!”苏容意走后,苏太夫人不免有点气闷。
“母亲别太担心了,我看镇国公府那里也未必会让她治,毕竟不是闹着玩的。”
“就怕他们病急乱投医,”苏太夫人有她的顾虑,“三丫头又治不好,最后他们怪罪三丫头,影响了二丫头和夫家的关系可怎么好。”
说来说去,苏太夫人最重视的还是苏容锦。
苏氏只好说:“我们把她看紧些,送礼去镇国公府道个歉,这事儿应该就完了。”
苏太夫人点点头,“你要走了,我也舍不得,你也看见了,你那几个嫂子,就你大嫂子还得我心些,可她事情忙,也没空常陪陪我。”
苏氏笑道:“母亲,我毕竟是白家的人了,蔷儿大了,得快些回去替她物色人家。”
“那几个孩子你都可有考量?”苏太夫人拉着她的手问,“晟哥儿我倒是很喜欢,不知他瞧不瞧得中他的表妹们。”
但是转念一想,年纪合适的两个,苏容意现在真是莫名其妙,苏容迎又是个笨的,就觉得好像这话说得多余了。
苏氏道:“几个丫头都很好,让她们在您身边多尽尽孝,您再仔细挑挑吧,别仓促就便宜了晟哥儿。”
苏太夫人听了这话倒是很满意。
苏容意踏出上房的时候又偶遇了白旭。
最近“偶遇”他的次数还真是有点多。
苏容意想,他交付的事情自己也该给个说法。
“你妹妹没有什么大问题,大概是少女绮思,过几日就好了。”
白旭道:“那你呢?”
苏容意不解:“我什么?”
白旭笑了一下,“我是看表妹你说话这么老气横秋的,你就比蔷姐儿大了多少,你没有少女绮思吗?”
苏容意挺认真地想了一下,回答他:
“没有。”
如果白蔷也和她一样,死得莫名其妙,却连死因、仇人都不知道,仇没报,意没平,大概也没空偷看男子。
白旭早就不期待自己的话能换来她满脸娇羞,他无奈道:“谢谢表妹了。”
苏容意觉得他好像又不是那么关心白蔷了,“你不会想知道她是瞧中了哪家儿郎么?”
其实他倒是比较好奇有朝一日|她会对什么样的男子上心。
白旭摇摇头,“不想知道,反正她就要回江阴去了,大概就在这几日动身,我们出来的日子够久了。”
苏容意点点头,对他道:“一路顺风。”
白旭更无奈了,“你……我不走。”
他要留在金陵吗?或许有什么理由吧,苏容意“哦”了一声,就想告辞。
这丫头……
白旭跟着她的脚步,一起往外走,“听说你要给谢家大小姐治病?”
他还记得苏绍云给他转述这番话时的表情,脸上分明写着“需要治病的人是苏容意”。
苏容意不太在乎他们的看法,他们又不姓谢。
“你有几成把握?”白旭却仿佛是很正经地要和她谈这件事。
“把握……一成吧。”
白旭点点头,“还不错,不是必死。”
苏容意表情无辜地看了他一眼。
“我认识一位老大夫,在江湖漂泊,不爱出世,却妙手回春,医术高明,要不要请他来给表妹助助阵?”
苏容意心中微软,正视他的双目:“表哥,很谢谢你。”
白旭虽然模样普通,但是一对眼睛却极清澈,很有灵性,一看就是很温和的人。
白旭被她这么一看,心里有些自己也说不上来的羞赧,轻咳一声道:“你不用和我客气。”
苏容意转回头,“但是,不用了。”
白旭也不强求她,默默跟上了她的脚步。
两人在园中分别,鉴秋笑得贼兮兮的,“小姐干嘛不给大表少爷献殷勤的机会?”
苏容意很奇怪,“他干嘛要向我献殷勤,他大概是怕我在镇国公府牛皮吹破下场太难看吧。”
所以说要找个神医来救救场。
总之,是个还不错的人。
鉴秋觉得好像有时候吧,小姐的脑袋就不太灵光,一个男人主动要帮一个女人,说来说去,都是献殷勤吧。
“开张都准备地差不多了吗?”苏容意问。
鉴秋开心地回答,“都好了,就等三天后呢,小姐,你说我们去……”
“我们不去。”
鉴秋吃惊地长大嘴巴,小姐为这个铺子花了这么多心思,开张的大日子她不去看看吗。
“到时候让叙夏跑一趟,我现在还是待在府里的好,这会儿苏家大概每个人都在盯着我。”
“哦,”鉴秋点点头,觉得自己很有学问地说道:“这叫做韬光养晦。”
苏容意一笑,“不,这是守株待兔。”
她要等镇国公这只兔子自己撞上来。
第52章 希言
谢邈面色铁青地站在谢微房门口,里头的丫头战战兢兢地出来跪在地上。
“国公爷……大小姐的药……实在是……吃了不顶用啊……”
已经是第三次了。
今天已经服了三次药,但是谢微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呼吸越来越弱。
谢邈紧紧攥了攥拳头,“柳昶,再去宫里。”
侍卫愣了愣,“爷……这……”
宫里也不能如此任由他频繁出入吧。
要是有用,大小姐也不会如此了。
谢邈俊秀的面目此刻有些扭曲,“为什么会不管用……明明……明明没有错……”
柳昶心惊,回道:“爷,不如再请个大夫来给大小姐瞧瞧……”
金陵还有哪个大夫还敢来镇国公府给谢微看病?
从十年前就没有这样的大夫了。
谢邈倏然转身,柳昶看见主子的神色恢复了平静,瓷般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一层冷光,眼神更是冰凉。
“去苏太师府里,请苏三小姐。”
柳昶以为自己听错了,苏三小姐?
谢邈看了他一眼,“快去。”
柳昶领命,心道主子真是病急乱投医了,这么一个小姑娘的胡言乱语也信。
苏容意在房里看书,是一些医术,上面各种药材名字瞧得她头疼,她心想医术一门果真博大精深,她连半桶水恐怕都算不上。
要是宋承韬在这里就好了,他算是自己的师兄,宋叔把医术教给了他,其余的本事教给了自己,她小时候还经常欺负宋承韬不会武功,把他收拾地哭鼻子。
现在想想,光是学会医术就够了,其余的,又有什么大用处。
鉴秋开开心心地进来。
苏容意往她手里看了一眼,“你这抱着的是什么?”
鉴秋道:“管咱们小厨房的奚大娘家的母狗生了小狗,在瓜棚那里搭了窝,您瞧,多可爱啊,胖乎乎的。”
苏容意看了她怀里毛绒绒圆滚滚的小奶狗一眼,“你这样把它抱出来,母狗没看见?”
鉴秋笑说:“我就是抱出来玩玩,给您看看,奚大娘不知道,嘿嘿,瞧完我就放回去。”
她怀里的小狗呜呜叫了几声,十分可爱,胖胖的头往鉴秋怀里拱了拱,她更舍不得放下了。
苏容意摇头道:“你把它抱出来,母狗见它沾了生人的气息,恐怕不肯再要它了。”
鉴秋呆呆的,“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你做它的娘亲就是了。”
幸好这院子里她做主,丫头们养只小狗也没什么,只是若它长得太大,恐怕还是只能交还给奚大娘。
鉴秋又有些忧伤,“奴婢没有奶水给它吃……”
苏容意笑了,“你去找奚大娘,兑点牛乳给它,你瞧它都饿得直叫了,快些去,别弄死它了。”
鉴秋立刻心疼地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嘴里道:“别急别急,姐姐这就给你找吃的去。”
几个丫头比苏容意想的还对这个小家伙上心,又是做窝,又是给它找吃的,针线好的忍冬还要给它缝衣服穿,连什么花样都要讨论半天,几个人还要苏容意来给它取名字。
苏容意看了这奶黄色的小家伙一眼,“就叫小黄吧。”
她在西北的爱驹小红,就是因为毛色红,才叫了小红。
鉴秋好像有些失望,觉得这名字太随便了,“小姐,这些小狗都叫阿福,旺财,小黄的……咱们不能取个好听点的?”
“这么讲究?”苏容意笑道,“那你说叫什么好。”
还没讨论出个结果来,白旭却上|门来了。
鉴秋喜道:“让大表少爷帮咱们起吧。”说罢抱着小狗噔噔噔去接他。
这丫头倒是对白旭印象挺好的,谁让白旭送来的吃食都进了她的肚子。
“让我起名字?”白旭觉得很好笑。
他看着鉴秋闪亮亮的眼睛,问道:“这小家伙是公是母?”
鉴秋毫不避讳地当着他的面把小狗翻过来,去摸摸它的肚皮,小家伙有点难受,翻滚了几下发出有些委屈的呜咽声。
白旭看得很尴尬。
鉴秋了然一笑,“是只小母狗呢。”
白旭说:“那叫做希言好不好。”
鉴秋立刻大大地点头,觉得这名字十分好听,是夕颜?还是昔颜?真是比她的名字还好听呢。
“‘希言自然’,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苏容意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门口。
他这是在劝自己修己身,勿多言。
白旭对她微微一笑。
苏容意朝外头看了一眼,“是镇国公府来人了?”
白旭知道她很聪明,点头笑说:“被大太太请到上房说话了,我还以为表妹会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没想到挺自在的。”
说着他还去揉了揉希言胖胖的脑袋,这小家伙竟在他手掌里蹭了两蹭。
苏容意道:“表哥进来喝茶吧。”
白旭本来想来帮她出出主意的,不过看她的样子,安之若素的,根本就是自己想多了。
不多时,就有人请苏容意去上房说话。
苏容意连衣服都不准备换,就告诉来人:“请大太太见谅,我今日身体不适。”
面色红润,神采奕奕的,身体不适?
传话的婆子脸上一僵,心想她这是拿架子呢,立刻道:“是镇国公府来的妈妈想见小姐。”
“镇国公府啊?”苏容意佯装吃惊,“那请您过去回话,我不止是今日,我明日、后日、大后日,身体都很不适。”
白旭低头微笑。那婆子脸色铁青。
“镇国公府和二姐姐有亲,却要见我,这算什么道理,要是想请我过府,那就更滑稽了,你回去仔细问问,是个什么说法?”
那婆子僵着脸说:“他们想请您去给谢大小姐看看病……”
“看病?”苏容意放下茶杯,冷笑道:“是了,既是看病,怎么通过一个内宅妇人来请,我是医者,能救命的,镇国公就拿出这点礼数?”
那婆子说不出话来。
苏容意继续道:“想让我去治病,就拿出点诚意来,你回去告诉镇国公府的人,从前他们延医问药是什么规矩,必须对我也是什么规矩。”
那婆子见她这么嚣张也懒得劝,黑着脸就要回去。
“回来,”苏容意又继续,“镇国公府的人要是生气,你就问问他们,这几日谢大小姐是不是已经连粥米都进不了了。”
她不是关心谢微,只是炫耀一下自己对她病情的了解罢了。
还真是一点都不饶人啊。
第53章 他亲自来请
镇国公府的人原原本本把苏容意的话给谢邈带到了。
谢邈垂眸冷笑,清俊的脸上显露出一种不屑的神气。
“柳昶,”他唤自己的侍卫,“都查清楚了吗?”
柳昶回:“爷,都查清楚了,这个苏三小姐,从前的脾性您也知道,得罪过不少京中的小姐们,与苏家二小姐也不对付,总之很不讨人喜欢,不过近几个月来她却性情大改,听苏府的下人说,比起过去,行事作风很有机锋,如今府里没人敢小瞧她,性子倒还是一样不好相处。”
他顿了一顿,觉得不太好形容,“苏家的下人也都说得模糊不清的,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者是……她本来就是如此,以往惯用愚钝掩饰自己。”
她到底要做什么?
谢邈沉思,他一贯不喜欢自作多情,但是却总有一种感觉,苏容意仿佛是冲着自己或者谢家而来。
柳昶忐忑地问:“那爷,苏家那边怎么回复?”
谢邈盯着手中杯子里的茶叶浮浮沉沉的,“我亲自去。”
柳昶有些吃惊,“恐怕传出去不太妥当吧……”
毕竟他马上要娶苏容锦过门了,却要正式上|门拜访小姨子?
谢邈看了他一眼,“我不去,她能轻易就范?”
哪怕有一丝希望能够救谢微的性命,他都不能放弃。
柳昶还是觉得这个苏三小姐在说大话,“爷,若是她根本就不会治病……”
那岂不是白浪费他们主仆这番功夫了。
谢邈笑得很冰冷,“不会治?不会治的话……我看左少卿家的二公子还不错,尚未婚配。”
柳昶在脑中飞速想了一下这位左少卿家的二公子是何等人,貌似……是个半身不遂的瘫子……
他看了一眼主子脸上如冰霜般的笑意,不由心中一悚,这也太狠了。
不过对于谢邈来说,安排苏容意的婚事,总有办法逼得苏家不得不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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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容意在逗着滚成一团的希言玩,它这两日好像精神不太好,摸它胖胖的头也不肯扭着身子来拱她的手了。
“小姐、小姐……”望春着急忙慌地跑进来。
“镇国公亲自过来递名帖,说要见您,要请您去镇国公府瞧病……”
不止是她,整个苏家的人都觉得这事荒唐。
随即众人便也都猜测谢微的病到底是到了何种地步,竟然连苏容意的随口之言镇国公都放在心上,不管怎么样也要请她过去。
苏容意还是拨弄着希言圆滚滚的肚皮,“他一个人来的?”
望春道:“是啊,镇国公的架势十分正式,府里开了正门请进来的。”
苏容意一笑,他倒还算给足了自己面子。
望春兴奋道:“小姐,那咱们快去挑衣裳吧,怎么地也得好好的去震住全场。”
为什么要震住全场……
望春说:“小姐,二小姐自从得了这门好亲事,都被人捧上天啦,如今人家这样大的礼节来请您过府,岂不是说明您半点也不输给二小姐!”
苏容意心道,这丫头确实不如忍冬聪明,到了今日还觉得自己很把苏容锦放在眼中。
她站起身来拍拍手,“人家说要见我,我就得去见么,那日|他们府上来人,我不是说了么,我身体不适,并且,会‘不适’一段日子。”
她可从不做打自己脸的事。
众丫头面面相觑,拿乔也得有个度吧,是不是太过了?
鉴秋也想劝劝她,“小姐,镇国公亲自来了,恐怕您这样……”
是要把人彻底得罪了。
苏容意转身进了自己的寝房,拿出一个豆腐块般大小的盒子给鉴秋,“这是我给谢大小姐的药,你拿去前头给镇国公,就说回去即给谢大小姐送水服下,若是他不放心,要找大夫来看,打开盖子一炷香不服下这药就没用了,信不信由他。”
“就这样?”鉴秋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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