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晴空倒是完全没猜错。
言霄就是在吃醋,且对于妻子被人霸占后还丝毫不顾及自己,甚至忘了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出门望一眼自己,这种种,他放在心里强烈谴责,但也只是谴责了。
梁一荣正在和言霄说话,看见主子黑着脸,仿佛也没仔细听的样子,心里也不由捏一把冷汗。
这位少爷怎么又委屈上了?
“少爷,那您看,我们要不要……”
梁一荣的语气很小心。
“知道了。”言霄不耐烦地说:“不就是进宫吗,我现在就去,你去和夫人说一声,不,算了,我自己去。”
他扭头抬腿又进门去找苏容意。
哼,她不来找他,他可以去找她的。
“要进宫?”苏容意想了想,大概知道可能是新皇要见他,便道:“那你去吧,小心一点,太后娘娘那里,明日或后日我再去叩头。”
今日是没有工夫了。
言霄点点头,心里也万千不舍,“那你也要小心。”
苏容意笑道:“我能有什么事。”
夫妻两个就好像对方要离开八百里一般依依不舍,不就晚上还能再见?
苏容意回过头来的时候,就发现众人的表情有些奇怪。
“这么了?”她笑着问。
样子十分坦荡。
也是……
忍冬是也了解苏容意的,她们小姐还真不会有害羞的时候。
某些方面来说,和姑爷十分般配。
一行人便热热闹闹地去金满楼吃席面,何晏闻带着邱晴空和宋窈娘的儿子也差不多到了。
那孩子生得虎头虎脑的,小名也叫虎子,说话叫人挺利索的,英气勃勃的。
虽然有时还是调皮,但是只消宋窈娘一个眼神过去,他立刻就乖了。
倒是邱晴空反而呵斥不住他。
苏容意看得直笑。
宋窈娘确实是很厉害的,她在风尘中这么多年,早已经看破人情世故,对于教子更有一套方法,从小杜绝孩子一切劣根,这孩子以后大概也不会长歪。
鉴秋作为小姨,也和虎子玩得很开心,两个人说说笑笑的,一点都不陌生。
宋窈娘看苏容意的胃口也不是特别好,不免有些担心:
“苏……妹妹。”经过苏容意多次纠正,宋窈娘才终于不在“苏小姐”和“言夫人”这两个称唿中纠结了,“你吃的这样少,身体会吃不消……”
苏容意跋山涉水从云州回金陵,若是还吃不香,是极容易得病的。
“没事。”苏容意笑笑,“我现在这样都习惯了,就是怀阿福的时候,我也没胃口……”
宋窈娘睁了睁眼,不由自主望向了她的小腹。
苏容意明白她的意思,不由一噎:“不会吧……”
想想她的小日子似乎又有两个月没来了。
不会这么快吧?
阿福连叫“娘”都还不利索呢……
苏容意不由有些懊恼,不该这么纵着言霄的。
宋窈娘见她也一副不肯定的样子,立刻道:“何大夫在这,把一把脉就是了。”
于是金满楼的客室临时成了药堂。
何晏闻和忍冬成亲后也确实自立门户开了个小医馆,不能说有多大出息,可口碑也相当不错。
他人也比先前更大方得体了,看着苏容意也不会像从前那般手足无措。
毕竟还是练出来的。
“怎么样?”
围观的人比苏容意自己还关心。
何晏闻点点头,“大概两个月……”
大家忙笑着恭喜苏容意,她却在心里发愁,今夜又要给言霄一个惊喜了。
两个月……
算算日子,不就是在来金陵的途中。
怀阿福好像也是当时在途中的时候。
这真是!
关键是如今她怀了身子,有太多的不方便,可是来都来了,哎……
宋窈娘看出苏容意的忧虑来,她同是女人,也很担心苏容意的身体,便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和她说:
“你应该回头和言少爷商量一下,可不能再急着赶路了,若不然这孩子就在金陵生下吧,就是十个月的光景……”
“可是阿福,我究竟是放不下的。”
苏容意是左右为难。
这是他们两夫妻的事,外人也不好再多嘴,有喜毕竟是好事,还是邱晴空心大,嚷嚷着又要再喝一斤酒庆祝庆祝。
席面散之前,曹掌柜找到了苏容意说话。
他长吁短叹了很久,欲言又止,苏容意见他这样就知道有事,不自觉就想到了。
“曹老,您手头有不方便的?”
如果要银子,她倒是没有问题。
铺子的盈利且不算,言霄每个月都会给她塞很多钱,她根本不需要,他却一个劲儿地说要给她做私房,颇有财大气粗的地主老财味道。
他还说得很理直气壮,让她把苏家那些看着不怎么样,她们却还心疼了这么久的嫁妆想办法丢回去,就是要让苏家难堪。
这话苏容意当然就当他疯了,耳旁一过就是,不过言家很有钱是真的。
不过曹掌柜竟然不是为了钱。
他搓了搓手,“按理说我不应该说这个事,可是白少爷……是他托我问一句,您这次回来,他还能不能再见您一面?”
曹掌柜问得颇忐忑,坏人姻缘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啊,何况人家肚子里第二个都怀上了。
白旭大概是怕自己再也不见他吧。
他真的很小心。
苏容意幽幽叹了口气,在曹掌柜很不确定的眼神中说:“他是我的表哥,再怎么样,见一面总归是没有什么大事的。”
言霄虽然爱吃醋,可其实那都是他对自己撒娇的方式。他现在已经完全放下心来了,就算一百个白旭,也不能把她从自己身边忽悠走。
何况言少爷还是个很有自信的人,他也不觉得一百个白旭就比一个自己强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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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最后一壶茶
曹掌柜松了口气,但是又有些不放心:“您不用和言少爷交代一声?”
苏容意笑意盈盈地道:“不用特意隐瞒,也不用特意告诉。”
顺其自然。
因为白旭在她的生命中,不是那个特殊的存在。
只是似乎曹掌柜一直都有些误会。
看他的神情,仿佛在感慨她终于放下了。
其实从未拿起过,也没有必要放下。
她只是还欠一句“谢谢”没有跟他说。
苏容意坐着小马车慢慢回槐花巷的时候,她没有想到曹掌柜说的见面会这么快。
也是,白家手耳通天,他如今又是白家的掌事人了。
只要她首肯,他立刻就能派人过来引自己去见他。
只是这一次,白旭并没有像从前那样让人带他去郊外的别院,或城里他落脚的住所。
而是在闹市的茶楼里。
毕竟她如今身份不同了。
一间小小的雅室,就是他们见最后一面的地方。
对,白旭很清楚地知道,如无意外,这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在半明半暗的室内,他还是只留了一个淡淡的剪影,侧脸看起来十分温和,只是却显得寂寥了很多。
“表哥。”
苏容意叫了声。
白旭抬头,对她笑了笑,“表妹,你来了。”
苏容意还是像以前一样坐在他对面。
白旭给她端上了一杯茶。
苏容意喝了一口,还是自己很喜欢的味道。
他一直都很细心。
两人相处就和以前一样。
“许久没见你,你看起来不错,就是有些瘦了,孩子没有带来吗?”
他就像一个普通的表哥在关心表妹。
“还好。阿福他……留在云州方便些。”
白旭笑了笑,“他也一定很聪明可爱。”
为什么每个人都这样说呢?
苏容意微微笑了笑,其实阿福目前真的只有胖这个特征,而且根本看不出来像谁,连那些婆子都不好意思说“小少爷和您(或者言霄)长得一模一样”这样的假话。
毕竟阿福和爹娘如今在外貌上差距很明显。
白旭瞥见她脸上的笑容不由怔了怔。
她真的变了很多……
是啊,做了母亲以后就不一样了,她成为了一个完整的、真正的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是应该替她高兴的,他已经做好了决定要替她高兴,可是心里却依然酸涩难言。
“我来和你见面,因为有一句‘谢谢’不能欠着不说。”
苏容意道。
白旭悠然喝了一口茶,“为哪一桩事呢?”
苏容意总不能把谋害先皇这样的大事随口就在个茶楼里吐露出来,她顿了顿:
“很多。这是我所期待的结局,谢谢你。”
白旭心里一软,曾经他往错误的方向帮她,甚至引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这一次,他终于做对了……
“表妹,你我之间,无需言谢的。”
这句话,他从前就说过。
他们两人之间是算不清的。
他欠她,她也欠他,谁都论不清楚了。
“能够帮上你,这真好。”他轻轻垂下眸子,“本来,这也是我要做的事。”
对他来说,哪个皇帝当政都是无所谓的。
他是一柄永远得不到自由的剑,只能任由人握在手里操纵,可是起码,他还能够花这些力气,选一个不会对她伤害的执剑之人。
她想要谢邈死,他也想替她出一份力。
仅此而已。
“我懂得。”苏容意说着,她早就明白,全天下的人,也只有白旭,会让她还不起,而同时,人家也不用她来还。
她没有可以给他的东西,没有可以给他让他得到幸福的东西。
苏容意看见他这一两年时间,眉间的皱纹便深了些,整个人仿佛也染上了些风霜之色。
她可以很轻易地对苏容锦的画地为牢出口劝解,可是对白旭,她说不出口。
他大概一辈子都会困在这些挣扎痛苦之中。
永远当别人手下的武器,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她深深蹙眉,“表哥,你没有想过,试着改变一下吗?”
她没有办法,甚至她和言霄说起过的时候,他也说,白旭这样的,是没有办法的。
世上有种东西,叫做宿命。
有比像她和言霄那样,镌刻在血液里的诅咒,更让人难以逃脱的宿命。
白旭的眼睛像水洗过的一样温润,他低声笑了笑,“表妹,你从前不会这么问的。”
从前的她,更冷静更冷漠,更加知道什么是现实。
他其实乐见这样的变化,她也应该像别的女人一样,有柔软可爱的一面。
他给不了她,幸好还有另一个男人做到了。
他在这世上的羁绊太多,他永远不可能抛下家族和部下,孑然一身地归隐而去,何况那也不是他要的生活。
白旭叹道:“不要谈我了。”
他从身上拿出一块玉佩来,推到她眼前。
“这是我准备了送给孩子的礼物,再怎样,我也算是他的舅舅。”
苏容意看着这块玉佩的成色和独特的图腾,就知道这不会仅仅是一块玉佩。
或许和白家身后的那个组织有关。
她轻轻接到手里来,这更像一个护身符吧,白旭做家主一天,白家的势力就能护着孩子一天。
“谢谢。”
她说道:
“阿福是男孩子,往后……留给我女儿吧。”
她轻轻笑了笑。
白旭先是一愣,顿时又明白过来了。
原来她又……
他确实真的替她开心的,她一直活得很寂寞,有了血脉亲近的孩子,对她来说,是令她很开心的一件事吧。
“好,那就留给女儿吧。”
他也笑了笑。
这个笑容,就像苏容意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
看起来很平凡的少年,甚至都夺不去他外祖母多一分的关注。
可他又是这样不平凡。
这个男人……
苏容意的心里酸了酸,最后说:“我陪你喝完这壶茶吧。”
时间已经不早了。
喝完这壶茶,她离去,就真的再也不会见面了。
谢邈的事了结后,她就会回云州。
而白旭,他也不会在金陵常住,他总有很多事要忙。
这是最后一壶茶。
他们相识的这几年,所有的回忆,好的不好的,就在这最后一壶茶中了。
白旭低头看着茶杯中浮浮沉沉的茶叶,笑着仰头喝尽。
这不是酒,却比酒更烧心。
薛姣,你一定会过得很好。
只有那样,我也才会过得很好吧……
心疼白表哥一秒钟,好,心疼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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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谢邈的结局
言霄站在鱼池边,帮着新皇帝喂鱼。
其实他的内心非常想拒绝。
不过皇家的鱼就是又肥又大啊,外头有那么大的吗?
他不由脑子里又开始天马行空起来……
好想吃鱼……
许清昀站在旁边咳嗽了一声。
他出神出的有些明显吧。
言霄回神,“皇上说的,微臣都听明白了。”
许清昀身上依然还没有皇帝该具有的王霸之气,看起来仍旧是个谦逊低调的少年,只是穿着明黄色的他,却有种诡异的很合适的感觉。
这人当然不能轻视。
目前来说,言霄知道许清昀身上的秘密还不算什么太大的把柄,因为此时两人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相反关系还不错。
何况与西梁谈的条件,都是言霄在从中斡旋,言家父子在西梁胡人眼里有不可替代的地位。
最重要的是,许清昀知道言霄想要的东西。
这很好,互惠互利。
他们适才就在谈日后对于延州边境的政策放宽。
西北边境的不安定,很多是由于民族方面的矛盾,一些胡人进入大周,却没有合法的身份,只能打家劫舍,或者进山里做流寇盗匪。
所以以后慢慢的,在延州地域,会像云州一样,寻求民族的融合。
胡人确实野蛮,驯化或许要很长的时间,但是西北地广人稀,给他们地,给他们户籍,时间长了,大概没有人会喜欢做亡命之徒。
当然不是大周全部境内,只会在延州试着施行。
这些事,都要慢慢地做下去。
还有边境贸易,也是许清昀极看重的一部分财政收入,日后与西梁打通商路后,能够到更远的地方与别国往来贸易,这些也都在筹划之内。
只是他新帝登基,连在朝廷都理不出人手来,做这些事,未免就会被有些老臣认为是好高骛远了。
所以言霄需要配合他在西北方面打下基础,等日后许清昀有能力控制大局了,今日这些想法才能够提到明面上来。
他们还年轻,总归是有时间的。
言霄无奈:“皇上给我安排了这安排了那的,说好的奖赏呢?”
许清昀一噎,“西北经略使……难道还不够?”
言霄是不介意别人说自己靠关系靠背景一下子就做上这样的官,他为皇帝做事皇帝知道就行了。
他无奈:“您明知道的。”
许清昀咳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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