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呢,徐广看着叹了口气,要这么和自己过不去。
木已成舟,米已成炊,苏三小姐已经在今日嫁做人妇了。
徐广想劝白旭几句,又无从开口。
他知道少爷心里也清楚他目前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去帮我温壶酒来吧。”
白旭淡淡吩咐。
“少爷这时候还要喝酒?”
“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我没去喝喜酒,在这里喝一杯还是可以的。”
他没有去苏家赴宴,并不是怕见到言霄和苏容意,而是苏家,其实对白家和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他们并不欢迎自己。
很早以前,他就把自己和苏家割裂开来了,既然如此,他不出现打扰,才是最礼貌的表现。
白旭过得辛苦,他的母亲苏氏也曾叹着气对他说:“没有她,以后娘再帮你聘一个良家女子……”
可是世上也只有一个她。
但是白旭很快又意识到这念头的可笑,他想到了自己的伯父,他终于明白从他十岁开始执掌家业,那交到他手里的家印代表什么了。
有她和没她其实都是一样的。
“不用了,我还是不适合娶亲。”
他这么回复母亲。
学着他大伯父一样,孤单一人,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徐广把酒给他端来了,白旭自斟自饮,喃喃道:
“敬你,也敬我自己……”
她会很幸福的。
那么他,看着她的幸福,也觉得知足了。
第二天天刚亮,苏容意就醒了,倒不是已经睡足了,她依然觉得人昏昏沉沉的,很不舒服。
她是被热醒的。
两人手脚相缠,言霄正紧紧搂着自己,像个火炉一样贴着她。
苏容意望着他洁净的下巴,往上是挺直的鼻梁,然后是长长的眼睫毛,微微地眨动着。
这家伙的眼睫毛倒是生得很好。
她伸出手指数起来,反正被他搂得这般紧,也起不来。
也不知言霄怎么就醒了,一把握住她的手,眼睛也不睁开,就把它放到嘴边吻了吻,声音沙哑地问她:
“你在干什么?”
“在想怎么拔光你的眼睫毛。”
他笑着说:“它们怎么惹了你了?”
苏容意动了动身子,“它们没惹我,是你,要搂到什么时候,该起了。”
“真是。”
他赖着又钻到她颈窝里去,“真是娶了个勤快的娘子,我正想体味下‘从此君王不早朝’的靡靡,却娶了个闻鸡起舞的媳妇,这可怎么办啊?”
苏容意道:“我可没有报国之心,只是再不起,你父亲就喝不到我的茶了。”
言霄放开她,笑着说:“在外人面前要演戏,你便是把茶砸在他脚边旁人也觉得正常。”
她轻轻“呸”了一声,坐起身才觉得背后一阵凉意,一看自己身上,竟是没有半件蔽体的衣裳,回头却见言霄正靠坐着欣赏眼前的美景。
怎么从前她没发现这小子这么蔫坏蔫坏的,他自己晓得穿上了寝衣,却连件肚兜都不晓得给她套上。
“我衣裳呢?”
“我枕头底下,你自己来拿。”
他笑得眉目生春。
苏容意可没胆子光着身子下去,何况又这么冷,伸手便往他枕头底下掏去,言霄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因为半趴在自己身上,胸前风光一览无遗,边欣赏边十分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果真还是要白天瞧着风景才最美啊。
苏容意摸到了自己的肚兜,还真被他藏在这里了,她拿着它恨恨地往他脸上砸了一下,他却不怒反乐。
“娘子这般绝色,不能叫衣裳挡了风姿,叫我搂着睡才不算辜负,往后……”
“还不闭嘴。”
她羞愤着去捂他嘴,他也不躲,照着她手心里就吻。
好在这时候槅扇被扣响了。
苏容意像烫着一样忙收回手来,推推他,“快起来,难不成要叫丫头看见你这样子。”
两人一顿闹,他身上的寝衣也松松垮垮地敞开了大半,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
言霄先起身披衣服,“不成,我只给娘子看,别人可不行。”
他眨眨眼,先进净房去了。
忍冬和鉴秋进来伺候,苏容意已经穿好了亵裤和肚兜,两个丫头红着脸帮她披了薄毯去沐浴,松枝再进来整理床铺。
好在言霄没有再给她捣乱,苏容意穿好衣裳,虽然觉得腿还是有些酸,却觉得尚能应付,倒是换了发髻的样子,她自己瞧着也有些陌生。
言霄也穿戴妥当,更是显得精神焕发,倒是没有半点从前发病时那半死不活的样子。
苏容意不由嗔了他一眼,他却自觉那是个媚眼,也朝她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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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闺房之乐怎么样,够不够情趣?毕竟是个言情小说,走走正道啊……
(未完待续。)
第368章 认亲
新婚的媳妇第二天自然都要拜见公婆敬茶认亲。
可是言霄的家族不太一样,母系那边,也只有刘太后一位亲人在世,父亲那边,也没有什么亲人,连兄弟姐妹都没有,即便有远亲也是远在云州,因此苏容意并不需要认什么亲,堂中空落落地只坐着言奕一个人。
苏容意恭敬地敬了茶,言奕接过去的时候,她发现公公这双和丈夫长得一模一样的眼睛似乎微微在对自己笑。
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言奕重重地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哼了一声,在外人眼里,自然是对儿媳妇极大的不满。
果然,言奕嘴里说道:
“你既然嫁过来了,自然就要学着以后相夫教子,你那套伶牙俐齿,往后别再拿来和我顶嘴,虽然是皇上赐的婚,但是说到底你是我们言家的媳妇……”
如此云云,竟是长篇大论,滔滔不绝。
言霄在旁挑了挑眉,这老头子,到底有完没完?
苏容意很恭敬,连言霄也没打断他,言奕一个人唱独角戏未免觉得无趣,训了半晌觉得无趣,就咳了一声道:
“行了行了,你们走吧,宫里太后娘娘等着你们用午膳呢。”
两人回房重新换了衣裳,坐马车去宫里。
“做你们家的媳妇还真是轻松。”苏容意在马车中不由对言霄道。
言霄不怀好意地看着她:“最好你能一直这么觉得。”
琼华殿对于两人来说都是驾轻就熟了。
只是这一次,苏容意发现所有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和以往大不相同,先是门口的侍卫向自己的行礼极为恭敬,接着是宫人们对自己的笑容格外灿烂。
“他们怎么了?”
她问身边的言霄。
言霄耸耸肩,“大概觉得我从此能不再折磨他们了,觉得高兴吧。”
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琼华殿上下都为这位少爷能够从此有人管教而雀跃不已。
连玉姑姑都笑着说:“我们少爷成亲以后到底稳重了些。”
他才成亲一晚上,他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言霄很不解。
“您这眼神怕是不大好了。”
他咕哝一声。
“你这样对姑姑说话太失礼了。”苏容意轻声提醒他。
言霄立刻乖乖地闭嘴。
玉姑姑和刘太后相视一眼,笑得合不拢嘴。
眼神中表达着同一个意思:要是早点娶亲就好了。
刘太后对言霄道:“你先出去玩会儿,我和你媳妇说几句话。”
“玩?”言霄想抗议,他都几岁了,外祖母还用“玩”这个词。
他去看苏容意,她正侧着脸微笑着。
“我等会儿再过来看你。”他凑过去低声道。
玉姑姑又取笑他:“少爷,娘娘总也不会吃了人家的。”
苏容意倒是表现地十分从容,不像言霄一样没分寸。
他没有母亲,他们闺房里的事,只能由刘太后这个老人来问了。
她拉着苏容意的手:“你们昨夜……好吗?”
这让她怎么答……
苏容意的脸稍微有些红,不过她的个性,从来就不是会害羞地抬不起头来的那种,只点点头说:
“好。”
刘太后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笑意,只拍拍她的手背道:“那孩子从小就没有人管束,难免会……没分寸些,他对你又是早有心思的,你们到如今才成亲,也算是一路坎坷,但是你也不必一味惯着他,若是有个不顺心的,他欺负了你,只管教训他便是……”
苏容意怎么听都觉得刘太后这话里有话。
她指的“欺负”是不是她以为的那种意思?昨夜里那种欺负?
平日里,言霄本来就不会来欺负她的。
她点点头,“谢谢娘娘,他待我很好。”
“这就好。”刘太后笑着和她扯家常,苏容意也渐渐放开了些。
后来刘太后让玉姑姑拿出了一大包药给她。
“这是……”
刘太后也有些不好意思,“补身子的药,你拿回去给他喝。”
从前她不敢拿出来,一来言霄肯定会暴跳如雷的,二来他身边也没个丫头侍妾来“伤身”,他确实用不到。
不过他从小身体就不好,刘太后觉得娶妻以后,这还是很有必要的。
苏容意心里只觉得万分无奈,刘太后大概忘了她的本事,她嫁给了言霄,他的身体自然没人会比她更清楚,就昨夜的情况来看,他好得很,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这些药……
算了,她收下好了,免得糟蹋了老人家的心意。
说完了话,琼华殿里也摆上了午膳,言霄和苏容意赔着刘太后用午饭,看得出来她确实很高兴。
这大概是她近十年来最高兴的一件事了。
言霄能够顺利成亲,一直是她所期盼的,好像到了今天,她终于完成了先帝交托给她的任务一样。
“太后娘娘对你确实很好。”
夫妻二人坐在回家的马车上时,苏容意对言霄说。
刘太后饭后小憩,他们也便离了宫,主要是因为言霄,琼华殿中的人都摆着极诡异的微笑盯着他们看,他被看得头皮发麻,人前夜不好太放肆,他不如回家和新婚妻子多温存温存。
他捉着她软嫩的手把玩。
“是啊……”他心不在焉:“外祖母刚才给你什么东西了?”
苏容意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你晚上就知道了。”
晚上这两个字直往言霄耳朵里钻……
他贼兮兮地凑过去:“晚上你要陪我做什么……”
“你干什么?”她把他推开,蹙眉道:“现在是大白天。”
“我又没有如何。”对于她老是这么冤枉自己他觉得很是委屈,凑过去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再说,新婚夫妻,本就是如此的。”
苏容意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打量,她才不相信每个刚成亲的男人都会像他这么没羞没臊,在哪里都不忘记吃豆腐。
她把他推回原位去,“你坐好,马上到了,我还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情?”
他很浪荡地一挑眉,眼睛朝着她眨啊眨的。
苏容意懒得理他,只说:“自然是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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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把人家言少写得好色眯眯啊~(未完待续。)
第369章 他的希望
两人回到槐花巷的家中,苏容意就把言霄拉回房,叫丫头们不用来伺候。
丫头们都红着脸站在新房外,连上茶的小丫头过来都被鉴秋拦下了。
倒是言霄换完衣裳觉得口干舌燥,自己拉开门道:“怎么回事,连茶都不上了?”
丫头们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两人不是要……
这才立刻去准备了茶水点心。
苏容意不欲让外人知道的话,其实就是关于言霄病情的。
她当时在查太祖皇帝的事,如今嫁给了他,自然也不用瞒他。
她把自己查到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言霄摸着下巴:“你是说,太祖皇帝很可能因为年轻时的一场情障,得罪了某个极厉害的女子,这个女子就如同初雪原一样,可能是某种秘术的传人,被百姓传为天女,是她害得太祖子子孙孙都逃不过这惩罚?而我身上的病也根本不是宿命之说?”
苏容意忐忑地看了他一眼:“是不是显得有些无稽?”
毕竟这个女人,她只在野史和传说中找到了踪迹,正史中连只言片语都没有提到过。
这就等于她在臆测,一个几百年前的人,要说随意杜撰,这是很容易的。
言霄却笑了,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
“我很开心。我一直都相信我的病或许不是病,就像许清昀中蛊一样,我可能也是一样,或许我可以不用死呢,我一直做着这样的梦。如今娶了你,怎么办,我就更不想死了……”
他像是撒娇,像是抱怨一样凑在她颈窝中。
苏容意觉得心下一阵柔软,她摸摸他鬓边的发。
“你不会死的。”
言霄的手臂收紧了一点,他道:“我不会让你再用血来救我,那是你的血,不是什么取之不尽的药,你听我说,如果,有一天我的身体大不如今了,你千万,不要用你的血为我续命,好不好?”
苏容意心中一酸,“你别想这个。”
他抬起脸,神色却很正经,“本来娶你之前就想和你说的,但是我太自私了,我多想感受一下普通人的快活啊,我没有信心自己可以和你白头到老,但是我会尽力的,所以,你也尊重我的意见好不好,我娶你,不是要让你伤害自己来救我的。”
他娶她,因为想让她幸福,因为他也想要幸福。
苏容意淡淡地笑了,“你真是傻,我不会那样的,何况,我们有希望了不是吗?”
言霄点点头,也笑起来:“是呀,就算是极微小的希望,我们都要去找,也许线索,马上就出现了,我们不一直都在做这样的事吗?”
他们两个,都是不会轻言放弃的人,任何一点点可能性,都要去尝试。
何况这是终结宿命的希望啊。
苏容意顿了顿,“对了,有一个人我一直很在意,就是从前帮你配药的人,宫里称他为常老先生,我先前住在宫里的时候,听说他已经被送出宫了,你知道他在何处吗?”
言霄道:“这个人倒是不难找,皇上和太后都派人盯着他,毕竟他曾经为我和许清昀配过药,若不是怕我今后还有意外,大概他早被灭口了。”
“那他现在在哪儿?”苏容意话音急促,她直觉这个人会将起十分关键的作用。
“在皇家的一处道观里,说起来,这人似乎年轻时就是做道士的,但是……”他蹙了蹙眉:“我觉得他不像个道士。”
“我们得尽快去见他一面,我总觉得,他可能知道些什么。”
苏容意说完才意识自己一直坐在他怀里,忙挣扎着起来,他却又耍赖起来不肯松手:
“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苏容意知道他大概抱着一种害怕和惶恐的心情,因为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不知道两个人还能在一处多久,所以两个人的时候,他对自己格外亲昵,亲昵到像是依赖,眼睛里不是对她盈满笑意,就是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流露出淡淡的惆怅。
苏容意轻叹一口气,低下脸在他唇上印了一下:
“是不是觉得放心多了?祸害遗千年,大概你还会活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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