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矫健男子神情凝重,也不管自己的小船了,直接将渔网一扔,运起轻功身法,猛地跳到对面那艘乌篷船上。他一上来就抢过老头手中的船桨,也不管那老头怒声呵斥,二话不说,只顾低着头拼力使劲儿,嗖嗖地往河岸摇去。
等上了岸,他才额头冒汗地低声道:“河上有仙长,石伯咱们快走……”
乌篷船内,那清秀少年本来不明所以,只当矫健男子胆大妄为,正臊得抬不起头,一听他这样说话,顿时明白过来,忙探出头往河上看去,眼中闪闪发光,明显极度向往。
梁弓宜被冷风吹着,以他的修为并不寒冷,但是死死握紧了船桨的双手却指节发白,微微颤动。
他绷紧了肌肉,低着头,俊朗冰冷的脸皮涨红又煞白,额头青筋直跳,竟越发显得棱角分明,充满男儿魅力。只是前世里,墨恒恨不得将他包裹起来时时刻刻守着,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的丝毫肌肤,哪会将他这样一波又一波地羞辱?更别提现在把他衣袍都打碎大半,被凡人们肆意观看!
“你对我恩将仇报,弃如敝屣,我便待你若粪土。这个道理,你梁弓宜只怕到死都不明白!”
墨恒心里淡淡地想着,眼角余光则悄悄留意着虎玄青。
见虎玄青神情变化得微妙,墨恒心中欣喜,表面上更冲着梁弓宜冷笑,做出一副仗势欺人、嚣张跋扈的大少爷模样,懒洋洋地呵斥着:“怎么不摇了,梁弓宜,莫非你当自己是谁,本少还使唤不动你这不知好歹的自私卑劣之辈了?”
虎玄青站得笔直,微微皱起了浓眉,心里有些不舒坦,暗道:“梁弓宜算个什么,哪里值得阿墨这样故作粗鲁姿态?”
梁弓宜一听墨恒羞辱,一路上压抑再压抑的悲痛和愤怒终于憋到了极限,猛地扔掉船桨,死死地盯向墨恒,双眼通红,睚眦欲裂,止不住嘶哑和压抑地低声吼道:“墨恒!你究竟——”
但没等他说完,墨恒眼角一见虎玄青深邃的五官微微黑沉,简直浑身都泛着一股酸味儿,便内心暗乐、表面暴怒地对着梁弓宜直眉倒竖,一个拂袖就将之拍飞:“你是哪根葱,也敢直呼我的名字!”
梁弓宜被他打得话音戛然而止,像是被投石车投飞的巨石,滴溜溜撞进河水里,他仍旧不敢贸然使出五色神网,所以毫无抵抗之力,狼狈地将河水撞得激起一丈高大浪,然后继续向河底撞去。
下一瞬,墨恒袍袖一招,转眼又将梁弓宜用法力扯回,“砰”的一下摔在船尾。
梁弓宜抿嘴寒目,蹭地站起身,浑身都散发出山雨欲来的森寒气魄,尤其他这下浑身湿透,一副宽肩窄腰、肌肉匀称的精悍身材显露无遗,胸腹轮廓被湿答答的褴褛衣裳勾勒出来,别有一番落魄却刚强的诱惑。
不过此时再愚蠢的人也看出不对,这世间毕竟是修士的天下,他们心中警醒,都纷纷慌忙避让、躲闪甚至逃离,除了少数被梁弓宜一身“绝色”迷了眼睛的蠢货,谁还敢看这里的热闹?
梁弓宜面白如纸,却站得直直冷冷,喉中微哑地继续刚才的话:“……我本是小人物,又被强者残魂寄居逼迫,是你率先缠上我,说你对我似曾相识。我那时不懂情怀,对你冷淡,就算错在于我!但现在我爱慕你,你转头却对我连加羞辱,你到底想要如何?要杀要刮,何不给个痛快!”
墨恒听得一怔,眼神凝滞在梁弓宜湿漉漉的宽厚胸膛上,有种莫名的沉默。
实际上,墨恒几乎全部心神都在观察身旁的虎玄青。
眼见虎玄青在他身旁站得沉稳挺拔,气势磅礴犹若深渊,面容刚毅沉凝,貌似平静如旧,看似不动声色,但是紧抿着双唇一声不吭,简直就差没在脑门儿上写出“我不高兴”“我在吃醋”。
墨恒心下爽快得好似夏日洗了个凉水澡,哪还有心思去看梁弓宜此时是否诱人?
墨恒见好就收,舍不得当真气到虎玄青,那时还不是他自己心疼,便冷哼一声,掩饰般匆忙地收回凝在梁弓宜胸膛上的目光,转过身,脚下一顿,乌篷船顿时在凡人眼中隐匿不见。实则又化作庞大莲叶,托着他们三人,风驰电掣般向西北飞去。
身后河上那些凡人们目瞪口呆,刚才笑过的人则脸色煞白,甚至有人连夜搬家逃走的。
墨恒面沉如水,和虎玄青一样都不说话,梁弓宜仍是笔直地站着,但却闭上了眼睛。
几个转眼的功夫,荷叶飞过数十里,落向蜿蜒大河旁的群山中,在一处山腰停了下来。
墨恒挥袖散去荷叶,垂眸深深呼吸一口气,抬头道:“虎叔,你看这里如何?”
虎玄青心里透亮,不是不知道墨恒先前和现在都只是做戏给梁弓宜看,也不是不明白墨恒甚至顺便瞧看自己的反应,但明白归明白,他心里就是有些酸溜溜的——这就对了。
此时听墨恒说话,便收敛心神,不以为意地温存一笑,故作不知:“阿墨,你说什么如何?”
墨恒直眉一挑,看着他笑而不语。
虎玄青心中火热,早就忍耐不住,此时眼神深暗,蓦地凑过去抱住墨恒:“这里很好。”
梁弓宜听得明白,心头提紧,猛地睁开眼睛,死死地握拳盯住墨恒。
墨恒仿佛躲避般不看梁弓宜,一掌挥出,直接将梁弓宜拍出二十丈。然后取出虎玄青早前为他炼制的一座随身木屋法器,往地上一抛,一把揽住沉静微笑的虎玄青,二话也不说,矫健地窜了进去。
“砰!”
木屋房门关紧,将所有画面和声音全部隔绝。
梁弓宜在二十丈外狼狈地站起身,脸色苍白,后退一步,忽然踉跄一下,倚到一棵树才停下来。死死闭上眼睛,重又睁开,看着被关紧的房门,突然胸中闷疼,难受得紧。
他有些喘不开气,用力扣住树干,也不知是不是头上的河水滑落了下来,眼睛干涩又滚烫模糊。他咬紧牙关,才强自压抑住心中那股想要疯狂咆哮着发泄的剧痛。
他知道木屋内正发生着什么。
“墨恒,墨恒……”
他心里一字一顿,仿佛连思想都带着沙哑。
“不管你现在选谁,最终,你都会是我的,你和我是前世注定!我梁弓宜才是你的良配!”
他这样在心里吼着,双手将树皮抓碎,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舒服一丝半毫。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更新多一点,每天提前一点点。
122第一百二十一章()
… …
木屋内;墨恒所料不差;虎玄青浑身…赤…裸地躺在他的身下,在承受他凶猛而激烈的冲撞时;精壮的臂膀紧紧搂着他亲吻和回应。墨恒被他的热情点燃浑身力量;这次真真切切地体验到了一种“抵…死缠绵”的极度快感;让他迷醉沉沦;深深陷在虎玄青的身体和深情之中不能自拔。
等三番欢好,一切结束,墨恒吃饱喝足地趴伏在虎玄青厚实的胸膛上;摸着虎玄青宽阔的臂膀;听着虎玄青气喘吁吁的粗重呼吸和强劲有力的激烈心跳;不由眯着眼睛想:“以后必须再拿梁弓宜来给虎叔吃醋,这滋味忒也美妙,以前虎叔虽对我迎合,却没有这样凶猛过,我都险些降服不了……”
如此想着,墨恒嘴角勾起期待的笑意,低头蹭了蹭,熟练地含住虎玄青平厚胸膛上的一颗硬粒。
虎玄青闭着眼睛,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长长舒了口气,沙哑地唤着:“阿墨……”
墨恒挑了挑直眉,含着口中硬粒吸吮着咬了咬,没有说话。
虎玄青被他咬得又有些情动,浓眉皱起,轻轻拍拍墨恒宽肩窄腰的后背,笑叹着:“阿墨够了。”
墨恒低笑,又舔了舔才松开那颗红肿,然后按着虎玄青的胸膛,慢慢直起身来,伸手到两人的连接处,扶住自己腿间那物,故意缓缓地抽离虎玄青的身体。
虎玄青闷哼一声,屏住呼吸,抬起睁眼,浓眉下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带着欢好后的湿润。
墨恒不再挑逗他,随手握住他那根仍旧半硬着的粗大,安抚地揉了揉,俯身在他嘴角吻了下,举止中那种发自内心的温柔,带着掩盖不住的珍惜。他看着虎玄青黑炯的眼睛,低声道:“先躺会儿,我做个浴桶过来,帮你好好洗洗,等把东西从你那里面弄出来,咱们再一起泡泡澡,我还带着温泉水呢。”
“唔。”虎玄青老实地点头,汗珠从他浓重的双眉上落下。
虎玄青体力精悍,区区三次欢好根本没给他带来疲惫,但是墨恒对他的温柔和爱护却让他心生慵懒。他坚毅的嘴角不由勾起笑意,抬身吻了下墨恒,然后坦然地张开了修长健壮的双臂双腿,大模大样地躺着,闭上眼睛,呼吸平稳,布满汗水的麦色胸膛起伏均匀,在墨恒眼中显得沉静而又安宁。
墨恒看了两眼才转身,抄起自己的里衣将腰间围住,裸着上身走向木门。
墨恒储物袋中没有事先准备好的浴桶,对他而言,普通浴桶都是用过就扔。此刻他翻了翻材料,专门炼制浴桶法器也来不及了,便又回身,扯出一身干净衣袍给虎玄青盖上,然后才重新打开木门。
墨恒走出门来,神识向整座山漫延过去,发现已经不见了梁弓宜的踪影。
梁弓宜最后站的地方,那棵树上残留着狼狈的创伤,被抓碎的树皮边缘能看出五指的轮廓,树皮残痕上隐约带着几丝血迹。墨恒能看出来,梁弓宜当时将树皮抓得歇斯底里,太过用力,伤了手指。
墨恒看了两眼,面无表情地顿了一下,然后收回目光,扬手隔空摄来远处山谷中的巨石。
他先前将梁弓宜扔在那里没有捆卷,本就是让梁弓宜逃的。
若是前世,知道梁弓宜流血,他必定心疼得厉害。但是红莲业火将他身心一起焚烧成灰,若非今生意外地经历了须弥宝镜的幻境一生,只怕他现在还是刚刚重生后的无情冰冷、只剩仇恨的少年郎。幻境真如的灵魂经历中,是虎玄青让他的情怀死灰复燃,他这一生,此心此情,就只给虎玄青一人。
三下两下,迅速将巨石做成庞大的浴桶,墨恒手掌一翻,从须弥宝镜的方圆三十里空间中取出一个玉瓶。将玉瓶往巨石浴桶中倾斜,从小山谷中装来的温泉便冒着热气,源源不断地从玉瓶中倾泻而出。
抓住庞大的巨石浴桶走进木屋,迅速将木门关上,再看虎玄青竟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墨恒知道虎玄青并未睡着,但他这副模样实在显得憨实有趣,抱着膀子看了半天才放下浴桶,走过去一把将虎玄青抱起来,舔着虎玄青唇角:“虎叔,戏双鸳了。唔,真想把你藏起来。”
……
墨恒前世自灭前听说过无数天之骄子,其中名声最为响亮的莫过于浩然门和天行派的一众真传。这两家都是仙家大派,传承千万年,来历久远,底蕴深厚,哪怕实力远远比不得上古时候,但是钟灵毓秀的弟子仍旧数不胜数。
其中最为拔尖的真传,浩然门中自然是真传首徒虎玄青,据说虞七卿能与虎玄青并列。天行派中则是太上长老若音仙师的嫡传弟子素弦,以及太上长老武烈的嫡孙武瑞城。
其它各方大小门派和古老修行世家也不甘落后,各自龙腾虎猛,推出来的传人都是天资超凡的俊杰儿女,很多人甚至一出门就奇遇连连,等身怀多门宝物后,战斗实力能与老一辈强者相提并论。
这些人行走在外,如同随身带着耀眼的光芒,像是群星争辉,令人嫉妒艳羡。
那些嫉妒艳羡的人中却不包括默默无闻的墨恒。
只要自己努力,总归有所收获,何必白白羡慕旁人?有那艳羡的时间,还不如去刻苦修炼。
更何况,墨恒总是忙得连修炼时间都不足。他必须在各方强者的夹缝中谨慎小心地努力生存,有时还得忍气吞声;而更多的时候,他则要绞尽脑汁地搜索资源,连别人看不上眼的散碎零星草药他都不会放过。他不是一个人了,他要养家,他必须想办法弄来足够他和梁弓宜两人修炼的资源。
那时候墨恒虽然辛苦,却乐在其中,抱着梁弓宜便如同抱住整个天地,活得异常充实。所以,他没有时间去理会和参与其他人的争端,自然也没有接触到什么大事,只是对天下大势有基本的了解。
他知道,以前过街老鼠一般不敢在世间露面的幽冥地域修士,已经和地面修仙门派们牵扯不清了。
据说,幽冥地域中的修炼者为了在恶劣的环境和激烈的竞争中生存下来,大多数强行依仗外物提升修为,尽管对根基有损,但自身实力成长起来却十分快速。而且他们的法宝和法术十之八…九异常狠辣歹毒,外人谈之色变,基本没有谁敢明目张胆地声称自己和幽冥地域的修炼者是盟友或朋友。
不过,虽然表面上没有人与之同盟,但幽冥地域一方也有名声极为响亮的小一辈修行者四处溜达,有的天资超绝,气运浓郁,灵宝稀奇古怪,实力甚至能与浩然门、天行派的真传弟子相提并论。
多的不说,其中有一个幽冥修士,墨恒记得十分清楚。
那人出身自墨云书治下的四国之一木下国的边缘水乡小镇。墨恒第一次听到那人的名头,是那人疯狂屠戮了那座边缘小镇中所有男女老幼之后。那时候,那人已是幽冥地域一处势力的极端死忠了。
墨恒不知道是什么深仇大恨,让那人将整个小镇的人都恨之入骨,以至手段残忍,杀得血流成河,鸡犬不留。只知道那人体质特殊,乃是极适合在幽冥地域中修炼的阴冥之体,若是在幽冥地域中生存和修炼,那人前途不可限量,据说那人正是被幽冥地域中一位强者收为弟子,才修炼有成过来报仇。
墨恒听说之后,既为那人和无辜丧命者而沉默,又为墨云书是否会因此惹上幽冥地域大敌而矛盾。他那时对生身之父墨云书还没完全掐灭孺慕的本能,只是晦暗的仇恨已经在心中滋生,所以既盼望墨云书狼狈地遭殃,又暗暗希望墨云书能够安然无恙。
之后,天地间越来越乱,墨恒有一次和那人碰过面,没有交手就各走各的。
没过多久,墨恒第二次听到那人做下的大事。
这次是那人为护主而死。据说死得极为惨烈,半个身子都被化成了飞灰,还狰狞地撑着一口气,死死地拦着追杀者不放,只为拖延时间供其主人逃脱险境,最后死的时候眼睛都是睁着的。
然后墨恒又听闻,天行派中那位赫赫有名的天之骄子武瑞城,竟然早已是幽冥地域中三大幽冥王之一“碧落王”的嫡传弟子!而那人当初就是被武瑞城所救,后来又被武瑞城送到幽冥地域中。
原来那人的主人是被众口称赞的武瑞城。
……
“不知道武瑞城当初是什么时候来的,希望我没有来晚。忠心的奴仆谁不想要更多呢。”
墨恒暗暗想着,揽着虎玄青,隐身飞到那座小镇上空。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有些警醒,又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不由心中一动,暗道,“莫非先前我借助须弥宝镜感应到的危险,就是与武瑞城有关?”
心念电转间,墨恒一双眼眸都深沉了下去,嘴角闪过一丝冷凝的微笑,暂且放下不去多想,只自暗中戒备着继续寻找那人。说起来,虽然重生后,墨恒相当于平白得知了许许多多的“预知”,但是事情有大有小,有重有轻,他也不能面面俱到。
尤其墨恒重生后忙着晋升修为、感悟天道、夺取宝物、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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