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海接过,打开匣子一看,里面还有五瓶,便一一拿出来,当着萧哲麟的面摔个粉碎。萧哲麟看着满地的碎渣,觉得那就是利刃,刺得他的心千疮百孔的,又不敢有任何怨言。
剩了最后一瓶,林如海擎在手里摩挲了半天,笑道:“要不这瓶给你留着吧!”
萧哲麟忙点头,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到一声“噼里啪啦”瓷器碎裂的声音。惊讶的抬起头,哭丧着脸:“如海,你真的一瓶都不留啊?”
林如海冷哼一声:“留它干嘛!”你倒是爽了,可恨我全身都酸疼不已。早知道就不该答应他这么荒唐的要求,还敢用什么助兴的药,不给他点苦头吃吃,是不是以后就敢直接用春药了?林如海指着满地的碎渣道:“这是惩罚你用药。还有,一个月内不准碰我,这才是惩罚你昨天折腾了一宿。你可服了?”
不服,不服!萧哲麟心内大喊着。可看到林如海冷傲而不可置疑的表情,很没骨气的点点头,从喉咙里哼出两个字眼:“服了……”他要是敢说不服,铁定要受到更残酷的惩罚,还是不要尝试的好。
萧哲麟想不通,明明昨天如海也爽到了啊!最后还嫌他的动作太慢,自己动起来了呢?为何今儿就翻脸不认人,想不通,萧哲麟就把这归结到如海还在害羞上。爱人脸皮薄,他就厚脸皮一些,还是能占到些便宜的,萧哲麟邪恶的笑了。
☆、40
自那日之后;林如海又休息了两天才勉强下得床来。却是连着好几日都不许萧哲麟近身,原因嘛;自是某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又把人狠狠的得罪了一番。那夜二人都太过疯狂,萧哲麟更是放肆了一番,有些过火之处也是在所难免。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做就做了;林如海也不至于揪着不放。错就错在;萧哲麟不该嘴贱,图一时之快;又把人给得罪了。
原来那日起身后,林如海不止身后说不出口的某处灼痛不已,还遍身酸疼无力;特别是臀部被某人又掐又捏的,已是高高肿起,坐卧均有诸多不便。林如海正心情不好呢?萧哲麟又来了句什么“你扭着屁股的样子太诱人,我忍不住就多摸了几把,没想到就这样了”之类的话,气得林如海当场就把他赶了出去。
如今虽已过去了几日,萧哲麟料想林如海的身子该都好了,只是仍不肯见他,心里早焦躁不已。只得捧了个果盘在外面叫门:“如海,让我进去吧!”叫一句,又贴着门听里面的动静,回头又喊:“如海,你相信我嘛,我知错了——”
话音未落,林如海就气冲冲的开了门,一把将他拽进来,关上门,回头怒道:“你喊什么!”船上那么多人,唯恐别人不知道是吧!虽说众人都已心知肚明,早没了隐瞒的必要。可萧哲麟这般明目张胆的行为,还是令骨子里相对含蓄的林如海窘迫不已。再说那些人可是知道萧哲麟身份的,这人就不怕失了帝王的脸面?
萧哲麟笑呵呵的上前:“你让我进来,我不就不喊了么?”说着又往里走了几步,将果盘放到一个小案上。便要去拉林如海的手,被对方躲开了,也不恼,满面笑容的上前。林如海后退一步,伸手抵住萧哲麟的胸膛,皱着眉道:“别靠这么近,大夏天的,也不嫌热。”
萧哲麟住了脚,一手覆上林如海置于自己胸膛上的手,另一手摸摸林如海的额头,笑问:“你热么,也没见出汗啊!”
“谁说不出汗就不热了!我体质特殊不行吗?”林如海说着便重重的拍开对方的手,转身到一个椅子上坐下,悠悠的道:“谁准你碰我了,才说的话,就忘了?我怎么不记得你是如此健忘之人,还是你对我说的话都是不算数的?”
“如海,我真知错了,你就别这么折磨我好么?”萧哲麟苦着脸哀求,见林如海仍是毫无表情,索性来强的。一把将人抱住,霸道的说:“你是我的,我跟你在一起天经地义,今儿你别想赶我出去。你就是拆了这条船,我也不会走。”这几日他都受不了了,一个月,非把他逼疯了不可。以前没有得到也就罢了,餍足之后,却又碰都碰不得,这不是要人命吗?
萧哲麟的这种反应,早在林如海的预料之内。那么强横又霸道的一个人,用这般强制的方法,又能压制的住几天?不过是早晚罢了,当时他只想能安生几天就几天吧!虽如此,林如海也不想在萧哲麟面前露怯,否则,以他那种得寸进尺的脾性,还不知要闹腾出什么事呢?便推开他道:“你安安生生的坐着,我自不管你。不然,你也别在这烦我!”
萧哲麟忙点头,又张罗着给林如海削果子吃。
林如海见他这殷勤样,心里的那点不舒服也早烟消云散了,兴致勃勃的吃了几个。想到这几日身子不舒服,就在屋子里呆着,都快闷出霉来了。便打算到外面吹吹风,顺便赏鉴那运河两岸的风光。陈忠会意,打发人置小几于舟首,二人铺毡而坐,谈笑风生。彼时正值午后,虽是骄阳如火的时候,但两岸杨柳蔽日,竟不见一丝日光,凉风习习,很是舒爽。
运河上有不少来往船只,也有不少坐于船头纳凉的,也有看风景的,也有几人聚在船头嬉笑玩闹。两船想错而过时,众人便点点头,打个招呼。乡野之中,多是淳朴之人,虽不相识,眼中的善意却非作伪。虽是须臾之交,竟比深交多年的还觉畅意。
林如海、萧哲麟二人都很高兴,见惯了虚与委蛇之徒,偶遇这淳朴之风,俱有一种开阔之感。遂令人置酒整馔,推杯交盏的款谈漫饮,不觉已至黄昏。林如海已有了七八分的酒意,萧哲麟看看已至渡口,便令艄公泊船靠岸。找了房舍,扶他回去休息。
是夜,借着酒性儿,二人不免又是一番温存。
第二日,林如海不可避免的起晚了。暗恼某人趁他酒醉胡作非为,可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了。萧哲麟亲手服侍林如海洗漱,小心翼翼的样子,令一旁侍立的陈忠暗中憋笑不已,肩膀小幅度的耸动着。萧哲麟一回头看个正着,冷哼一声道:“还站这作什么,看你主子我的笑话?”
陈忠忙跪下,叩头如捣蒜,口中直道:“奴才不敢!”
林如海拉拉萧哲麟,暗中使个眼色,后者笑着走到陈忠身边,道:“起来吧,爷又没怪你。你这般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主子是个刻薄之人呢?”说着挑挑眉,意有所指的望向林如海,得到对方的白眼一枚,心满意足的笑了。
陈忠忙起身退下了,到门外拍拍胸脯。暗道好险,怎么就是没忍住。见那几个巡逻的侍卫好奇的在周围转,便暗暗摇头,嘱咐他们不要随便打扰里面的两位。自己仍在门外等候差遣,不一会儿萧哲麟果然叫人了,这才是传他摆饭。
二人乘船一路赏玩,不日就进了江南的地界。
这日,正值晌午,二人正于舟中用膳。突然船身剧烈的晃动一下,林如海正端着一碗热粥,洒的手上、衣服上、大腿上全是,烫的“哎呦!”的一声,跳了起来。萧哲麟忙放下杯箸,伸手挥掉他腿上的汤水,焦急的问:“怎么样,可烫到了?”
“手烫疼了些,腿上倒还不碍。”林如海起身扯扯衣服,嫌弃的皱皱眉。
萧哲麟拉过林如海的手,见上面烫红了一大块,心疼不已,轻轻的摸了摸,林如海“嘶”的吸了口冷气。也不敢擅动了,便向外吼道,“叫汤和过来!”。恰逢陈忠跑来禀告缘由:“爷,刚有条船横冲直撞的就过来了,让爷受惊了。”萧哲麟此时也无暇顾及此事,便道:“拦了那船来!”
陈忠领命而去。
萧哲麟又要解开裤子看林如海腿上的伤,无奈对方执意不肯,称隔着衣服并没有伤到。萧哲麟哪里肯依,最终还是看了,见只是红了一小块,并不如手上的严重才放心。林如海则趁机换了条裤子,刚收拾好,汤和即门外叩首行礼。萧哲麟道:“这时候又讲究起这些来了,没看人已经烫伤了吗,还不快进来!”
汤和忙走进来,能让圣上紧张成这般模样的,除了林大人,再无旁人了,就是圣上自己受了伤也不至于如此。因此不用提醒,汤和就自发的到了林如海那边。萧哲麟捧着爱人受伤的手给他看了。
汤和仔细看了看,又问了林如海的感觉,低头沉思半晌,方道:“圣上不需担心,只是轻微烫伤,不碍事的,用凉开水冲泡一下,擦点药就好了。这两日切忌用生水盥洗,以防热度内侵,引发溃烂以致留疤。”言毕,便从药箱里翻个一小瓶,双手奉上,道:“每日擦拭三次,不出三日当可痊愈了。”
萧哲麟接过了,又细细问了注意事项,及何时用药,每次用多少,可有忌食之物。汤和一一回了,暗道:圣上对林大人可真够用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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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这方汤和刚退下;萧哲麟便执了林如海的手,细细的涂了一层药。刚要去解他裤子;被林如海一把按住了,“要死了;门还开着呢;就动手动脚的!”萧哲麟闻言,笑道:“偏你事多,外面挂着帘子呢,没我的允许;谁敢进来,哪里就被人看见了?”说着便起身关了门,回头道:“这总可以了吧!”
林如海哼了一声不言语,江上风大,吹起了帘子,被人看见,他以后还见不见人了?想着林如海便拍拍蹲在他身前的某人的头,萧哲麟疑惑的抬眼,林如海笑着夺了他手中的瓶子,将人往外推了推,道:“你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那怎么能行?”萧哲麟说着就要夺回来。
林如海将握瓶子的手背到身后,挑挑眉:“怎么,不相信我?”
“当然不是——”萧哲麟斟酌着用词,“只是,你手上有伤,不是不方便么?”话音未落便被林如海在额头上敲了一记,怒道:“我还没有残!赶紧的,出去把方才的事处理了,别在这歪缠人,你不是要我起来赶你吧!”
萧哲麟揉揉背敲疼的额头,笑道:“好,我马上就去,你小心点,若是疼的话,等我回来抹,千万别忍着——”又嘱咐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林如海胡乱的应了几声,推他道:“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你提醒,快去吧!”萧哲麟答应着,趁其不备,在脸颊上重重的亲了一口,才撤身快步走了。
林如海摸摸微烫的脸颊,暗骂一声“淫/魔色鬼”。
萧哲麟方出了门,就有侍卫们押着几个肥头大耳之人走来。那几人虽也是一身的锦衣,但衣服再好也遮不住那满身的奴气,一看就知是哪家的恶奴。此刻虽是受制,仍不住的叫骂,“瞎了你们的狗眼,敢抓你爷爷我,我们可是金陵甄府的!想活命的就赶紧着跪下给爷爷们磕头,不然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众侍卫见他们说的不堪,又恰逢萧哲麟出来,纷纷唬的魂飞魄散。
萧哲麟瞅了他们一眼,冷冷的道:“掌嘴!”侍卫们正要行动,萧哲麟又道:“等等,先赌了嘴!”如海还在里面呢,万一打起来,这些人鬼哭狼嚎的,吵到他可如何是好?
那帮自称是甄家人的恶奴听了这话,俱都吓直了眼。他们整日仗着主子家的势作威作福、横行霸道的,内里也不过是酒囊饭袋罢了。侍卫们的武力值他们刚刚领教过,知是不能敌的。还以为能用甄府这个名头唬一下,没想到对方竟不问缘由,就要开打。可见这次是碰到硬茬了,只好放低了姿态求饶。
跟萧哲麟的侍卫,都是出身世家贵族,最看不起的就是这起子仗势欺人的刁奴,又如何将他们的求饶放在眼里?况且圣上面前,他们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儿啊!执起众刁奴就左右开弓,片刻之间就打了几十下。
萧哲麟悠然的坐在椅子上,陈忠立于其身侧。抬眼抽了那几人一眼,便问:“你们做什么慌慌张张的?”那些人脸肿的老高,虽取了堵嘴之物,仍是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陈忠便悄声禀报了缘由。
这甄府里有个小爷叫甄宝玉的,这几人原是陪他们小爷游玩。不想着甄宝玉见一小姑娘长得漂亮,便要跟人玩,不料人家小姑娘不肯,坐船走了,这下甄宝玉可不依了,非要去追。奈何他坐的大船行动不便,便打发家人乘小船去追,这些人才横冲直撞的扰了林如海二人。
萧哲麟被扰了兴致,心情本就不好,得知竟是为这事,自然又添一分怒意。正要发作,见林如海施施然的走了出来,此时他另换了一件月白花纹的直襟长袍,腰间系一银色祥云纹饰的玉带,玉冠束发,神采飞扬。众人一见,均是眼前一亮,萧哲麟怔愣片刻,忙起身相迎,拉他在椅子上坐了,自己立于身侧。
陈忠见此,忙回头搬了个椅子,并排放下,萧哲麟才坐了。
林如海虽未出船舱,外头的动静却是听到了的。对这几个人很是不屑,这么横冲直撞的,出了人命怎么办?再言之,撞了别人的船,毫不知悔改不说,竟企图仗势欺人!江南甄家嘛,他还从未放在眼里。想着,林如海便不慌不忙的接过萧哲麟递来的茶,半晌不言语,轻轻吹了吹,只眯着眼睛闻闻那茶的香气,突然吸了口气,不由赞了声“好茶!”。
“这是今天刚送来的新茶,你若喜欢,我再让人送些来。”萧哲麟双目注视着林如海,满面含笑,眸子里的深情专注而无悔,好似全世界就只有他一人而已。
别人或许注意不到,但从小跟在萧哲麟身边,对其知之甚深的陈忠却知道,那是是无法掩饰的纵容和宠溺。如果林如海要什么东西,哪怕倾尽天下,他也会在所不惜。有时陈忠就暗中庆幸:还好林大人不是那般恃宠而骄、为非作歹之人,不然真是不堪设想啊!
“这些就够了,我还能天天喝?劳民伤财的,何苦来呢?”
“那就算了,家里好多着呢,这些也够你喝些日子的了。”萧哲麟笑笑,目光落在林如海受伤的手上,眼底是浓浓的疼惜。回头看着被按跪在船板上的几人,则充满杀意。他的爱人,平常都不舍得碰一下的,偏偏被这几个人闹得,烫了那么大一块,该死!
林如海听到那句家里,突生一种怪异之感,说不清道不明,心跳的律动似乎加快了一分。不知他这个家里是指哪,林府,还是他的皇宫,又或者二者兼是?
突然,被按倒在地那几个甄家之人嚎叫着挣扎起来,似乎提醒着二人他们的存在感。林如海重重的放下茶杯,问:“万事总有个缘由,你们这么横冲直撞的,也不至于没有原因吧。怎么,到现在还不肯说?”
萧哲麟忙悄声告诉了林如海缘故,后者越听脸越黑,原来跟甄家的那个宝玉还有关联。哼,又一个贾宝玉之流,不理他也罢!便附耳嘱咐了萧哲麟一番,起身走了。众人面面相觑,萧哲麟板了脸,厉声道:“每人二十大板,送到衙门里去,令当地官员严惩!”
萧哲麟说的是“令”,众人会意,便知这事是没商量了。虽然圣上的身份不可泄露,但是他们这些侍卫可都是皇帝亲卫,长伴君左右的,身份往那一亮,也足够唬住地方官员了。这几个刁奴这次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也是他们罪有应得,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圣上,还间接令林大人受伤,能保住条命就算不错了!
那几人一听要打板子,顿时软了,伸着脖子大叫:“大爷就饶了小的们吧,小的们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奈何他们此刻个个鼻青脸肿的,话说出来都变了味儿,比鸭子叫的都不如,听的人头皮直跳。众侍卫更怕扰了里面的两位,忙又把嘴堵上了。结结实实的打了二十大板,几人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众侍卫也不管那么多,提着就扔到一边的小船上,派人送往官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