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些照片可以借机摆脱这场婚姻的,但他并没有那样去做,还是尽量的抑制着自己的情感,决定和何姗姗结婚,然后好好的过日子。可谁知这好景不长,也许是婚礼的繁琐让她心烦了、也许是妊娠期间的反应、又也许是结婚证让她觉得有些有持无恐了……具体的原因他说不清楚,只清楚地看到何姗姗又打回原形,恢复了她惯有的苛刻、刁蛮与任性。在对婚礼诸多挑剔的同时,她还多了一个爱好,那就是常常在他面前议论宁可的种种,言辞刻薄,极尽侮辱之能事,实在令项毅有些忍无可忍,有好几次都拂袖而去了,她却并不就此打住,反而是更加的没完没了,仿佛看到他难受是她最大的乐趣似的。项毅不禁就觉得她哪里像是他的新娘啊?根本就是来折磨他的冤家!而这又哪里是在结婚啊?根本就是在修建牢狱!另外一方面,何姗姗和他父母的矛盾也出现了,开始的时候只是因为装修上的分歧,何姗姗的要求是自然是当下流行的、上档次的风格,而项毅的父母都是那种传统型的知识份子,又是节俭惯了的人,与她便就不免有些意见不同,虽然最终还是各自让了一步,折中的解决了问题,但这事终究成了一根导火线,点燃了古来就有之的、无可消除的“婆媳战争”。何姗姗又是那种脾气,并不会以为是晚辈就应该忍让,往往就会针锋相对,不愿意稍落了下风。这样肯定令两个做长辈的非常的不快了,父亲尚能把不满的情绪有所掩饰,可向来权威的母亲就受不了了,何姗姗的不礼貌本来让她很有气的了,再看她对项毅蛮横跋扈,毫不体贴的样子就更是窝火,忍不住就提醒项毅:
“这何姗姗也太不懂事了!你也该好好的说说她才是。”
可对何姗姗,项毅能说什么、又敢说什么呢?那不是又要惹起事端了吗?
“你现在不管,将来可就有你苦头吃的了!”
他不禁苦笑了,根本勿须想那么远,他现在就有的是苦头吃了。至于将来,这个词只会令他感到眼前一片昏暗,有些时候竟然是希望还不如没有将来的好,如果这将来非得和何姗姗栓在一起的话。
他的退让和息事宁人在母亲看来就是软弱,更加深了她对何姗姗的不悦。有时候实在看不下去就会出头干涉一二了,这样做的后果无疑是非但没有缓和关系,反而激化了矛盾。从此,他们之间大大小小的摩擦就无可避免的时时发生了。
而且,问题还不仅仅限于这些,何姗姗的家人也掺和了进来。随着儿女的结合,两个原本陌生的家庭也就成了亲戚,自然是要见见面、吃吃饭,以便增进感情了。作为男方,项毅的父母就主动的邀请了亲家来做客。这应该是一场和气欢喜才对的,谁知被何姗姗的母亲赵艳弄成了不欢而散。刚开始大家还是刻刻套套地在寒暄着,可没一会儿赵艳就评论起新房的装修来了,那口气和她女儿如出一辙,也嫌这不够时尚那不够精致的,把本来就有心病的舒红气得那脸色都黑得像是快下雨的天了,可赵艳不知道是没有注意到呢,还是不在乎,照说不误。
指点完装修,她又拿出了几张纸来。“项毅,你不是做律师的吗?就把这个签了。”
项毅诧异的拿过来一看,这是一份列了十个条款的文件,清一色是对他的要求,如婚后每月的赡养费、要定期去探望、不得要何姗姗的工资……他还没有看完就被母亲枪了过去,她匆匆地看了一遍就不屑地扔在了茶几上。
“开玩笑!”舒红冷哼了一声,“这简直就是马关条约嘛!”
赵艳显然不懂什么是马关条约,也不理会舒红的反应,只是一味地催促项毅签字。
“你不愿意签字就是没有娶姗姗的诚意,这婚事也就别提了。”她威胁地。“可你想不负责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项毅看了一眼何姗姗已经微微凸显的腹部,叹了口气,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赵艳心满意足地收起了这份婚前合同,继续自己的高谈阔论。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地她又把话题扯到了项婕的身上:
“项毅的妹妹这次回不回来呢?”
“他们学校没有放假,路又有些远,就不回来了。”舒红回答:“不过,她已经把礼物寄回来了。”
“礼物?!”赵艳轻蔑地,“礼物算什么?就这么一个哥哥结婚她都不回来参加,亲家母啊,你这个女儿也太不懂事了点吧!”
舒红勉强地笑了笑。“她这也不是不懂事,是真的不方便。”
“亲家母你就不用袒护她了,我了解的,女儿再不好也是当妈的宝贝嘛!”
舒红连笑都不愿意笑了,嘴角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赵艳还在说个不休:“我们家姗姗也是我的心头肉呢!别看我们是小家小户的,可我们姗姗可一直都是象个公主似的,从来就没有吃过什么苦,更是受不得半点委屈的,现在要和你们住在一起了,不怕亲家母你笑话,我这心里呀还真是不放心,你们不会欺负了她吧……”
“怎么会呢?”舒红憋气地,“儿媳妇其实和自己的女儿没什么不同的。”
“哎哟!瞧你说得也太好听了!”赵艳笑了起来,“我虽然没有媳妇,但也是知道的,哪里有婆婆把媳妇当闺女的?不当仇人都是阿弥陀佛的事儿了!”
项毅一看母亲的脸色,忙出来打圆场。“伯母,您请喝茶。”
赵艳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向他了:“项毅啊!你说你象话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叫我伯母,是不想娶我们姗姗了吧,我还不乐意把她嫁给你这样的人呢!你以为……”
项毅的父亲打着哈哈打断了她:“亲家母你就别和孩子一般见识了,项毅,还不快道歉!”
于是,项毅就莫名其妙地道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歉,这才勉勉强强地收了场。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同病相怜
第七十六章同病相怜
事后,父亲不住地摇头:“何姗姗这母亲怎么是这种样子?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些。”
“什么少来往?”舒红几乎要拍案而起了,“我是再也不想见到这样的小市民了!”
“妈,你就别生气了。”项毅劝道:“她就是那样一个人。”
“这就难怪何姗姗会是那样子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舒红顿了一下,又说:“你看那个宁可,对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都那么的好,她何姗姗怎么比得了?”
她言下之意是很明显的,可这样的感叹又有什么用呢?只能再一次的勾起项毅对宁可的思念之情。
其实,根本勿须谁提醒项毅,他又什么时候忘记过宁可呢?她的眼睛、她的笑容、她的哭泣、她的……她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在他的眼前浮现,在他的心中回味。在这世界上,他最想念的人就是她,最渴望的人也是她!可是,他却不敢去找她,因为怕带给她更深的痛苦;他也不敢再见她,因为怕自己控制不住会逃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在心里呼唤着她的名字和近乎疯狂地想她、想她、再想她……
这种情感在这样一个寂寞的夜里变得加倍的强烈了。项毅从事务所出来,并没有回家,而是不由自主地就向“菊花香”的方向走去。
到了“菊花香”的门口,他站住了,犹豫着是不是应该进去。
“我就看她一眼,就一眼。”他对自己说:“悄悄地,决不去打扰到她。”
怀着这样的念头,他就悄悄地走进了“菊花香”,又悄悄地找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了下来。他急切地四处张望着,希望能够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是,他失望了,整个“菊花香”都没有她一丝一毫的影子,甚至连她的气息也不曾有了。
她已经走了吗?他不甘心,再一一地看过去,还是没有,却看到了三四个外国人。突然,他想起了何姗姗昨天说的话:
“宁可真是厉害,现在又勾搭上了一个外国老男人,可能就要去外国拿绿卡啦!”
当时他以为这又是何姗姗的中伤之辞,可这时候在“菊花香”看到真有外国人,他心里就不由得“咯噔”了一下,生出几分疑虑来了。
“你好!”有人在招呼,“真是好久没见了。”
招呼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菊花香”的老板秦戈。一看到他,项毅就想到宁可有嫁给他的可能,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了。
“你怎么还有空来这里?”秦戈奇怪地,“你不是要结婚了吗?”
项毅也奇怪了,他并不记得给这个人有过任何通知啊。“你怎么知道?”
“哦。”秦戈耸了一下肩,“你未婚妻已经来发过请柬了。”
“何姗姗?”他一惊,“给谁?”
“当然是给宁可了,难道还给我吗?”
恍然间,项毅想起了在写请柬中的一个细节:本来请柬都是他父亲在代笔的,可有一张何姗姗非要让他亲自写不可,而且还不能写上被邀请人的名字,他以为她又在发什么无聊的神经,就随便写了。现在想来这无疑就是一个圈套了,必定是她过后又模仿他的笔迹写上了宁可的名字,再去给她,以此来达到打击她的目的。
这,太过分了!宁可该是怎样的感受啊!项毅心疼得都问不下去了。“宁可她……”
“放心。”秦戈了解地,“宁可一向是个坚强的女人。”
项毅稍稍地松了一口气,同时对这个秦戈生出了几分好感来,他实在是个善解人意的男人,而且他和宁可又认识了那么多年,对她又很是关心,也许,她跟了他并不是一件坏事。
想到这儿,他咬了咬牙,对秦戈说:“以后,就请你好好的照顾宁可,她现在一个人不容易……”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戈摇头止住了。“这个用不着我了。”
“怎么?”
“你不知道吧,她马上就要去德国了,现在正忙着办签证,连这里的工作都没有做了。”
“德国?”他想到了何姗姗的话,心里一紧。“是……去结婚吗?”
“结婚?!你这是听谁说的?”秦戈笑了,“她和她哥哥结哪门子的婚呢?”
“哥哥?!是康明吗?”
“不是的,是另外一个哥哥,是她父亲在俄国的儿子……”话说了一半,秦戈就住了口,大约是觉得不应该随便谈论别人的私事。
“她父亲回来了?”项毅惊异地,“竟然还有个哥哥?”
“原来你知道她家的事情啊!”秦戈的语气有一点酸溜溜的,“这也难怪,你们一向都来往得很频繁的。”
项毅顾不了来讨论那些问题了,宁可那个父亲和哥哥的出现太让他担心了,究竟这是怎么样的一个故事呢?而且最重要的是宁可的感觉会如何?是高兴?还是悲伤?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她怎么样?怎么样呢?”他一叠连声地问:“她那个哥哥好不好呢?”
“这个嘛……”秦戈沉吟了一下,“我也不是很清楚,你是知道宁可的,她是不大肯多说话的那种人,尤其是这样的事情。”
“她到底怎么样了呢?”项毅急切地,“怎么样了呢?”
“你别急啊!据我看她那个哥哥很绅士的样子,又明显的很疼她,否则,就不会接她去德国了。”
听他这样一说,项毅总算是放心了一点,但另外一种复杂的情绪又涌上了他的心头。宁可孤独了这么多年,又失去了金星和水星,能在这个时候找到亲人真的是一件很好事,可是,这也意味着她要离开了,远远的离开这座城市,远远的离开他了,可能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想到这一点,项毅就有种要去留住她的冲动。他也真的霍然站了起来,真的就要跑去找宁可了,虽然他并不清楚她现在的住址。
他的举动把秦戈吓了一跳,随即就了然了。“你这是要去找她?找到了你打算怎么办呢?给她爱情?还是婚姻?”
“我……”他的话留住了项毅的脚步,令他悚然一惊。他这是在干什么啊?他把宁可留下来又能如何呢?他还有资格去爱她、陪她么?既然不能,那放开才是对她最好的爱护方式吧。
“我……”项毅跌坐了下来,声音哽咽地,“我只希望她能好。”
秦戈打量着他。“看来,你还真在乎她,可为什么又要和别的女人结婚呢?”
“这……”项毅真是一言难尽。
“算了。”秦戈拍了拍他的肩,“我能了解。”
项毅也不知道他到底了解些什么,他虽然有满腹的话想向谁倾诉,可对方又不是宁可,他也就不便言说了,最后,只剩下了一声叹息。
“唉!”秦戈也叹了一口气。
在他们互相对视的目光中,一种崭新的、友好的东西在滋生着。
或者,我们是会成为朋友的吧!就算不是,也不会再是敌人了。项毅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这样想着。由朋友这个词,他自然就想到了颜立国,不禁皱眉了,心里又是好一阵的烦乱。
他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见过颜立国了。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好友出事
第七十七章好友出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颜立国就渐渐地不来找他了,就连一周必有一次的“喝一杯”也被他以各种理由推掉了。项毅自忖并无得罪他的地方,就总以为他只是喜欢和陆丽或郝大庆在一起,也就不以为意了。但是,最近的那次见面却让他本能地感到有些不对劲了。那还是两个星期以前的事,他是去向颜立国借车的,千呼万唤地,颜立国才答应了见面,可他却并没有开车来,而是坐着出租车来见他的。
“咦?你的本田呢?”
颜立国摇了摇头,却没有解释车的去向。
“那怎么办?”项毅想到何姗姗家要求的十八辆迎亲车还差着好几辆,就一个头两个大了。
“去租吧!”颜立国简单地建议。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项毅就不去想这个问题了,也顾不上这个问题了。因为,颜立国的样子着实令他担心,他不仅是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个架子了,神气间更是萎靡极了,像是病得不轻的样子。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他答得更简单了。
一向健谈的他怎么变得这样的惜字如金了?项毅奇怪了,但更多的是担心。
“你有些反常。”他试探地,“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他们向来是很随便的,原是勿须这样小心翼翼,可不知怎地,现在的颜立国给他的感觉竟然比陌生人还要陌生许多,令他不免客气了起来。
颜立国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了,嘴唇颤抖着,几番的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他一言不发地又坐了一阵,咖啡也没碰一下就称有事情匆忙地离开了。
项毅怔怔地看着他消瘦的背影,心里隐隐的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后来的事情就愈发的奇怪了。按理说,以他们的友情来说,颜立国是会为他的婚事跑前跑后的忙乎着才对,可他并没有帮一点的忙,甚至连面都不露了,最多是在电话里问几句,还显得相当的心不在焉。前几天,项毅为了给他送请柬跑去找他,本来是通过电话约定了见面时间的,可到了那个时候项毅不管是怎么按门铃都没有人应声,却又隐隐约约听到房里是有声响的,他在门口呆了半晌,只好把请柬从门缝里塞进去,怅怅地离开了;他随即又去了颜立国的父母家,他们也说颜立国已经很久没有回来看过了,并且,还在项毅面前唠叨了好半天“这年头养儿女还真没意思”之类的话;第二天,他又去了颜立国的公司,竟然是大门紧闭,看不到一个人影,问遍了周围的人,只是说已经有很久没有看见那家广告公司开门了,别的倒不清楚;之后无论是再打他的手机,还是陆丽的手机,每次得到的都是“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停机。”的答复。
颜立国像是突然就从人间蒸发了似的,竟然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到了。弄得项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