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是颜立国的调侃:“能不能带我去瞧瞧你的金屋啊?”
郝大庆也起哄:“让哥们也见识见识你的小阿娇嘛!”
项毅很不喜欢他们的这种说法,尤其是郝大庆那副猥亵的神气,但他还是不便拒绝,而且也想让颜立国和宁可多接触接触。毕竟,颜立国是他最好的朋友,宁可又是自己认定了要共度一生的女人,他也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能够深一点。之后,他在和宁可闲聊时便提了提颜立国他们想来作客的事,以她的善解人意,自然就是满口答应了。
“欢迎颜先生有空就来坐坐。”
“不会麻烦吗?”
“麻烦什么?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圣人不是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吗?”她笑得有些顽皮。“更何况,他可是房东哦,不讨好一下是会被扫地出门的。”
此后,颜立国和郝大庆颜也成了宁可家的客人。
正文 第四十七章 人生价值
第四十七章人生价值
郝大庆去的次数并不多,也就偶尔一两次,宁可家这种地方对他而言是没什么乐子可寻的。颜立国却成了常客,他似乎倒是真喜欢上了那种家庭的氛围,隔不了多久就会尾随着项毅一起去坐坐,有时是周末去吃一次晚饭;有时仅仅是喝喝酒,闲谈一会儿。而宁可对他的招待亦很周到,知道他不喜欢喝茶,还特地为他准备了酒。几次下来,他倒自在得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
也不知是不是吃人的嘴软的缘故,对宁可,他不仅不“诽谤”了,并且是越来越欣赏似的,就连向来并喜欢小孩子的他,都对金星姐妹是赞赏有加了。
“这两个小女孩,大的文静秀气,小的活泼机灵,难得的是还长得一模一样,真是可爱!”
“那———她们的妈妈呢?”
“这个宁可嘛,很有见识的,和她聊天倒是件愉快的事儿,怪不得,你要对何姗姗移情别恋了。”
移情别恋这个词令项毅有些别扭,同时也勾起了他的烦恼,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该怎样向姗姗摊牌。
颜立国只一眼就明白他的心思了。“你也别觉得罪孽深重的了,这种事情算什么呀?合则聚,不合则散,正常得很。”
听他的口气,是在投宁可的赞成票了,这让项毅很是高兴。“你是觉得宁可不错了?”
“单是冲着她那道贵妃烧鸡,就是上佳女人了。”他的语气戏谑,意思却是肯定的。“她算是基本上过了我这关啦!”
“太好了!”
“且慢!”颜立国作了个暂停的手势。“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了,这事情可复杂得很,就算是你摆平了何姗姗,能摆平舒阿姨吗?”
他说的舒阿姨,不是别人,正是项毅的母亲舒红。虽然按照常理上来讲当家作主的应该是父亲才对,可项毅家却是相反,在文化局当主任的父亲总是要比作法庭庭长的母亲矮半截似的,说话做事都显得文弱无力了许多,而母亲则永远都像是在法庭上那么铿锵干脆,代表着十足的权威。所以,从他有记忆开始,家里的一切事情,大到理财投资,小到买青菜萝卜就无一不是母亲说了算的,就是他当初学法律,也是她拍板决定的,并没有怎么征询他本人的意见。母亲就是这样一个很有些独断专行的人,心眼并不坏,但习惯了大包大揽,又因为了职业的缘故,更是处处看重正统、事事自认有理,是容不得别人有半点错误和违拗的,自然,她就并不可能像其他的母亲那样慈祥和蔼了。
项毅对母亲虽然是很尊敬的,也很孝顺,但和她呆在一起听着那些说教,还是觉得相当的不自在,又很有压力,大有逃之夭夭的心理。故而,他在有了工作不久便以“工作时间不规律”为由从家里搬了出来,只是平时通通电话和每个周末回去看望一下父母了。即便是如此,他发现自己仍然不能完全摆脱母亲的关心,就是他不向她透露行踪、汇报思想,她也是有本事知道他在做些什么、想些什么,并少不了要谆谆教导一番的。尤其是他的婚姻大事,更是她重点关注的问题了。对何姗姗,她都不是很满意的,一直就有些嫌她太肤浅、欠修养,只不过是在纵观了整体条件之后,也就勉勉强强地接受了下来。如果她知道了宁可,知道了那些情况,那是更加不可能认可的了。不用去问,项毅也想像得到母亲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又会是如何的义正严词地斥责自己。
这些情况,项毅不是不明白,但还是阻止不了他对宁可的一腔热情,也就忽略了,或者说是刻意的回避了母亲将有的反应。这时被颜立国一提醒,他不由得一阵心烦。
“宁可不肤浅,又有教养,没什么不好啊!”他辩解道:“我妈应该不会说什么吧!”
颜立国大摇其头。“那是你的看法。在舒阿姨眼里,宁可绝对不是好人的。”
项毅激动了,“什么不是好人了?她又没有犯法!”
“可她有两个孩子啊!”
“两个孩子又怎么了?你也不是说她们可爱吗?”
“但宁可并没有结过婚啊!”
“没结过婚又怎么了?你不是也说她不错吗?”
“我说有什么用?”颜立国笑了。“我又不是你妈,关键的是她。”
“我妈————”项毅皱起眉头。“这都什么年代了,她同意不同意并没多大的关系。”
“别的老妈是没关系的,可你那个妈妈呀,百分之一百是要将干涉进行到底的。”
其实不用颜立国多说,项毅也是清楚母亲的为人的,想到如果自己和宁可真有了进展就不得不面对她的“审判”,虽然在他的眼里宁可是非常非常值得爱的女人,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条件的确是差强人意,甚至可以说是很糟糕的,即便是他自己,如果撇开感情而论,她也实在不是那种理想的结婚对象,何况父母?而以宁可孤傲的个性肯定是不能忍受别人的侮辱,只怕是不稀罕他父母的同意她就会自己先拂袖而去了,到那时,他又该如何呢?
想到这些,项毅的心头就像压了一块巨石般的沉重。唯一能想到的对策,也就只能是隐瞒一时算一时了。
他叮嘱道:“你可别在你妈那里漏了口风,也别对陆丽说什么。”
“这个放心啦!”颜立国拍拍他的肩:“只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会好的吧!”项毅说完,连自己都觉得这话没有什么底气。
“好啦!你也别烦了,这都是以后的问题,眼下还是得摆平何姗姗,虽说这个宁可是个未婚妈妈,可她却并不像那种唐朝豪放女,她清高着呢!她对你是挺另眼的,可你如果老是恢复不了自由身,她是不可能和你有下文的。”
颜立国不愧为“红粉知己”,看女人真是很准,对宁可的判断也是八九不离十的。
项毅无奈地点头。“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儿。”
“你真想和宁可在一起?”颜立国正色地问:“真想当那两个孩子的爹?”
项毅肯定而坚决地点头。
“那你还不快刀斩乱麻?早一点了结也不会耽误何姗姗呀!”
“可……可……”他叹了一口气。“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婆婆妈妈!”颜立国轻松地,“很简单,就直说你爱上别人了嘛!”
“但何姗姗肯定是要追问对方是谁的,我怎么说啊?”
“直说!我看宁可也不是省油的灯,是不会怕她闹上门的。”
“可————她们还是高中的同学。”
“何姗姗和宁可?!”颜立国颇觉好玩地,“这么巧!像是在演言情戏。”
笑了笑,他又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重要的是你自己要拿得起放得下。”
但是,项毅的个性里偏偏缺少的就是这种拿得起放得下的爽快劲头,更何况是在还没有与何姗姗真正分手、又没有对宁可清楚表白的情况下,他也就认为能够顺其自然的和前者不了了之、和后者继续交往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就在这样一种含含糊糊的状态中,转眼间就进入了夏天。
可是,随着一个男人的出现,这种四平八稳的局面就有些维持不下去了。
宁可现在住的是这种单元房,环境是比以前好多了,可邻里间的人际关系却很是淡漠,住上过七年八载的还不清楚对门姓什名谁呢,况且她又是新近才搬来的,就更加和谁没有往来了。依她的性情,这原本也没什么要紧的,可两个孩子却成了问题,白天在学校上课、吃吃“小饭桌”也就对付过去了,可晚上就没有人来照顾了,请保姆吧,宁可又没那个经济能力;让她们自己呆着吧,她又着实放不下心来,金星倒还好,但水星那样顽皮就保不准会出什么状况了。最后,还是项毅替她解除了这个后顾之忧,在她上班时他就过来担负起照看孩子的职责了。但这样一来,他就无法兼顾接宁可下班的“工作”了,就少了那份深夜漫步、月下谈笑的乐趣,不免有了几分遗憾。
每天晚上,项毅安顿好孩子,并不马上就离开,总要等着宁可到家了他才能够放心的回去。起初,这一段等待的时间实在是很不好打发,他简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是了。
宁可建议:“你可以看看书,准备考研呀!”
大学一毕业,项毅就参加过考研,但因为准备得不是很充分就以失败收场了。工作后,事情又多又杂的,整日忙着这个、忙着那个的,而且,老同学和同事中的那些“考研专业户”的惨状也打消了他不少的雄心壮志,这事儿也就渐渐地淡了下来。母亲和何姗姗倒是常常提起这件事情,但她们那种又是对比又是刺激的语气并没有起到激励的效果,反而令他觉得考研更有压力,便更没有那心情了。
此时,宁可突然也这样说,他就有些惊奇了。“你也认为我应该去考研?”
“你应该继续深造吧!”
“可是,你不觉得这有一点功利吗?”
她不答,反问:“你是真喜欢现在的工作,还是仅仅看作是谋生的手段?”
“我想是的,也是想在这一行里真的做出点什么来的。”
“这就是了。”她点头。“你不趁着年轻多学习学习吗?
“你这样想?”
“看来,你是把功名利禄和真正的事业混为一谈了。”
他不解地,“真正的事业?”
她有些答非所问。“我以前的一个国画老师曾经对我们讲过,说有一位东方艺术家把所有的画家都分为了三个类型:一类是那种只画社会认为最好的画;一类是那种只画自己所认为最好的画;一类则是置好坏于度外,只被冥顽不朽的力量驱动着画笔而作画。”
“这————”他不懂了。“是什么意思?”
“你不认为我们的人生也是可以这样来进行分类的吗?”她思索地,“比如,一般人对于人生价值的认知大致上也就是三种类型罢,一些人追求的是那种社会上公认的功成名就、荣华富贵;一些人却并不认同功名利禄,喜欢做的只是自己认同的那些事情;另外有一些人则是已经超越了一般意义上对成功的看法,也不是只为自己的那种随性,而是实实在在的想做些什么,完成些什么去努力的。”
“所以,人必须弄清楚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才能追求什么吧!”她继续说道:“第三类对于大部分人而言未免高尚了一些,是很难达到的境界,前两种倒是要普遍一些、容易做到一些的。但是,我觉得追求地位上的飞黄腾达和完成自己向往的事业还是有高下之分的,至少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人生在世,并不是只有享乐是最大的满足、恋爱才是最大的激情,如果能真正地学以致用,做出自己的一番事业来,既能对社会有贡献,对别人又有帮助的话,才会有存在的意义吧!
正文 第四十八章 秦戈的出现
第四十八章秦戈的出现
“是吗?”
“你是觉得我有些唱高调吧?”她神情有了点萧索。“但我真的一直都是这样想的,我并不想像现在这么成天只为物质而奔忙,可两个孩子……”
只一会,她又恢复了淡然。“我是就只能这样了,可你不同呀,难得是真正的喜欢自己的工作,更应该更上一层楼啊!”
经她这样一说,项毅对考研这事就有了另外一种全新的、积极的认识了。这心态一不同,劲头就十足起来,那些本来枯燥无味的书也看得进去了。于是,在每个等待宁可归来的晚上,他都能静下心来学习很久了。越是学下去,他就越是觉得有意义,就越是后悔开始得太晚了,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真是可惜了。
这天晚上,项毅看书看得有些疲倦了,便走到阳台上去透透气、活动活动筋骨。
无意间,他看见有一辆汽车缓缓驰了过来,在楼下停住了。因为是白色,在夜色里就特别的显眼,他不禁就留意了一下。谁知,这一留意却出了问题,他居然看到了宁可!
虽然项毅身处五楼,但他也一眼就看出来那个正从车里出来的女人是宁可,他对她的身影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怎么会认错?可是,站在她旁边的那个男人又是谁呢?他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因为距离有些远,光线又不怎么好,那个男人的五官就看不太清楚。能够确定的只是他并不太年轻,个子有些高大,西装革履的,似乎不是个等闲之辈。
他们在车旁笑着交谈了大约五分钟的样子,那个男人这才开车离去了。
他是谁?怎么又会和宁可显得那样的熟呢?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项毅在强烈的好奇之中又混杂着几分嫉妒,从他认识宁可起,还没有看见过她和哪个男人这样说笑过。
宁可一回来照例是先去看看两个孩子,在替她们盖好被子、削好第二天要用的铅笔、整理好文具地忙了好一阵子,顾不得喝一口水,她又抱着一堆她们换下来的衣服准备去洗,除了泛泛的几句问答,项毅简直就没有机会能和她多说什么了。
项毅知道应该告辞才对,但他还是磨磨蹭蹭地不肯离开。站在那儿,他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的表情,就连眉宇间的轻轻一皱也不放过。他希望可以从中窥探出她的某些心态来。
宁可正在洗着衣服,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却也不怎么专心,虽然手里是在搓着衣服,脸上的神色却是心不在焉的。洗着洗着,她忽然就停住了动作,嘴角边隐隐地浮起一抹笑意来,眼眸发着光,闪烁得像黑夜里的星星。显然,她的思绪是沉浸愉快之中的。令她高兴的是什么事情呢?又或者,是什么人?是———刚才那个男人吗?
他试探地问:“你的心情好像不错嘛?”
她回答得简单:“还行。”
“是加薪了?”
她笑而不答,只是摇了摇头。
既然她不愿意说,项毅也就不好再问了,又不知该从何问起,他能直接就问那个男人是谁吗?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宁可常常都是坐着那辆白色汽车、被那个中年男人送回来的,而且,每一次他总会与宁可谈笑一会儿才舍得离开。
项毅在楼上冷眼看着,醋意在心里翻腾,很是不好受,甚至有些油煎火烧之感。但是,他又不便做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来,虽然宁可对他已经相当的亲切了,可不知怎么地他还是有些怵她,不敢对她有一点的冒犯。更何况,他又有什么资格呢?他自己不是也有个何姗姗在那里摆着的吗?
可这日复一日的,眼见着他们之间的情形越来越亲密似的,项毅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你是坐车回来的吧?”他随口似的问道:“像是专车似的。”
宁可答应了一声,却没有继续解释什么。
他佯装打趣地,“那个———柴可夫司机是谁呀?”
“他?”她笑了笑,“是我的老板。”
项毅一惊,老板?他是知道宁可的为人的,虽然还不是那种清高到不为五斗米而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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