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浑身打颤的问:“蔺公子,请问这卧房是谁的?”
不!千万不要!不要告诉她这是属于他的寝室。
“当然是本公子的寝室。”
这答案一出,赵荭婷的反应还真是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一眨眼,只闻砰的一声,她的人竟然又再次昏厥过去,蔺彦闻还真有点哭笑不得。
这女人的反应未免也太夸张了。
他扪心自问,自己当真有这么可怕吗?
不然这女人怎么连续在他面前晕倒两次,虽然这反应还真是令人不悦。
当赵荭婷再次苏醒,已是晌午时分。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那个她恨不得永远摆脱的可怕男子。
千万别误会,不是她突然对那个可怕至极的男人改变看法与想法,实在是有件急事逼得她不得不亲自面对他问个清楚明白。
不熟悉蔺府地形的她,还真是走了不少冤枉路,左拐右弯的还是找寻不到他的踪迹,算算时间,她大概都已经走了两个时辰的时间,不管她怎么绕总是绕不出这个园子。
好不容易让她见着一位小哥,他正忙着清理这园子的花圃,赵荭婷随即向他询问:“敢问小哥,你可知蔺公子现在身处何处?”
阿荣,本名何向荣,是蔺府一名管理花草的仆役。他一听到身后有姑娘问他事情,当即身子一转,张眼一望。
这一眼,让阿荣的一颗心有如小鹿乱撞一般,他心想,好美的姑娘,这姑娘到底是谁?听她方才说要找蔺公子,不知她所要找的是哪位蔺公子?“姑娘想找哪位蔺公子?”
“嗄?”这问题可难倒赵荭婷,“蔺府的公子有很多个吗?”
“不多、不多,不过才三个而已。”大公子蔺彦闻、二公子蔺彦琦、三公子蔺彦昭,仔细一算确实不多。
“那敢问蔺彦闻、蔺公子现在何处?”
“原来姑娘说的是蔺府的大公子,我想大少爷他现在应该在‘青龙厅’跟另外两位少爷商议正事才是。”
听完小哥的回答之后,赵荭婷微微一笑,她心想这小哥也真是有趣,既然三位公子皆在青龙厅,他大可直接回答,还多问她一句要找哪位公子?这问题还真是令人发噱。(奇*书*网。整*理*提*供)“敢问小哥,青龙厅该怎么走?”
眼看姑娘这一笑,阿荣一颗心跳动得更是激烈。他暗自惊叹,好美的一张笑靥啊!这姑娘笑起来的模样还真是迷人。
赵荭婷看那小哥也不答话,只是用一双直楞楞的傻眼盯着她瞧,她被看得有点无措,只得开口再问:“小哥,我方才的问题你还未回答呢!”
“喔!对了,你问我青龙厅怎么走对吧?”收了收神,阿荣开口再确定一次她的问题。
“是的。”
“你从这条路直走,便可跨出‘多闻居’,再往左走上一段路,再转右走上一会儿,便可看到青龙厅三个大字。”
“多谢小哥。”一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赵荭婷打个揖,向那位热心的小哥道过谢之后,便赶紧往青龙厅的方向走去。
目的就为了问清楚她搁置在心头上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浮梁那边的陶产量,近来似有减少的迹象,这件事三弟你负责去查一查,看是人为的疏失或其他因素,确认好原因之后,我们兄弟三人再来商议解决之道。”
“是的,大哥。”
打从蔺府老主人把所有生意丢给三个儿子处理之后,他老人家便偕同爱妻,游山玩水去也,再也不过问烦杂俗事。
因此,蔺府三兄弟不得不一肩挑起大任,要不然蔺府可真要坐吃山空了,更不可能直到今日还维持京城第一首富的响亮名声。
“大哥,解州之盐最近产量已逐渐减少,我们何不乘机往淮、浙地方发展?”对生意之道颇有先知之明的蔺彦琦开口直谏。
“二弟这话正合我意,大哥我本就有此打算,今日二弟既然主动提起,我看这事干脆就交由你着手进行,如何?”
蔺彦闻不是有心推诿该负起的职责,而是两位弟弟心中早已默许他这个做大哥的,只需负责坐镇于京城,操控蔺府之全盘生意即可。
“大哥请放心,这事就交给我处理,我保证定可在三个月之内把该做的全部做完。”蔺彦琦胸脯一拍,自信满满的给予保证。
“二弟,这事非同小可,切记千万不可操之过急,大哥不给你任何期限,一切交由你全权负责。”
“是的。”
正当兄弟三人讨论告一个段落时,突闻青龙厅的门外传来阵阵喧哗。
三兄弟三双眼睛互睨彼此,心忖这时间谁胆敢擅闯这青龙厅,难道这些下人全忘了该遵循的规矩。
“小哥,求求你让我见大公子一面。”
一听到这声音,蔺彦闻当即了解门外喧哗之人究竟是何人,他眼神一瞟,示意两位弟弟稍安勿躁,再开口朝着门外大喊:“放她进来。”
会是谁能有这般特权?蔺彦琦与蔺彦昭两兄弟互看一眼,心里起了共同的疑问。
不多久,只见一位姑娘从敞开的大门踏人,兄弟二人张着一双好奇的眼静睇那名女子。
“蔺公子,好。”基于礼貌,赵荭婷先对堂上之人福了福身,方才抬头一觑。
这一觑可真吓坏她,她脸色苍白且不敢置信的凝视着厅中这三张同样的面貌。
看过来,看过去,她根本分不清谁才是正牌的蔺彦闻。
天啊!一个蔺彦闻已够教她胆战心惊,再来两个,那岂不是太……太可怕了!她干脆……
一看那纤细娇弱的美姑娘摇摇欲坠的模样,蔺彦昭与蔺彦琦兄弟二人,身子一起,便想搀扶住她的身子。
“不准晕。”三个字才刚说完,蔺彦闻身子随即有如急窜的流星,比两位弟弟的动作还迅速且适时的接住那具颤巍巍的身子不放。
“你若胆敢再晕一次,本少爷保证这次绝不宽恕,干脆趁着你昏迷不醒之际,将你生吞活剥。”
被他这一威胁,赵荭婷肯定眼前的他才是正牌的蔺彦闻,其他二人应该就是那小哥口中所说的另外两位公子。
想到此,她心顿时宽了些,但随后想起他方才的威胁,不由得小脸一白,胆怯嗫嚅的问道:“蔺公子会食人肉?”
不会吧!天啊!倘若他真是这么可怕的人,往后她的日子可真的难挨了。
这话一出,蔺彦闻当即被气得一脸发青,身旁的二弟、三弟听了则是噗哧一声大笑出来。
“哈哈哈!大哥,这姑娘真是有趣,与其让你把她给‘生吞活剥’不如就让给小弟我好了。”蔺彦昭边笑边玩味的开口,想逗逗这可爱的小姑娘。
“大哥,哈哈哈,我看还是让给我。”蔺彦琦同样不落人后,开口抢人。
“你们若闲得发慌,也该开始动身去处理你们的正事。”这话蔺彦闻说得咬牙切齿,一双怒眸更是紧紧盯住那全身打哆嗦的蠢女人。
可恶!这女人不只不把他看在眼里,还大胆的说他是个食人的妖怪,简直不可原谅。
待会儿,他发誓一定要给她苦头尝尝。
“呃……是。”大哥发威,非同小可,即使亲如手足的他们也不敢随意招惹怒火腾腾的大哥。
对那位可怜的女子,他们惟一能做的就是求神保佑,希望她在大哥的狼爪之下,千万别死得太过凄惨才好。
好不容易,青龙厅里就只剩蔺彦闻以及赵荭婷两人。
两人默默无言对望着,赵荭婷更是惴惴不安地直盯着那可能会吃人的妖怪。
蔺彦闻忍气吞声的看着那可恶的女人。
他在心底告诉自己,别跟这不懂人事的蠢女人计较,跟这种蠢女人计较根本就是白费力气。
提醒自己数次之后,他方才心平气和的开口:“说吧!你来此找本少爷总不会就为了跟本少爷对看?”
“能否请蔺公子先回答一个问题?”
在还未确定答案之前,她说得再多也属多余。
“问吧!”手一挥,蔺彦闻非常不耐的再走回自己原先的座位。
“蔺公子当真有食取人肉的习惯吗?”
倘若是的话,赵荭婷相信自己一定会再次晕过去,免得面对这可怕的人魔。
“哼!”说她蠢,她还真是蠢得无药可救。
“放心!本公子什么肉都吃,惟一不吃的就是人肉。”这回答可令她满意了?
“喔!”还好、还好。对了!现在宽心还太早了点,还有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得先问清楚才行。
“奴婢再请教蔺公子一个问题,蔺公子买下荭婷的目的何在?”为奴为婢?抑或更不堪的……
想到那点不堪,赵荭婷不由得双颊一热。
她虽不懂人事,但长年待在宫里的她。或多或少也听过不少姐妹谈论过这方面的事,因此她才会在得知自己与蔺公子同居一室后,一晕了事。
看她脸色倏地涨得绯红,不用问,蔺彦闻也知晓这小女人心中此刻在想些什么。
只手撑着下颔,他一脸讪笑的开口:“赵荭婷哪!赵荭婷,不是本公子爱说,你这女人还真是不懂得隐藏自己的心事!”
“嗄?荭婷为何要隐藏自己呢?”她一脸莫名的反问,更令她不解的是,这问题与她的疑惑有何关系?蔺公子怎么会突然开口说出这句话呢?
看她性子如此耿直,一点也不懂得变通,蔺彦闻不由得想逗她一逗,“告诉我,倘若本少爷当真开口要你侍寝,你会如何反应?”
没有多想,也没有任何征兆,她双眶一红,当即淌下两行清泪。哽咽的开口道:“荭婷什么反应也不能有,惟一能做的就是‘乖乖认命’。”
乖乖认命?既然要乖乖认命为何却又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这岂不教人倒尽胃口吗?“放心!本公子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勉强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女人跟我上床。”啐!这勉强来的肉体交合,有何乐趣可言?
他蔺彦闻可算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要女人伸手一抓便是一把,何必用强迫的手段,这女人还真是看轻了他。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听蔺彦闻这一说,赵荭婷当即擦擦眼泪,吸了吸气,心头上那块大石头不由得也卸下来。随后一想又觉得不对,“既然蔺公子对荭婷无意,又为何要把荭婷的寝室安排与公子一起?”这安排可与他的话有着极大的矛盾。
“贴身侍女这词,你总该听过吧?”
“听过,那是指同为女性而言,蔺公子你既属男人,为何不找个贴身侍从?”这样真要处理某些极为隐私的情况,也比较不会尴尬呀?
“哼!男人的手脚太过粗鲁,本公子就是不要,至于女人嘛!若非看你曾经在皇宫中待过,对本公子的容颜也不存任何觊觎之心,这份职缺又岂是你担待得起?”
哇!好自负的一个人啊!
“公子之貌,不过属中上之姿,奴婢相信能适应这份职缺的,应不只我一人才是。”她这可不是污蔑轻侮之词,纯粹就事论事,没半点招惹他的嫌疑喔!
只可惜……蔺彦闻心中并不做如是想,他惟一的感觉就是自己的自尊再次被这女人的言词所伤。
中上之姿!哼!这话也只有这没眼光、没见识的女人才说得出口。
好!好!这女人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把他放在眼底,他发誓定要这女人情不自禁的爱上自己不可,要不他就不叫蔺彦闻。
奇怪?这蔺公子怎不回答她的问题呢?还有他为何用那几乎快着火的怒眸狠瞪着她?
难道是她自己方才说错了什么话吗?
应该没有吧!她方才所言可是句句肺腑,她从不说谎,这点蔺公子应略有耳闻才是。
那现下又是什么样的情况呢?赵荭婷就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到这一切全都是她“老实的性子”所闯的祸。
为了让赵荭婷赶紧进入状况,蔺彦闻拨冗带着她四处逛逛,好让她早日熟悉蔺府的地形。
听着走在前头的蔺公子絮絮叨叨的说着一大堆什么厅、什么院、什么亭的,走在后头的她还真听得一个头两个大,驽钝的她怎可能在一日内记下那么多的亭阁楼院嘛!
蔺公子此举无疑是在刁难她这颗没啥作用的大脑嘛!
还有更糟的一点是——赵荭婷根本跟不上蔺彦闻的步伐。
他人高马大,而她身子纤细,个头矮小,前头的他随便跨一步,她便得小跑两步方能跟上。
刚开始一切都还好,久而久之,跑得气喘吁吁的她,实已无力再追上前头那悠闲自在的少爷。
小嘴一开,赵荭婷正想要求走在前头的蔺公子是否能放慢脚步,突然——她眼角一扫,竟让她无意中发现一名姐姐手提着一个木桶,脚步蹒跚踉跄的往她这方向而来。
正所谓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赵荭婷看那位姐姐如此辛苦,不由得跨步趋向前。
“姐姐,让我帮你吧!”话落,她也不管那不知名的姐姐如何反应,就着手帮她分担那个大木桶的重量。“姐姐好辛苦,这木桶这么重,你一个人怎提得起?为何不见有人与你一起抬呢?”
“妹妹,你是新进蔺府的对吧?”若不是,怎会问她这种傻气的问题?
蔺府门规森严,管理下人自有一套规矩,人人各司其职,不可越俎代庖,若逾越了规矩的话,肯定不轻饶。
“是啊!妹妹我是第一天上工的,有不解的地方还望姐姐多多赐教。”赵荭婷巧笑倩兮的开口说道,心里打定主意要与这位姐姐结为金兰之交。
“原来如此!”有人能帮自己分担工作,黄如玉自当乐意,只是面对这般纯善的女子,她实在也不好陷她于不义,“妹妹第一天进蔺府,想必不知蔺府管理下人自有一套规矩是吧?”
“规矩?”黛眉一拧,赵荭婷一脸不解的反问:“是什么样的规矩呢?”
“各司其职,不可越俎代庖,若犯上必不轻饶。”
“这么严厉!”天啊!这蔺府的规矩比皇宫内院还来得严苛,“总有例外的时候吧?荭婷看姐姐的身子不适,抬不动这一大堆的脏衣物,便自告奋勇帮忙,这应该不为过才是。”
“你看出我身子不适?”好细心的女娃啊!
“姐姐身子不适,只要仔细观察便可看出,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呀?”看她脸色苍白,走起路来还颠颠簸簸的,这样明显的事实,任谁都看得出来,赵荭婷甚是不解的心忖着。
听她这一说,黄如玉不由得笑得有些无奈,“像我们这种穷苦人家的女儿,可没权利犯病,就算身子再不舒服,还是得硬撑着,要不然一大家子的开销又能倚靠谁呢?”
“姐姐……”听她这么一说,赵荭婷不由得眼眶一红,哽咽的开口,“姐姐我看你就休息一天,今日的工作就由荭婷来顶替,至于钱财方面的问题,姐姐也可宽心,妹子这边还攒有一点积蓄,你尽管先挪用无妨。”
“不!不行!”听她不只要出力帮她,还不吝啬的想拿出钱财来救济她,黄如玉拒绝的心更是坚定,“姐姐不能害你,倘若这事让蔺府的总管知道,你我都难逃其责罚的。”
“姐姐……”正当赵荭婷想再开口力劝之时,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赵荭婷,你这女人到底在磨蹭什么?”
“这里是蔺府的膳房,本少爷若要用餐时,你只要到膳房找吴老伯,跟他老人家说是大少爷要用的膳食,他便会拿食物给你,这样你可懂了?”为了让赵荭婷尽早熟悉蔺府的一切规矩,蔺彦闻特别抽空亲自带着她到处逛逛,就为了帮她尽早进入状况。
他洋洋洒洒的说着,交代得仔仔细细,怎料一回头竟没瞧见那个女人?“可恶!”对那老是喜欢与他作对的女人,蔺彦闻这回当真是气得火冒三丈。
踏着愤怒的步伐,他回头往原路寻找,直到离青龙厅不远之处,方才见到她正跟一位婢女聊天,也不知这两个女人到底在聊些什么,只见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更令他心烦气躁不已。
不过眼前这并非什么重要的大事,现在最要紧的是捉回那个胆敢径自脱队的女人。
“赵荭婷,你这女人到底在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