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虽然没有证据、但岳书瑶三人心里却早已肯定这苏娘子一定是受了某人的指使,且那个某人是想借苏娘子的手使了个“一箭双雕”的计谋……
只是这个幕后指使者到底是谁呢?
为什么苏娘子死都不愿将那个人供出来?
难道真的是有着娘家这强大靠山的烟姨娘?
事情往往没有表面上看的如此简单,岳书瑶虽然心中对烟姨娘有所怀疑,但这并不代表冷府中的其他人就没有嫌疑……
人心隔肚皮,谁也看不透身边的人究竟藏着什么样的心思!
第十九章 是敌是友(1)
且先把幕后主谋之事抛到一旁,中毒之事处理完后岳书瑶率先对着月娘催促道:“娘,您从傍晚就过来一直守着我守到现在,眼下我已无大碍了,你快回去歇息莫把身子熬坏了!”
不等月娘推辞岳书瑶就转而对秋菊吩咐道:“秋菊,你快把姨娘扶回房歇息,记得去厨房找些吃的给姨娘垫垫肚子。”
“小姐,奴婢……”
秋菊似有话要说、但她才一开口月娘就急忙出声打断:“秋菊,我知道你担心瑶儿,这份心意瑶儿她也知道……但眼下瑶儿需要清净休养,问候的话儿你就别多说了。”
月娘说完便拉着秋菊准备离去,临走前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了秋香一句:“你要好好照顾瑶儿,记住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再出什么事儿立刻使人来‘青竹院’说一声!”
“奴婢记下了,姨娘放心回去歇息吧!”
岳书瑶目送月娘离去后,转而对满眼布满血丝的冷骏飞说道:“夫君今晚还是去书房歇息吧,我怕我夜里咳嗽会惊扰了夫君。”
冷骏飞略微迟疑了下,便应道:“也好,我睡在你身旁也怕会影响你修养,我且去隔壁的厢房睡下,瑶儿你有什么事儿尽管唤我便是。”
这食物中毒虽说吐几次、腹泻几次便会感觉好多了,但岳书瑶因拖着虚弱的身子审问了碧、苏二人所以眼下体力已有些透支,虽躺在床上但还是觉得眼皮沉重、浑身无力……待冷骏飞一走她便昏昏沉沉的合上了眼。
秋香吹了灯合衣睡到了外间,在自己身旁点了一盏小油灯以备岳书瑶唤她时能及时冲进去,主仆一夜无话直至天亮。
这天刚刚蒙蒙亮秋香就起了身,自己轻手轻脚的梳洗了一番后,刚想进去看看岳书瑶就听到守门的小丫鬟低低的通传道:“秋香姐姐,烟姨娘来了,正在花厅候着。”
“烟姨娘?”
秋香闻言疑惑的推开窗户看了看,见青白色的天空上还不见朝阳只挂着一颗启明星,庭院里的雾气也灰蒙蒙的还未散开,秋香依着天色估摸着此时也就大约卯时左右……这烟姨娘一大早便来凝视院做什么?
秋香也没有惊动岳书瑶,蹑手蹑脚的推门来到了花厅,果见烟姨娘穿了件水红色的衣裙站在厅中,秋香忙冲着她福了福身子:“烟姨娘安好。”
烟姨娘见了冲着秋香温婉一笑,柔声细语的问道:“少夫人可起身了?”
“回姨娘话,少夫人昨夜大病所以眼下还未起身。”
“大病?”
烟姨娘闻言疑惑的挑了挑柳眉、那神情似不知昨夜发生的那些事儿般,不过她很快便再问道:“不知少夫人身患何病?有没有请大夫来请脉?”
秋香见这烟姨娘关怀岳书瑶的神情十分真切、看着倒不像是在惺惺作态,心里不由有些混乱、看不清这烟姨娘真正怀的心思,只能暗忖莫非这下毒一事真的与烟姨娘无关?
秋香思绪转了一圈后,决意替岳书瑶试探烟姨娘一番,于是她故意回道:“少夫人昨儿被有心之人给下毒毒害了,一直昏迷到深夜才转醒……难道姨娘没有听闻此事?”
烟姨娘听了秋香的话立刻露出万分震惊的神情,怔了好一会儿才难以置信的说道:“竟、竟会下毒这种事儿?查出是何人所为了吗?此等恶毒之人定要好好惩戒才是!”
秋香微微的撇了撇嘴,回道:“这使坏之人十分狡诈,昨儿少爷审了她们大半夜也没审出个结果……听姨娘的言语,难道您真的不知晓此事?”
烟姨娘闻言忙解释道:“我昨儿回娘家去了,今儿一早才急匆匆的赶回府里,一回府就直奔少夫人这儿来了、因此还未听闻此事。”
秋香压根就不相信烟姨娘这些话语,故意扫了她身后的丫鬟一眼、有意无意的说道:“难道姨娘昨儿不在府中,姨娘身边的丫鬟也都不在吗?她们竟都没把这头等大事告知姨娘?”
烟姨娘身后的丫鬟听出了秋香话里淡淡的讽刺,不由娇声替烟姨娘辩驳道:“你这丫鬟怎能对我家姨娘如此无礼?!”
“昨儿我家姨娘出门前,刻意交代我怜香院的丫鬟婆子们紧闭大门、除了用膳外不可离开院子半步……既不让她们离开院子、她们又怎能知晓府中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
这丫鬟才伶牙俐齿的把话说完,烟姨娘便板着脸喝道:“珠儿休得无礼,少夫人的大丫鬟也是你能教训的吗?”
珠儿被这样一喝顿时满脸委屈,小声的嘀咕道:“奴婢也是不想姨娘受委屈嘛!”
秋香见主仆二人为自个儿闹得不愉快,忙连连摆手:“无妨、无妨,珠儿姐姐是在同我说笑呢!只是,烟姨娘为何要如此苛刻的管束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
烟姨娘闻言冲着秋香腼腆一笑,解释道:“少夫人才刚刚嫁入府中、而我又因娘家有事得回去一趟,我怕这些丫鬟婆子们平日里让我惯坏了,我不在府中管束她们时会鲁莽冲撞了少夫人……所以我才勒令她们不许到处乱跑。”
“原来如此啊,姨娘真是有心了。”
秋香对烟姨娘的话自是半信半疑,边客套的同她打太极边默默的思忖道:如果这烟姨娘说的都是真话,那以此来看她真的品性倒真的是十分纯良、也是这冷府里的唯一异类了……难道这烟姨娘真的如姑爷说的那般纯良柔弱?
这时烟姨娘再度开口表明来意:“这少夫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烟儿昨儿也未能前来探望,不知眼下能不能让我前去看少夫人一眼?”
秋香见烟姨娘话说得诚恳也不好拒绝,于是回道:“大夫交代少夫人需精心修养,姨娘只可远远的看上一眼、且只能自个儿进去,这样行不?”
“嗯,行。”
烟姨娘说着便让丫鬟珠儿留在花厅等候,自个儿则随着秋香来到岳书瑶的卧房,一进门烟姨娘就自觉的在离床几步之遥处停住了脚步,真心实意的看了看岳书瑶的状况。
烟姨娘看了几眼后、以眼神示意秋香一起退到了外屋,待两人出了卧房烟姨娘才压低了声音嘱咐道:“少夫人眼下因进些清淡不油腻的东西才是,切记不可大补、否则会适得其反。”
“姨娘说的倒和大夫说得一模一样,姨娘真是好本事啊。”
“我只是闲暇时喜欢翻几本医书罢了,”烟姨娘冲着秋香谦虚一笑,随即低声告辞道:
“我就不打扰少夫人歇息了,回头还请对少夫人说一声———就说烟儿明日再来探她。”
“奴婢记下了,姨娘请。”
秋香才把烟姨娘送到外屋门口、岳书瑶就恰巧醒了过来,听见外屋有声响便随口问了句:“秋香,你在忙些什么?”
秋香忙回道:“回小姐,是烟姨娘来探望您来了,奴婢正要把她送走。”
“烟姨娘?”
岳书瑶听闻是那位可能是幕后主使的姨娘来探望自己、心中也涌起了些许疑惑,为了探清她来此的目的、出声说道:“既来了就请她进来说话吧。”
岳书瑶说着便支起了身子坐靠在床头,见烟姨娘进来后冲她一笑,客套道:“烟姨娘一大早便来探望我,有心了。”
“少夫人说的是什么话儿,烟儿本就该一早来少夫人屋里立规矩、伺候少夫人……”
烟姨娘边说边在秋香搬到床头的梅花凳上坐下,对着岳书瑶羞赧一笑,有些腼腆的说道:“烟儿本是想来伺候少夫人起身梳洗的,但听秋香说少夫人身体不适、所以才打算先行告退。”
因月娘每天一早也都要到岳夫人房里请安伺候着,所以岳书瑶知道小妾早上要到正室房里立规矩这事,但她没想到这烟姨娘竟会如此守规矩、才卯时便来自己的房里候着了。
这烟姨娘话说得十分得体、脸上的笑容也十分从容,岳书瑶真的很难把她同幕后主谋联系在一起,从她的言行举止看不出端倪、岳书瑶只得客套的应对道:“烟姨娘辛苦了,不过以后你不用到我这儿来立规矩了,丫鬟们伺候我起身梳洗也是一样的。”
岳书瑶这番话换做别的小妾大概早就喜滋滋的应下了,但这烟姨娘偏偏是大家闺秀出身、是个极注重规矩的人,当下就一板一眼的反驳道:“这怎么行呢?身为妾室本就该伺候正室,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可容不得含糊。”
岳书瑶见烟姨娘一脸坚持无奈的蹙起黛眉,但却依旧不动声色的观察烟姨娘的神色,发觉她说这些话时不亢不卑、神色自若,丝毫没有讨好或者做作之态……这让岳书瑶心里更加猜不透烟姨娘的心思。
不过烟姨娘既然坚持岳书瑶也不再多说什么,顺着她的意说道:“烟姨娘说得极是,我也是心里过意不去才会想着让规矩松一松,既然烟姨娘坚持那就当我没说吧!”
“多谢少夫人体谅,只是不以规矩不成方圆,该守的规矩与该尽的本分都要做好才是。”
烟姨娘这番话让岳书瑶下意识的想起了赵杏山,心里总觉得这讲规矩的烟姨娘同迂腐守旧的赵杏山似乎是同类人,一想到这一层岳书瑶就更加头疼了———这赵杏山固然是个迂腐守旧但正直的人,但烟姨娘就不一定了。
从眼下的情形来判断,这烟姨娘可能是两种人:一是真如冷骏飞说的那般、是个秉性纯良娇柔的大家闺秀;二是她其实是个极其擅于伪装与示弱之人……若是后者那这烟姨娘的城府可以说是极深!
第二十章 是敌是友(2)
岳书瑶一时判断不清烟姨娘的真面目,于是决意拿碧姨娘所求之事前来试探她,假装随意说道:“对了,昨儿碧姨娘也来了我这儿坐了会,想求我办件重要的事儿……”
岳书瑶话说到一半故意滞了滞、抬眼偷偷的观察烟姨娘的神色,见她只是一脸懵懂似不知碧姨娘来找岳书瑶的用意,忍不住把关键说了出来:“碧姨娘哀求我替她正名,还说没有被正名的小妾会被人瞧不起。”
烟姨娘听完岳书瑶的话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但她很快神色便恢复平静、似乎不愿意在背后讲碧姨娘的闲话般,冲着岳书瑶点了点头后便眼观鼻、鼻观心,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岳书瑶既要试探烟姨娘怎会轻易让她沉默,有意无意的说道:“这小妾正名也确实是件大事儿,烟姨娘对碧姨娘如此直接相求的做法有何看法呢?”
烟姨娘淡淡一笑,道:“妇不可口多言,否则便犯了七出之一。”
岳书瑶知道烟姨娘口中的“七出”是这个朝代为妇女行为举止设立的教条,这“七出”和岳书瑶所知的那些朝代的“七出”没有太大差别,分别是指———不顺父母(此指公婆)、无子、淫僻、嫉妒、恶疾、口多言、窃盗这七项。
当然这“七出”很多时候处罚十分随意也属民间行为,所以规矩虽是死的但人是活的。民间的老百姓甚至流传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你有了强硬的靠山或者遮天的权势,那有些规矩你也是能钻着空子不守……否则这天底下哪来那么多不孝顺父母的孽儿、哪来那么多一心想着谋害正妻往上爬的小妾?
依着七出来判断,这烟姨娘话里的意思是说身为人妇不可在背后乱嚼舌根、搬弄是非,所以岳书瑶问她对碧姨娘的做法有何看法、她便以缄默来做回应。
岳书瑶也不会非揪着烟姨娘钻牛角尖,她转念一想换了个角度来问:“烟姨娘果然是大家闺秀出身,这些妇女该守的规矩无一不知,我也不强人所难了……”
“那我问一问你自个儿对正名一事有何想法,这总成了吧?”
既然岳书瑶是问烟姨娘自个儿的想法、她便不再推脱,朗朗应道:“女子训书《女诫》上言明,妾室只有尽心尽力的服侍正妻方能得到正妻的认可,正妻对妾室进行考验后、合规矩者自会给予正名。”
岳书瑶听了内心惊讶不已,敢情这烟姨娘是想依着规矩尽心尽力的服侍自己,等自己对她的服侍给予肯定而自发替她正名?!
怪不得烟姨娘不知岳书瑶中毒一事、却还是一大早就到她屋里来立规矩,想来这烟姨娘是想依着规矩尽心尽力的服侍岳书瑶,凭自己的努力获得正妻的认可继而正名啊!
岳书瑶心中虽猜到了烟姨娘的心思,但她还是忍不住好奇的追问道:“烟姨娘难道不觉得直接求我会比较快吗?你靠着服侍我来等着被正名,万一我一直觉得你伺候得不好,那你所盼之事岂不遥遥无期?”
“若是少夫人不满意,那定是烟儿还不够用心,烟儿只会自我反省。”
同烟姨娘谈到这里,岳书瑶心里几乎已不再认为她是那个下毒害自己的人了,但岳书瑶还是强迫自己保持一丝清醒、不能就凭烟姨娘几句话就简单的下结论。
眼下岳书瑶与烟姨娘相处的时间尚短,一时也不能做出准确无误的判断,因此虽然这烟姨娘的态度坦然大方、但岳书瑶还是暂且把她列为怀疑对象……打定主意以后再慢慢的探出她的真面目。
岳书瑶只顾着沉思、没注意到烟姨娘已起身,朝自己规规矩矩的福了福身子,告辞道:“少夫人大病初愈还是要多躺在床上歇息才是,烟儿就不打扰少夫人歇息了,烟儿明日再来相探。”
“嗯,多谢费心,”岳书瑶收回思绪微笑着朝烟姨娘点头示意,对着一旁的秋香吩咐道:“秋香,替我送送烟姨娘。”
秋香送走了烟姨娘打了盆水折回里屋,边绞着手帕边问道:“小姐,您说这烟姨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儿?”
“奴婢总觉得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有时又觉得她似乎真的是个品性纯良的小妾,她的言行举止比那个碧姨娘合规矩多了!”
“唉,别说你了,刚刚我试探了她几回都没试出她的真心思来!”
岳书瑶接过秋香绞好的帕子擦了擦脸,再接过装了水的小碗漱了漱口,一连漱了好几遍才接着说道:“我们眼下也不必急着打听烟姨娘的心思,眼下要做的就是把咱这凝霜院管好,只有我们自个儿防范齐全了、别人才不会再有可乘之机……”
“至于这冷府里上上下下几位的心思,我只能以一句话来应对———日久见人心!”
“这日子久了,她们各自怀的心思自会按奈不住的浮现出来,我们且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人不犯我我也不会犯人。”
秋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往后小姐吃的东西、穿的衣裳奴婢都要一一亲手打点才是,别人送来的东西我们也统统不吃!”
“嗯,此次之事也只能怪我们经验不足,毕竟在岳府时那些人都是直来直往的教训你、虐打你,她们倒也不曾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儿,我们头一遭遇到不知道防范也是情有可原。”
岳书瑶的确是从岳府里得到了一些宝贵的经验,但岳夫人一直以来最坏的手段便是逼迫、虐打以及栽赃等,且因岳夫人的厚颜无耻这些手段她使得也不是十分隐蔽,岳书瑶若是仔细探查便能探知一、二。
但岳府毕竟是个没有男主人的家,既没有男主人正妻与小妾也就没必要争宠了,所以那些下毒、嫁祸等较狠毒的伎俩岳书瑶始终没有见识过,因此这一次才会心里没底被算计了去。
换个角度来说岳书瑶毕竟是个穿越人士,深刻在骨子里的法律观念让她没有古代那种危机意识,让她没有意识到在古代真的会有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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