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直呼抱从孙指日可待了。
太夫人表情淡淡的,虽然也希望他们能为宫家延续香火,但她心里更心疼儿子。
一晚上要了那么多次水,叫他儿子如何吃得消啊!
于是回家翻箱底把自己多年攒下的鹿茸、冬虫夏草、淫羊藿、杜仲等补肾壮阳的药材统统送到正院。
还让四儿给小白带了句话。
小白就去找了许娡。
待宫吟飞傍晚回来的时候,取而代之的是小白在房门口等候。
“侯爷,您回来了。”小白毕恭毕敬向宫吟飞行礼道。
宫吟飞微微一怔,四处找寻许娡的身影:“夫人呢?”
“夫人身体不适,让妾身服侍侯爷吧。”小白低眉顺目,不敢抬头。
宫吟飞听说许娡身体不舒服,心里一慌,会不会是昨晚太热情了?
“我先看看娡儿。”宫吟飞侧身从小白身旁掠过。
小白也不拦着,只是站在门口等,因为她知道宫吟飞一定会出来的。
宫吟飞进了正房,房内没有点灯,昏暗不可视物。
他轻撩门帘,凭着习惯摸到炕几,把灯点亮,却被一旁的许娡吓了一跳。
只见许娡阴沉着脸,就坐在炕上,微弱的烛光映着她的脸,苍白恐怖。
“啊!”宫吟飞摸着胸脯,“你坐在这干什么?”
许娡无力地扫了他一眼:“你怎么没去小白那?”
提起这个,宫吟飞就纳闷:“我还正要问你呢,好端端的,你为什么把我往小白那里推?”
许娡一脸委屈,看向宫吟飞,勉强挤出一滴眼泪:“你以为我愿意吗?那丫头威胁我说,要揭发我会武功的事情。”
宫吟飞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你矢口否认就是了。”
许娡叹了口气:“可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人言可畏,对我对你都没好处。”
宫吟飞暗自点头,也是。
对许娡来讲,许家势必要追问到底。
而对宫吟飞,若是他的对手知道他连妻子都是身手了得,难保日后不会下狠手。
“或许……”宫吟飞给她出主意道,“你也可以抓住小白的把柄,然后以此要挟回去?”
许娡苦笑:“你以为我只是单纯怕她要挟我吗?以她的胆子,还不敢这么做。”
宫吟飞犯疑:“那你还……”
许娡只好坦白:“下午四儿过来找过小白。”
宫吟飞这才注意到炕边堆了不少的装药材的锦盒,打开几个瞧了瞧,心下了然。
扣上盒子,宫吟飞嘀咕一声:“我娘也真是的。”
许娡可不想离间他与太夫人的关系,语气缓和道:“你今天就去小白那里吧,不然你娘指不定还会有下招。”
宫吟飞不情愿地坐在炕上,自嘲道:“想不到我堂堂的永宁侯,竟然连这种事情都做不了主。”
许娡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外面都能忍,如何家里就忍不了了?不过逢场作戏而已,我知道你不会背叛我的。”
宫吟飞也只好妥协,大不了就跟其他几位姨娘似的,半夜假装要一次水,其实是各睡各的。
又不是没干过。
不过见许娡这样信任他,反倒起了逗弄之心,转头问道:“你就不怕我被色所迷?”
许娡冷笑一声:“怕啊,不过我更怕你无福消受呢。”说着,眼睛扫了宫吟飞的下身。
宫吟飞浑身一抖。
拍拍许娡的大腿:“那我先过去了,晚上不要想我哦。”
“鬼才想你。”许娡娇嗔一句。
太夫人吃过晚饭,陪老太太说了会话,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四儿走过去,附在她耳边道:“侯爷确实进了白姨娘的房里。”
太夫人只觉杯中茶水甘醇可口,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
正院厢房内,灯火通明。
小白半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夹了一筷子清炒虾仁给对面坐着的宫吟飞:“侯爷,这是您最爱吃的。”
宫吟飞见她很会讨好自己,对自己的喜好更是了如指掌,不由更加讨厌她。
只是随便吃了一小碗饭,便撂了筷子。
小白也有自知之明,不敢多言,悻悻然命小丫鬟将碗筷收拾下去,便给宫吟飞沏了一壶茶喝。
二人相对无言,将整壶茶喝光之后,已临近亥时。
“时候不早了,侯爷可要沐浴休息?”小白试着问了一声。
宫吟飞明早还有事,确实不能在跟她“对峙”了,于是点了点头:“叫花影和紫烟来。”
小白只好亲自去请。
待沐浴完毕,宫吟飞径自抱了床被褥到大炕上,对小白说道:“你睡床吧。”
小白身子一震,内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自己就这么被他嫌弃吗?
还是许娡有所交代?叫他不碰自己之类的?
小白站在原地发抖,她痛恨自己的出身,更痛恨许娡的*,浑然不觉自己的指甲已经陷进了肉里。
独自洗了澡,拆掉发饰,褪去外衫,只着中衣躺在床上,看着对面的宫吟飞熟睡的身影,默默流泪到天明。
第二天,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太夫人想要来看她的好意。
许娡一大清早便倚在正房门口,看着厢房的方向,只觉呼吸都顺畅了。
“嫂子!”不远处原来一声。
许娡远远便见宫若楠往这边跑,忙迎出去:“你慢点跑,别摔了。”
宫若楠蹦蹦跳跳到了许娡跟前,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就这么容易摔呢!”
许娡很喜欢宫若楠,感觉跟她在一起比跟许婕在一起还要舒心。
她见宫若楠的鬓角沁出薄汗,便掏出手绢为她擦了擦:“说吧,这么大早跑来,找我什么事?”
宫若楠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是这样的嫂子,多宝阁新进了一批南海珍珠,个个都有这么大,”她用手比量着碗口大小,“听说您有位手帕交,是这多宝阁的大小姐,所以……嘿嘿,能不能给我们算个友情价啊?”
许娡斜眼见她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很是娇羞可爱,便道:“我记的你并不喜欢珍珠来着?怎么突然想买珍珠了?还有你口中的‘我们’是指谁?”
宫若楠吐了下舌头,自己说话怎么这么不小心,安静明明交待过的,不要说是她要买,只说自己买就好了,居然还是说溜了嘴……
于是赶紧打马虎眼:“我没有说‘我们’啊?嫂子你一定是听错了。而且确实是我想买的,以前虽然不喜欢,但是现在超级喜欢珍珠呢!”
明明身上一件珍珠的物件都没有!
许娡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撒谎都不会撒。
然后假装认真道:“你若不说实话,这个忙我可不能帮的。”
这下可把宫若楠急坏了。
本来还拍着胸脯向安静保证过,这事包在她身上绝对没问题的。
如今嫂子不答应,岂不是说话不算话了?
于是赶紧拽住许娡的袖子,摇着央求道:“哎呀嫂子,求你了,你就帮帮忙吧。”
许娡不为所动,笑着转过一边:“不行,你都没跟我说实话。”
☆、071:叙旧
宫若楠只好垮下了肩膀:“好吧,我说。是安静要买的。”她说着,摇了摇许娡的袖子,“嫂子,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不然她一定挖苦死我了。”
许娡就猜到是安静,不以为意道:“她有什么好挖苦你的?”
宫若楠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当然是说我这点小事都办不成呗。”
许娡觉得好笑:“小事?若是小事,她为什么自己不去讲价?巴巴的来找你?”不过一想,这是她们之间交往的方式,她无权干涉,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这个忙还是要帮的,于是拉着宫若楠的手道,“这样吧,看在今天天气还不错的份上,我跟你一块去,正好好久没见到我那好姐妹了,顺带叙叙旧也不错。”
“真的!”宫若楠听着跳起来,“那太好了,马车我都预备好了,走吧走吧。”说着就要拉她出门。
许娡笑着拂掉她的手:“走什么!我还没换衣裳呢。”
宫若楠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还用换什么呀,嫂子这身已经够漂亮了。”
虽这么说,但许娡到底是侯府的夫人,不能穿件家常的衣服就随便出门。
于是回房换了件银朱红细云锦广绫**长衣,下配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褶裙,头戴金镶玉鸾凤步摇簪,一身端庄华贵的扮相跟宫若楠出了门。
许娡还不能适应京城季节的变化,总感觉还没怎么过春天,就一下到了夏天。
许久不曾逛街的她,甚至都快忘记街市的样子。
好在多宝阁依旧门庭若市,热闹非常。
许娡从马车上下来时,宋春婷已经在多宝阁的门口等候多时了。
她并没有打理自家生意,纯粹是听说许娡要来才过来的。
牵了许娡的手,笑着调侃道:“还以为见侯夫人一面有多难呢!”
昔日的手帕交,如今双双嫁做人妇,许娡看向宋春婷盘起的发髻,也有一阵恍惚和感慨。
她反握住宋春婷的手,向宫若楠介绍:“这位就是多宝阁的千金宋春婷了。”
宫若楠乖巧地行了礼,叫了声“宋姐姐”。
宋春婷是知道宫若楠的,在她向自己行礼时,已先行向宫若楠屈膝道:“宫三小姐。”
宫若楠很不好意思,挠头道:“哎呀,宋姐姐还是叫我妹妹吧。”
宋春婷便笑着改口叫她“若楠妹妹”。
在门口简单说了几句,宋春婷便借口太阳晒,请二位到楼上的贵宾间就坐。
因为知道许娡此番来意,宋春婷已经先行挑好一批上等的南海珍珠十余颗,盛在托盘里,叫人端上来。
即便是见过无数珍宝的许娡都不觉傻眼,若说珍珠莹白圆润倒也不稀奇,不过这么多颗珍珠竟全是鸽子蛋大小,便是稀罕了。
许娡不由啧啧称奇:“不愧是多宝阁,连我看了都眼馋。”
“那是了,我爹装了三艘商船的瓷器,就换回了这一箱珍珠,还有一半要进贡,能卖的就只剩下这小半箱了。”她伸出三根手指,一脸自豪道。
宫若楠已然傻眼,她虽然不喜欢珍珠,但女人喜爱珠宝是本性,也难怪要流口水了。
宋春婷拿来包装的锦盒,一边打开盒子,一边问宫若楠:“妹妹想要几颗?”
宫若楠有些犹豫,安静只给了她一千两银票,而安静是想用这珍珠打一套首饰,少说也要用五颗,也就是说,要每颗降到两百两银子才够用。
可这南海珍珠的市面价格要卖到五百至八百两一颗。
这不是叫人为难嘛。
若是以两百两每颗的价格买下来,多宝阁就亏了不止一千两。
可是若买不下来,安静那边又已经把大话说出去了……
宫若楠忽然后悔答应安静的请求了。
许娡在一旁将宫若楠的挣扎看在眼里,笑着问宋春婷:“这珍珠我也喜欢,你开个价吧。”
宋春婷想也不想,将盛满珍珠的托盘往许娡面前一推:“你若喜欢,只管挑几颗去。”意思是免费。
许娡又给她推回去:“少来,这又不是你的东西,若是你的,我早就抢走了。”言外之意,如今宋春婷嫁做人妇,就算是马家的人了,宋家再大的产业,也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同理,许娡如今也只是担了个许家大姑奶奶的虚名,若许家富贵,她倒是可以沾光,若许家破败了,却是跟她无太大关系。
她现在是宫家的媳妇,生是宫家的人,死是宫家的鬼。
许娡想想也觉得好笑,自己明明姓许,怎么就归他宫家了呢。
宋春婷知道许娡是一番好意,多年的交情也无须跟她客套,拿起一颗珍珠把玩道:“好吧,我也不诳你。这珍珠是卖八百两一颗的上品珍珠,不比楼下卖的,只要五百两。你若想要,我就给你打个对折。”随即腼腆一笑,“多了我还真做不了这个主。”
许娡觉得这已经够优惠的了。
可照宫若楠的预算上还差了那么一截,不过这已经很给面子了。
宫若楠用食指点着嘴唇,看向托盘内的珍珠,真是看这颗也喜欢,看那颗也喜欢,正犹豫着不知该挑哪个好时,却见许娡一颗颗往锦盒里捡。
“喂喂喂,嫂子,你都捡走了,那我的呢!”她忙阻止许娡的“恶行”。
许娡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膀:“拿回去一起分好了。”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是钱要怎么付?各付各的似乎不太好吧?
她见许娡拿了有十几颗珍珠,可是自己又用不到那么多,又没那么多钱付,正为难时,许娡又道:“这可都是好东西,买回去留着慢慢用,实在用不了还可以磨成珍珠粉。”
宫若楠听了咂舌,八百两一颗的珍珠你用来磨粉!
当然了,若她知道许娡将千金难求的上品琉璃也拿来磨粉,估计想咬死她的冲动都有了。
许娡捡了满满一盒子,只余下几颗品相不好的珍珠在托盘里,扣上扣子,对宋春婷道:“知道这里是多少颗吗?”
宋春婷挑眉:“二十一颗。”
许娡撇嘴:“真是奸商,连我藏在手里的也算啊。”
宋春婷便笑:“无奸不商嘛,谁叫你家有钱呢,不狠宰你宰谁?”
许娡翻了翻眼睛,摇头道:“怕了你了。”然后从钱袋里抽出一沓银票,“这里是一万两的银票,你得找我一千六百两,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宋春婷接过银票道:“现在可不行,柜台还没结账呢,你先回去,晚上我叫我爹派人给你送家去。”
许娡点点头,继续和宋春婷唠家常。
因为有宫若楠这个未出阁的姑娘在场,她两个聊得多是不咸不淡的话题,甚是不尽兴。
临别前,还约了下月一起到龙泉庵去拜送子观音。
马车刚离了多宝阁,宫若楠便向许娡道谢:“多谢你啊嫂子。”
许娡自然知道她谢的是什么,不禁为她解围,还多买了这么多,这样一来,她回家也可以用自己的钱买几颗回去。
许娡打开锦盒,笑道:“你需要几颗?”
宫若楠道:“安静只给了我一千两银子,不过她要五颗才够,所以待会我再添些银子给嫂子。”
“算了。”许娡摆摆手,一个小姑娘家的,又是小姑子,她还能要她的钱?
宫若楠却道:“亲兄弟还明算帐呢,这钱我必需给你,不然被母亲知道该责怪我了。”
宫若楠的生母是宫府里的大姨娘,已经去世,她口中的“母亲”实际是指她的嫡母,也就是太夫人。
许娡无奈:“好吧。不过,你只须给我安静的那份,你的那份不要给,算我送你的。”
各让一步,宫若楠只好妥协,反正她也不要五颗那么多,她只想要一颗,做了戒指送给太夫人做寿礼。
是了,下个月太夫人就要过五十三岁生日了,虽不是大寿,却也要阖家热热闹闹吃一顿饭才是。
回到宫府,宫若楠果然第一时间送来银子,有银票也有现银。
许娡一看便知是她攒下来的。
小小年纪,没了亲娘,也是挺不容易的。
许娡忽然对她起了怜惜之情,便叫花影拿来三个小一点的锦盒。
她将大锦盒里的珍珠抓一把出来,分了五颗在第一个盒子里:“这个是给安静的。”然后又捡了六颗分别放在第二和第三个盒子里,“这个是给乔梦莲和乔梦萍姐妹俩的。”
宫若楠眼睛一亮,还有那俩活宝的份!不由开心极了。
既然她们两个都分得三颗,宫若楠想,她自己也应该是三颗。
却见许娡不再分派,而是将手里剩下的全部收回大锦盒中,然后推到了宫若楠面前:“这十颗,是当嫂子的一番心意。”
宫若楠受宠若惊,忙推回去:“这可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再说了,你把这些都给了我,你不就没了吗?”
许娡笑着不知从哪里拿出一颗堪比鸡蛋大小的珍珠,珍珠圆润透白,上面罩着一层莹莹粉光,宫若楠竟是连见都没有见过。
许娡满不在乎地把玩着手里的珍珠,说道:“你那些珍珠虽然贵重,却不比我手上来的珍贵,而我就是喜欢独一无二的东西。所以你就算把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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