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里冒头出来,一露头就看到一只仙鹤虎视眈眈的望着我。我浑身打个激灵,马上又沉到了水里。
可是没等我完全沉下去,就被一张嘴叼了出来。身子被夹住的味道可真不好受。
我甩动尾巴挣扎,惹得那仙鹤咬的更紧,被她夹住,我唤不回人形,只能开口求救。
“救命啊!千鹤大人吃鱼啦!!!”
“咦?还是条有灵性的鲤鱼?”
仙鹤突然说话,她一张嘴,我的身子脱离了她的嘴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摔得四仰八叉。
我一落地,马上幻回人形,身上重新穿了一件红衫。
用法术幻衣是娘亲说的最重要的一个法术,以免以后出什么突发情况。
那只仙鹤见我幻了人形,惊讶着也幻了人形,幻为一位少女。
没等我发飙,少女围着我转了一圈,嘟囔着说,“雨滩里的鱼早就被我吃光了,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看你一身妖气,还穿着这么红艳艳的衣服,老实交代!你是来干嘛的?!”
少女那双眼睛直盯着我,双眼射出的是见到无比美味食物般的贪婪目光,我不禁打了个抖,结结巴巴的说,“千鹤大人让我泡在这里的……”
“哼!”少女双手掐腰,指着我的鼻子道,“我就知道你是来勾引千鹤的!看我不吃了你!”
少女马上幻回鹤的摸样,吓得我打了个冷颤,马上朝木屋的方向跑,边跑边喊,“千鹤大人救命啊!吃鱼啦!!!”
眼见离门口还有一步之遥,希望就在眼前,正当我准备做奋身一跳时,身后的仙鹤追上来了。仙鹤一口啄在了我的左腿上,本来就不太好用的腿又突然受疼,左腿一软,我跌到在地。
眼看着鹤嘴下步就啄到我的脸上了,我连忙唤出骨萧,挥手一砸,砸到了仙鹤的头上。骨萧一出,龙影马上现了出来。
仙鹤一时受疼,又幻回了人身,见到龙影后,很是惊讶道,“这不是清……”
“羽儿!”
仙鹤的话被一声叫喝止住,千鹤带着两只鹤童走了过来。
羽儿?这只仙鹤的名字?感情我在外面叫这么大声没人出来,是都不在家啊。
羽儿见千鹤回来,赶快迎了上去,手扯着千鹤的胳膊,指着我问道,“这只丑鱼是哪里来的?”
千鹤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撇了一眼狼狈不堪的我,回道,“这是水隐的朋友。”
“啊?”羽儿像是很惊讶,“水隐怎么会有这么丑的朋友。长得难看死了,还是个瘸腿。”
我气的咬紧了牙,坐在地上手握骨萧不还口。不就是技不如人一不小心被蛇尾扫到了脸,破相了嘛!
“你这么说,要是让爱面子的水隐知道,可是要生气的。”
羽儿扁了扁嘴,小声嘀咕道,“就是丑的不行嘛。”
千鹤笑着进了屋,问坐在地上的我,“你还不起来?”
我白他一眼,指着被羽儿啄的伤口说,“站不起来。本来就是个瘸子,现在被啄成大瘸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变成死瘸子了。”
羽儿很明显的不想承认她想吃我的事实,“你若是说是水隐的朋友,我定不会伤你!”
我撇嘴,“若我说是水隐的朋友,怕是早已经在你肚子里了!”
羽儿一张脸红个透,千鹤哈哈笑了出来。
千鹤让那两只鹤童把我扶进了侧室,进了侧室我没看到蓝亭,于是问千鹤,“蓝亭在哪?”
“蓝亭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不过身上的伤口有的已经伤到了骨头,我刚刚把他送到了药官那里,让他给蓝亭治治伤,等治好了,就送回来了。”
知道他的毒解了,我就放心了。
腿上被啄的伤口由两只鹤童帮我上了药,并且仔仔细细的包扎了起来,对于他们娴熟的技巧,我猜想一定是有人经常受伤。
羽儿问了问水隐最近有没有来,知晓没来后,又同千鹤说了几句便走了,临走时,她走到门口后,又回过头吧嗒的嘴跟我说了一句让我心里阴影了一辈子的话,“你腿上的肉,味道真好。”
那眼神,那表情,让我对鹤产生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怯怕。
我怯怯的问千鹤,“你们神鹤,也吃鱼?”
千鹤笑着点头,我抖了一下,语气僵硬的问,“你也吃?”
千鹤吧嗒下嘴,想了想说,“要说吃鱼,烤着最好吃。”
我蹭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大声惊叫道,“我不是你这层食物链下面的!”
千鹤奇怪的看着我,用着很是幸灾乐祸的语气说,“你刚刚对羽儿,怎么拿不出这等勇气?”
一想起羽儿那双垂涎的目光,我顿时泄了气。
千鹤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卷一,废鱼的南海之路 018 蓝亭醒了
在千鹤的安排下,鹤童在水潭底给我开了个螺蛳小屋,蓝亭在药官那吃药修养,我在水潭底练功修养。
在水潭底一切都好,唯独让我不自在的,是水上有一只老是想着吃我的羽儿。
听鹤童说,以前羽儿是几天来一次,自从我来了之后,变成一天来几次了。
每当我休息好探出水面呼吸时,几乎都能看到羽儿站在水潭边。我去求过千鹤,千鹤说,“她喜欢你,你应该高兴。”
我欲哭无泪,只能在心底排腹千鹤。被人整天念想着怎么吃掉,搁谁谁能高兴起来啊。
今天一大早,我就被羽儿从水里揪了出来,没等我开口求饶,羽儿就拉着我往屋后头跑。边跑边说,“今天有好戏看,快点别磨叽。”
我为了不变成被她拖在地上走,只能跟上她的的脚步。
我和羽儿躲在木屋后,等着羽儿所说的好戏上场。
等了一会儿,羽儿嘟囔了一句,明明已经出发了,怎么到的这么慢。她话刚落,千鹤的鹤童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的,迅速聚集在了院子里,一字排开,像是等着谁进门。
羽儿连忙向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我偷偷的探出头,看看是谁来了。
一会儿,一群五六个人沉着脸走了进来,来的人有男有女,不过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看那脸色,跟千鹤欠了他好多钱隔了几万年没还似地。
鹤童们齐声弯腰喊道,“几位长老好……”
由于羽儿选的位置不对,长老们进了院子后,我俩就看不到了他们了。
我向羽儿使着眼色,指了指水潭前的偏屋。羽儿摇摇头,轻声说,“中间有段距离没有东西遮挡,我们只要一露面,就会被发现,到时候就遭了。”
“可是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也不好啊。”
羽儿指了指屋顶,说,“他们一会儿就会进屋,到时候我们上屋顶。”
我一听要上房,顿时出了一声冷汗。在一群老鹤面前,我这只鲤鱼竟然敢上房揭瓦。那还不是一般的找吃。
不过,在以后被吃和现在不从就要被吃,我还是选择以后。
为了保险起见,我俩一人念了个隐身咒。上了屋顶后,看到院子里的长老和千鹤正做着相请的姿势进门,依次进了屋。
我总觉得,千鹤进屋前,看了屋顶一眼,以致于羽儿让我扒拉开木屋上的草时,我手抖得不行。
“千鹤,你即将的度过的,是最为重要的最后一个劫,对此,你有何看法。”一起来的六位长老中,其中一位女长老说话。在屋顶,正好能看到那位长老的长相,真可谓是童颜鹤发。
只见千鹤轻轻一笑,小酌一口茶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千鹤品完茶又是一笑,羽儿夸赞道,“真不愧是我大哥,对长老敢这样说话。”
我囧。
“明日你便要下去人间,此行可有计划。”
屋里另外一位又开口,千鹤又是几个字堵了上去,“计划赶不上变化,随缘。”
看那几位长老的脸色,连我都忍不住的想夸千鹤。
“那你又可想过,若是失败,会怎么样?”
千鹤微微抬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和他对上眼了。
“怕是长老们已经安排好了我失败后的去路,我又有何担心呢。”
“那既然这样,此事就由我们这几位长老决定了。”
羽儿听长老们这么说,气的一拳打在了干草上,随着她的拳头落下去,我的心也跟着摔到屋里去了。
“谁在屋顶!”一束强力打来,我连忙把羽儿推下房去,准备受那强力时,身子突然被谁抱住,稳稳的躲了过去。
“露馅了,还不赶紧解了咒。”千鹤的话从耳边传来,我连忙解了咒。
千鹤带我落在了院子了,我看到羽儿偷偷的躲在屋后。
长老们一溜烟的从木屋里跑了出来,见我和千鹤站在院子里,那个刚刚说话的女长老指着我的鼻子问,“刚刚是不是你在屋顶上偷听!”
我白一眼女长老,“你可别冤枉人,我不过是练功练累的,跑到屋顶上睡个懒觉而已,谁偷听你们说话了。”
女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小小鲤鱼精不知好歹,偷听还不承认。”
“大白天的,你别睁着眼说瞎话。你们说我偷听,我偷听什么了?你们说什么话值得我偷听了!”
一位男长老上前,微笑着问我,“你在屋顶真是为了睡觉?”
我点点头,“睡觉。”又指着千鹤说,“不信你问他,我得到了他的允许才睡去屋顶的!”
长老们一脸惊奇的看向千鹤,千鹤笑着默认。
那女长老又想在说什么,门口的鹤童突然跑进来报道,“药官派人将那蜀山的人送回来了。”
我一听,连忙跑去门口,却因为跑得太急,撞到了送蓝亭回来的仙人身上。
仙人被撞得吃痛,哎呦了一声。
我捂头着头跟仙人道歉,却被拥入一个熟悉味道的怀抱,听到蓝亭在耳边说,“你没事,真好。”
我惊得一颤,连忙挣脱蓝亭的怀抱,指着他问旁边的仙人,“药官没给他乱吃什么药吧?!”
我看到仙人脸上明显的僵硬了一下,回道,“没有。”
我刚想再说什么,看到那群长老和千鹤告完了别,走到门口了,我连忙让开路。那个女长老扫一眼蓝亭,怪着声音说,“蜀山的人怎么一代不如一代,道士什么时候也开始修情了。”
我看蓝亭的脸色变了变,哼了女长老一声,不想与她纠缠。
千鹤谢过那位仙人,让我们进了屋。
蓝亭与千鹤俩人客套不起来,蓝亭不会客套,千鹤不吃客套那一套。于是俩人一坐下,稍稍有些冷场。
冷场怕什么,有羽儿在。
确定长老们走了的羽儿,揉着屁股进了屋,眼里还有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才冒出来的泪。
羽儿一进屋就指着我破口大骂,“你个死瘸子!说都不说就把我推下来!你是不是也想我摔成瘸子!”
没等我回话,蓝亭就护在了我的面前,盯着羽儿道,“直呼人短,是不道德的。”
卷一,废鱼的南海之路 019 蛇妖来了
羽儿双眼一瞪,“说她瘸子又怎样,难道你这个道士真的修情?”
蓝亭直视羽儿,一字一顿的回道,“不管修不修情,你直呼人短,就是不道德的。”
眼看羽儿又要反击蓝亭,而蓝亭丝毫不是羽儿的对手。我连忙打岔道,“可要不是我把你从房顶上推下来,你说不定现在正在受罚呢。”
羽儿闻言,撇撇嘴,“可是你说都不说,我没来得及用法术护身直接摔了下去,你可知道摔得有多疼。”
“那时情况紧急,我来不及说啊。再说,要不是有千鹤出手,那老女人的一击打在我身上,你那轻轻一摔,连提都不用提。说不定已经在挖坑埋我了。”
千鹤此时也接话道,“你应该谢谢千尾。”
羽儿小嘴一嘟,哼道,“你老是护着她!明天就要下去渡劫了,到时候看谁护着你!”
千鹤脸上的笑没减一分,却也没回话。
想起在屋顶上听到的话,我问千鹤,“你渡的是什么劫?为什么说是最重要的一个劫。”
没等千鹤回话,羽儿抢了话说,“他若是成了,以后便是神鹤族的领者,若是没成,那些长老定会簇拥黑喙登上领者之位……”
羽儿炮轰着黑喙说完了神鹤一族的利益纷争。其间,千鹤一直微笑以对。
千鹤的老爹是上任领者,却因为当时渡最后一个劫时,留下了后患,以至于早早的去了。现在后备的有两位,一个是那个已经过了劫的黑喙,一个就是千鹤。
而千鹤要渡的,也就是当年他老爹没有完美过去的劫——情劫。
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
不过看千鹤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应该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羽儿说完了事情的始末,半响嘟囔了一句,“明天就要下去了,怎么还不见水隐来……”
听她这么一说,我偷瞟一眼身边一直没说话的蓝亭,问羽儿,“水隐今天会过来?”
“水隐和千鹤关系甚好,应当会来的。”
我连忙问千鹤,“水隐什么时候过来?”
“他身有重事,不会来。”
失望!非常失望!
本以为水隐来了,我就有机会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带着蓝亭去东海之巅取定海神珠。这样就有助于清水行事。
虽然清水不说,但通过跟清水通信的小鱼,我还是能猜出一些事。他过的并不好。
“怎么?失望了?”
千鹤说话时,看的是我。
我没回话。羽儿却红着脸说,“既然他有事,那我就再等上几日。你过劫后,他定会来找你喝酒。”
此时一直没说话的蓝亭,轻轻的开口,“我们该回去了。”
羽儿接话,“明天千鹤也要下去,到时你们可以一同下去。”
蓝亭似乎不怎么愿意和千鹤一起,直接就拒绝了。
蓝亭话说的有点死,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千鹤,他脸上的微笑没有一丝的变化。
看到他这样,我突然想起前世对一种人叫“面瘫”。我有些好奇的问他,“你一直这样微笑,脸不会僵?”
千鹤脸上的笑容突然收起,板起了脸。我一惊,难道我说错了话?
随即,千鹤又微笑道,“我若是不笑,你什么感觉?”
我讪笑,“感觉很怪。”
跟千鹤道了别,我唤出了羽毛。羽毛又化为了一只仙鹤,我和蓝亭跳上仙鹤后,我向千鹤道谢,“多亏了你的羽毛,让狐昔有了容身处。”
“它护不了那只狐狸。”
千鹤留下这么一句,起身飞走了。
羽儿站在原地踌躇了很久,似有万般难,最后又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后,开口说,“前几日,千鹤替那狐狸算了一卦,卦象显示,狐狸的天劫,很危险。”
虽然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听羽儿这么说,心还是忍不住疼了一下。
蓝亭道着谢挥别了羽儿。仙鹤起飞,我看羽儿还站在原地,用了个大耳咒,听到她隐隐约约的说,“那狐狸死不死,就看你了。”
她口中的你,不知是不是说蓝亭。因为最后一个跟羽儿说话的,是蓝亭。
蓝亭说,先回客栈。
我们回到客栈,那小二对于我们的回来很是惊讶,将蓝亭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后,嘟囔道,“难不成隔壁小哥真的看错了?”
我们补交了房钱,叫了几个小菜上了楼。
我问蓝亭,不是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为何我们离开了几日,和人界的几日是一样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