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汤再次去探锦瑟的灵识，回话时，声音哽咽的有些不成声。
“灵识散尽了……”
“锦瑟……”我喊叫一声，冲上了岸。
化着人身怀抱着她，心里的怒气使得我不停的发抖。
“仙姑，你还是回池里吧……”汤汤在一旁催促，“姐姐已经去了，就让她走好吧……”
“替我给神子送帖子，本仙姑要去拜见神子”
“仙姑……你何必呢，这点小事儿，神子定不会理得。再说，青灵神女是未来的君妻，神子袒护她不还是明摆的事儿。”
我苦笑一声，锦瑟的一条命没了，在这里，竟只是一件小事。
“我没有青灵做手脚的证据，又怎么会贸然去告状。”
“啊仙姑能想通定是再好不过。”
望一眼怀里的锦瑟，她的身子已经慢慢开始透明了，此时的魂魄，应差不多到了冥界吧。
“去跟神子说，我有要事相见，请他务必过来。”
“好，我这就去。”
汤汤刚出去没多久就又回来了，说是神殿的守卫不让她进去。
“连托句话都不行吗？”
汤汤为难的摇头。
我想了想，从戒指里取了一个泥塑，递给汤汤，“你把泥塑放在神殿不显眼的地方，神子看到，自会来的。”
“万一神子看不到呢？”
汤汤跟锦瑟最不同的就是，我吩咐锦瑟做的，她从不问任何理由。
面对汤汤的问题，我道，“总会看到的。”
嘱咐汤汤一定要放到隐蔽的地方，莫要被那些侍卫看到了，汤汤重重发誓，一定保证完成任务。
这边打发汤汤出去，我又将神羽派了出去，让它去找解语。
醒来之后，解语来过一两次，每次都是匆匆的来匆匆的走，这次本不想麻烦他，可为了锦瑟，我只能这样。
解语比汤汤回来的还快，一听我说了原委，便道会安顿好锦瑟。
从上次冥界之行可以看出，解语和冥主很相熟，有他做保证，我很是放心。
我让解语托话给蓝亭，让他解令放我出去。
解语拍着胸膛保证，说一定把话带到。
送走解语，汤汤也回来了。
汤汤一看锦瑟的肉身没了，马上问道，“锦瑟去哪了？”
看汤汤面色焦急，我疑问道，“我把她的肉身交给解语了，怎么了？”
“什么？”汤汤大叫道。
我心中不解，“给解语怎么了？”
“没……没什么……”汤汤注意到自己越了分寸，忙不迭的补充道，“以往听锦瑟说过，玉陨之后，想容身与天地间。我心想把她达成心愿……没想到……”汤汤偷瞟我一眼，“没想到仙姑已经做处理了。”
她这么一说，我心中疑惑加剧，汤汤的性格和锦瑟的性格相悖，据我对锦瑟的了解，她断然不会同汤汤说这样的话。
“解语走了好大会儿了，你要是非要完成锦瑟的遗愿，就去追吧。”
“那……还是算了吧。”
汤汤朝我一俯首，退了出去。
我忘记问，她也没说，泥塑有没有放好。
锦瑟的位置让汤汤代替了，现在由她在仙池候着我。
喊汤汤拿点这个，拿点那个，看她忙前忙后，手忙脚乱的样子，我也有些过不去。
锦瑟走了，汤汤又用着不顺心。每次一跟她说话，她就聒噪的让我耐不住，当真怀念锦瑟少言的日子。
不理汤汤，我一人泡在仙池里，寂寞如雪。
我在仙池里又等了几天，还是不见蓝亭来，等的我快沉不住气时，从神殿来了一道旨意。
旨意说，我可以出仙池，回东海了。
宣旨的仙官念完，我眼巴巴的问他，可还有密信或者口信，他眉毛一挑，道，“没有。”
蓝亭——这是要赶我出去啊。
“仙姑，你现在回去，还可以赶上东海清龙王的大婚，这也叫喜事呀。”汤汤一脸殷切的说道。
“我那日醒来，你们说醒来的正是时候，指的是这个？”
“才不是。”
“那是什么？”
“仙姑难道忘了，过几日就是神子登位的日子么？”
我一怔，“还有几日。”
“五日。”汤汤说话时，一脸的喜悦。
神子登位，却实是喜事，如果放做以前，我也会很高兴。
可，现在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不见我，他要娶青灵。
把汤汤支出去，我心情烦躁的闷在水里吐泡泡。
“本尊以为，你会看得很开，现在看，并不同蓝亭说的那样。”
池边突然出现的男音吓我一跳，听他说话，好似也是个大官儿。
我从水里冒出个头，仰着龙头看池边站的那人。
紫袍，紫冠，紫靴，这分明是个紫茄子的扮相。
“紫茄子？”那人开口便说出我心中所想。
我羞怒间，又指责他道，“你擅读他人心中所想，太无耻了”
“无耻？”那人重复一遍后，陷入了深思，这一思，让我等的脖子的都酸了。
等我快沉不住气准备缩回池里时，他喃喃道，“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人这样说过我。”
我瞥瞥嘴，感情刚刚是在回想这个。
本仙姑这会儿心情正烦躁着，于是赶人道，“要是没事儿慢走不送。”
他道干脆，直接道，“有事。”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本尊以辟谷数万年，不会有那么污秽的东西。”
“那有话快说。”
“事关蓝亭，快说不得。”
我用龙尾一拍水面，激起的水花全超那人飞去。但，却丝毫没近的身，被他一挥袖，给打没了。
“汤汤进来”朝池外大喊一声，那人疑惑道，“你喊人作甚？”
我狠瞪一眼他，咬牙切齿道，“给你沏茶”
他扑哧一笑，和汤汤的尖叫声相对应。
“神……神……神君，你……你怎么……来了？”
汤汤舌头不好用间，我是听到她这么喊得。
“本尊来了不是一会儿了。”
“啊……”汤汤赶紧跪下，大喊道，“恭迎神君！”
我窜起龙身纠正她道，“现在应该说拜见，人都已经来了。”
汤汤怨念的看我一眼，责怪我刚刚不跟他说，我摊摊龙爪无辜道，“我不认得他。”
神君让汤汤拿来了仙池最好的茶。嗯——用我泡澡的水冲的。
神君不在意仙池里的水是泡澡水，整天泡在池子里没事儿还会喝一口的我当然也不在意。
他命我化人身陪他喝茶，我扭捏着不愿意。
汤汤在一旁死命的瞪我，那一脸悲壮的样子，好似我又要害死她一样。
抵不过她的眼神，我不情愿的从池里爬了出来，把她支了出去。
刚一上岸，又听神君道，“怪不得你只是被炼火烤掉了龙鳞，天衣果然在你身上。”
一听到是有关天衣的事儿，我马上来了兴致，蓝亭拿走了娘亲做的衣服，说要练成天衣，现在还没还我呢
“这天衣是蓝亭给我了，怎么了？”
“他把天衣给了你，自己没了护体的天衣，才会在受伤后烧成那个样子，啧啧，真可怜。”
我白痴的问，“天衣不是神界专用的么？难道一人只有一件？”
神君瞥我一眼，“我都只有两件，你说别人会有几件？”
我想都没想的说道，“那是你穷，蓝亭已经给了我两件了。”
“丫头，你可知道，练一件天衣，需多久时间，多少修为？”神君意味深长的问道。
想及蓝亭现在还没把衣服还我，我不确定的回道，“应该……用不了太久吧。”
“蓝亭起初给你的那件，是他花费了数百年制成的，快速催成的天衣，所需要浪费的法力我就不提了。单说现在你身上穿的这件，更是了不得，是我闲来无事，拉着他娘给蓝亭一起制的。从前到后，差不多用了一万年之久。”
“…………”
我现在的心情，如同一只候鸟找到了南飞的方向，心里的喜悦不由言表。
“看你高兴那劲，嘴里跟塞了玉米一样合不住。”
神君的奚落听到耳朵里也是美的，我笑嘻嘻的回道，“神君一直都在笑，嘴里是不是也塞了玉米？”
他一听，马上反驳道，“我如此俊美的男子，怎么会往嘴里塞玉米，那么不赏心悦目的事儿，我才不做。”
“…………”
夸人的话我不是不会说，第一眼看到他，确实觉得这个男人好俊。可自当得知，他是蓝亭的老爹时，我怎么看都觉得，他是个老妖精
哪有自家老子看起来跟儿子大小差不多的
“你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
“他娘最近老说我没蓝亭俊，这下，我找回平衡了。”
“…………”
“哎，我跟你说事儿呢”
“嗯嗯？您老继续。”
“别说我老你看我这张脸，老吗？”
“……不老。”
“嗯，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你跟蓝亭的事儿，我也就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卷二，四海之主东海家 086 一双眼
086 一双眼
捏着手里的那个泥塑，喜忧参半。
原不是蓝亭不见我，而是被困无奈，无法相见。
给我下禁令的是青灵，解禁令赶我回东海的也是青灵。
若不是神君来仙池，或许我还误会着蓝亭。
青鸟族的大势力已然不是神族能压制的了，他们明目张胆的控压蓝亭，正是证据。
蓝亭冒闯冥界，给了青鸟族一个再好不过的理由。
罪名下来时，就算君妻苦声相求，也没有一点效应。
西界的陀山，如同神界的炼狱。
汤汤不叫自来时，我刚把泥塑捏碎在仙池里。
“仙姑，青灵神女召您去神殿。”
“不去。”用池水洗一洗手，我扭头道。
“啊？”汤汤马上一脸哭样，看的我烦心。
“你去回她，就说我身子抱恙，不宜出门。”
“我……可……我已经回神女，说您一定会去了。”
“呵，你胆子倒是够大，主子的事儿，你也可以做主了。”
汤汤闻言马上跪下，抖声道，“奴婢不敢。”
在仙池，所有的仙侍我都没让他们自称奴婢，没有谁真的高她们一等。
可，叛主者，就另说了。
“你有什么不敢的。我问你，我交给你的泥塑，你放在哪儿了？”
汤汤闻言脸色马上变了，“神……神殿。”
“神殿？是神殿青灵神女的手里吧？”
“奴婢没有”汤汤解释道，“奴婢真的把泥塑藏到神殿里了。”
“是吗？”我冷言反问。
汤汤原本发抖的身子抖得更厉害。
在心底冷笑一声，既然这么胆小，又干嘛非要做些胆大的事儿。
红绫覆面，由汤汤搀扶着朝神殿去。
以往，是眼睛不大好用，现在，是脸不大好看。
龙身时身上磕磕巴巴到处是疤痕，人身时，好不了多少。
神殿的巍峨不用多说，九十九层阶梯我也不是没爬过。与蓝亭的每次相见，他都是坐在阶梯上，同我笑着说，“什么时候，你能真的登上九十九层阶梯，同我一起携手看世间。”
我那时还调皮着说，“待我上神殿时，定是一个腾身飞上去，到时，你在上面接着我即可。”
那时他说，“比起站在顶处孤身一人等你，我宁愿同你一起飞上神殿。”
现如今，我不是腾身飞上神殿，而是被人搀扶着，一步一个阶梯的往上爬。
同我一起的，也不是蓝亭，而是一个叛主的仙婢。
爬过九十九层阶梯，站在顶处神殿前的更不是蓝亭，而是他未来的君妻，低眉间杀死锦瑟的青灵。
朝青灵躬身做礼，她屏退仙侍仙婢扯着我的手道，“妹妹来的正好，你看那边，彩霞腾飞，定是神子从西界赶回来了。”
要是放在神君没来前，对青灵突然的殷切我定是防备不已，可现在，我心中了然。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我只看到红霞漫天，红云翻滚，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蓝亭被她青鸟族困于西界陀地，她现在如此说，应是准备放他出来吧。
我恩诺一声，算是应了她的话。
“呦，本尊忘了，妹妹的眼睛不大好使。雷公也是，布个天雷也能误伤，当真该罚。”
青灵旧事重提，定不是随口之言。我顿时警惕起来。
“亏的千鹤仙人出手相救，千尾的眼睛已然好了。”
“嗯？千鹤出手相救？怎么同本尊听闻的不大一样？”青灵故作惊讶，“本尊可听说，神珠只有一颗，只能抵做一只眼睛，是东海的清龙王为你献了另外一只眼睛，才得以让你重见光明。难道，不是这样？”
反握着青灵的手，我瞪着一双眼问她，“你是听谁说的？”
青灵一双眼笑的弯弯，“妹妹莫要激动，这事儿不管本尊听谁说的，不是空穴来风就对了。传闻清龙王的左眼已接近失明，只是一直没让外人知道而已。依本尊看，你既然不再需要红绫覆眼，不如把这红绫给清龙王用，好东西自然是要给需要的人。”
覆面红绫被风吹动，掉落下来。
我伸手去接，却被青灵抢手接住。
青灵回头看我，一脸惊讶道，“妹妹这张脸……”
“吓到神女了。”
“是本尊唐突了，忘记妹妹这张脸，还需要遮挡。”
“神子面毁时，亦没遮挡，千尾这张脸，遮不遮，也一样。”
“那既然这样，过几日本尊要去东海赴宴，不如我帮你把红绫带去。”
我一把抢过红绫，攒在手心道，“不劳神女，我今天前来也是要同神女道别，见过神子后，我就回东海。”
青灵望了望西界的天，叹气道，“怕是神子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心知青灵并不想让我见蓝亭，我只好作罢。
日子长久，就看她还能猖狂几时
得了青灵的准许，我转龙身从神殿一飞而下。
飞过九十九层阶梯，穿过九重天，穿过仙界，落入东海。
纵身转向朝东海之巅游去，此时的忙碌的东海，不去也罢。
从东海之巅进入玄冰之地，一入结界，就看到了飞赴赶来的冰冰。
“咦？你怎么回来了？”
我伸手去扯冰冰的翅膀，“我来找你，你不高兴？”
冰冰躲开我的魔爪嫌弃道，“你是来我这儿躲躲的吧？”
“……算是吧。”
“唉……”冰冰幽叹一声，“我昨天还在猜，你会跑哪去躲，本以为你会去大荒，没想到倒是来这里了。”
“我倒是想去大荒，不过，现在大荒的门不开。”
冰冰瞥我一眼，“我敢说，大荒绝对没有我这里保险。”
“那是那是。”
“正好你以前的住的地方我还留着，前些天闲着没事刚打扫过，你还住那儿吧。”
我感激的望向冰冰，把准备好的戏本子给了他。
冰冰一脸喜悦的打发我去休息，别了他，回了以往的住处。
玄冰之地平常都只有冰冰一人，寂寞的日子里，他对打发时间有着深刻的研究。
跟他在一起，一点也不觉得，时间好难熬。
转眼间，到了蓝亭登位的日子。
冰冰作为玄冰之地的看管，收到了一封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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