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这样,周馥先派人过来阻止吕本元不要把事情闹大岂不更好?
莫非。。。。。。?
不想还好,越想秦川心里就越是没底,好一会秦川才一咬牙,暗暗思衬着:“求人不如求己,这件事看起来还得自己来想办法了。”
“明儒。”
秦川一着急又顺口喊出了周大经的字:“马上给艾筱枚打个电话,就说盛军马队劫掠东街,因阻止盛军劣行,盐团和盛军发生冲突,要他尽快派记者到咱们这里来,不仅要有文字记者,还要有摄影记者,把盛军的劣迹该写的写,该照的照。”
周大经转身要走,秦川沉着脸又喊住他。
“还有,你告诉艾筱枚,详细报道明天必须见报。但是,从现在开始算起,最迟一个时辰后,必须要他先把这件事情的号外发出去。”
秦川看了看表道:“时间是有些紧,不过也没关系,告诉他,不管刊印出多少张号外,哪怕就是十张,也必须在我说的时间后派人发到天津城里和总督衙门行在附近。”
周大经虽然年纪不大,可毕竟读过多年的书,多少明白了秦川的意思,知道事情紧急,听秦川交代完后转身就向染厂院子里跑。
秦川又问杜宝中:“那哨官口供可录好了?”
杜宝中一边应着,一边把有那哨官签字画押的供状递给秦川。
只是没等秦川细看这哨官供状,李明方和徐熙芳、叶希来也急匆匆走来,把震旦集团还有东街百姓遭劫掠的大致损失清单交给了秦川。
秦川匆匆看过哨官供状,以及震旦集团还有东街百姓遭劫掠的损失的清单,心里这才有了底,挥手示意李明方、徐熙芳、叶希来三人退下后,在楚云飞、杜宝中和高英领着的卫士簇拥下,手捏着损失清单和供状,背着手静静地望着街口方向。
急促的马蹄声在东街口外虽然稍稍放慢,可速度依然很快,一会功夫,两列马队在一个珊瑚顶子狮子补服三十来岁的从二品武官的率领下疾驰冲进街口。
只是一进街口,那带队的武官不由愣住,手里用力勒着缰绳慢慢带住马匹。
虽然街道两边的商铺大多门板碎裂,门户洞开,这些买卖铺户的老板和伙计都在一边整顿门户,一边不住口地大声咒骂着“天杀的盛军”,可大街上却相对平静的很,并没有他所想的乱军纵横劫掠甚至伤人的情形,心里不由松了口气。可远远地又见染厂那边黑压压地聚集了大批的人马,又不由心里一紧,一催马,急着向街里赶过去。
只不过,越到近处,这武官心里就越是奇怪,他已经能看清楚,染厂门前聚集着的大批人马,不仅有穿着五云褂的盛军,更多的则是身穿盐团那样式简洁鲜明军服的士兵。可让武官不解的是,五六百盛军马队竟然人马成列,安安静静地列着队伍。这哪里像是乱兵打上门来,说是接受检阅倒是不差。
再细看,那些人数众多的盐团士兵,各个端着上着雪亮刺刀的步枪,队列鲜明地围在盛军四周,更有数列平端着步枪面向着他们的盐团官兵,静静地看着他们这队不速之客,警戒之意尽显。
武官看了半晌,心中已经明白了大半,不由哑然失笑起来。
随着一声口令,面对着他们的那几列戒意明显的盐团士兵顿时分作两处,步伐整齐地迅速走到街道两侧相向而立,让开道路。与此同时,染厂门前围着的许多人也闪开到一旁,那武官这才看清,一身戎装的秦川表情平淡地在那里负手而立,清澈的目光决然地看着自己。
见到秦川表情平静,武官一颗提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只是翻身跳下马背的一瞬间,武官突然看见离着秦川不远处的盛军队列前倒毙着一匹鞍鞯俱全的死马,心里又是不由一紧,看着死马背上那鞍鞯样式,知道这是盛军的。再看盛军队列里那些胳膊腿以及头上裹着白色纱布的人,要远多于盐团的人,不由叹息一声,心知这是盛军吃亏了。
武官心道:“还真是让二哥说着了,这姓秦的还真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
武官一边心中想着,一边目光搜寻着吕本元,只是哪里都没见到吕本元的影子,只好大踏步向秦川走过来。
待到看清这武官,秦川也有些惊讶,离着十几步,秦川早已捏着手里的那几页写满字迹的宣纸,笑着拱手施礼。
“张大人,秦某这里有礼了。这是哪阵风,把你这刘公岛护军统领吹回天津卫了。”
这武官不是别人,正是张士珩的弟弟、刘公岛护军统领张文宣。
张文宣两月前回天津到李鸿章那里述职时,张士珩领着张文宣见过秦川,秦川对张士珩这个豪爽干练的弟弟也很有好感。而张文宣也知道哥哥和秦川的关系,再加上那次武备学堂校阅出足了风头的秦川也让张文宣钦佩不已,所以再次见到秦川,张文宣不仅没有生疏之感,倒是感觉着两人很是亲热。
见来的官员是张文宣,是个相熟的,秦川心里稍许有些底。
张文宣正要开口,却不想突然有人恶狠狠地高声喊了起来。
“德三,你来得正好,快把这个以下犯上的贼子拿下。”
突然有人喊他的字,张文宣不由一愣,循声望去,却见那匹倒毙在地的死马旁挣扎着坐起一个面目狰狞的人,不由吓了张文宣一跳,再细看时,更是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不知何时,自己“苏醒”过来的吕本元已经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正在那里面目狰狞地恶狠狠指着秦川咒骂着。
吕本元这一坐起来,他的几个亲兵立时就要跑过来帮助吕本元起身,被围住他们的盐团士兵刺刀一逼,几个亲兵忙不迭地又乖乖退回队列里。
秦川看了楚云飞一眼,楚云飞这才哼了一声,示意那些士兵不要阻拦,几个士兵这才闪到一旁。直到这时,吕本元的几个亲兵才又急忙跑过来,有的抬马,有的去搀扶吕本元。
搀扶吕本元的士兵架胳膊架腿地把吕本元扶起来后,又有人跑过去把吕本元那顶被马匹踩踏的有些变形的顶子给吕本元戴在头上。
站起身的吕本元愈加恼怒,气的红着眼睛指着那些盐团的士兵怒声道:“德三,你看看,这些盐丁都如此蛮横,这姓秦的贼子跋扈嚣张更可见一斑,今日不把他拿下明正典刑,日后咱们淮军这些老兄弟哪里还有颜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七十一章 别人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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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张文宣已经看得明白,看着地上的死马更是大致猜测出吕本元如此狼狈的缘由,不由苦笑着说道。
“道生兄,中堂要小弟来此,一是要小弟来催促道生兄快些去总督衙门,中堂只为等着道生兄一到就开席;二是交代了要道生兄把盛军马队遣回军营,再要小弟把两军各哨哨官带回总督衙门训诫,并没提到秦团总半句。小弟若是把秦团总一并带回,恐有违中堂均意。。。。。。”
听张文宣如此说,吕本元不由大怒,双臂用力挥开扶持他的亲兵,一把抓下头上变了形的官帽,指着上面那个黑洞洞的枪眼,又伸腿踢了地上的死马一脚,吼了起来。
“张德三,我可告诉你,这姓秦的枪击上官,按大清律,就是杵逆重罪,是不是把这姓秦的带回去,你就看着办吧!我这就找中堂说理去。”
吕本元一边忿忿地喊着,一边伸手去拉亲兵牵过来的一匹战马,搬着马鞍抬起一只脚就要上马,却不想两条腿被死马压得久了,有些麻木,两条腿站着还好,一条腿站着却吃不住力,腿一软就要跌倒,慌得几个亲兵连忙扶住,又手忙脚乱地差不多托着才把吕本元扶上马背。
吕本元一上马,他的亲兵还有已经列好队伍站的规规矩矩的盛军官兵也跟着就要上马,却听秦川淡淡地说道。
“吕总兵可以走,其它人都得留下。”
秦川一发话,楚云飞伸手拔出插在腰间皮带上的两只驳壳枪对着空中“啪啪”就是两枪,接着恨恨地喊了起来。
“盐团的弟兄们都听着,打砸的盛军只能离开一人一骑,其它人那个敢乱动,就给老子用刺刀招呼。”
楚云飞这一下令,盐团本已经放下的步枪又哗地一声重新端起来,一看盐团这架势,那些刚刚爬上马背的盛军又急忙下马,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气急败坏的吕本元。
气的脸色紫的像猪肝一样的吕本元用手指着秦川:“好,好,姓秦的,你等着本官!”
吕本元说完,回手狠狠拍了一下战马,催动着马匹单人独骑地一路冲出东街,气急败坏直奔直隶总督衙门而去。
吕本元走后,张文宣看着被盐团官兵用刺刀逼住的盛军,又看着吕本元狼狈不堪的背影,苦笑着一摊双手:“鸣鸿,你这又是何苦呢?”
秦川“哼”了一声,依旧语气淡淡地说道:“张大人,这些人都是打砸的事主,他们若是走了,我这官司可还怎么打?”
张文宣压低声音道:“鸣鸿,说实话,有没有这些人在,你今天的这场官司都不好打。”
秦川有些奇怪地问:“张大人,此话怎讲?”
张文宣叹口气道:“鸣鸿,你有所不知,今天这不是初七吗。”
正月初七,被称为人日,在唐代也被称作人胜节。汉族神话传说女娲第七天造人,因此汉人认为正月初七是人的生日,为了庆贺,各地也由此衍生出许多风俗。
人日这一天,汉族女子用彩纸、丝帛、金箔、银箔剪成小人形状置于头上,称为戴人胜;吃七种蔬菜加米粉制成的羹,叫做七宝羹。
南方一些地方至今还保留着捞鱼生的习俗,寓意越捞越高,步步高升之意。而在北方,则用炒过的大米拌上饴糖,做成球状或者方形,叫做“响太平”,寓意太平安康之意。在北方,午饭还要吃面条,也是健康长寿之意。另外,初七人日这天,还有出游、登高、赋诗和一些祭祀的习俗。
唐代诗人高适人日寄杜二拾遗诗云:人日题诗寄草堂,遥怜故人思故乡。柳条弄色不忍看,梅花满枝空断肠。身在南番无所遇,心怀百忧复千虑。今年人日空相忆,明年人日知何处?
关于初七的一些习俗,秦川倒是知道一些,可初七又怎么样?
莫非这直隶地面上斜,竟然还有初七可以随意打砸劫掠这样的习俗?
秦川没有明白张文宣的意思,只是默默地看着张文宣没说话。
张文宣苦笑着道:“鸣鸿,你有所不知,每年初七,中堂都会宴请各营营官以上将领,大家都到齐了,就等着盛军马营这些人,中堂正要派人去催,不想你那个参谋追到总督衙门去找周大人,周大人闻说此事不敢耽搁,急着向中堂禀报,中堂这才派他的督标亲军马队来弹压。是周大人怕中堂的督标弹压不住,让鸣鸿你这里吃了亏,才让我带队来。”
张文宣看了那些规矩的盛军马队官兵一眼,摇摇头道:“鸣鸿,说实话,中堂和周大人都以为你这次会吃亏,没想到的是,倒是吕道生吃亏不小不说,还大折了颜面。”
“只是。。。。。。若是你吃亏了,这还好说些,中堂定会好好安抚你一番,可这。。。。。。”
张文宣说了半句再就不说,只是苦着脸叹了一口气。
张文宣话音一落,楚云飞忿忿地道:“这是哪门子道理,难道只能我们盐团吃亏才行?”
脸上已经变色的秦川回头瞪了楚云飞一眼,呵斥道:“放肆,张大人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还不退下。”
楚云飞退后一步,犹自气氛难平地低声嘟囔着。围在四周的周大经、杜宝中,还有几个营连长们,也都一个个脸现怒色,只是碍于秦川在场,才都没有出声。
其实,秦川虽然呵斥楚云飞,可心底的火气早就窜了起来。
李鸿章宴请北洋各营头的将领,若是在以往也就罢了,可今年这北洋的部队里可是又多了盐团这一支武力。况且秦川的盐团,论军队仪表还是军事技能,样样都不比那些同样是团练起家的北洋正规队伍差,这可是在北洋校阅时大家都见识过的。可就是这样,这支绝对堪称北洋,甚至也是全国最像军队的一支军队,怎么就是入不了他李鸿章的法眼!
说白了,无怪乎就是因为他秦川不是他李鸿章的老部下!
张文宣所说的意思,秦川也早已听的明白,话里隐含的意思就是北洋的部队是不能吃亏的。这也让秦川终于想明白一点,那就是他的盐团始终没被李鸿章当作是北洋的一份子,他的盐团,也不过只是直隶一省的民团而已。
也正因为如此,盛军打砸劫掠也好,打伤他的盐团也罢,那些都会有李鸿章这个北洋第一人来处置,可他的盐团打了盛军,这就是大逆不道了,那就是打了李鸿章的脸了。而也是因为如此,他的盐团折了北洋的脸面,李鸿章处置起来就要想着如何给北洋这些将领们挣面子了。
秦川心中怒火愈盛,脸上的表情倒愈发平淡。
“张大人。”
秦川一指地上那装满盛军抢劫来的绸缎细软和成筐金银大洋的十几个箩筐。
“事情的起因想必张大人都已知晓,不说也摆。可这些,都是这些盛军劫掠东街百姓的财物。”
秦川又把手里拿着的那叠盛军打砸东街百姓和震旦集团损失的清单,以及盛军那个哨长图谋劫夺盐团马匹的供状都递给张文宣。
“这是损失清单和此次事件始作俑者的供状,就烦请张大人先行带回呈给李中堂过目。李中堂不是要把盛军和盐团的哨长以上军官都带回训诫吗?秦某这就代劳一次,押送他们到总督衙门,秦某也一同听训。至于盛军这些兵丁,都是参与了打砸的,也只好把他们都带上了。”
张文宣心知秦川心里动了火,正要相劝,突然一道白光闪过,张文宣不由一愣,转头看去,却见远远的街道上,几个洋人正摆弄着一台照相机在对着被盛军打砸洗劫过的店铺拍照。
张文宣苦笑着微微摇了摇头,原本已经要出口的话只得打住。
张文宣一拱手:“鸣鸿,既然如此,为兄那就先行一步,一切望好自为之。”
看着张文宣带着李鸿章的督标马队离去,秦川沉着脸吩咐周大经留在家约束部队,楚云飞带一营押送这些盛军,其它几个营长连长也都随他一同前去李鸿章的总督衙门。
秦川就是要看一看,这李鸿章会如何处置这件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七十二章 咬牙唱下去()
直隶总督衙门,自雍正年间就一直设在保定,直到同治九年,直隶总督同时兼任牛庄、天津、登州三口通商事务大臣,这才开始驻跸天津。
不过,按照朝廷的要求,直隶总督兼北洋通商大臣,要在每年冬天天津港封冻结冰后返回保定办理公务。但同时也有说法,就是如果天津有重要公务需要处理,这个直隶总督兼北洋通商大臣也还是可以留在天津的。也就是从那时起,直隶一省开始有了两个首府。
天津直隶总督衙门的建筑布局,基本上也是承袭前代府衙样式,但也多少受到北京皇家宫殿和北方民居建筑制式的影响。直隶总督衙门坐北朝南,东西宽134。4米,南北长224米,占地三万余坪,有大门、仪门、大堂、二堂、官邸,以及上房五进的大院落,五进之后还有总督衙门府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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