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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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变-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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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秦川过来,年轻人也都站起身。

    “我叫秦川,是震旦染厂的东家。你们先不要回家,去北洋武备学堂的事我来给你们想办法。”

    听说秦川要帮他们想办法入学,几个年轻人忍不住兴奋,不由欢呼起来。周大经是个身材高挑的方脸青年,激动之余还不忘给秦川深施一礼。

    “多谢秦掌柜仗义援手,但能如愿以偿,我等必不忘先生大恩大德。”

    秦川点点头心道:“这个周大经虽然年纪不大,倒是思虑周到比其他人老成了不少。”

    秦川转头问楚云飞:“你愿不愿意也去北洋武备学堂学习?”

    楚云飞摇摇头,语气坚决地说道:“不去,我听说那个学堂学过的,都要发到各个营头,哪里的都有,我可不想走,只想跟着东家你。”

    秦川摇头笑着道:“也不尽然,一般情况下到是你说的这样,不过毕业后你如果不愿进营头当兵,也可以不干回家。听我的,不仅是你,回去咱们在在护厂队里再挑几个识字的年轻人,你们都去。回头我去找你父亲说这事。还有。。。。。。”

    秦川用手一划,对周大经等人道:“我看得出你们家境也都不宽裕,这样,你们就先到我的护厂队挂个名,我给你们的工钱,过几天我把你们送进学堂后,那里虽然也有饷钱,可也不多,你们远离家乡,在这天津卫人生地不熟的也都不易,我会每月就按你们在我的护厂队一样给你们一样发工钱,这样你们生活也活泛些。”

    不等那些年轻人表态,秦川又转头对李明方道:“老李,你和云飞带着大经他们先回去,要他们先住在咱们厂里,然后咱们再想办法送他们进学堂。”

    李明方还想着方才了然的话,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又不放心地问秦川。

    “东家,去见吴调卿的事。。。。。。”

    秦川摇摇手:“你放心,租界我熟悉的很,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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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见到李经方() 
虽然天津城和英租界相距不远,可秦川在茶楼耽搁的久了,怕让吴调卿久等,和李明方、楚云飞,以及周大经他们那些半大孩子分手后,秦川还是叫了一辆黄包车坐车去租界。

    黄包车跑了不远,就上了紧邻租界的马场道,坐在车上的秦川还是第一次来这里,马场道上的景象很快就让秦川吃了一惊,因为他突然发现,都是土路的马场道上竟然有一段是铺着碎石的路面。

    要知道,这个时候就是租界里,也还没有铺上碎石路,之前听小威廉说,租界工部局倒是正在考虑这件事。

    秦川问过车夫,才知道这一段碎石路,是由天津海关司英籍德国人徳璀琳自己出钱,把他自家门前的这一段路铺上了碎石。

    利顺德饭店坐落在英租界中部的维多利亚大道上,最初是由英国传教士殷森德办的,由小泥屋逐步发展起来。现在已经是一座三层英式,又带有印度风情西式洋楼。这座饭店现在在英租界里不仅是最气派的饭店,也更是最现代的一座饭店,现在里面不仅有电灯、电话,甚至几年前在西方也是才出现的电风扇、电梯,在这座饭店里都有。也正因为如此,现在美国、加拿大、日本、丹麦等国在没有自己的馆所前,都把领事馆设在这里。

    利顺德饭店里的陈设家具都十分考究,座椅都是一色的英国正宗雕花硬木座椅,一架美国产汉密尔顿钢琴放在一楼大厅中央,一个金发西洋女子正坐在钢琴前,弹奏着罗马尼亚作曲家杨。伊万诺维奇的多瑙河之波。

    悠扬圆润的琴声,在宽敞高大的大厅里优雅地荡漾。

    秦川在租界时来过这里一次,那是委托小威廉卖出专利收到钱后,秦川请洋行里的中国买办叶紫其作陪,请小威廉在这里吃过饭。

    因为提前预定了,秦川一到利顺德饭店,门童就直接把他领进金碧辉煌的大厅,虽然大厅里的客人还算不上熙熙攘攘,可多数座位上也都坐满了人,绝大多数都是金发碧眼的洋人,剩下的中国人则不是穿绸裹緞、就是西装革履的商人买办,秦川这一身装束和洋行的职员没什么差别,所以进来时并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

    门童引着秦川在靠里的预定的座位前停下,吴调卿已经先到了。

    吴调卿是一个微胖白净的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带着这个时代国人少见的金丝边眼镜,文文静静的,待人很是平易可亲,给秦川感觉,吴调卿不像是一个叱咤商场的天津卫头号买办,倒像一个后市学堂里的教授、先生。

    此刻,吴调卿正坐在座位上,手拿着一份英文报纸在和侧首一个四十来岁,身着绸衫、长着一张圆脸的中国人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在低声交谈。

    这个时候的报纸版面很小,只有两张四开纸一般大小,而且都是单面印刷,很像是一本薄薄的杂志。

    对于秦川如此年轻,吴调卿和那个中年人显然都很有些出乎意料,落座自我介绍后,吴调卿又给秦川介绍一旁的那个青年。

    “鸣鸿老弟,这是咱们直隶总督兼北洋通商大臣李大人的公子,李经方,现在我大清出使日本大臣任上,这次回天津来,是为令堂丁忧回籍守制。”

    李经方,李鸿章的大公子。

    秦川可是早就了解清楚了李鸿章的情况,现在突然见到李经方,不由有些吃惊。

    李经方虽然是李鸿章的长子,可却不是李鸿章亲生的儿子,因为李鸿章四十岁时,还没有儿子,所以他的胞弟李昭庆把李经方过继给李鸿章,过继两年后,李鸿章的二儿子李经述才出生。不过,李鸿章很喜欢李经方,虽然有了亲生儿子,可仍以李经方为嗣子,称之为大儿。

    光绪八年,李经方考中举人后,李鸿章捐钱给李经方办了一个分省后补道,可李经方并没有去外省候补,而是还留在李鸿章的北洋通商大臣衙门读书潜心科举,同时也随李鸿章襄办外交事宜。

    李经方通英语、德语,光绪十二年,为了让李经方多加历练积累资本,李鸿章安排李经方随驻英钦差大臣刘瑞芬赴英,担任参赞。光绪十五年回国参加会试不第。翌年,以候补道任出使日本大臣。

    今天他们要商谈借钱的事情,没有外人什么事啊!秦川一时想不出,这吴调卿今天把李经方拉来是要做什么。

    虽然一时想不明白,可李经方毕竟是官身,在大清那还是和秦川这样的平头百姓有着高低之别的,虽然心里万分不愿,可秦川还是连忙起身就要给李经方行礼。

    李经方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全无寻常官员旁若无人的架势,见秦川要给他行礼,麻利地探身一把拉住秦川。

    “秦掌柜,万万不可如此,今日既不是公事,我也没穿那劳什子官服,我在家父那里见过你的震旦牌色布,印染技艺确实高明,在日本见到过日本人和洋人染的色布,都没有你的好,咱大清能有鸣鸿老弟你这样的人才,家父也很是欣慰。今天正赶上吴世叔说起你要办盐厂的事,我就跟着过来了,咱们就是一起聊聊,千万不要如此多礼,以免惊动了别人。”

    李经方这话,表面上是客套话,可秦川听得出李经方的话中之意,那就是在提醒秦川他的身份背景。秦川虽然听得出李经方的意思,可并不厌烦,相反,他对这么快就让李鸿章知道了自己很高兴,他可没想到,他的色布竟然能起到这么大作用。

    吴调卿也笑着道:“经方说得是,鸣鸿老弟再不可如此。”

    吴调卿说完,也伸手拉秦川坐下。

    秦川本就不愿行什么礼,被两人一拉也就顺势坐下。

    吴调卿喊来侍者,点了煎鹅肝、羊鞍扒、烤牛排、一道煎龙虾,还有一瓶波尔多红酒,这几样都是法国菜,秦川前世可没吃过这些东西,不过就餐礼仪他倒是知道,还是那时准备去德国学习前学校教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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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恐有祸事() 
侍者给三人在晶莹剔透的高脚杯里倒上早已醒好的颜色紫红波尔多红酒,吴调卿首先端起酒杯轻声道。

    “鸣鸿老弟,这里人多嘴杂,老弟所说之事又是万分紧要,自然需防隔墙有耳。”

    “你看是否这样,经方精熟英吉利和德意志语,老哥哥不才,对这英吉利语也略知一些,听老弟那账房周先生说,老弟幼时在德意志国生活,深谙德意志语,咱们三人我说英语,老弟虽然熟悉德语,可只听不说,还是说汉语,英语就由经方译成德语,这样咱们三种语言穿插着说,不要说懂一种语言的人听了不知所以,就是能听得懂两种语言的人,恐怕也要一头雾水,最多也就知晓个只言片语凤毛麟角罢了。”

    秦川没想到吴调卿会如此小心,可想想也是,自己初入商场,里面的手脚自己都是前世从小说影视剧里得来,说到底,在吴调卿面前自己就是个雏,这里面尔虞我诈的事吴调卿可知之甚多,小心一些总无大错。

    秦川点点头道:“一切全凭吴兄安排。”

    吴调卿见秦川不反对,举着酒杯道:“鸣鸿老弟年少有为,日后前程远大,今日吴某有幸邀得老弟,实是一件幸事,来经方,咱们为了鸣鸿老弟干了这一杯。”

    说完,吴调卿带头喝了一口红酒,秦川和李经方也都浅浅抿了一口,慢慢在嘴里品尝。那种醇香微涩的口感,让秦川感觉很是舒服。

    秦川很有酒量,不过他最喜欢喝啤酒,其次是白酒,对这红酒并不感冒,主要是他穿越的那个年代,这红酒好的那是很贵的。关于喝红酒的相关知识,甚至包括他对西餐的认识,都是他准备去德国学习的时候恶补的。

    在吴调卿热情相让下,秦川拿起刀叉,开始慢慢切着面前的一小块色泽金黄的牛排。

    三人一边斯文地吃着,一边东一句西一句说起秦川的身世以及震旦染厂的事情。只是三人都按照吴调卿的安排,中英德三种语言交错进行。

    吴调卿的英语有很浓的上海味,说起来软软的,李经方的英德两种语言都流利的很,译起来毫不费力,秦川说汉语时并不需要李经方翻译,只是吴调卿说英语后,李经方在用德语译给秦川,三人虽然三种语言交叉使用,听起来很别扭,可交谈倒也并不困难。

    吴调卿对于秦川的身世问的很是细致,初时秦川还没在意,慢慢就回过味来。李鸿章知道自己,面前又有这李鸿章的儿子李经方,吴调卿本身和李鸿章又是交好,现在这个吴调卿问的如此细致,自己还真要加点小心了。

    秦川索性就把自己还在襁褓中就随父母先到南洋,又漂泊到德国,七八岁时又随着父母去了巴西,在巴西遇到了一个精通化学又有些厌世疾俗的普鲁士退役军官,跟其学习化学,闲暇之余,那退役军官又教他学习军事,以至于他现在不仅精通化学,在军事上也有一定造诣。父母不幸去世后,那个普鲁士退役军官也离开了巴西,孑然一身的他只好踏上回乡的旅途,这才一路辗转漂泊万分艰辛地回到大清等等。

    关于他的身份履历,秦川早已思虑周详,这个时候可没有后世那么严格的护照签证的规矩,买个船票也没人让你拿什么身份证,只要有钱就卖你票,你就可以上船一路无阻。所以,他所说的一切,基本都无可查证。

    听了秦川的讲述,吴调卿和李经方不由一阵感叹唏嘘不已。

    三人边吃边聊,转眼两杯红酒下肚,吴调卿倒没什么,可李经方的脸色已经微微乏红。

    吴调卿给三人斟上多半杯红酒,拿起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柔声轻语地看着秦川说道。

    “鸣鸿老弟,听李先生说起你办盐厂的事情,我很想入股,可李先生说你只借钱不愿与人股份,不知这是为何?”

    吴调卿一说,李经方也不禁停下手里的刀叉,看着秦川等着他的下文。

    秦川心道,看来这吴调卿还是想要入股,这是终于转入正题了。

    秦川早已想好了拒绝之辞,长叹一声说道。

    “吴兄有所不知,家父在南洋和德国时,几次与人合股经营生意,可每次都让合伙人骗的凄惨无比,以至于家道中落,抑郁而终。家父临终前,万千叮嘱小弟,日后做生意,再不可与人合股经营,小弟也是无奈,只是谨记家父遗言而已。”

    一听秦川如此说,吴调卿略微松了口气。

    “令尊之痛,着实令人可叹。只是若是别的生意也就罢了,老弟要开这盐厂,那就非同一般了,如果老弟仍是谨遵父命,一意孤行,恐祸不远矣。”

    祸不远矣!

    秦川心里暗哼了一声,老子倒要看看,这祸怎么就不远矣。

    见秦川不做声,只是自顾自拨弄着手中的高脚杯,吴调卿也不恼,微微一笑。

    “老弟涉世日浅,许多事情还不知晓,你听我跟你细细分说分说。”

    秦川心道,这可是上千万两银子的赚头,说白了还是想分老子碗里的一杯羹,怕老子不愿,又拉来这李鸿章的儿子不说,还先抬出了李鸿章,不外就是想让老子低头让步罢了,我倒看看你怎么分说,难不成你能真说的天花乱坠,把老子忽悠晕了,让老子把揣到兜里的银子再掏出来给你?

    吴调卿向前探探身子,放低了声音。

    “我听李先生大致说了你的办法,老弟经商的本事还真让为兄大为折服,这些手段一出,那些得了老弟好处的盐场盐业大使、大盐商、运商、岸商莫不会欢欣鼓舞,就是长芦盐运使胡燏棻也会高兴。其一,以老弟的手笔,断不会少了这盐运使的好处;其二,因为老弟从盐场收购粒盐也要再课税,盐运使衙门凭空多收了一部分盐课,上缴到户部自然就是政绩卓著。有这两条,盐运使也不会为难老弟你。”

    听了吴调卿这话,秦川不又抬起头看着吴调卿。心道,有这些难道还不够?老子还会惹上什么祸事?

    吴调卿摇摇头仿佛看穿秦川的心是一般:“老弟,仅仅这些,那可是远远不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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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要骗海龟() 
吴调卿眯着一双本就不大的细眼,看着秦川道:“不知老弟想过没有,这些得了老弟好处的人,自然无话可说,可那些没有到这好处的人会怎样?”

    吴调卿这话让秦川不明白了,没得到老子好处的人自然也跟老子办这盐厂没什么关系啊?

    吴调卿轻轻抿了口高脚杯里紫红色的酒液,一双细小的眼睛精光熠熠地盯视着秦川。

    “这没得到老弟好处的,不仅是大有人在,这些人的分量也重得多。”

    “比如,老弟不可能把长芦八个盐厂的盐都收购了吧?就是老弟盐厂的产量再大,恐怕一时半会也不会把这些盐场的盐都包了。老弟初期购盐,在这些盐场里一定会有多有少,卖给老弟盐少的,得到的好处自然就少,没得到的就更不用说了,眼看着别人大把揣银子,怎能不眼红?”

    “那些大盐商,老弟更不可能一一打点,没打点到的,他们又怎能不眼红?”

    “那些岸商、运商,即便是都能从老弟盐厂购到盐,恐怕也会有多有少,少的自然就赚的银子要少,他们又怎么不会眼红?”

    “还有,自古以来历朝历代就从没断绝过贩私盐的,老弟的盐厂难道就是铁板一块?流不出一丁点精盐?就算是老弟门户把得紧,可老弟你怎能管得住那些岸商、运商,保不准就有人为利所趋,犯下案子。那时候,眼红者群起而攻之,老弟何安?”

    “那些大盐商许多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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