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就能将那弥漫的雾气驱赶的干干净净。此刻江面上的雾气早已散尽,视线还不错,但是也没见有什么动静。
“哪里有什么动静?怎么回事?”
洛佩德没听见枪声,也没有炮响,不由回头看向辛得林。
秦川也有些疑惑,见辛得林拿着徐桐的望远镜,一边接过卫士递过来的望远镜,一边问辛得林。
“什么情况?”
辛得林一指江对岸:“大人,你看那边,好像有人在活动。”
秦川把望远镜举到眼前,在镜头视野里,果然看到对岸有几十个人影在晃动。
这些人影多半会是日军,因为如果不是日军,这些人此刻所在的位置已经越过了日军的区域,只要他们顺着江边绕过那座不高的山丘,就会看到清军栽松院的围堡。
只是这些人如果是日军,那日军在江边又会做什么呢?
如果要偷袭清军栽松院的围堡,此时已经天亮了,错过了最佳时机,而且这人也太少了些。
既然不是偷袭,那又会一大早跑到江边做什么?
就在秦川疑惑时,江面上十来朵细小的水花引起了他的注意,急忙轻轻转动望远镜焦距旋钮,以便看得更清晰些。
秦川的视力本就极好,这德国蔡司又性能极佳,绝对是军用望远镜中的精品,随着秦川手指的转动,镜头中的江面上,很快就出现了十二个若隐若现正在向北岸凫水的人头。
只是秦川虽然看清了江中有人,可还是有些奇怪,看着他们前进的方向,这些人的目标显然是江心的羊角岛,可这些日本人凫水到羊角岛上又要做什么呢?
秦川的疑惑很快就有了答案,那几个人一靠近羊角岛,就因为羊角岛上树木的遮挡脱离了秦川的视野。
只不过,这十来个脱得赤条条的日军很快就从羊角岛的这一面树丛里又钻了出来。
虽然日军已经注意到城上有人在观察他们,可这十来个日军并没犹豫,而是迅速地再次跳进江水中,奋力向江岸游过来。
到了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明白,日军是要游到江湾里来抢江湾里的那几条渔船。
因为平壤附近的渔船,早都被清军收拢到这一面的江岸上,日军在对面根本就找不到渡江的船只。
“他奶奶的,着小鬼子是要抢船啊!看老子怎么收拾他。”
“来人。”
洛佩德一边喊着,一边急匆匆就要顺着马道下城。
“慢着。”
秦川一边喊住洛佩德,一边伸出手去。
秦川的卫士麻利地从肩上摘下秦川的那支毛瑟1988式步枪递到秦川手中。
“老洛,你看小鬼子腹水的速度,等你下了城再去叫开城门赶到江边,小鬼子早都把船抢到手划进江水里了。”
想了想,洛佩德知道秦川说的有道理,这江边离着城墙足有三百米,等他转到城门叫开城再出去赶到江边,不要说开城会有一段时间,就是再赶到江边,仅这路途就有两三里。而羊角岛说是江心岛,其实还是离南岸近,日本人只要再有两三百米就到岸上,那时就算出城他也只能望船兴叹了。
可看着已经离着岸边不远的几个凫水的日军,洛佩德还是气的骂了起来。
“这小鬼子倒是奸猾,这是算准了咱们下去也来不及,这才明目张胆地过来抢船。”
说话间,见到秦川手里的步枪,洛佩德有些诧异地道。
“秦大人,这里离着那些船足有300米,你能打得中?”
听了洛佩德的话,徐桐不由一撇嘴:“能不能打得中?你就瞧好吧。咱们司令这枪法,那可没说的。就这距离,说打小鬼子左眼,就不会打他的右眼。”
对于秦川的枪法,当年在武备学堂校场上洛佩德那可是见过,他到不是怀疑秦川的枪法,而是因为这距离。这么远的距离,几乎就超出了步枪的有效射程,在这个距离上,绝大多数步枪的子弹都会不知道打哪去了。
如果手中拿着其它的步枪,秦川还真没有把握。
这倒不似因为别的原因,而是这个时候的步枪的确在射程上无法满足要求。不过,这款1888德国毛瑟的质量却没得说,三百米的距离不会偏差太远。当然,这还要考虑风向对弹道的影响。只不过,今天的天气很好,艳阳高照不说,还难得的无风。再这样的天气里,秦川甚至都不需要校射就可以准确击中目标。
秦川“哗啦”一声拉开枪机推弹上膛,就在箭垛前举枪瞄向江湾里那几艘渔船。
凫水过江的鬼子有十二个人,看得出这些鬼子的水性都很好,只一会功夫就都在江湾里凫到渔船边,纷纷攀着船邦翻上渔船。
见顺利抢到渔船,在渔船上的人兴奋的“哇哇”乱叫,甚至还有人站在渔船甲板上,赤条条举着双手,示威似地朝着秦川这边挥舞。
“啪”
就在这时,秦川手中的,毛瑟步枪发出一声脆响,随着枪声,那个挥舞着双手的日军胸前顿时爆出一团血花,向后一仰,噗通一声跌进江里。
“啪、啪、啪、啪”
随着连续又是四声枪响,四个从江水中爬上岸想要去解缆绳的日军,各个都是前胸中弹一头栽倒在江岸上。
之所以秦川没有选着打头,还是因为这距离实在过远,打头部不仅目标要小,头部晃动的速度还过快,稳妥起见,秦川还是选择了打胸部。
这毛瑟1888式,确是这个时代难得的好枪,唯一的不足,就是弹仓容弹量小些,只有五发弹容量。
秦川伸手从卫士手中接过一个压满子弹的弹匣,麻利地换上,“哗啦”一声,再次推弹上膛,举枪再次瞄向江湾。
惊慌失措的日军还真有股狠劲,虽然对方连发五枪,枪枪毙命,可剩下的七个人还是不顾一切地冲上岸解开缆绳,跳上船就要操动船桨把渔船驶离江岸。
只不过,秦川再没有开枪,甚至把已经举起的步枪又放下来。
秦川的举动,急的众人直搓手,洛佩德更是叫了起来。
“大人,开枪啊!再不打,这小鬼子就把船抢走了。”
秦川笑着道:“你们也试一试,这么好的把子,不用可就可惜了。”
秦川这一说,几人都知道秦川暂时不会再开枪,几人顾不得是否打得中,于光炘、辛得林举起步枪依着箭垛“啪、啪、啪”连着就是三枪。徐桐和洛佩德也不肯落后,从身旁的仁字营士兵手中抢过步枪,也是接连射击起来,只不过,他们三人这一阵射击都没有打中。
三人中,徐桐和于光炘、辛得林的枪法,原本都不错,只是距离实在是太远了。至于洛佩德,那就不必说了,清军营官一般都不拿枪,都只是佩戴腰刀,他的枪法就差得远了。
眼见着日军已经把五艘渔船荡向江中,秦川再次举枪,就在众人的乱枪中,“啪啪”两枪,又有两个没有划桨的日军中弹跌近江水中。
“打划桨的。”
洛佩德一边射击一边高喊,只不过,他再没听见秦川手中的步枪响起。洛佩德不由停下手,看向秦川。
却见秦川正好整以暇地看着正在奋力划桨的日军微笑,于光炘、辛得林、徐桐也都停住手,惊讶地看着秦川。
第二百一十五章 欲擒故纵()
云马身体有痒,去沈阳两天,万分抱歉!今日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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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剩下的日军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拼命划船冲出江湾,徐桐、于光炘、辛得林、洛佩徳都急的喊了起来。
“司令。”
“大人!大人!”
“怎么不开枪!”
其中洛佩徳的嗓门最大,急的脸红脖子粗地对秦川喊了起来。
“大人,怎么不打了!怎么眼看着小鬼子把船抢走了?”
几人不问还好,这一问,秦川更没了声音,只是冷冷地看着剩下的几个日军把船越划越快,眼看着就越过羊角岛驶入江心。
日军还没把渔船从江湾划入江中时,秦川并不是打不中,而是他突然有了一个新想法。
而且,后两枪他之所以要混在众人开枪后再打,目的就是不想让日军以为他是有意放纵,而是要日军以为他们是在乱枪中丧命。
秦川放下步枪看着几人笑着问道:“你们说,日本人拼着命过来抢船是要做什么?”
洛佩徳大着嗓门道:“那还用问,一定是他们觉得从船桥上过江就必须要把对岸的围堡先行拔出,这样太耽搁时间,所以要把部队用船运过江呗。”
秦川点点头又问:“那你再说说,日军如果要渡江,会选择在哪里?”
洛佩徳一指前面的江面:“这一带只有这里江水较缓,一过船桥江水就疾了,自然是在这里渡江。”
看着若有所思的徐桐、于光炘、辛得林,秦川又问。
“那你们再说说,日军用这五只渔船,一次能运送多少部队?”
于光炘看看在江中越来越远的几只小渔船,不假思索地说道。
“就这五只小船,一次最多也就运送一个小队的兵力。”
洛佩徳拍拍脑门对秦川道:“大人,你就不要一点点地说了,你快说说,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秦川笑着点头说道:“你们说的都不错,日军这是想从这里渡江,然后沿着江边攻击江岸上的炮台,再截断船桥,两面夹击南岸的围堡。当然,如果能一举攻下城门,那就更好了。不过,现在看起来,日军的主要目的还是我说的前面两个。”
“日军只用这五只小船,一次只能渡过一个小队,也就是说,在我们还没发现时,他们最多只能度过一两个中队,往多说也就是一个大队的兵力。这八百多人如果打咱们一个出其不意,那还有可能得手,可如果咱们有防备,那吃亏的就是他们了。”
洛佩徳恍然大悟地说:“大人,你的意思是咱们故意让小鬼子把船抢走,引诱他们过江,然后咱们在这江北把过江的日军都给宰了。”
“对。”
秦川笑着道:“就是这个意思。”
辛得林迟疑着说道:“大人,如果小鬼子过来的多,不是一个大队,是两个那又怎么办?”
秦川摇摇头:“不会,日军冒险偷渡过江,绝不会使用太多兵力,否则他们在南岸的兵力就会不足。如果他们过江的兵力过多,一旦被咱们发现,那这些日军就会面临咱们大炮的轰击。所以,日军只会把这偷渡的部队当作一支奇兵,一击得手,否则他们就危险了,最少也是伤亡惨重。”
洛佩徳一拍手:“大人,你说怎么办,咱们就听你的,这回还得让小鬼子好看。”
秦川略微思索一下对洛佩徳道:“老洛,你跟我去见孙显寅。”
虽然天空中依旧是月明星稀,可密密的芦苇荡却把江岸覆盖的严严实实。
江风吹得一人多高的芦苇荡哗哗作响,江岸上大片芦苇白色的花絮随着江风往复摇曳,就好似海滩上的潮水,一**涌起,又一**很快退下。苇荡“潮声”声中,虫声阵阵,夜风习习,好似在演奏着大自然的潮声曲。
在这喧嚣的秋夜中,离着江湾半里处黑黢黢的芦苇荡里,秦川正嘴里叼着一截苇杆斜躺在一个小土丘上,静静地望着夜空中那不住眨着“眼睛”的几颗稀疏的星星,暗影中虽然看不清脸上的神态,可那一双黑亮的眼睛,却显出几许无奈,几许忧伤。
在他周围的苇荡里,除了徐桐、于光炘、辛得林、洛佩德和川字营的一排人,还影影绰绰或坐或躺着许多仁字营的官兵。
现在,已经是甲午年九月十五日凌晨。
秦川那天领着洛佩德去见孙显寅,孙显寅初时听闻日军要从这一段江面渡江,不由有些变颜变色,待到听完秦川的计划,这才神态稍安,可还是有些惊疑不定。孙显寅不敢做主,又拉着秦川去找卫汝贵。正巧卫汝贵和叶志超在城西巡视城防,就把秦川这欲擒故纵的计划说了。
让秦川大跌眼镜的是,对于这个计划,叶志超认为有些冒险,虽然没有明说,可话里隐含的意思秦川还是听得出的。反倒是卫汝贵对秦川这个计划大加赞赏,甚至卫汝贵还在孙显寅的一再示意下,带着些许忸怩,对于秦川的渡口之战说了些钦佩之词。
穿越前,秦川对卫汝贵印象一直是负面的,穿越后又有当年和吕本元的纠葛,对卫汝贵更是不屑。虽然秦川现在逐渐认为甲午朝鲜失败,清廷是拿卫汝贵和叶志超做了替罪羊,甚至卫汝贵还多少跟李鸿章“沾了光”才被砍了脑袋,死的冤屈,可也仅仅是抱了拉卫汝贵一把的心思。
不过,看着鬓发苍白的卫汝贵那忸怩得得神态,秦川心里倒是**了许多,他突然想起了老顽童周伯通。把周伯通和卫汝贵两相对比,这两人行事倒还真有些相像,这让秦川心中不由哑然失笑,在心里对于卫汝贵早已尽释前嫌。
叶志超是平壤各军总统,这个计划还是必须要叶志超点头的。如果是在别的部队,没有叶志超点头或许能行,可盛军是北洋嫡系中的嫡系,叶志超又是李鸿章力主亲点的,卫汝贵无论在别人面前怎样骄横,可无论如何都要给叶志超面子的。
秦川又把他的计划详细向叶志超说了,甚至一些细节都讲的清清楚楚,这才让叶志超勉强同意。由于担心秦川和孙显寅兵力不足出什么意外,叶志超本想着还要再给他们增加些兵力,可被秦川坚决拒绝了。此时日军大军压境,哪里的兵力都捉襟见肘,叶志超早已焦头烂额了,秦川自然不会再跟叶志超伸手。
为了不让叶志超担忧,秦川只是把仁字营的那一队水雷营的人要了过来。此外,又从仓库里取了十枚水雷。
因为平壤是朝鲜北方重镇,大同江出海口直到平壤这一段,江面宽阔,流量丰沛,即便是冬季,轮船也可以朔流而上,平壤仓库里的水雷就是预备在特殊时刻沿江布放阻止对方武装船只的。不仅是平壤,汉城也是如此,朝鲜掌管水雷的人员,还是北洋培养的。
十枚水雷都埋到从江湾奔向江右清炮台和城墙前那道长城的路上,因为水雷威力太大,埋设地点距离炮台和长城里清军埋伏的地点都很远,最远的有150米,最近的也在一百米以上。这些水雷都被改成了拉发式,这对仁字营的那队水雷营的人并不是什么难题。
秦川的部署是这样,由他率洛佩德那一营以及徐桐的一排人在苇荡中埋伏,孙显寅率两营盛军埋伏在长城里。长城对着江湾这一面,原本是开口的,无遮无挡,又按着秦川的要求摆起了半人高的沙袋掩体。城墙上,三个营只各留下一哨人。
秦川在苇荡里已经呆了两晚,让他没想到的是,昨天一天日军都没有动静,只是向清军在南岸的围堡打了一阵炮。
洛佩德的一营人倒还好些,可孙显寅的那两营盛军在外露宿一晚就怨声载道,搞得孙显寅几次派人来找秦川,想要把城外长城里的人撤回去一营,改成上下半夜轮换值守。还是秦川许下承诺,只要呆上一晚,秦川就给一块大洋,这才总算安抚住盛军的那两营人。
不过,对于日军迟迟不发动攻击,秦川心里也有些奇怪,仔细想想,认为应该是大岛义昌在等其它几路日军的消息。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一个头上带着芦苇编成的草帽伪装的侦察排战士,弓着身小心地从苇丛里钻了出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黄雀在后()
钻出苇丛的战士,是派到江边观察对面日军动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