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房间出去,走过客厅。
唐妤睁开了眼睛,瞟了一眼那边,原本压住邵之珩的地方。
那里只剩下血了。
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大概尸体都已经运送出去。
唐妤最后再度闭上眼睛。
不想再看下去。
到了外面的空地上,上了直升机。
他是从欧阳凌那里得到消息和详细地址之后,直接坐直升机过来的。
只想在最快的时间内见到她,看到她安然无事。
手机开始不断地响,也不想去管。
这个时候只要能够在一起就已是幸事。
直升机直接开到了东城区,他将唐妤抱下来,一路抱回房间里。
手轻轻覆在她的脸上,“你说句话行不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
唐妤轻轻摇了摇头。
他狠狠咬着牙,恨声切切,“陈谦这个混蛋,我非宰了他不可!”
唐妤还是摇头,又重新伸出手抱住他。
就只想要一些安定的感觉,或者更多一些。
让人能够感觉,还有想抓住的东西。
心里就像是空空一片,喊一声还能传出回音来。
这种感觉太让人不适应。
“唐妤,那个混蛋到底做了什么?”
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在这个空间里好像凝固了起来一般。
唐妤声音很是艰涩,“邵之珩死了。”
必须为此付出代价!【20更】
唐妤声音很是艰涩,“邵之珩死了。”
郑嘉寅稍稍愣了一下。
他知道有人在处理那里的事情,因为从欧阳凌告诉他相信情况的时候,就能够猜到这些。
但一开始他去接唐妤的时候,在意的就只是唐妤在不在,她有没有事。除此之外的事情都没有关注过。
直到看到她没有什么大事才渐渐放心。
“他们最后还是杀了他。”
声音很是悠远,气息冗长。
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却偏偏要让人去接受。
“你看着我。”郑嘉寅捧起唐妤的脸,眼神极尽认真,一字一顿道,“你听清楚。他所作的任何事情,都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必须!”
唐妤顿了顿,缓缓点头。
“我知道,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件事。”他沉下了脸,定住唐妤,“必须答应我。”
几乎能够想象出,他所指的到底是什么事。
唐妤抬起头,伸出手将他嘴捂住。
郑嘉寅不由分说将她的手拿下来,目光不离她,“以后不要自己犯险。”
话说完,人已经离开床,站了起来。
他背对着唐妤。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你以为我要说什么?质问你为什么这种情况下,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我?要求你以后无论出现任何情况都必须先告诉我?只怕你又来一句,这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了。”
“郑嘉寅……”唐妤清晰地喊出他的名字,腿却不能动。
“算了。”他声音放低,头微微低下一点,“医生应该来了,你好好休息。”
他没有回头,直接往门口走。
唐妤没有生命危险,在最初的惊慌过后,也就只是这种充满了自嘲的感情。
她总能在他开始得意忘形的时候,让他再度陷入绝望。
她不正是这样的人吗?也不是第一次,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你没有将某个人放在心上,自然最先想到的不是自己。
他动作已经那么快,却未曾料到连杨萧都会比他先一步到。
背后一阵沉默,在他的手碰上门的把手时,听到她的一点声音。
“你应该去和戴儒签约了。”
没这个心情
他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拉开了门,嘴边一抹讥笑,淡淡一声,“没这个心情。”
门关上之后,又开始陷入死寂的安静。
她看了一眼时间,六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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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梁辰就到了。
唐妤的身体还好,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本事也不是那么虚弱的人,经此事之后,看起来稍稍有些消沉。
“人真的抓住了?”
唐妤坐在沙发上,轻轻点了点头,“昨天晚上就抓到了,打算逃到海外。有些人总是容易高估自己,那就是结果。”
梁辰睨着她,高声说,“你呢,自己一声不吭就跑了,放我鸽子?”
唐妤没什么反应,“不好意思。”
“你这语气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梁辰调侃着,“算了算了,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现在看到你没少胳膊少腿的就行了,就是你把郑嘉寅吓死了……不过,真解气啊!”
她神色黯淡了几分。
“怎么,昨天有没有缠绵一晚?死里逃生啊。”梁辰打趣。
唐妤略微低了低头,“他昨天已经回去了。”
“什么?”梁辰一愣。
昨天医生到了之后,他已经走了,唐妤一直到到很晚才知道。
“没什么,你说的,我又没少胳膊少腿。”
梁辰看了她许久,不知该说什么,只有道,“怎么处理陈谦那个家伙?”
“交给政府了。”唐妤淡淡说,“只不过是半死之后被抓的。”
“政府……”梁辰故意叹息了一声摇头,“哪里是靠得住的,他不会想办法出来吗?”
“他没那本事,有人盯着,他情况不会乐观。”
有几单其实也有邵之珩的事,已经抹去了,责任现在全都在他一个人身上。
“走私军火,也不是小罪……”她唇间泛着冷嘲。
梁辰走后,唐妤休息了一天,次日去了邵之珩的葬礼。
她穿着一声黑衣,站在灵堂之外。
去的多是邵之珩往日的兄弟,有些平日里根本没有机会跟他说什么话。
人都是自私
去的多是邵之珩往日的兄弟,有些平日里根本没有机会跟他说什么话。
邵之珩向来按规矩做事,虽然绝不手下留情,但也不偏袒,能服众。
除此之外,也还有从前一些有合作的人,黑的,白的都有。来的人络绎不绝。只可惜没有亲人,他的双亲早就已经没有了下落。
杨萧悄无声息站在旁边,望着灵堂里静默的黑白照片。
唐妤轻声开口,“他一向最重兄弟之情,却两次都让人如此失望。是不是越是身边的人越不能相信。你怎么看待别人,别人却未必这么看待你。”
听出她的讥讽之意,杨萧神色未变。
眼眸更深,带了几分自嘲的,“我一直当他是这辈子唯一的至交。”
“所以你就能为了保护其他人,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至交进监狱。”她淡淡笑了出来。
人都是自私,在那种状况下,她自己看着杜晓若都没有办法去作为证人作证,告诉所有人杀人的是杜晓若。也只是在杨萧和杜晓若背叛她的时候(W//RS//HU),她才开始连着邵之珩的过错一起责怪。
杨萧顿了顿,“你知道当时的情况,很复杂。”
唐妤摇了摇头,“不必说那么多。事情已经过了很多年,再追究也没有什么意思。杜晓若什么时候的事。”
他微低头,“两年前,她醒后不久就……”
“自杀?”
听到这个好笑的理由,唐妤缓缓摇头,“那个时候哆哆嗦嗦,什么也不敢,现在竟然还有自杀的勇气了。”
杨萧目光不知闪过什么样的神色,半晌才缓缓说,“她被那个混账强暴了……”
唐妤微微侧目。
那件事情她并没有怎么过问,也可以说毫无所知。
“这些年,一直有心结解不开,全都压在心里。之珩的事情她从来没有一刻不在心里折磨自己,这么多年来,之珩早已出来,她的折磨却从未停止过。”
唐妤一脸沉静,“你不必说那么多。”
感情才是唯一的奢侈品
“是。”他低眉苦笑,“当然不必再提。很多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造成的后果无法更改,不论从前什么样的缘由也没有任何意义。”
“你在说你自己吗?”唐妤看向他,眼睛却在看到他的时候,看到了不远处的郑嘉寅。
“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什么,你所介意的早就不是一个原因一个解释可以化解的。你不需要这些,因为所有的事情你都明白,即便当时不明白,后来也该都已经明了。我是懦弱了,质疑自己,也质疑那个时候的感情。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不必去耽误你。”
唐妤望着郑嘉寅,他不走近,也不离开。
不远不近的距离,西装革履,只是站在那里。
“那么……我谢谢你,没有耽误我。”她轻声说着。
觉得心里有一点点痛感,钝钝的,不尖锐也不强烈。
就像磨钝了的刀锋在心里来回划着口子。
她又何尝不明白,抛弃所有荣华富贵的感情来得太沉重,很多人都承受不了。
也许他才是一开始就看清楚了他们的人,感情才是唯一的奢侈品,即便当初他没有退缩,两个人在极度艰难的情况下独自生活,时间渐渐过去,感情渐渐在生活的琐碎之中抹平,也只能成为怨侣。
很多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只是为了给你上一课,然后离开。
不是为了和你天长地久。
“其实我没有后悔过,唐妤,你天生就不应该属于那里,不属于平庸。”
她以放弃所有为一场赌局,想看这个人敢不敢陪她赌下去?
杨萧不敢。
唐妤看着郑嘉寅,最后仍然往那边走了过去。
郑嘉寅看了一眼时间,脸色稍稍变了变。
“从你刚才的位置,看到我,到走过来,知道花了多少时间吗?”他望着表,又瞟了一眼眼前的人,“七分五十三秒。”
“我等了七分五十三秒,你也没有走到我面前觉悟。那我只好,自己来了。”她淡淡说。
旧情人叙旧的时候不能打扰
听到她的话,郑嘉寅脸色微变,又笑笑,几分酸意,“怎么好意思打扰旧情人叙旧。”
“明白了。”她点了一下头,就没有再多说。
不等郑嘉寅问她到底是明白了什么,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郑公子,你也在这里?”
他转过头,还没开口就听到唐妤说,“失陪了。”
再一抬起头,她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
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随便打发了这个女人,跟了上去。
“干什么,这就是你的觉悟?”
唐妤望着前方,目不斜视,“既然旧情人叙旧的时候不能打扰,我自然也不便打扰,是不是。”
“那你现在也是在等我走过来?”
唐妤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不是。我不等人的。你爱来就来,不来就不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郑嘉寅冷哼了一声,“算了吧你,这跟杨萧是两码事。至少他曾经是你男朋友。”
“我们的曾经,谁比较多一点?”
他立刻看向别处,“……不一样的。你爱过杨萧。”
“对。”她语气平静,话声清晰,“爱过,不等于爱。曾经也不等于现在。”
郑嘉寅站在旁边,想了一刻,牵起她的手。
“好了,也许位置选得不对,但是……让邵之珩看到,他也能放心。唐妤,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问你,免得我好像什么纠缠不清的混蛋一样。”
不等他说出来,唐妤先一步抓紧他的手,“你也知道位置选得不对。”
郑嘉寅嗤笑了一声,“你怕什么?我能吃了你,还是能在这里逼你做什么决定?”
“我怎么知道你要说什么。”
他微眯双眸,话声缓慢,“我只是想说……如果你不想再看到我出现在你面前,我可以做到。我昨天一天没出现,你也不知道找一下我,你主动一点会死么?”
她看向别处,“我忙。”
“忙着跟梁辰聊天?”他脸色异样,“你不如去帮她带孩子!”
人都是感情动物
唐妤蓦地抬起头看向他,“现在你就开始干涉我的生活,哪怕和同性聊天?还是你想告诉我,你前天不辞而别又消失一天只是为了等我主动去找你一次?”
“这个要求很过分吗?”他皱着眉头。
“要求不过分,方式很幼稚而已。”
“我做什么在你眼里不幼稚?”
唐妤不冷不热说,“你说得对,你做什么都很幼稚,包括在还能够敢去和戴儒签约却因为心情不好不去了。祝你天天心情不好。”
“你……”他一时哭笑不得,“我喜欢这么做行不行,我钱多,我不在乎,我就喜欢谈了生意又爽约。”
唐妤平静望着他,“所以,你的问题自己就可以回答自己。为什么还要问我。”
郑嘉寅一时恼了,抓着她的手就走。
唐妤一直被拉进了他的车跟前,他打开车门,“我抱你进去,还是自己进去?”
唐妤上前几步,坐进了车里。
他这才说,“每次这么听话多好,何必要把人气个半死。”
进了车里,发现唐妤没有一点点生气的意思,他倒开始觉得奇怪,“你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应该不会这么乐意我将你从他的灵堂里拉出来……”
唐妤望着前方,系好安全带,“走吧。”
这些形式都不过是虚的,唐妤一向讨厌形式。
邵之珩不需要她以这样的方式。
“你没事吗?”郑嘉寅的语气认真了几分,“我知道他对你的重要性。”
她望向窗外,“已经发生的事情,做再多的事情也补救不回来。能够做的永远是补救的方法,而不是一味进行没有意义的追悔。”
他怔怔望着唐妤,“人都是感情动物。支配自己的感情,很少有人能够真正做得到这一点。”
“很显然,我就是属于这一种。发生任何事情,我能做的,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人生其实很短,不需要将时间花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一走了之
“两年前你回到圣约市,住在从前的房子里,请问那个时候,你做过多少应该做的事?”
唐妤淡淡开口,“我只是为了让我心里好过一点,没有那么多其他的原因。每个人每个时期都不是那么一成不变。在那个时候,我做的事情总是很简单很轻易,当我想到什么,就可以直接做什么,不计较成本。因为我曾经认为,我所有失去的东西换来的也不过是这些,总要有点意义。”
郑嘉寅开了车,“那你现在,想去哪里?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
“你想去的地方。”
他微微侧头,嘴角勾起笑意,“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去,不如开到哪里就是哪里?”
“随便。”
车朝着前方开出去,他也不知道去哪里,哪条路顺眼,就往哪里去。
车速越来越快,他干脆上了高速。
一路上开得飞快,觉得这个时候有种特别舒畅的感觉。
“那边是干什么的?”
车子下了高速,停了下来,看到右边一片金灿灿的黄色。
大片大片的,太阳下面特别耀眼。
唐妤下了车,放下墨镜。
“油菜花吧。”
他跟着下了车,走到旁边拥住唐妤,转头看向她,“如果我今天不来,你是不是真的不打算再找我,就由我一走了之。”
唐妤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是想了一刻。
“算了。”一见她沉默,郑嘉寅的眼睛就闪过一丝黯淡。
他就是忍不住真的不见她,哪怕再生气,只要她还没有让自己死心,就很难克制住想见到她的感觉。
更怕的就是,如果再不去见她,她会不会又一声不吭的走。
如果可以,他真的再也不想有那样难熬的日子。
“也许我会去问问,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她突然说。
郑嘉寅望着不远处的金黄,闪耀的一片,看得人心情舒畅。
“真的假的啊?”他声音有点低,充满了怀疑。
亲一下又不会怀孕
“真的假的啊?”他声音有点低,充满了怀疑。
她微微扬起下巴,“我经常骗人吗?还是我的话这么不可信?”
他皱起眉头,“相信你有点难……”
唐妤转过脸去,“那就随便你了,我也从来不试图去转变别人的想法。”
他望着她的侧脸,猛地亲了一下,“再难也相信,你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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